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帝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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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帝後2
次日一早，受到訓斥的康貴妃果然頂著一雙幽怨的美眸，神情怨懟地來到了碧梧宮給沈妙容請安。
同行的還有一向溫柔敦厚的崔嬪。不同於康貴妃的美艷，崔嬪生的面容清秀，不過是中人之姿，就連碧梧宮的四個婢女都比她生的貌美雅致。可整個後宮除了康貴妃外卻沒人敢怠慢她，只因她與陛下情誼深厚。
崔嬪在宋煜還是三皇子的時候就貼身伺候了，細算起來，兩人之間已有十來年的情誼了。一開始不過是尋常主仆間的情分，當時伺候宋煜的宮女原本有四人，可論起細心周到忠心耿耿，卻沒有人能越過崔嬪去。
後來去了西北，宋煜便將她收入房中，給了個通房的名份。登基之後，也很快就提了她的位份，晉升她為崔嬪。宋煜勤政為民，登基不到一年，後宮之中也只有三人。
許是宮女出身的緣故，崔嬪為人謹慎和善，對待皇後和貴妃恭敬有禮，對待宮人也極其溫和，因此人緣很好，陛下身邊的德公公與她交情也極為深厚。有了德公公這一層便利，便像是在陛下跟前有了一雙眼睛。後宮前朝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康貴妃和崔嬪進來的時候，沈妙容正用著早膳。見她們來了，神色自若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寒霜立刻吩咐宮女將膳食收拾好撤了下去。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康貴妃微微屈膝打了個手勢，眼神中寫滿了桀驁，而站在一旁的崔嬪卻眉眼溫順極為恭敬，儀態端莊地行了個標準的請安禮。
沈妙容望著眼前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眉間也染上了一抹不耐。康貴妃一貫桀驁不馴肆意張揚，但也是個一眼能看到底的性子，雖有幾分恃寵而驕，但並不妨礙她什麽。
倒是溫柔敦厚的崔嬪，總是端莊柔順，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行事謹慎，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母親和嫂嫂都說過，在內宅之中，越是完美無害的人越是要小心提防。
她是皇後，是一個對帝王沒有半分情愛的皇後，既不貪戀權勢，又不爭奪寵愛，只安心待在她的碧梧宮裏，與世無爭地過日子。
“貴妃有孕在身，先坐下吧。”沈妙容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看向康貴妃。康貴妃傲慢地搭著婢女的手坐在了沈妙容旁邊的軟椅上，眼波流轉中示威般地看向還屈膝站著的崔嬪。
她有龍子在身，那崔嬪有什麽？不過仗著和陛下有幾分情分，就敢和自己爭寵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她那副清粥小菜一樣的寡淡容色，就連這碧梧宮中的婢女都要比她水潤動人。
沈妙容沒有錯過康貴妃朝崔嬪投去的譏諷眼神，她抿抿嘴，淡淡地對崔嬪說道：“崔嬪去坐下吧。”
崔嬪被晾了許久卻沒有露出半點不悅，仍是守禮地道謝：“多謝娘娘。”說罷溫溫柔柔地坐在了一邊，低斂眉眼沈默地看著自己的衣袖。
“崔妹妹怎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康貴妃端起茶碗輕輕地抿了一口，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這知道的，是說妹妹昨夜伺候陛下多有勞累，不知道的，倒要說妹妹不敬皇後娘娘了……”
“皇後娘娘恕罪，臣妾只是晨起受了涼有些頭疼，臣妾不敢對娘娘有半分不敬，還請娘娘明鑒。”崔嬪臉色蒼白地起身跪在地上，神色倉惶不似作偽。
“崔嬪先起來吧。”沈妙容語氣平淡地說道，隨即給了寒玉一個眼神，後者立刻走上前去將崔嬪扶了起來。
“多謝娘娘明鑒。”崔嬪咬著唇，委屈柔弱地看了康貴妃一眼，康貴妃卻暗暗嗤笑，對她這副扮柔弱的作派嗤之以鼻。
入宮大半年，沈妙容已經習慣了康貴妃當著她的面逗弄折辱崔嬪，看多了也逐漸麻木了。一個自恃才情過人能為陛下紅袖添香，一個是從微末時就伺候著的可心人兒，兩個都不是她能得罪的，可一味地和稀泥她也累的慌。
“伺候陛下要緊，崔嬪若是身子不適，下回讓宮人來說一聲便是，不必抱恙而來。”沈妙容神色淡淡，不笑時也有幾分嚴肅冷厲。
聽了她的話，崔嬪卻面色一緊，誠惶誠恐地絞著帕子告罪。“臣妾不敢恃寵而驕，只是有些頭疼，並不礙事，多謝娘娘寬慰。”
康貴妃坐在上首勾唇冷笑，崔嬪慣會裝模作樣，可惜她和皇後都不是那等憐香惜玉的人。
沈妙容看著一臉惶恐臉色愈發蒼白的崔嬪，嘴角微微顫動著，突然就有些厭煩了，她轉過臉看向站在一旁的寒玉說道：“把昨日我兄長送來的李子拿些出來給貴妃和崔嬪嘗嘗。”
寒玉得令後伶俐地走入了內室，很快就捧了滿滿一盤的新鮮李子走了出來，隨後又分作三碟，分別擺在三人面前。
康貴妃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看著顆顆圓潤飽滿的李子，微微笑道：“還是皇後娘娘有福氣，沈尚書如此體貼入微，真教人羨慕，不像我那兄長，成日說自己勞累，連我母親都有十幾日沒見著他去請安了。”
沈妙容聽出了她話語中並不高明的譏諷，康貴妃平日裏嘴皮子就俐落，她也一貫不愛搭理她。她的兄長康如許年前才調入吏部做侍郎，上頭還有個曹尚書在，難不成還能比上司更忙嗎？
這話若是傳出去，只怕曹尚書第一個坐不住。她的哥哥沈懷如今是刑部尚書，若說忙，六部之中還能有比刑部更忙的嗎？
沈妙容不急不躁地看著寒玉為自己剝去李子的外皮，無意與康貴妃一般見識。康貴妃見沈妙容不說話，自知無趣地摩挲著指尖，轉頭看向崔嬪，仰著頭說道：“聽說昨日崔妹妹娘家也托人送了東西來，若是得了什麽新鮮玩意，可別舍不得拿出來讓我們瞧一瞧啊？”
康貴妃話音剛落，崔嬪的面色愈發難看，她難堪地咬緊嘴唇，一雙手死死地摳著指甲，如水翦眸中也染上了一絲陰郁與憤怒。
崔嬪是宮女出身，娘家早已敗落。被封為嬪妃後，娘家兄弟才在縣衙裏謀了個小官職位，能有什麽好東西送入宮來，又如何能與高高在上的沈尚書相比？
面對康貴妃幾次三番的羞辱，崔嬪想來逆來順受，可性子再好，也早就受不了她的奚落。
一場請安最終落得不歡而散。
人群散去後，沈妙容望著桌上的碗碟陷入了苦思。宋煜登基後並未廣開後宮，可雖然只有三個後妃，卻仍是不得清靜。康貴妃囂張跋扈，總是仗著寵愛肆意妄為。
她那一張嘴實在厲害，有時候明面上針對的是崔嬪，暗地裏諷刺的卻是自己。沈妙容雖不是飽讀詩書的才女，卻也並非聽不出是非善惡。
康貴妃厭惡崔嬪，也厭惡自己。而崔嬪看似怯懦，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沈妙容厭惡皇宮的拘束，也厭惡被卷入女子間暗潮洶湧的爭鬥，可身在其中又豈是她不爭就能獨善其身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事端果然自己出現了。
當天夜裏，康貴妃在寢宮中腹痛難忍，沒等宮女翠果請來太醫，身下就見了紅。等沈妙容得到消息時，春芳殿外已經跪滿了宮人。
沈妙容與宋煜一前一後走到晴翠宮裏，小產的康貴妃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肝腸寸斷地乞求著宋煜為他做主。
宋煜正在禦書房裏秉燭批閱奏折，本就勞心於前朝的公事，又被康貴妃淒切的哀求擾得心煩意亂，頭疼地轉頭將此事托付給了沈妙容。
“皇後是後宮之主，此事就全權交給皇後處置吧。”
沈妙容臨危受命卻實在不願意攪和進這爛攤子裏，可君命在上，她不得不受，只能硬著頭皮將事情攬下。
坐在晴翠宮主殿的上位，沈妙容命寒玉將康貴妃跟前的宮人一一叫到面前盤查。宋煜面容疲憊地坐在一旁聽著，宮人的回答無外乎就是貴妃今日吃了什麽做了什麽，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什麽不妥。
很快為康貴妃診治的太醫面色凝重地走過來說道：“回陛下、回皇後，婦人懷孕後，前三個月胎兒還沒坐穩，飲食不當最易滑胎，此番貴妃小產乃是誤食了寒涼之物之故。”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尤其是晴翠宮裏的宮人，人人自危。
正當宋煜神色不耐地想要責難時，康貴妃身邊的翠果支支吾吾地說道：“回陛下……貴妃娘娘自從懷有身孕後一向小心謹慎，每日吃食也格外註意。只有今日，貴妃娘娘去給皇後娘娘請安時，皇後娘娘命人端了一盤新鮮的李子來，貴妃娘娘見那李子飽滿鮮嫩，便吃了幾顆……”
翠果話音剛落，寒玉立刻訓斥道：“大膽，你這是想要攀扯皇後娘娘嗎？”沈妙容聽到翠果意有所指的指摘，心中大驚，面上卻極力維持著皇後該有的尊榮與冷靜。
可若是細看，便會瞧見她僵硬的後背和微微發抖的雙肩。宋煜神情莫辨地看著沈妙容，若有所思，像是在判斷翠果話中的真偽。
沈妙容心中驚駭，緊咬著嘴唇起身向宋煜屈膝行了重禮，不卑不亢地說道：“此事已然牽扯到了臣妾，還請陛下徹查此事，還臣妾和臣妾兄長一個清白。”
宋煜眉目深沈地看著一臉肅穆的沈妙容，面沈如水地看向惴惴不安的翠果，沈聲說道：“去請大理寺的周大人入宮，此事，朕必會查個水落石出。”
隨侍的太監立刻拿著宮牌奔走出宮，連夜將官覆原職的大理寺卿周兆榆請入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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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嬪在宋煜還是三皇子的時候就貼身伺候了，細算起來，兩人之間已有十來年的情誼了。一開始不過是尋常主仆間的情分，當時伺候宋煜的宮女原本有四人，可論起細心周到忠心耿耿，卻沒有人能越過崔嬪去。
後來去了西北，宋煜便將她收入房中，給了個通房的名份。登基之後，也很快就提了她的位份，晉升她為崔嬪。宋煜勤政為民，登基不到一年，後宮之中也只有三人。
許是宮女出身的緣故，崔嬪為人謹慎和善，對待皇後和貴妃恭敬有禮，對待宮人也極其溫和，因此人緣很好，陛下身邊的德公公與她交情也極為深厚。有了德公公這一層便利，便像是在陛下跟前有了一雙眼睛。後宮前朝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康貴妃和崔嬪進來的時候，沈妙容正用著早膳。見她們來了，神色自若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寒霜立刻吩咐宮女將膳食收拾好撤了下去。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康貴妃微微屈膝打了個手勢，眼神中寫滿了桀驁，而站在一旁的崔嬪卻眉眼溫順極為恭敬，儀態端莊地行了個標準的請安禮。
沈妙容望著眼前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眉間也染上了一抹不耐。康貴妃一貫桀驁不馴肆意張揚，但也是個一眼能看到底的性子，雖有幾分恃寵而驕，但並不妨礙她什麽。
倒是溫柔敦厚的崔嬪，總是端莊柔順，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行事謹慎，讓人挑不出半點錯來。母親和嫂嫂都說過，在內宅之中，越是完美無害的人越是要小心提防。
她是皇後，是一個對帝王沒有半分情愛的皇後，既不貪戀權勢，又不爭奪寵愛，只安心待在她的碧梧宮裏，與世無爭地過日子。
“貴妃有孕在身，先坐下吧。”沈妙容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看向康貴妃。康貴妃傲慢地搭著婢女的手坐在了沈妙容旁邊的軟椅上，眼波流轉中示威般地看向還屈膝站著的崔嬪。
她有龍子在身，那崔嬪有什麽？不過仗著和陛下有幾分情分，就敢和自己爭寵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她那副清粥小菜一樣的寡淡容色，就連這碧梧宮中的婢女都要比她水潤動人。
沈妙容沒有錯過康貴妃朝崔嬪投去的譏諷眼神，她抿抿嘴，淡淡地對崔嬪說道：“崔嬪去坐下吧。”
崔嬪被晾了許久卻沒有露出半點不悅，仍是守禮地道謝：“多謝娘娘。”說罷溫溫柔柔地坐在了一邊，低斂眉眼沈默地看著自己的衣袖。
“崔妹妹怎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康貴妃端起茶碗輕輕地抿了一口，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這知道的，是說妹妹昨夜伺候陛下多有勞累，不知道的，倒要說妹妹不敬皇後娘娘了……”
“皇後娘娘恕罪，臣妾只是晨起受了涼有些頭疼，臣妾不敢對娘娘有半分不敬，還請娘娘明鑒。”崔嬪臉色蒼白地起身跪在地上，神色倉惶不似作偽。
“崔嬪先起來吧。”沈妙容語氣平淡地說道，隨即給了寒玉一個眼神，後者立刻走上前去將崔嬪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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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陛下要緊，崔嬪若是身子不適，下回讓宮人來說一聲便是，不必抱恙而來。”沈妙容神色淡淡，不笑時也有幾分嚴肅冷厲。
聽了她的話，崔嬪卻面色一緊，誠惶誠恐地絞著帕子告罪。“臣妾不敢恃寵而驕，只是有些頭疼，並不礙事，多謝娘娘寬慰。”
康貴妃坐在上首勾唇冷笑，崔嬪慣會裝模作樣，可惜她和皇後都不是那等憐香惜玉的人。
沈妙容看著一臉惶恐臉色愈發蒼白的崔嬪，嘴角微微顫動著，突然就有些厭煩了，她轉過臉看向站在一旁的寒玉說道：“把昨日我兄長送來的李子拿些出來給貴妃和崔嬪嘗嘗。”
寒玉得令後伶俐地走入了內室，很快就捧了滿滿一盤的新鮮李子走了出來，隨後又分作三碟，分別擺在三人面前。
康貴妃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看著顆顆圓潤飽滿的李子，微微笑道：“還是皇後娘娘有福氣，沈尚書如此體貼入微，真教人羨慕，不像我那兄長，成日說自己勞累，連我母親都有十幾日沒見著他去請安了。”
沈妙容聽出了她話語中並不高明的譏諷，康貴妃平日裏嘴皮子就俐落，她也一貫不愛搭理她。她的兄長康如許年前才調入吏部做侍郎，上頭還有個曹尚書在，難不成還能比上司更忙嗎？
這話若是傳出去，只怕曹尚書第一個坐不住。她的哥哥沈懷如今是刑部尚書，若說忙，六部之中還能有比刑部更忙的嗎？
沈妙容不急不躁地看著寒玉為自己剝去李子的外皮，無意與康貴妃一般見識。康貴妃見沈妙容不說話，自知無趣地摩挲著指尖，轉頭看向崔嬪，仰著頭說道：“聽說昨日崔妹妹娘家也托人送了東西來，若是得了什麽新鮮玩意，可別舍不得拿出來讓我們瞧一瞧啊？”
康貴妃話音剛落，崔嬪的面色愈發難看，她難堪地咬緊嘴唇，一雙手死死地摳著指甲，如水翦眸中也染上了一絲陰郁與憤怒。
崔嬪是宮女出身，娘家早已敗落。被封為嬪妃後，娘家兄弟才在縣衙裏謀了個小官職位，能有什麽好東西送入宮來，又如何能與高高在上的沈尚書相比？
面對康貴妃幾次三番的羞辱，崔嬪想來逆來順受，可性子再好，也早就受不了她的奚落。
一場請安最終落得不歡而散。
人群散去後，沈妙容望著桌上的碗碟陷入了苦思。宋煜登基後並未廣開後宮，可雖然只有三個後妃，卻仍是不得清靜。康貴妃囂張跋扈，總是仗著寵愛肆意妄為。
她那一張嘴實在厲害，有時候明面上針對的是崔嬪，暗地裏諷刺的卻是自己。沈妙容雖不是飽讀詩書的才女，卻也並非聽不出是非善惡。
康貴妃厭惡崔嬪，也厭惡自己。而崔嬪看似怯懦，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沈妙容厭惡皇宮的拘束，也厭惡被卷入女子間暗潮洶湧的爭鬥，可身在其中又豈是她不爭就能獨善其身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事端果然自己出現了。
當天夜裏，康貴妃在寢宮中腹痛難忍，沒等宮女翠果請來太醫，身下就見了紅。等沈妙容得到消息時，春芳殿外已經跪滿了宮人。
沈妙容與宋煜一前一後走到晴翠宮裏，小產的康貴妃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肝腸寸斷地乞求著宋煜為他做主。
宋煜正在禦書房裏秉燭批閱奏折，本就勞心於前朝的公事，又被康貴妃淒切的哀求擾得心煩意亂，頭疼地轉頭將此事托付給了沈妙容。
“皇後是後宮之主，此事就全權交給皇後處置吧。”
沈妙容臨危受命卻實在不願意攪和進這爛攤子裏，可君命在上，她不得不受，只能硬著頭皮將事情攬下。
坐在晴翠宮主殿的上位，沈妙容命寒玉將康貴妃跟前的宮人一一叫到面前盤查。宋煜面容疲憊地坐在一旁聽著，宮人的回答無外乎就是貴妃今日吃了什麽做了什麽，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什麽不妥。
很快為康貴妃診治的太醫面色凝重地走過來說道：“回陛下、回皇後，婦人懷孕後，前三個月胎兒還沒坐穩，飲食不當最易滑胎，此番貴妃小產乃是誤食了寒涼之物之故。”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尤其是晴翠宮裏的宮人，人人自危。
正當宋煜神色不耐地想要責難時，康貴妃身邊的翠果支支吾吾地說道：“回陛下……貴妃娘娘自從懷有身孕後一向小心謹慎，每日吃食也格外註意。只有今日，貴妃娘娘去給皇後娘娘請安時，皇後娘娘命人端了一盤新鮮的李子來，貴妃娘娘見那李子飽滿鮮嫩，便吃了幾顆……”
翠果話音剛落，寒玉立刻訓斥道：“大膽，你這是想要攀扯皇後娘娘嗎？”沈妙容聽到翠果意有所指的指摘，心中大驚，面上卻極力維持著皇後該有的尊榮與冷靜。
可若是細看，便會瞧見她僵硬的後背和微微發抖的雙肩。宋煜神情莫辨地看著沈妙容，若有所思，像是在判斷翠果話中的真偽。
沈妙容心中驚駭，緊咬著嘴唇起身向宋煜屈膝行了重禮，不卑不亢地說道：“此事已然牽扯到了臣妾，還請陛下徹查此事，還臣妾和臣妾兄長一個清白。”
宋煜眉目深沈地看著一臉肅穆的沈妙容，面沈如水地看向惴惴不安的翠果，沈聲說道：“去請大理寺的周大人入宮，此事，朕必會查個水落石出。”
隨侍的太監立刻拿著宮牌奔走出宮，連夜將官覆原職的大理寺卿周兆榆請入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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