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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姨太的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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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葆霖茶杯一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停住了,他這一停,好像空氣也結凍了,讓一向沈穩的嚴仲明也屏住了呼吸。

但,旋即,盛葆霖恢覆了常態:“誰?多久了?”

嚴仲明說:“這個人姓雷,年紀跟三姨太差不多,也是安徽人,估計是三姨太的舊識。具體多久了並不十分明確,從現在的情形看,估計至少也應該有幾個月了。”

盛葆霖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說:“仲明啊……仲明。

——你說這是怎麽了?他們一個個都背叛我。

——阿坤跟了我七年了,這個女人跟了我也十年出頭了吧。

——住著我的房子,吃我的、穿我的,去陪別的男人睡覺。”

嚴仲明趕緊說:“老爺,您別這麽想,三姨太她本來就是戲子,無情無義之人。

——阿坤也是被人誘以重利,就迷了心竅。

——您別為了這樣兩個人,讓自己難受。”

盛葆霖說:“仲明,你、我還有彩屏,咱們在上海灘這麽多年了,什麽風浪沒有經過,什麽人沒見過,可是,今年是怎麽啦?我怎麽覺得這麽別扭啊。”

嚴仲明說:“老爺,您……”

盛葆霖擺了擺手,打斷了嚴仲明的話,說道:“阿坤以前做什麽的?一個小癟三,這幾年,我一次又一次給他機會,還讓他做了賭場經理,他拿著我的錢,吃著我的飯,到頭來幫著丁越營來算計我、坑我。

——這個戲子,哪一樣不是我的,跟了我這些年,我虧待過她嗎?

——還有,眼看我明年就六十了,以為再無大事了,準備慢慢全部轉入正規生意,好去養老了。可是,這上海灘突然憑空冒出一個丁越營,沒見到他和其他人過不去,好死不死就沖著我來了,一來就想斷我的財路,什麽東西!

——這是,都不想我安生啦。”

“老爺,您不要這麽說,今年也有幾件大好事,不是嗎?

——咱們結交了謝紹棠,我們這麽多年想踏足金融業,今年終於在銀行界撕開了一道口子;咱們盛唐商會的新大樓建好了、落成了;還有前段時間蘇州上海商會的會長,您也順利當選了。

——而且,我看您和太太都跟薛三爺一家子挺投緣的,您既幫了謝紹棠,又機緣巧合地結交上這麽一個江湖人物,也是一大快事。” 嚴仲明說。

盛葆霖想了想,才說道:“仲明,你和彩屏一樣,是最知道我的人。

——你說的,也都沒錯。

——但這個姓雷的!”

“姓雷的,該怎麽料理?” 嚴仲明問。

盛葆霖向嚴仲明招了招手,眼裏的那一絲狠勁,似乎不著痕跡,但似乎又重了幾分,嚴仲明伸過頭去,盛葆霖對他一番低聲耳語之後,嚴仲明點點頭出去了。

這件事情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很多安排嚴仲明都得親力親為。當天,嚴仲明就親自戴著寶瑞、祥子、阿忠等五人來到三姨太位於傳教士路的小院。

嚴仲明進門,見到三姨太就說:“三姨太,盛先生說這陣子租界治安不好,有點亂,特意讓我給您這邊增加了幾個人手,以防有賊人進出。

——另外,這陣子您也不要再出門了,省的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聽到什麽不該聽的。”

三姨太什麽都明白了,她五內俱焚想要通知姓雷的趕緊逃命,可是她知道自己怕是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絕望而慘淡的笑著說:“多謝老爺記掛,謝謝明叔費心了。”

嚴仲明又拿出一包東西往桌上一放,冷冷地說:“這是盛先生給姨太太的,姨太太慢慢享用,如果不夠就讓下人們到盛家花園來取。”乍一看這是一包普通的福壽膏,但比起市面上普通的福壽膏來,純度卻高出了不少。

說著,又走到屋外跟寶瑞和三姨太的貼身丫鬟叮囑了一番,安排人把三姨太的小院看了起來,無論什麽事都不許外出一步,任何人來訪只說三姨太生病,不便見客。

而這個姓雷的,依舊按以前三姨太與他約定的老時間、老咖啡館等著。可是舊情人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他便有些心急了。又過了幾日,這個男人更著急了。雖然以前三姨太警告過他,永遠不要去小院找自己,但心癢難忍又缺錢花的男人,還是冒險去三姨太小院的附近轉了一圈,在沒發現什麽異常後,居然鼓起勇氣去敲門,丫鬟只告訴他三姨太生病了,就把他打發走了。

這一切當然都在嚴仲明的掌握之中,他在觀察、也在考慮,他不想一次不成,又再來一次,他要好好吊一吊這個雷姓男人的胃口,才能確保一招命中。

又過了兩天,這個錢包漸空、又想女人的男人,傍晚時分不得不回到了自己在那個小小弄堂裏租來的房子裏,房東男人來敲門,喊道:“你這個月房租拖了幾天了?交不起就趕緊搬走!”

雷姓男人一臉苦笑,哀求地說:“您說我租您這房子時間也不短了,從來沒拖過房租不是?這回真的是我那親戚生病了還沒好,等她的病一好,我見著她就立刻有錢了。”

房東男人說:“我不管你什麽親戚不親戚,不是看你之前都是按時交租,早就把你趕走了。

以明天為限,明天這個時辰還交不上,你就給我搬走。”

雷姓男人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往外走去,在縱橫交錯的窄窄弄堂裏轉悠。他一邊無聊的走著,一邊想著,如果再聯系不上的話,別說房租了,下頓飯在哪裏都不曉得。這時,前面弄堂拐角處一個活色生香的女人出現了,或許沒有三姨太的臉蛋那麽漂亮,一件束腰的玫紅色羊毛大衣,裏面是一件包裹緊緊的旗袍,前凸後撅的身段,還有那一身的芳香,別提多撩人了。

她剛一走進這個弄堂口,突然一下就崴了腳“哎呦,哎呦……”一聽那又尖又嗲的聲音,這個雷姓男人立即想到了和三姨太在床上的那點事,連忙跑過去:“小姐,您這是怎麽啦?”

那個女子眉頭一蹙,嗲嗲地說道:“崴了腳,走不了路了。這可怎麽辦呀,我家還要穿過兩條裏弄呢,這……腫了好大一個包,哎呦……。”

雷姓男人問:“小姐,您要是不介意,我攙您回家去,可好?”

女子媚笑道:“真的?我今日算是碰上熱心的人了。謝謝先生。”

女子一只胳膊搭住男人的肩,用那只沒被崴到的穿著高跟鞋的腳,在弄堂裏單腳跳著,女子的身體倚靠在男人身上,緩慢前行。

雷姓男人一只手扶著女子搭在自己肩頭的胳膊,另一只手摟著女子的纖腰。那一掐小腰,與乳和臀相較有些不成比例的纖腰,嗅著那誘人的體香,再兼有女子豐滿的乳房不時蹭到男人的身體,雷姓男人心猿意馬了。

走了才沒多一會兒,女子說:“先生,我們歇歇吧,我穿著這鞋子跳也跳不動了,你也累壞了吧?”

兩人就在一個石條上坐了下來,女子一遍嬌喘籲籲的摸著自己那只被崴的腳,一邊眼角含春的看著雷姓男人。這女人很媚,還抹著香粉、蜜桃一樣的胭脂、殷欲滴紅的雙唇。這麽一坐,這高開叉的旗袍下白生生的腿,還有裹得緊緊的雙乳更加讓人不能自持了。雷姓男人就像全世界所有的男人一樣,自信心膨脹得就像一個吹了很多氣、馬上要漲破的豬尿泡一樣,他覺得這個女人和三姨太一樣,都愛上了自己、迷上了自己,他覺得自己有一個強壯健碩的那話兒,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男人。

雷姓男子問:“小姐,您這樣太辛苦了,要不……要不我背您回去吧?”

女子嬌羞地點點頭,爬到了雷姓男人的背上。那雙穿著絲襪的白腿夾在男人的腰上,雙乳緊緊的貼著背,臉靠在男人的肩頭,一邊呼著氣往雷姓男人脖子裏吹,一邊嗲嗲地給雷姓男人指點著前往自家的路。

終於到了,雷姓男人假裝說:“小姐,那您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女子挽留道:“先生,勞您這麽辛苦送我回家,哪能馬上就走,您歇一歇。

——這屋子就我一個人住,我這腳也不方便,那裏桌上有茶水,您自己倒一杯喝喝。”

雷姓男人問道:“你一個人住這裏呀?”

女子說:“是啊,我的亡夫三年前就死了,只給我留下這房子和一筆錢。

——哎呦”又叫著腳疼了。

雷姓男人趕緊過,說:“小姐,我來幫你。”然後把她抱到了床上,用一個枕頭給她靠著,又拿來臉盆道上熱水,用熱毛巾給這女子敷了好幾次,就在敷腳這當口,女子忽然拉了雷姓男人一把,而男人把女人撲倒在了床上。女子叫男人莫心急,閂上了門,拉上了窗簾,滅了燈,然後才開始撕扯衣服。

一番雲雨之後,女子輕聲地說:“你去吧,明天晚上再來。好人,就這樣出門去,不要開燈,不要拉簾子。帶上門出去就好了。”雷姓男人得意的出了門。

可是,這天上真的會掉餡餅嗎?而且餡餅總砸在自己頭上?其實,沒有這樣的事,特別是那些讓人難以置信的好事。只可惜雷姓男人不明白這個道理。

當天夜裏,雷姓男人覺得下體奇癢無比、稍微一抓,皮就破了,第二天開始潰爛了。又過了兩天竟然開始流膿了,他真的著急了,趕緊當了一件西服還有一頂禮帽,去看郎中。郎中也實話實說,這是一種花柳病,不是一般的花柳病,很重,就算有錢也治不好的,而且也沒有幾天了。絕望的雷姓男人再去那女子住處,大門緊鎖著,一個人也沒有,再也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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