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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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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害

“是四姑娘跟前的木蘭姐姐叫我把這個倒進花瓶裏的,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毒藥啊,大夫人饒命啊……”胖丫鬟驚懼不已地伏在地上嗚咽哀求,王氏眉頭緊鎖為難地看了柳氏一眼,柳氏會意,面色凝重的吩咐劉媽媽去穗芳院將孟姨娘和沈清韻叫來。

“歡姐兒,你放心,大伯母和你母親都會為你做主的。”王氏側過身握住了沈清歡纖細的手,不住地安撫著她,前些日子因為沈清寧的緣故,她也冷落了沈清歡幾分,如今想來,心裏也生出了幾分愧疚和憐惜來。

“你大伯母說的不錯,若只是四丫頭做的,母親一定為你主持公道。”柳氏溫聲安慰,適時地端出了慈母的姿態。

很快沈清韻和孟姨娘就跟著劉媽媽過來了,一見到地上跪著的胖丫鬟,沈清韻面色微微一變,低著頭攪著手中的繡帕,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地向王氏和柳氏請安。“大伯母安好,母親安好。”

見沈清韻還算鎮定,王氏側身看了柳氏一眼,畢竟是二房內部的事,讓柳氏自己管更合適。

柳氏何嘗不明白王氏這是在給她留面子,畢竟她才是二房的主母。柳氏心下一動,招了招手,將桃枝叫了過來,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桃枝聽了立刻走了出去。

“四丫頭,跪著的這個丫鬟你可認識?”柳氏語氣嚴厲地質問道,眼神淩厲地看著掩不住驚慌地沈清韻。

“母親說笑了,韻兒平日裏都待在穗芳院裏,怎麽會認識這個丫鬟?”沈清韻咬著唇抵死不認。

“四姑娘,我是桂香啊,就是木蘭姐姐給了這藥包的啊,四姑娘,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事的,我不知道那藥粉有毒啊,您救救我……”叫做桂香的胖丫鬟哭著抱住了沈清韻的腿,不住地哀求著。

“你胡說什麽?我不認識你……”沈清韻拼命地掙脫著,無奈桂香抱得太緊,任她如何使勁都掙不開。

孟姨娘見狀立刻上前一腳將桂香踹開,滿面怒容罵罵咧咧道:“哪來的賤婢,竟敢胡亂攀扯主子,你不要命了……”

“姨娘這是幹什麽?”柳氏看不慣孟姨娘的粗俗,皺著眉制止了她,隨即說道:“桂香,你可想清楚了,到底是誰指使你的?若是你既毒害三姑娘,又敢誣陷四姑娘,待我查明事實,立馬將你拖出去打死。”

“二夫人明鑒,奴婢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毒害三姑娘啊!真的是四姑娘跟前的木蘭姐姐叫我這麽做的,我起先不肯,可是木蘭姐姐抓住了我的把柄,我若是不聽她的話,她就把我的事告訴您,讓你將我發賣出去。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這麽做的,二夫人,我真的不知道那藥包裏的是毒藥啊……”桂香心一橫,哭著匍匐到柳氏腳邊,將事情一一說出。

“你犯了什麽事被木蘭抓住了?竟然膽大包天到要毒害三姑娘?”柳氏一腳將她踢開,狠狠地瞪著她。

“奴婢和前院林管事的侄子私會被木蘭撞見了,她便以此要挾,三番兩次地找我索要財物,這一次更是威脅我,若是不聽她的話做事,就要告到您那。三姑娘,奴婢真的不是要故意害您的,您饒了我吧……”見柳氏嫌惡地踢開自己,桂香無計可施,只能爬到沈清歡身前,一個勁地磕頭求饒。

桂香的一席話讓沈清韻白了臉,她慌亂地咬著唇,求救地望著身邊的孟姨娘。孟姨娘心急如焚地看著眼前搖搖欲墜的女兒,心一橫,跪在了柳氏面前,辯解道:“二夫人不可聽信這賤婢胡亂攀扯,四姑娘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是不是胡亂攀扯,把木蘭叫過來對質便知。”柳氏眉頭一松,讓劉媽媽帶了一個婆子去穗芳院將木蘭捆了過來。

木蘭一進門就心知不妙,她臉色慘白,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木蘭,桂香方才已經全都招了,說是你讓她在花瓶中下毒暗害三姑娘,你可承認?”柳氏早就看孟姨娘不順眼,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將她鏟除,眼下機會可不就來了?

“四姑娘,您救救奴婢啊……”木蘭臉色煞白地拽住沈清韻的衣袖,苦苦哀求,可沈清韻卻一把扯開她攀扯的手。“你胡說什麽,不要命了嗎?”沈清韻身形搖晃,望向木蘭的眼神卻透著警告與怨毒。

木蘭被她推開後跌做在地上,她絕望地看了沈清韻一眼,心知肚明,四姑娘這是要舍棄掉她了。

“木蘭,你想清楚了回話,是不是四姑娘指使你的?”柳氏神色凜然地望著滿臉絕望地木蘭,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木蘭,四姑娘待你那麽好,你可千萬不要恩將仇報啊!”孟姨娘陰狠狠地瞪著她,語帶威脅。

木蘭迎著孟姨娘的視線,心中一沈,隨後俯首認了罪。“沒有人指使我,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你可想清楚了,當真是沒有人指使你?”柳氏面色一沈,沒想到木蘭竟然敢包庇沈清韻。“你可知謀害主子是要扭送官府的?你若認了罪,你一家子都是要攆出去的。”

聽了柳氏的話,木蘭明顯遲疑了一下,但還是一狠心全都認了下來。“全是奴婢一人所為,沒有人指使我。”

“你為何要害三姑娘?”王氏冷眼看了許久,怎麽看不出木蘭這是在替沈清韻頂罪。二房的事,按理說不該她管,但她看沈清歡一臉淒然,終究還是心軟了。

“自從三姑娘回了侯府,旁人眼中便只看得見她,明明四姑娘才貌雙全,可只要三姑娘在,便沒有人能看見她的好,四姑娘待我好,我是替四姑娘不值。”木蘭幽怨地看了一眼沈清歡說道。

木蘭此言一出,眾人都沈默了。這些日子,沈清歡的確風頭很盛,別說沈清韻了,便是沈清寧的風頭都險些被她蓋住。王氏心中唏噓,對木蘭的動機也不是不理解。

“你這賤婢,你自己糊塗,險些連累了四姑娘!”孟姨娘見木蘭識相,立馬上來責罵了一句,試圖撇清沈清韻的嫌疑。

木蘭全身癱軟地趴在地上,一言不發地承受著孟姨娘的怒罵。

眼看著木蘭就要為沈清韻頂罪成功,沈清歡心中不甘,拭淚的動作一頓,擡起紅腫的眼睛望著木蘭,凝聲問道:“那烏草粉是哪來的?”

木蘭聞言一楞,疑惑地擡起頭望著一臉淚痕的沈清歡。“什麽烏草粉?”木蘭心中大驚,又倉惶地看了一眼神色焦灼的沈清韻。

“你給桂香的那包烏草粉是怎麽來的?”看穿了木蘭的驚惶,沈清歡心中一滯,頓時發覺事情可能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

“我給桂香的明明是曼陀羅粉……”木蘭楞住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想害沈清歡,而且竟然還是借了她和四姑娘的手。

木蘭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楞住了。沈清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跪倒在王氏和柳氏跟前,痛哭流涕地懇求道:“不知道是什麽人要對歡兒下這樣的毒手,還請大伯母和母親為我做主,定要將兇手找出來,否則歡兒寢食難安。”

王氏與柳氏再次愕然,沒想到這案子查著查著竟然還有黑手躲在暗處。“好孩子,你先起來。”王氏起身將沈清歡扶了起來,目光懇切地對她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我和你母親一定會查清楚,有我在的一天,咱們侯府都不允許有這樣黑心腸的人在。”

這時,下了值的沈瑭已經跟著桃枝走了進來,他在路上已經聽桃枝說了有人下毒暗害沈清歡的事,再問多的,桃枝只搖頭說不知道。

沈瑭怒氣騰騰地走了進來,柳氏見他來了立刻起身迎了他坐下。“三丫頭,你放心吧,你父親來了,他會為你做主的。”柳氏意有所指地看了孟姨娘一眼,眼神暗示地看著沈清歡說道。

“到底是怎麽回事?”沈瑭憤怒地望著地上跪著兩個丫鬟,隨即側過頭詢問柳氏。柳氏便詳細地將事情都告知了他,聞言後沈瑭重重地拍了桌子,怒吼道:“到底是哪個黑心肝的要害歡兒?”

“二弟莫急,這件事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王氏安撫完沈清歡,便吩咐潘媽媽去盤查近日各方的丫鬟小廝近日外出的記錄。

潘媽媽領命而去,沈瑭立刻對著王氏感謝道:“此事有勞大嫂了。”

“二弟無須客氣,這件事牽扯甚管,如今侯府是我當家,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我責無旁貸。”王氏管理侯府將近二十年,還從沒出過這樣陰私惡毒的事,面上有些難看。

“大嫂日理萬機,哪能面面俱到?”柳氏賠著笑臉安慰著,王氏聞言心中寬慰,便回以一笑。

“歡兒,你可還好?”沈瑭見沈清歡面色蒼白,擔憂地望著她。“父親……”沈清歡擡頭看著沈瑭面臉的關切,哭得更傷心了。

沈瑭見狀,心中憐惜,憤怒更甚了。他安撫了沈清歡兩句,便轉過頭看向面色慘淡強作鎮定的沈清韻,心中了然。但既然王氏派人去查了,他也不急著發作。

秋葉去沏了一壺茶,給王氏柳氏和沈瑭各倒了一杯熱茶後,便安靜地侯在一邊。一個時辰後,潘媽媽帶了侯府的大管事沈砌過來。

沈砌一進來便對著三人行禮說道:“我讓人去查看了侯府近一個月的出入記錄,又尋了那些人來問,有兩個小廝去過碧水巷。這兩個小廝已經招認了,他們曾去碧水巷的黑市買了那害人的藥。”

“兩個小廝?都是什麽人?”王氏波瀾不驚地追問道。沈砌拱手說道:“都是前院做雜事的,一個是為二房買的,一個是為三房買的。”

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扯到了三房,沈瑭面色一沈,臉上浮現了為難的神色。王氏同樣心驚,三房與大房一母同胞,這件事勢必要驚動老夫人了。

“是二房和三房的什麽人?”沈瑭心中一沈,面色凝重地望著沈管家。“說是二房的四姑娘和三夫人。”沈砌說完,王氏錯愕地望了他一眼。

沈瑭面色沈重地擡眸望了一眼王氏,懇求地說道:“三房的事我不便插手,還請大嫂與母親說一聲。今日的事多謝大嫂了,你累了大半日,先回去休息吧。”

沈瑭的言下之意便是,二房的事他要自己了斷,容不得旁人插手。王氏明白他的意思,想到三房也摻合進來了,不由得皺緊眉頭,起身告辭,帶著潘媽媽和沈管家走了。

等王氏一走,沈瑭命秋葉將門窗緊閉,怒上心頭,厲聲呵斥道:“還不給你三姐姐跪下!”

沈清韻從沒見父親發過這麽大的火,她恐懼地望著沈瑭青筋暴起的模樣,嚇得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孽障,竟敢做出這樣的醜事!”沈瑭伸手便將桌上的杯子掃落在地。孟姨娘見他盛怒,心中慌亂,嘴上卻還在為沈清韻辯解道:“老爺,四姑娘定是受人蒙蔽、一時糊塗,她怎麽可能害三姑娘呢?”

“你住嘴……”沈瑭眼神淩厲地掃了她一眼,大罵道:“這些年我不在家,你就是這麽教養她的嗎?養成了這般惡毒的性子……”

“父親……”沈清韻驚惶地喚道,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她以為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等沈清歡病入膏肓後,她再讓人悄悄將花瓶換走,必然不會被人發現的。

“別叫我父親,我沒有你這樣惡毒的女兒……”沈瑭怒火中燒,額頭止不住地發疼。“父親……”沒想到沈瑭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沈清韻頓時慌了神,她不住地叫喚道:“父親,韻兒知道錯了,父親……你不能不要韻兒啊!”

沈瑭被她叫的心煩意亂,隨即轉過身望著柳氏道:“夫人,你是主母,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處理,必須要給歡兒一個交代。”

沒想到沈瑭會將處理的權利交給自己,柳氏聞言心中歡欣雀躍,面上卻掛著一貫的體貼應道:“老爺放心,我定會秉公處理。”

柳氏端正坐姿,一臉正色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沈清韻,言辭冷厲地說道:“你身為妹妹,竟然罔顧法紀人倫殘害姐姐,按照咱們侯府的規矩,是要打二十板子,送入家廟清修的。”

“念在你是老爺親生骨肉的份上,便只打你十板子,明日一早便送入家廟吧。”說罷,柳氏便轉過臉去看一臉焦急的孟姨娘說道:“孟姨娘,老爺憐惜你一個人在侯府孤獨,這才肯將四姑娘留下來讓你教養的,沒想到你竟然將四姑娘教成如今這樣!”

“你教養不當,才導致今日之事,罰你拘禁穗禾院,面壁思過半年。”見孟姨娘臉色灰白,柳氏心中痛快,接著說道:“凡是參與謀害三姑娘的人,全部拉出去打死,一個不留。今日的事,若是洩露出去辦個字,你們都仔細著你們的皮。”

“歡姐兒,母親這麽處理,你可滿意?”柳氏溫柔地看向坐在一邊冷眼看著的沈清歡。“多謝母親為我主持公道。”沈清歡看見柳氏眼神中的喜色,垂下眼皮柔聲細語地道謝。

柳氏給了劉媽媽一個眼神,劉媽媽立刻讓婆子將沈清韻拉到屋外,架在長凳上便按著打起板子來。沈清韻為人傲氣,楞是生生受了,沒喊一句疼。

許是沈瑭憤怒冷漠的樣子讓她徹底絕望了,她強撐著自尊沒有再求一句情。孟姨娘臨走前深深地望了沈瑭一眼,可沈瑭卻還撇過頭關懷著沈清歡,孟姨娘恨拫地走了出去。

“歡兒,你受驚了,等這事了結了,父親再來看你,你先去休息吧。”沈瑭安撫地拍了拍沈清歡瘦弱的肩膀,隨後對柳氏說道:“走吧,你與我去春暉堂見母親。”

柳氏聞言,擡起頭看著沈瑭一臉的疲憊與堅決,便起身與他一同離去。

秋蘭要扶沈清歡去床上躺著休息,沈清歡卻搖了搖頭。“你去打盆水來,讓我洗個臉。”“是,奴婢這就去。”聞言,秋蘭便起身走了出去。

“三夫人為什麽要害姑娘您呢?”秋葉還在琢磨沈管家的一番話,百思不得其解。“三嬸嬸不會害我。”沈清歡語氣堅定地否定了秋葉的猜想。

“那會是誰?難不成是五姑娘?”秋葉驚呼道。沈清歡神色晦暗地望著窗外昏暗的天色,喃喃說道:“很快就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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