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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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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

明明已經黃昏,京都也還是同白日一般熱鬧繁華,大街小巷滿是攤販的吆喝聲。

隨著一陣車軲轆在地面滾動的聲音,馬車緩緩駛入了城門。

蕭竭坐在車輿外,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有些悵然地看了看四周。

兩月,總算是又回來了。

在家千日好,出門半日難,這話說得也挺有道理的。

連日的奔波已經讓宋夷光倍感疲憊,她此時正靠坐在車內,渾身都軟綿綿的。

她擡眸看了一眼正閉目養神的陸傾澤,便又繼續垂下了眸子。

不多時,馬車在鎮南王府前緩緩停下,外邊兒傳來了蕭竭的聲音:“主子,到了。”

陸傾澤睜開眼,一絲疲憊從臉上一閃而過,落入了宋夷光的眼中。

“大人回去便好生歇幾日吧,莫要太累了。”宋夷光輕聲道。

陸傾澤眸色閃了閃,看了她一陣,出聲道:“你先回府吧,晚膳不必等我,我得入宮一趟。”

聞言,宋夷光楞了一下:“大人一路上舟車勞頓,怎的都不歇一會兒?”

“放心,待此事塵埃落定,我便好好歇上幾日。”陸傾澤扯著嘴角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宋夷光無奈地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

“嗯。”

“你……你早些回來。”

見狀,陸傾澤微微一楞,隨後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好。”

得到了他的回應,宋夷光這才起身,彎著腰撩開了帷幔。

此時的綠蘿已經在外等候多時:“姑娘,您終於回來了,趕路累不累呀?”

宋夷光笑了笑,輕輕將手搭在綠蘿的小臂上,在她的攙扶下下了馬凳:“累定然是累的,你隨他們回來的路上難道不累嗎?”

“奴婢已經吩咐廚房做好了膳食,都是姑娘愛吃的,姑娘吃過後奴婢便給姑娘準備熱水沐浴,然後姑娘好好地睡上一覺,多休息休息!”綠蘿笑了笑,扳著指頭說著。

宋夷光忍俊不禁:“好,都聽你的。”

二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了王府的大門,身後傳來一道輕呵聲,蕭竭駕著馬車又繼續向前駛去。

宋夷光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目送著馬車離開了自己的視線,這才轉頭看著綠蘿笑了笑,繼續往內走。

王府內還是同他們走之前一般有條不絮,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碌著。

綠蘿拉著宋夷光在餐桌前坐下,隨後問道:“姑娘,您的傷怎麽樣了?好了嗎?”

宋夷光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左肩受傷的那個位置,笑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說著,她低頭看了看手心上受傷的位置,此時手上已經看不出來任何疤痕了。

看起來,陸傾澤前些時日給她尋來的祛疤膏還挺有效的。

只不過這個祛疤膏對她左肩處的傷疤不太管用,或許是因為那疤挺深的吧?

這樣想著,宋夷光眨了眨眼睛,眸子忽然一亮,道:“綠蘿,你去尋一個刺青手藝最好的女師傅來。”

“啊?”綠蘿楞了一下,“姑娘為何忽然想弄刺青?聽說這個很疼的。”

宋夷光笑了笑:“肩上的疤好不了,便在上邊兒文一個圖騰遮蓋吧。”

綠蘿遲疑著:“那此事……要不要請示一下王爺?”

“不必。”宋夷光笑了笑,“去吧。”

“是。”綠蘿擡腳走了出去,若有所思地皺著小臉。

往日姑娘不管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做錯了什麽,便得罪了王爺。

怎麽感覺這次回來,自家姑娘變了許多?

*

皇宮,禦書房內。

盛王正憂心忡忡地坐在桌案前,而在他身邊坐著的正是裴如雪裴昭儀。

“官家,此次定然是個意外,原本是能當皇妃甚至當皇後的命啊,只能說……是九公主命不好。”裴如雪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樣,低著頭,時不時擡眸瞟向盛王所在的位置,觀察著他的表情。

“意外?你看這像是意外嗎?根據那些送親下人的描述,是有人故意將他們引開的,是有人故意想要阻止這次的和親!”盛王氣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悅道:“若是早就聽朕的,讓瑩兒去,那幕後之人也不敢如此猖狂!”

“官家怎能這般說?”裴如雪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似是要哭出來了一般,“若是讓瑩兒去,那死的就是臣妾的瑩兒了啊,瑩兒也是官家的公主啊!”

盛王被裴如雪吵得頭疼,皺著眉頭沒有吭聲。

這時候,外邊兒傳來了李公公的聲音:“官家,鎮南王回來了,正在殿外求見。”

“快宣。”盛王來了精神,揮手示意裴如雪離開。

陸傾澤走進殿內正欲行禮,盛王便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聞言,陸傾澤動作一頓,還是拱手行了一禮,這才起身道:“官家為何要讓泠兒去和親?”

盛王楞了一下,說道:“朕也是不希望再有戰爭,也是為了百姓安定。”

“難道因此便要犧牲女子的自由和幸福嗎?”陸傾澤反問。

“你……”盛王一噎,“那你說怎麽辦?”

“臣可以領兵出征。”陸傾澤微微頷首道。

見狀,盛王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才回朝多久啊?又要出征?!你不心疼自己朕還心疼呢!”

“你想出征,你的那位宋娘子怎麽辦?再者……”

盛王嘆了一口氣:“經歷了上次一戰,國庫現下並不充裕,無法再支撐起一場戰爭了。”

聞言,陸傾澤沈默了一會兒,道:“南國那邊有什麽動作?”

“南國啊,他們認為朕不想將公主嫁過去,所以安排公主故意假死蒙混過關。”

盛王嘆了一口氣:“現在……兩國的關系有些微妙。”

陸傾澤沒有吭聲。

過了好一會兒,盛王開口問道:“千俞,你覺得泠兒是真的死了嗎?”

這個國君兩鬢間不知何時已經生起了白發,看起來少了些許年輕時的意氣風發,多了些蒼老。

陸傾澤沈默了一會兒說道:“官家希望她是真死還是假死?”

盛王楞了一下,輕笑一聲:“朕明白了。”

“既如此,找幾個死囚,對外宣稱他們就是送親的隊伍,導致公主慘死,全都處死。”

“官家英明。”陸傾澤微微頷首。

盛王此番這麽說,便是明白了季泠是假死,也是默認了不問責,放她離開。

想必他也明白,這麽些年,自己也並未盡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

“好了,你這番去了一趟常州,有何收獲?”盛王拋開心裏的其他情緒,問道。

“收獲……臣先前已經叫人送去了大理寺,官家應當知曉。”陸傾澤淡淡道。

盛王搖了搖頭:“朕想聽的不是那些個不會說話的證據,朕想聽你的想法。”

聞言,陸傾澤沈默片刻,便將自己在常州及徐州的所見所聞如實說出。

聽完陸傾澤的講述,盛王的臉色十分凝重,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他低著頭沈默了,好一陣子才出聲道:“老二啊……”

陸傾澤開口道:“不過以目前的證據來看並不充足,沒有辦法指控二殿下。”

“不過,臣會盡快的。”

盛王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嗯,你先下去吧。”

“是。”

陸傾澤點點頭,轉身走出了禦書房。

其實這麽長時間,季琰的那些小動作,盛王也略知一二。

他想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便也任由著季琰去了。

可如今他才知道,季琰竟然在他所不知道的情況下害了這麽多人……

一時間,盛王有些難以接受。

這一點陸傾澤很明白,所以他並未多說什麽,而是由著盛王自己去想,自己去思考。

有時候多說了,反而會起反效果。

至於證據這方面……

陸傾澤必須得找到能將季琰咬死的證據,讓他無法翻身的證據。

不管怎麽說,季琰都是當朝皇子,是盛王的親兒子,為人父母自是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去死的。

所以若是沒有足夠多的證據,盛王很有可能會包庇季琰,將此事輕描淡寫地揭過。

想到這兒,陸傾澤瞇了瞇眸子。

他擡頭看了看天色,嘆了一口氣。

是得抓緊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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