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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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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一人

她早就知道王妃是個不好相處的,這才剛進門,若是她一味順從,只怕將來會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哦?你母親倒是費心了,只是伺候主子的人,也是不嫌多的,我身邊人多,你就安心將她帶過去吧,去年你二嫂新婚的時候,我也是送了丫鬟的。昭雲,你說是不是?”王妃完全不把沈清歡的話放在心上,輕描淡寫地扯上隔岸觀火的秦昭雲。

秦昭雲被點名後淡淡一笑道:“弟妹,這是母妃體恤你年紀小,不便伺候,你就不必同母妃客氣了。”

當年她進門的時候也沒少受王妃的搓磨,但她好歹是戶部尚書之女,王妃雖然也賞賜了丫鬟給她,卻並不是去伺候宋淮聲的。只是這中間的內情,她是不會同沈清歡說的。

沈清歡擡頭看見秦昭雲的笑臉,心中一凜,沈默地垂下眼,對王妃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母妃了。”

王妃見沈清歡服從,這才露出歡欣的笑容來,又說了些後宅的規矩,半個時辰後才放她們離開。

從王妃的棠梨院離開時,秦昭雲笑吟吟地對沈清歡說道:“我與妹妹當真是有緣分,今後還要多多走動才是。”

沈清歡神色不明地看著秦昭雲,從她含笑的眼神中看出了藏不住的敵意。她抿了抿唇,笑而不語,很快就帶著海棠和秋蘭朝宋海舟居住的扶風院走去。

沈清歡去的時候只帶著秋蘭,回來的時候卻帶著一個美貌的婢女回來,秋葉努努嘴,拉著秋蘭到側間問了幾句,才得知海棠的來歷。

宋淮舟剛從書房回來,見屋子裏多了一個陌生的婢女,立刻皺起了眉,望著沈清歡問道:“她是哪裏來的?”

沈清歡望著宋淮舟面色微沈的模樣,咬著唇輕聲說道:“她叫海棠,是母妃讓我帶回來伺候你的。”

宋淮舟聞言,臉色越發陰沈,他看了那個叫海棠的婢女一眼,隨後沈聲說道:“出去,我不需要人伺候。”

海棠生得妖嬈,人如其名,一張臉嬌媚含春,她嬌羞地來到宋海舟身邊說道:“王妃憐惜三夫人年紀小,不能伺候三爺,這才叫奴婢來的。三爺放心,奴婢定會將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說著,她還伸出手要去脫宋淮舟的外袍。

宋海舟見她如此孟浪,臉色鐵青地將她推倒在地,厲聲呵斥道:“你一個卑賤的婢女竟敢對主子動手動腳,是嫌命太長了嗎?還不滾……”

海棠被宋海舟一推,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又遭到了呵斥,驚恐地爬起身來,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沈清歡被他暴戾的模樣嚇了一跳,驚慌地說道:“夫君不喜歡她也不要緊,我還有兩個陪嫁丫鬟,芙蓉和伊蘭,她們比海棠生地好,也更懂規矩些,我這就去叫她們來伺候你……”

說罷,沈清歡繞過他,想要朝門外走去。宋淮舟卻在她經過身邊的時候,一把拉住了她。

沈清歡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擡起頭驚愕地看著他。宋淮舟面色陰鷙,眼眸裏醞著沈沈的怒氣,似一頭蓄勢而發的猛獸,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無情地吞入腹中。

沈清歡的眼眸裏滿是恐慌與無措,她不能理解宋淮舟為何會如此盛怒,她咬了咬唇,驚疑不定地問道:“夫君這是怎麽了?”

宋淮舟的眸中蓄滿了憤怒,望著她天真懵懂不知世事的模樣,心中越發地惱火。他緊緊的拉住她的手腕,低下頭湊近她的臉,用低啞深沈的嗓音說道:“你真的什麽都不懂嗎?”

他突然靠近的舉動讓她無比心慌,四目相對,他說話時灼熱的語氣噴在她的臉上,讓她不安地縮了縮身子,微微地往後仰頭,試圖與他拉開些距離。

宋淮舟看出了她的意圖,他收緊了手勁,將她往前一帶,沈清歡被迫仰起頭來與他對視。

她的眼神裏全是懵懂無知的迷茫,此刻還多了幾分被他鉗制的楚楚可憐。在他咄咄逼人的註視下,一雙杏眸裏甚至彌漫起了水霧,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宋淮舟被她漾著水汽的眸子刺激著,身軀一震,手上的力度越發大了起來,他強定心神,咬著牙低吼道:“我不要人伺候……”

沈清歡見他如此咬牙切齒的模樣,心中越發忐忑,她支支吾吾地小聲反駁道:“可是……”

她的眼神如此清澈無知,激得宋淮舟心火更旺,腦中的某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斷裂了,宋淮舟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腕,身子越逼越近,很快就籠罩在她的上方,他灼熱的呼吸落在沈清歡的耳畔。

“我說了不要人伺候……”宋淮舟的嗓音越發低沈喑啞,她小巧潔白的耳垂落在他的眼裏,耳垂下那顆紅色的瑪瑙耳墜,似雪中紅梅,激得他目光暗沈,隱隱生出暗火。

“夫人若是如此關心,何必假手於人?”

耳邊是他灼熱逼人的氣息,隨著他的一呼一吸,輕輕地灑落在她的耳邊,如同被一根羽毛輕輕掃過,酥麻難耐,讓人心悸。

沈清歡又驚又羞地望著宋淮舟暗沈的眼眸,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宋淮舟望著她迷惘的神情,忽然低沈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往內室走去。

燭影搖曳,身軀相纏,沈清歡被他引導著,跪在床榻上。一起一伏間,低沈喑啞的輕吟與少女嬌艷欲滴羞憤難堪的面色相互映襯,屋外白雪飄零,屋內卻溫熱暧昧、春色無邊。

事畢後,沈清歡一張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她起身喚了秋葉打了熱水進來,手中黏膩難受,她羞憤地將右手放在盆中清洗,恨不得要擦破一層皮才好。

宋淮舟披上外袍,神清氣爽地走到了她身邊來,伸出手為她清洗著手指,見她又羞又惱,不由得笑出聲來。

她年紀還小,對夫妻之事難免害羞。今日若不是被她的話所刺激,他也不會如此。只是一想起她急吼吼地安排人來伺候自己,他就怒火中燒,心中難以按耐。

經此一事後,她定會老實些,不會再聽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愚蠢的建議了。

沈清歡被他握住手仔細地清洗著,一張臉紅得如同天邊的雲霞,在他暧昧的註視下,想到他方才是如何欺負自己的,如今右手又酸又脹,臉色霎時蒼白起來。

她沒想到平日裏看著那麽清冷威嚴的人,在榻上卻那麽強悍火熱。是否男子都是一樣,在外面的時候是清冷自持的,回到家裏對著妻子妾室就變了一副樣子。

“你怎麽這麽害羞?”宋淮舟愉悅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沈清歡聽著他打趣的聲音,面上又一陣陣熱了起來,倔強地輕咬唇瓣,低著頭不肯與他分辯。

“這些都是夫妻間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出嫁前你母親沒教過你嗎?”宋淮舟望著她漸漸泛紅的側臉,好笑地問道。

沈清歡臉色越發緋紅,她咬著唇默不作聲。宋淮舟從她羞怯地反應中會過意來,淡淡笑道:“夫妻之間便是如此親密,你不必害羞。我不是個饑不擇食的人,所以,讓人來伺候的話往後不要再說了。”

說罷,他從盆中抽回手,拿起一旁的幹帕子細心地為她擦幹凈手,拉著她的手溫柔地說道:“我既娶了你,就不會再要旁人。你不必在意王妃的話,也不用管別的,安心地做我的妻子就好,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沈清歡楞楞地聽著他的允諾,心中微微顫動,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他當真能夠只守著她一人,做到今日的許諾,餘生都能從一而終嗎?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他這樣的人,功名利祿,誘惑太多。縱然他真的願意只她一個,可又能擋得住王妃的虎視眈眈的窺視與蠻橫的插手嗎?

見她沈默不語,宋淮舟有些不悅地捏著她的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他銳利地註視著她的眼睛,說道:“不相信我?”

沈清歡仰起頭望著他,眼神脆弱嬌憐。宋淮舟不容置疑地鄭重許諾道:“我既然能說得出,就一定會做到。我不是濫情之人,也沒有那麽多心思與不相幹的女人周旋。來日方長,夫人且耐心看著就是。”

他的眼底是那麽簡單,她不禁被他毋庸置疑的果決所感染。經過了蘭傾一事,她已經沒有那麽容易能夠相信男人的諾言。她對宋淮舟並無男女之情,一開始也就沒有奢望過他會只有自己一人。

可對著他堅定的眼神,她的心忽然就柔軟了下來。她望著宋淮舟堅毅的神情,鬼使神差地問道:“你為什麽要向陛下請旨娶我?”

她神色平淡,語氣疑惑,如水般地眼眸卻無比認真地凝視著自己。宋淮舟沈默了片刻,專註地望著她說道:“自然是因為我喜歡你,才會想要娶你。”

沈清歡並非不知道宋淮舟喜歡她這件事,只是她不明白,他們之間甚至沒有多少交集,他究竟為什麽會喜歡她?難道是因為她這張臉嗎?

“你喜歡我什麽?”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還記得兩年前在莊子上你送我的那幅畫嗎?”宋淮舟的思緒回到了那個燥熱壓抑的夏日。“一開始,也許是因為你在畫上題的那句詩,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你明明自己處境堪憂,卻還借著那幅畫來激勵我。

回程的路上,在山神廟裏的那一晚,我看見了你不同於尋常閨秀的一面,你聰慧清醒,即便處境艱難,卻積極樂觀,讓我另眼相看。可那還不足以讓我喜歡你這麽個小丫頭。

我真正動心是在第二年的上元節,你在人群中迷路,我引著你去嘉定河畔放河燈,你嬌俏明媚,笑靨如花地說,你許的願望是,希望我們一切都好。那一刻太過美好,即便後來去了大同,臨陣廝殺時,每每想起你來,我都心潮澎湃。”

他的眼神溫柔地能滴出水來,字字句句滿是愛意,讓她想逃卻無處可逃。她望著他深情告白的模樣,慌亂地別開眼睛,掙開束縛,不安地說道:“我去叫秋葉送水來,你該沐浴了。”

宋淮舟望著她逃避的模樣,心中雖然失落,卻知道不能逼得太緊。“我不是要你馬上就接受我,餘生漫漫,我可以慢慢等你。”

沈清歡低垂著眼,聽著他深情如許的表白,心中更是不安。她慌張地叫著秋葉的名字,等秋葉進來了之後,不等她開口吩咐,宋淮舟就說道:“不必忙了,我今晚去書房休息。”

見他走了,沈清歡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逃避到底還是惹了他不快。只是今晚發生的事,和他的深情傾訴,都讓她糾結不安。

“夫人……”秋葉不明白三爺怎麽突然要去書房睡了,這才新婚第二天啊。先前海棠狼狽地逃出去後,三爺和夫人並未爭吵,她和秋蘭還慶幸著,沒想到才一個時辰,三爺就說要去書房休息了。

沈清歡臉色有些蒼白,她搖了搖頭,疲憊地說道:“沒事,今晚不必守夜了,你們都下去睡吧。”

等秋葉驚疑不定地離去後,沈清歡緩緩地坐回床榻上。長夜漫漫,她卻久不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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