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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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婚後的第二年，宋聽歡被外派大歐洲學習，兩人連蜜月都沒度，江遇就又過上了單身漢的生活。為了方便去學校，江遇幹脆從婚房搬出來，又住進了在京大校外的那處公寓。
單身男人的公寓總是有許多不速之客——
春暖花開，萬物覆蘇繁衍的季節，江遇從方老那裏回來，就看到了窩在他家沙發上的李一亮。
李一亮一臉菜色，蔫巴巴地提不起半點精神，看到江遇，嘴巴一癟，“霸霸，你終於回來了。”
江遇：“……”
江遇低頭換鞋，不想搭理李一亮。
李一亮卻像是終於找到了傾訴的對象，開始長篇大論。他說自己受了情傷，和小女朋友奧莉娜五年愛情長跑卻以被綠收場。
李一亮一邊叨叨，一邊順手從廚房拿了盒牛奶，江遇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李一亮就已經插上吸管吸溜了一口。
“這牛奶還怪好喝的。”李一亮看了看牌子，“茶花？沒聽過啊。”
江遇：“……”
觸上江遇無奈的眼神，李一亮又扁嘴，“遇哥，你變了，自打有了媳婦兒，你連一盒牛奶都舍不得給我喝了。”
李一亮開始翻舊賬。其中最讓他忿忿的一件事就是直到拿到請帖，他才知道江遇和宋聽歡談了一整個大學的戀愛。
彼時他人在南歐，好幾年沒能回來，江遇便攛掇著一群發小瞞著他。虧他還日常嘲笑他們一群單身狗，如今人家老婆都娶回家了，他倒是真的成了單身狗。
最後，李一亮得出一個結論：“霸霸，你沒有心，重色輕友。”
江遇已經換了家居服出來，看著垃圾桶裏的三個牛奶盒，眼底凝起薄涼。
“這是我給婷婷買的牛奶。”
李一亮：“？”
他要是沒記錯，小學妹要被外派大半年吧，這還有六七個月呢，買了不壞啊。
再說不就是個牛奶麽……
李一亮不樂意了，“回頭我給你買一車。”
“這家奶企要停產了。”
後知後覺，李一亮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沖江遇嘿嘿一笑，“沒……沒事，回頭咱跟衍哥說一聲，讓他把這個企業收購了，專門給小學妹生產牛奶。”
江遇：“……”
褲包裏，手機嗡的震動了一下，江遇轉身就往房間走去。
李一亮：“嗳，哥，你去哪啊，我還沒吃晚飯呢。”
江遇：“和我老婆視頻。”
李一亮：“……”
有老婆了不起啊！
江遇關上房間的門，接起視頻，屏幕上是女孩子漂亮溫婉的一張臉，黑白分明的眼底卻隱隱有血絲。
“又熬夜了？”
“嗯。”宋聽歡有氣無力地應著。
這一次外派，翻譯司只有兩個名額，最後給了她和岑音。宋聽歡知道這樣的機會有多難得，半刻不敢懈怠，只不停地給自己加碼。
江遇很心疼，卻說不出來半句讓她放松一點的話。一如他沒日沒夜地撲在京舟航天港的項目上，宋聽歡從來都是支持他，半句怨言都沒有。
房門外，李一亮將門板拍得啪啪響。
“遇哥！遇哥！你家燃氣打不著了。”
江遇擰眉，顯然對門外的聒噪很有意見。
宋聽歡彎著眉眼問：“一亮學長嗎？”
“嗯。”
“他回國了？”
“回來療傷。”
“情傷。”江遇又補了兩個字。
不知想起了什麽，宋聽歡驀地笑出聲，“你這兒成知心哥哥了呀。”
江遇：“……”
上一回宋聽歡和江遇視頻，周以澤就在，也是因為感情問題。再往前推，魏晉南也來過，據說是陸凝霜給他介紹了個女孩，魏晉南專門來和江遇取經的。
“魏晉南追上那個女孩子了嗎？”宋聽歡問。
“不知道。”
“你是老師誒，怎麽一點不關心學生的學習成果。”
所謂老師，便是再說江遇教了魏晉南追女孩子的方法。
“宋婷婷，你摸著良心說，你說這話不心虛嗎？”
宋聽歡：“？”
江遇看著她，眸光定定，“我長這麽大，就追過一個女孩兒，哪有什麽經驗傳授給他。”
宋聽歡微怔，旋即有薄薄的霞色暈染在臉頰。
她壓低聲音，“不要胡說八道，岑音學姐還在隔壁呢。”
江遇看她嬌羞的樣子，喉結輕動，單身漢的日子可真特麽不是人過的啊。
壓抑住身體的異樣，江遇果斷換了話題，“今天什麽安排？”
“等下要和曹老師一起出去開會。”宋聽歡頓了頓，看著屏幕裏眉眼英致的男人，“江遇，我有點想你了。”
“只是有點？”
“不是。”宋聽歡沈默，“很想。”
“嗯，我也想你，很想。”
宋聽歡的外派日常比在京北更辛苦，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三的時候，每天沒日沒夜地重覆同一件事，力求熟能生巧，精益求精。
倫敦的夏夜來得很晚，電話響起的時候，她正在和一位朋友吃晚餐，出於禮貌，宋聽歡按掉了江遇的電話。
怕江遇擔心，又給他回消息：【在和師兄吃飯】
遠在京北的江遇看到“師兄”兩個字，眉頭微挑。但就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江遇剛剛洗完澡出來，就收到了李一亮的消息。
李一亮已經回了意大利，最近在犯渾，平等地仇視每一對情侶。
消息先是一張照片，氣氛唯美浪漫的西餐廳裏，對坐談笑的男女。女孩子眉眼精致溫軟，男人西裝革履，清俊儒雅，舉手投足間盡顯精英氣質。
李一亮：【這男的可真帥】
江遇：“……”
【想我把你拉黑？】
李一亮安靜了。
江遇倒不至於因為一張照片就亂吃醋，可等宋聽歡回到酒店，眉飛色舞地給他講她的師兄多麽厲害，多麽了不起的時候，名為江遇的這壇陳年老醋還是發酵了。
“你沒戴戒指。”
宋聽歡正講在興頭上，被江遇忽然打斷，還是這麽哀怨的語氣。宋聽歡頓了頓，看自己空蕩蕩的無名指。
“那個戒指……”她抿抿唇，“太大了，我戴著有點不太適應。”
克拉太大，明晃晃的，宋聽歡不喜歡被圍觀，更別說是因為一枚戒指。
其實宋聽歡有點沒懂江遇的點，她在京北的時候也不戴的，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就提起了這個。
江遇也覺得自己有點不可理喻，他想起之前宋聽歡也是去歐洲，還被一個外國男人追求，他就有過這種感覺。
患得患失，甚至還神經病地發了一條朋友圈。
“江遇遇？”
屏幕裏的姑娘沖他彎起眼，江遇壓下心頭的那點異樣，“沒事，隨便問問。”
她在工作，很努力地想要做好自己喜歡的事，他不該胡亂吃醋，擾亂她的步伐。
“哦，剛才說到哪了？”宋聽歡眨眨眼，“對，許師兄真的超帥！”
江遇：“……”
一通視頻結束，江遇躺倒在大床上，耳邊都是女孩子雀躍又溫軟的聲音：
許師兄好厲害！
許師兄好帥！
許師兄……
滿腦子的許師兄。
江遇闔著眼，深吸一口氣，緩了好半晌才又睜開眼睛。他摸過手機，百無聊賴地刷著各個app。
大概是最近壓力太大，才會這樣胡思亂想。
方懷良前段時間身體抱恙，已經前前後後進了三次醫院，江遇恰好在這個時間進入航天研究院，他一直在參與航天港項目，又是方老的關門弟子，院裏研究再三，直接委派他協助副總工程師，全面跟進京舟港項目。
整個核心團隊，他是最年輕資歷最淺的一個。
刷到微博——江遇的微博只有一個幾乎沒有任何動態的號，還是當初為了給宋聽歡增加粉絲數量註冊的，個位數的關註列表讓實時動態一目了然。
宋耳朵與abc：今天又有了新的榜樣和目標，沖鴨！
動態更新了三分鐘，評論已經七八十條。
【活捉一只宋老師！】
【學霸還在努力，而我還沒起床[苦澀]】
【老婆在線卷我】
【老婆老婆，你就是我的榜樣和目標！】
【老婆，想你了，什麽時候能發個照片康康啊】
評論區的畫風基本統一，稱呼不是“宋老師”就是“老婆”。
江遇抿抿唇，也在下面發了一條評論：【老婆】
夏去秋來，宋聽歡再回到京北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
江遇來機場接她，遠遠就看見了和宋聽歡一起走出來的男人，那個被宋聽歡譽為榜樣和目標的許師兄。
兩人在出口道別，宋聽歡轉頭，就看到了等在不遠處的江遇。她彎起眼，直直朝他小跑過來，“江遇遇！”
溫軟落滿懷，鼻息間有熟悉的馨香，江遇才忽然有種踏實感，可他的視線還是下意識地去看已經走遠的男人。
“你在看誰？”宋聽歡仰頭問，她都整整八個月沒有回來了，他難道不該滿心滿眼都是她麽。
“沒。”
宋聽歡狐疑，也轉頭望過去，瞥見男人的背影，她一拍額頭，“哎呀，許師兄的東西還在我這裏！”
說著，她從江遇懷裏退出來，摸出手機撥電話。
電話接通，宋聽歡開口：
“師兄，你給嫂子禮物帶的還在我這兒。”
“好的，那我後天上班帶給你。”
江遇：“……”
電話掛斷，宋聽歡又彎眼去看身邊的江遇。
江遇牽上她的手，緊了緊，將手指一點點插.入宋聽歡的指縫，和她十指交扣。
“想先吃飯還是倒時差？”
“倒時差吧。”
“好。”
宋聽歡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再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屋子裏暖烘烘的，她下樓，循著聲音往廚房找去。
江遇穿著灰色的家居服，正在流理臺邊剝蝦，“醒了？”
“嗯……”宋聽歡黏糊糊地蹭過來，貼著江遇的後背，抱住他的腰，眼皮又耷拉下去，“你在做什麽啊？”
流理臺上又是魚又是蝦，七八個碟子盛著備菜。
“餓不餓？”
“餓，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江遇勾唇，“半小時開飯。”
“喔。”
睡飽了的人這會兒精神頭極好，抱著抱著手便開始不老實，江遇手上還沾著蝦殼，沒辦法去阻止，沈啞的聲線出賣了他此刻的心緒。
“去客廳等著？”
宋聽歡卻不接話，指尖勾著黑色的抽繩。
“婷婷。”
“我不在的時候，你會這樣嗎？”宋聽歡依然不應，且答非所問。
江遇喉結輕滾，“不會。”
“為什麽啊？”
宋聽歡將江遇轉過來，踮腳去夠他溫軟的唇，江遇礙於手上沾著的水漬，只能由著她將自己的脖頸勾低。
即便過了這麽久，女孩子的吻技也絲毫不見進步，透著股青澀，卻讓他一如既往的心動。
宋聽歡尋著本能去親吻，唇齒相貼，是她思念了整整八個月的觸感。
廚房的頂燈投下軟黃的光，掌心充實，心尖也終於被充盈。她貼著江遇的唇，喃喃開口：“老公。”
“嗯。”
“想你。”
過了許久，宋聽歡才被江遇捉著去洗手，他洗自己手上的沾的蝦殼和水漬，幫宋聽歡清理掌心的黏膩。
宋聽歡便像個小孩子一樣乖乖靠在江遇的身前，由著他幫自己清洗。可洗著洗著，人就被抱坐到了盥洗臺微涼的大理石上。
“餓不餓？”江遇又問。
宋聽歡圈著江遇的脖頸，低眼，觸上男人郁黑的眸子。
“不餓。”
剛才還說自己餓得能吃下一頭牛的人，居然改口了。江遇懂她的意思，唇角勾著笑，“還能堅持多久？”
“唔……那要看江工能堅持多久。”
“欠收拾。”
低沈的三個字落下，紅軟的唇便又一次被封堵。江遇吻得又急又兇，像是要將這整整八個月的忍耐和渴望傾數盡付。
直到這個時候，宋聽歡才發現，自己方才的那些都是小兒科。
等兩人鬧騰完，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宋聽歡被江遇從浴室裏抱出來，落進軟軟的大床。
江遇在她額上輕吻，“休息一下，晚餐好了叫你。”
宋聽歡拉他的衣角，“你不累麽。”
“那再來一次？”
“……”宋聽歡果斷松開手，縮進被子裏。
她知道，方才若不是她一直喊累，江遇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素了太久的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說是休息，但宋聽歡也根本睡不著，在床上恢覆了會兒體力，她便又下了樓。這一次，是尋著香味去的。
鮮香的氣息，混了酸酸甜甜的味道，有點熟悉。宋聽歡看著燃氣竈上被蓋著蓋子的鍋，“你在做什麽好吃的？”
江遇正在熱油，果斷將門關上。
“油煙大，外面等著。”
隔著門板，宋聽歡聽見“刺啦”一聲，接著是江遇的輕嘶聲，她想推門進來，指尖觸到磨砂玻璃，又頓了頓。
半晌，江遇喊她端菜。
流理臺上擺著四菜一湯，一眼看過去，色香味俱全。
糖醋魚、筍尖炒肉、油燒海蛤、青筍木耳，還有一道蝦仁豆腐湯，竟然都是她平素裏愛吃的菜，每每回陵城，她總鬧著宋明誠燒給她吃。
“你什麽時候會做這些了？”宋聽歡微訝。
“夏天的時候爸來京北出差，在家住了幾天。”江遇簡單解釋，“等下嘗嘗看，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宋聽歡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酸酸的，漲漲的。曾幾何時，少年張揚肆意，一身反骨。可如今，他放下了滿身桀驁，願意為她洗手作湯羹。
宋聽歡走上前，去拉江遇的手臂，江遇卻下意識地往後撤。
“給我看看。”
知道瞞不過，江遇只能伸出手，小臂上濺了熱油，燙出深紅的小點。
“沒事的，不疼。”
宋聽歡眼角紅紅。
江遇總說自己何其有幸，但宋聽歡覺得，她才是幸運的那一個。從十六歲至今，她對愛情的全部理解都是面前這個男人。
也何其有幸，他賦予的詮釋如此真誠、熱烈、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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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萬物覆蘇繁衍的季節，江遇從方老那裏回來，就看到了窩在他家沙發上的李一亮。
李一亮一臉菜色，蔫巴巴地提不起半點精神，看到江遇，嘴巴一癟，“霸霸，你終於回來了。”
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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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亮卻像是終於找到了傾訴的對象，開始長篇大論。他說自己受了情傷，和小女朋友奧莉娜五年愛情長跑卻以被綠收場。
李一亮一邊叨叨，一邊順手從廚房拿了盒牛奶，江遇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李一亮就已經插上吸管吸溜了一口。
“這牛奶還怪好喝的。”李一亮看了看牌子，“茶花？沒聽過啊。”
江遇：“……”
觸上江遇無奈的眼神，李一亮又扁嘴，“遇哥，你變了，自打有了媳婦兒，你連一盒牛奶都舍不得給我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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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他人在南歐，好幾年沒能回來，江遇便攛掇著一群發小瞞著他。虧他還日常嘲笑他們一群單身狗，如今人家老婆都娶回家了，他倒是真的成了單身狗。
最後，李一亮得出一個結論：“霸霸，你沒有心，重色輕友。”
江遇已經換了家居服出來，看著垃圾桶裏的三個牛奶盒，眼底凝起薄涼。
“這是我給婷婷買的牛奶。”
李一亮：“？”
他要是沒記錯，小學妹要被外派大半年吧，這還有六七個月呢，買了不壞啊。
再說不就是個牛奶麽……
李一亮不樂意了，“回頭我給你買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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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知後覺，李一亮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沖江遇嘿嘿一笑，“沒……沒事，回頭咱跟衍哥說一聲，讓他把這個企業收購了，專門給小學妹生產牛奶。”
江遇：“……”
褲包裏，手機嗡的震動了一下，江遇轉身就往房間走去。
李一亮：“嗳，哥，你去哪啊，我還沒吃晚飯呢。”
江遇：“和我老婆視頻。”
李一亮：“……”
有老婆了不起啊！
江遇關上房間的門，接起視頻，屏幕上是女孩子漂亮溫婉的一張臉，黑白分明的眼底卻隱隱有血絲。
“又熬夜了？”
“嗯。”宋聽歡有氣無力地應著。
這一次外派，翻譯司只有兩個名額，最後給了她和岑音。宋聽歡知道這樣的機會有多難得，半刻不敢懈怠，只不停地給自己加碼。
江遇很心疼，卻說不出來半句讓她放松一點的話。一如他沒日沒夜地撲在京舟航天港的項目上，宋聽歡從來都是支持他，半句怨言都沒有。
房門外，李一亮將門板拍得啪啪響。
“遇哥！遇哥！你家燃氣打不著了。”
江遇擰眉，顯然對門外的聒噪很有意見。
宋聽歡彎著眉眼問：“一亮學長嗎？”
“嗯。”
“他回國了？”
“回來療傷。”
“情傷。”江遇又補了兩個字。
不知想起了什麽，宋聽歡驀地笑出聲，“你這兒成知心哥哥了呀。”
江遇：“……”
上一回宋聽歡和江遇視頻，周以澤就在，也是因為感情問題。再往前推，魏晉南也來過，據說是陸凝霜給他介紹了個女孩，魏晉南專門來和江遇取經的。
“魏晉南追上那個女孩子了嗎？”宋聽歡問。
“不知道。”
“你是老師誒，怎麽一點不關心學生的學習成果。”
所謂老師，便是再說江遇教了魏晉南追女孩子的方法。
“宋婷婷，你摸著良心說，你說這話不心虛嗎？”
宋聽歡：“？”
江遇看著她，眸光定定，“我長這麽大，就追過一個女孩兒，哪有什麽經驗傳授給他。”
宋聽歡微怔，旋即有薄薄的霞色暈染在臉頰。
她壓低聲音，“不要胡說八道，岑音學姐還在隔壁呢。”
江遇看她嬌羞的樣子，喉結輕動，單身漢的日子可真特麽不是人過的啊。
壓抑住身體的異樣，江遇果斷換了話題，“今天什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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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聽歡的外派日常比在京北更辛苦，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三的時候，每天沒日沒夜地重覆同一件事，力求熟能生巧，精益求精。
倫敦的夏夜來得很晚，電話響起的時候，她正在和一位朋友吃晚餐，出於禮貌，宋聽歡按掉了江遇的電話。
怕江遇擔心，又給他回消息：【在和師兄吃飯】
遠在京北的江遇看到“師兄”兩個字，眉頭微挑。但就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江遇剛剛洗完澡出來，就收到了李一亮的消息。
李一亮已經回了意大利，最近在犯渾，平等地仇視每一對情侶。
消息先是一張照片，氣氛唯美浪漫的西餐廳裏，對坐談笑的男女。女孩子眉眼精致溫軟，男人西裝革履，清俊儒雅，舉手投足間盡顯精英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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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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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亮安靜了。
江遇倒不至於因為一張照片就亂吃醋，可等宋聽歡回到酒店，眉飛色舞地給他講她的師兄多麽厲害，多麽了不起的時候，名為江遇的這壇陳年老醋還是發酵了。
“你沒戴戒指。”
宋聽歡正講在興頭上，被江遇忽然打斷，還是這麽哀怨的語氣。宋聽歡頓了頓，看自己空蕩蕩的無名指。
“那個戒指……”她抿抿唇，“太大了，我戴著有點不太適應。”
克拉太大，明晃晃的，宋聽歡不喜歡被圍觀，更別說是因為一枚戒指。
其實宋聽歡有點沒懂江遇的點，她在京北的時候也不戴的，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就提起了這個。
江遇也覺得自己有點不可理喻，他想起之前宋聽歡也是去歐洲，還被一個外國男人追求，他就有過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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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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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剛才說到哪了？”宋聽歡眨眨眼，“對，許師兄真的超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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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老婆，你就是我的榜樣和目標！】
【老婆，想你了，什麽時候能發個照片康康啊】
評論區的畫風基本統一，稱呼不是“宋老師”就是“老婆”。
江遇抿抿唇，也在下面發了一條評論：【老婆】
夏去秋來，宋聽歡再回到京北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
江遇來機場接她，遠遠就看見了和宋聽歡一起走出來的男人，那個被宋聽歡譽為榜樣和目標的許師兄。
兩人在出口道別，宋聽歡轉頭，就看到了等在不遠處的江遇。她彎起眼，直直朝他小跑過來，“江遇遇！”
溫軟落滿懷，鼻息間有熟悉的馨香，江遇才忽然有種踏實感，可他的視線還是下意識地去看已經走遠的男人。
“你在看誰？”宋聽歡仰頭問，她都整整八個月沒有回來了，他難道不該滿心滿眼都是她麽。
“沒。”
宋聽歡狐疑，也轉頭望過去，瞥見男人的背影，她一拍額頭，“哎呀，許師兄的東西還在我這裏！”
說著，她從江遇懷裏退出來，摸出手機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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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我後天上班帶給你。”
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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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先吃飯還是倒時差？”
“倒時差吧。”
“好。”
宋聽歡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再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屋子裏暖烘烘的，她下樓，循著聲音往廚房找去。
江遇穿著灰色的家居服，正在流理臺邊剝蝦，“醒了？”
“嗯……”宋聽歡黏糊糊地蹭過來，貼著江遇的後背，抱住他的腰，眼皮又耷拉下去，“你在做什麽啊？”
流理臺上又是魚又是蝦，七八個碟子盛著備菜。
“餓不餓？”
“餓，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江遇勾唇，“半小時開飯。”
“喔。”
睡飽了的人這會兒精神頭極好，抱著抱著手便開始不老實，江遇手上還沾著蝦殼，沒辦法去阻止，沈啞的聲線出賣了他此刻的心緒。
“去客廳等著？”
宋聽歡卻不接話，指尖勾著黑色的抽繩。
“婷婷。”
“我不在的時候，你會這樣嗎？”宋聽歡依然不應，且答非所問。
江遇喉結輕滾，“不會。”
“為什麽啊？”
宋聽歡將江遇轉過來，踮腳去夠他溫軟的唇，江遇礙於手上沾著的水漬，只能由著她將自己的脖頸勾低。
即便過了這麽久，女孩子的吻技也絲毫不見進步，透著股青澀，卻讓他一如既往的心動。
宋聽歡尋著本能去親吻，唇齒相貼，是她思念了整整八個月的觸感。
廚房的頂燈投下軟黃的光，掌心充實，心尖也終於被充盈。她貼著江遇的唇，喃喃開口：“老公。”
“嗯。”
“想你。”
過了許久，宋聽歡才被江遇捉著去洗手，他洗自己手上的沾的蝦殼和水漬，幫宋聽歡清理掌心的黏膩。
宋聽歡便像個小孩子一樣乖乖靠在江遇的身前，由著他幫自己清洗。可洗著洗著，人就被抱坐到了盥洗臺微涼的大理石上。
“餓不餓？”江遇又問。
宋聽歡圈著江遇的脖頸，低眼，觸上男人郁黑的眸子。
“不餓。”
剛才還說自己餓得能吃下一頭牛的人，居然改口了。江遇懂她的意思，唇角勾著笑，“還能堅持多久？”
“唔……那要看江工能堅持多久。”
“欠收拾。”
低沈的三個字落下，紅軟的唇便又一次被封堵。江遇吻得又急又兇，像是要將這整整八個月的忍耐和渴望傾數盡付。
直到這個時候，宋聽歡才發現，自己方才的那些都是小兒科。
等兩人鬧騰完，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宋聽歡被江遇從浴室裏抱出來，落進軟軟的大床。
江遇在她額上輕吻，“休息一下，晚餐好了叫你。”
宋聽歡拉他的衣角，“你不累麽。”
“那再來一次？”
“……”宋聽歡果斷松開手，縮進被子裏。
她知道，方才若不是她一直喊累，江遇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素了太久的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說是休息，但宋聽歡也根本睡不著，在床上恢覆了會兒體力，她便又下了樓。這一次，是尋著香味去的。
鮮香的氣息，混了酸酸甜甜的味道，有點熟悉。宋聽歡看著燃氣竈上被蓋著蓋子的鍋，“你在做什麽好吃的？”
江遇正在熱油，果斷將門關上。
“油煙大，外面等著。”
隔著門板，宋聽歡聽見“刺啦”一聲，接著是江遇的輕嘶聲，她想推門進來，指尖觸到磨砂玻璃，又頓了頓。
半晌，江遇喊她端菜。
流理臺上擺著四菜一湯，一眼看過去，色香味俱全。
糖醋魚、筍尖炒肉、油燒海蛤、青筍木耳，還有一道蝦仁豆腐湯，竟然都是她平素裏愛吃的菜，每每回陵城，她總鬧著宋明誠燒給她吃。
“你什麽時候會做這些了？”宋聽歡微訝。
“夏天的時候爸來京北出差，在家住了幾天。”江遇簡單解釋，“等下嘗嘗看，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宋聽歡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酸酸的，漲漲的。曾幾何時，少年張揚肆意，一身反骨。可如今，他放下了滿身桀驁，願意為她洗手作湯羹。
宋聽歡走上前，去拉江遇的手臂，江遇卻下意識地往後撤。
“給我看看。”
知道瞞不過，江遇只能伸出手，小臂上濺了熱油，燙出深紅的小點。
“沒事的，不疼。”
宋聽歡眼角紅紅。
江遇總說自己何其有幸，但宋聽歡覺得，她才是幸運的那一個。從十六歲至今，她對愛情的全部理解都是面前這個男人。
也何其有幸，他賦予的詮釋如此真誠、熱烈、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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