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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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挺霸道一姑娘。◎
宋聽歡是個體育廢，從前在陵城一中的時候，無論什麽體育活動，她都是後勤和啦啦隊固定成員，幫忙提水送水這事兒也沒少幹。
她從來不知道，就一瓶水，居然再一次把她送上了熱帖。
#jy今天在籃球場，居然、主動、找女生要水#
樓主還配了一張圖，照片裏只有江遇的背影，倒是宋聽歡被拍得很清晰，她微微仰頭，額前柔軟的劉海淩亂，發梢被卷起，乖順的雙馬尾自耳後垂在身前，一雙杏眼烏湛湛的亮。
1L：【不是我瞎了吧，今天在籃球場，jy居然主動和一個女生要水！要知道，這幾年被他拒絕掉的水，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2L：【沒想到，江遇喜歡這一卦的】
3L：【所以，我們勤德寡王是終於名花有主了嗎？】
……
8L：【樓上各位，平時都不混論壇嗎？這女孩是高一的，江遇是她叔叔】
9L：【終於有個明白人了】
10L：【啊，轉校生啊，別說，這小學妹長得還挺好看的】
11L：【對！純的一塌糊塗！】
……
15L：【原來是叔叔和侄女兒啊】
16L：【江遇對他侄女兒可真好】
……
宋聽歡：“……”
一旁的關琳琳也伏在桌子上笑，剛剛回教室的路上，宋聽歡已經和她解釋了“侄女”的誤會，關琳琳當時只說了一句話：江遇，怎麽這麽狗。
“你不解釋一下嗎？”關琳琳問。
宋聽歡猶豫半晌，按滅了手機，這件事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而且容易越描越黑。再說，她可能也不會待在江北太久，有什麽好解釋的呢。
“嗳，帖子被刪了。”關琳琳訝異。
宋聽歡又重新登錄論壇，果然剛剛那條熱帖被刪了。
關琳琳：“咦，昨天的帖子好像也被刪了呢。”
宋聽歡鼓了鼓臉頰，將手機放進桌肚裏，莫名覺得輕松了許多。
她不喜歡被圍觀，尤其是在匿名論壇上，感覺自己像是沒穿衣服，所有的隱私都被剖露和討論。
*
教導處，江遇勾著笑和李主任道謝，“謝謝李老師。”
李主任板著臉，對這個學生又愛又恨。
成績好得沒話說，勤德這兩年拿得出手的競賽獎有一大半都是江遇代表參加的，人家還德智體全面發展，帶領勤德拿下了去年的市屬高中籃球聯賽冠軍。
人也是真的混，不聽話，難管教，整天吊兒郎當的。她日常一再重申的校規校紀，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耳旁風。
“江遇。”李主任繃著臉，“你下次再打籃球，去A區的體育館。”
江遇：“您說不打架可以，怎麽還剝奪我在哪打球的權利？”
“你那是打籃球？你知道不知道那麽多學生圍觀，很容易發生踩踏。”
“哦。”少年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那成，下次我找個人，在旁邊收門票，限量圍觀。”
“江遇！”
“知道了。”
少年點點頭，笑得混不吝，但李主任就是覺得，他是真的知道了。
待人走後，和李主任同辦公室的老師也笑著搖頭，“這孩子，真讓人頭疼。”
李主任嘆氣，“是個好苗子，就是不好管。”
“他找你刪帖子？”
“嗯，論壇上關於高一一女孩的。”
“女孩？”
“說是家裏的親戚。”李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想起方才少年散漫的樣子。
“您幫我刪了吧，你說大家成天扒扒我就算了，反正我在咱們學校也沒什麽隱私。可人一小姑娘，剛轉學過來，人生地不熟的，幹嘛給人家隱私都扒得幹幹凈凈。”
挺明白一孩子。
看著不著調，可什麽都懂，很有分寸感。
除了打架！
*
傍晚放學的時候，宋聽歡早早就看到了等在教學樓外的江遇，但還是磨蹭到了最後。
一來是不想被圍觀，二來……宋聽歡看著袋子裏滿滿當當的情書，這些都是給江遇的，零食實在太多太重了，她搬不動，打算今晚找孟書棠問問，看有沒有拖車之類的可以借給她用一下。
江遇還等在老地方，校服搭在圍欄上，紅色的耳機線從衛衣的領口繞出來，戴在一邊。
遠遠的，他就看到宋聽歡在正慢吞吞地往過蹭。
女孩子小小一只，被套在寬大的紫白校服裏，手裏還拎著個大袋子。
宋聽歡走近，將手裏的大袋子遞到江遇面前，“這些，都是給你的。”
江遇瞥見了裏面花花綠綠的信封，微微擰了下眉，沒接。
“江遇，我拎不動了，你接一下啊。”
“不接。”
“啊？”宋聽歡有點懵，卻看到了江遇眼中明顯的不耐，“你——不要？”
“我應該要？”
宋聽歡：誒？
江遇輕笑了聲，“我記得昨天還有人義正詞嚴地提醒過我，拒絕其他女生的表白是應該的，同時和好幾個女生糾纏是渣男行為。”
“……？”宋聽歡一口氣提到喉嚨口，“你……聽見了？”
“你難道不是說給我聽的？”
“……”宋聽歡猶豫了一下，“那這些這麽辦。”
“誰收的，誰處理。”
“可是，這些都是給你的呀。”宋聽歡也很郁悶，她今天被從座位上叫出去了不下三十次，如果可以選擇，她一點也不想當這個跑腿的。
“宋婷婷，我發現你這個人還挺霸道。”
“？”
“說我渣男行徑的是你，轉頭給我送這麽多情書的也是你。”少年微微俯身，漆黑瞳眸斂著薄光，定定看著面前的女孩，“怎麽什麽都得聽你的？”
宋聽歡被說得有點懵，還沒有想到解釋的話，便聽江遇懶憊的聲音裏沾了笑，“還是說，你當同夥當上癮了，準備——”
江遇瞥了眼她手裏的袋子，唇角勾起微末弧度，“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宋聽歡只覺天降大鍋。
小姑娘怔怔的，好半天才從紅軟的唇瓣裏擠出三個字：“我沒有……”
她只是覺得應該物歸原主，沒想那麽多。
可宋聽歡話還沒說完，江遇已經從她手裏拎過那袋情書，順便將自己的校服外套塞進了她懷裏。
操場邊一直有女孩子往他們這邊看，見江遇收下了宋聽歡的袋子，幾個女生滿眼止不住的雀躍。
可下一秒，袋子就被江遇隨手掛在了最後一段圍欄的末端。
宋聽歡：“你不帶回去？”
江遇已經戴上另一只耳機，撂給宋聽歡一個字：“沈。”
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暮色降臨，傍晚的夕陽將少年的身影拉長，宋聽歡看著他平直的肩，貼著冷白脖頸的紅色耳機線，她收緊懷裏的校服，連忙追了上去。
“你等等我呀，江遇。”
女孩子的聲音綿綿，送進風裏。
*
宋聽歡發現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關琳琳說，學校裏喜歡江遇的女生知道你和他的關系，一定會不停給你送東西，遞情書。
但關琳琳的預判似乎出錯了。
一天、兩天、一周過去了，再也沒有人來找宋聽歡，讓她轉交禮物或者情書給江遇。
為此，關琳琳頗為不解，“不應該啊，你這裏難道不是最佳突破口？”
因為大家都知道，江遇從來不收禮物和情書，讓他身邊的人轉交是最佳方式。
宋聽歡沈默，想起那天被江遇明晃晃掛在圍欄邊的情書。難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表示拒絕？
不過結果總歸是好的，只要不用再讓她轉交這些東西就好。
宋聽歡無暇去想這些瑣事，因為她來勤德的第一次月考馬上就要來了，就在下周。
這段時間，宋聽歡的註意力也全部都轉移到了學習上。
勤德不愧是百年名校，課業壓力要比在陵城一中的時候大許多。由於教材差異，宋聽歡聽起來也有些吃力。
她賣了勤德高一年級的教材，已經自己重新學習了一遍，可饒是如此，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的時候，還是讓宋聽歡無比沮喪。
尤其數學一科，滿分150分，宋聽歡有些難堪地看著卷面上鮮紅的75分。
她雖然成績一直不算拔尖，但不及格還是第一次。
關琳琳比她好一點，數學和物理也剛剛擦線及格。
“完了完了，這怎麽拿回家給我媽簽字，我媽非打斷我的腿。”
關琳琳趴在桌子上哀嚎，宋聽歡也一籌莫展。
片刻，秦叔俠走進教室，遮著地中海的微薄頭發岌岌可危，他一低頭，果不其然掉下來一縷。
教室傳來笑聲，秦叔俠淡定地將頭發抹上去，掃了一眼，“還笑，看看你們的成績，是不是一個寒假就知道玩了？”
班裏鴉雀無聲。
老秦平日裏沒什麽架子，但嚴肅起來，學生還是怕他的。
秦叔俠繼續開始絮叨，“馬上就要分文理科了，我看你們是一點不緊張，怎麽，一個個是不是都覺得自己能考上江大了？讓我看看，那天江遇打球，多少人去看了？”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
教室裏鴉雀無聲，老秦恨鐵不成鋼地哼了聲，“但凡你們把看帥哥的這個勁頭分一半到學習上，也不至於考成這個鬼樣子。”
有調皮的男生說，“秦老師，我們男生可不去看江遇。”
老秦白了對方一眼，“滾蛋！上次江遇路過的時候，就你叫得最歡。”
男生是江遇的小迷弟，被秦叔俠這麽一打趣，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秦叔俠抿了口保溫杯裏的菊花茶，嘆氣：“你們要是有江遇一半的能耐，我這頭發至於越來越少？”
話落，秦叔俠擡頭，觸上宋聽歡詫異且迷茫的目光。
這周調整座位，宋聽歡坐到了第一排，就在老秦的眼皮子底下。
老秦輕咳了聲，收起身上的散漫，“卷子拿出來，第一題……”
一節課全部用來講數學卷子。秦叔俠是班主任又是數學老師，會不會等下把她叫到辦公室，單獨訓她？
像是有某種心電感應，下課鈴一打響，秦叔俠一邊收拾講桌上的東西，一邊道，“宋聽歡，你來一下我辦公室。”
宋聽歡：“……”
*
秦叔俠的辦公室這會兒沒有其他老師，他旋開保溫杯潤嗓子，樂呵呵開口問道：“怎麽樣，這段時間還適應嗎？”
宋聽歡看著杯子裏飄著的枸杞，點點頭，“還可以。”
秦叔俠在辦公桌的一側坐下，點點對面的位置，“坐，站著多累。”
他翻著這次月考的成績單，“文科類的科目總體還是可以的，尤其語文，理科類的稍微有些弱，不過陵城和江北這邊的教材有差異，一些知識點你可能還沒學過。”
宋聽歡聽出秦叔俠言語間的委婉，沒有直接上來問她為什麽沒考好。
“你剛剛轉學過來，學習和生活上都要先適應一段時間，成績先不用太焦慮，回頭我和其他幾課老師聊聊，我們一起想想辦法，把落下的知識補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有那麽一個瞬間，宋聽歡覺得孟書棠把她安排在高一三班這個決定無比正確。
宋聽歡點點頭，“謝謝秦老師。”
秦叔俠不在意地擺手，似是想起什麽，又問：“你現在還是住在江遇家裏？”
宋聽歡不知道秦叔俠怎麽突然提起這個，只是點頭，“嗯。”
“那太好了，平時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多向江遇請教一下。”
宋聽歡：“？”
請教什麽？
請教怎麽把其他學校大哥的腿打斷麽？
作者有話說：
註：本文高考背景依然是分文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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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霸道一姑娘。◎
宋聽歡是個體育廢，從前在陵城一中的時候，無論什麽體育活動，她都是後勤和啦啦隊固定成員，幫忙提水送水這事兒也沒少幹。
她從來不知道，就一瓶水，居然再一次把她送上了熱帖。
#jy今天在籃球場，居然、主動、找女生要水#
樓主還配了一張圖，照片裏只有江遇的背影，倒是宋聽歡被拍得很清晰，她微微仰頭，額前柔軟的劉海淩亂，發梢被卷起，乖順的雙馬尾自耳後垂在身前，一雙杏眼烏湛湛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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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L：【沒想到，江遇喜歡這一卦的】
3L：【所以，我們勤德寡王是終於名花有主了嗎？】
……
8L：【樓上各位，平時都不混論壇嗎？這女孩是高一的，江遇是她叔叔】
9L：【終於有個明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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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L：【對！純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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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L：【原來是叔叔和侄女兒啊】
16L：【江遇對他侄女兒可真好】
……
宋聽歡：“……”
一旁的關琳琳也伏在桌子上笑，剛剛回教室的路上，宋聽歡已經和她解釋了“侄女”的誤會，關琳琳當時只說了一句話：江遇，怎麽這麽狗。
“你不解釋一下嗎？”關琳琳問。
宋聽歡猶豫半晌，按滅了手機，這件事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而且容易越描越黑。再說，她可能也不會待在江北太久，有什麽好解釋的呢。
“嗳，帖子被刪了。”關琳琳訝異。
宋聽歡又重新登錄論壇，果然剛剛那條熱帖被刪了。
關琳琳：“咦，昨天的帖子好像也被刪了呢。”
宋聽歡鼓了鼓臉頰，將手機放進桌肚裏，莫名覺得輕松了許多。
她不喜歡被圍觀，尤其是在匿名論壇上，感覺自己像是沒穿衣服，所有的隱私都被剖露和討論。
*
教導處，江遇勾著笑和李主任道謝，“謝謝李老師。”
李主任板著臉，對這個學生又愛又恨。
成績好得沒話說，勤德這兩年拿得出手的競賽獎有一大半都是江遇代表參加的，人家還德智體全面發展，帶領勤德拿下了去年的市屬高中籃球聯賽冠軍。
人也是真的混，不聽話，難管教，整天吊兒郎當的。她日常一再重申的校規校紀，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耳旁風。
“江遇。”李主任繃著臉，“你下次再打籃球，去A區的體育館。”
江遇：“您說不打架可以，怎麽還剝奪我在哪打球的權利？”
“你那是打籃球？你知道不知道那麽多學生圍觀，很容易發生踩踏。”
“哦。”少年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那成，下次我找個人，在旁邊收門票，限量圍觀。”
“江遇！”
“知道了。”
少年點點頭，笑得混不吝，但李主任就是覺得，他是真的知道了。
待人走後，和李主任同辦公室的老師也笑著搖頭，“這孩子，真讓人頭疼。”
李主任嘆氣，“是個好苗子，就是不好管。”
“他找你刪帖子？”
“嗯，論壇上關於高一一女孩的。”
“女孩？”
“說是家裏的親戚。”李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想起方才少年散漫的樣子。
“您幫我刪了吧，你說大家成天扒扒我就算了，反正我在咱們學校也沒什麽隱私。可人一小姑娘，剛轉學過來，人生地不熟的，幹嘛給人家隱私都扒得幹幹凈凈。”
挺明白一孩子。
看著不著調，可什麽都懂，很有分寸感。
除了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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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放學的時候，宋聽歡早早就看到了等在教學樓外的江遇，但還是磨蹭到了最後。
一來是不想被圍觀，二來……宋聽歡看著袋子裏滿滿當當的情書，這些都是給江遇的，零食實在太多太重了，她搬不動，打算今晚找孟書棠問問，看有沒有拖車之類的可以借給她用一下。
江遇還等在老地方，校服搭在圍欄上，紅色的耳機線從衛衣的領口繞出來，戴在一邊。
遠遠的，他就看到宋聽歡在正慢吞吞地往過蹭。
女孩子小小一只，被套在寬大的紫白校服裏，手裏還拎著個大袋子。
宋聽歡走近，將手裏的大袋子遞到江遇面前，“這些，都是給你的。”
江遇瞥見了裏面花花綠綠的信封，微微擰了下眉，沒接。
“江遇，我拎不動了，你接一下啊。”
“不接。”
“啊？”宋聽歡有點懵，卻看到了江遇眼中明顯的不耐，“你——不要？”
“我應該要？”
宋聽歡：誒？
江遇輕笑了聲，“我記得昨天還有人義正詞嚴地提醒過我，拒絕其他女生的表白是應該的，同時和好幾個女生糾纏是渣男行為。”
“……？”宋聽歡一口氣提到喉嚨口，“你……聽見了？”
“你難道不是說給我聽的？”
“……”宋聽歡猶豫了一下，“那這些這麽辦。”
“誰收的，誰處理。”
“可是，這些都是給你的呀。”宋聽歡也很郁悶，她今天被從座位上叫出去了不下三十次，如果可以選擇，她一點也不想當這個跑腿的。
“宋婷婷，我發現你這個人還挺霸道。”
“？”
“說我渣男行徑的是你，轉頭給我送這麽多情書的也是你。”少年微微俯身，漆黑瞳眸斂著薄光，定定看著面前的女孩，“怎麽什麽都得聽你的？”
宋聽歡被說得有點懵，還沒有想到解釋的話，便聽江遇懶憊的聲音裏沾了笑，“還是說，你當同夥當上癮了，準備——”
江遇瞥了眼她手裏的袋子，唇角勾起微末弧度，“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宋聽歡只覺天降大鍋。
小姑娘怔怔的，好半天才從紅軟的唇瓣裏擠出三個字：“我沒有……”
她只是覺得應該物歸原主，沒想那麽多。
可宋聽歡話還沒說完，江遇已經從她手裏拎過那袋情書，順便將自己的校服外套塞進了她懷裏。
操場邊一直有女孩子往他們這邊看，見江遇收下了宋聽歡的袋子，幾個女生滿眼止不住的雀躍。
可下一秒，袋子就被江遇隨手掛在了最後一段圍欄的末端。
宋聽歡：“你不帶回去？”
江遇已經戴上另一只耳機，撂給宋聽歡一個字：“沈。”
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暮色降臨，傍晚的夕陽將少年的身影拉長，宋聽歡看著他平直的肩，貼著冷白脖頸的紅色耳機線，她收緊懷裏的校服，連忙追了上去。
“你等等我呀，江遇。”
女孩子的聲音綿綿，送進風裏。
*
宋聽歡發現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關琳琳說，學校裏喜歡江遇的女生知道你和他的關系，一定會不停給你送東西，遞情書。
但關琳琳的預判似乎出錯了。
一天、兩天、一周過去了，再也沒有人來找宋聽歡，讓她轉交禮物或者情書給江遇。
為此，關琳琳頗為不解，“不應該啊，你這裏難道不是最佳突破口？”
因為大家都知道，江遇從來不收禮物和情書，讓他身邊的人轉交是最佳方式。
宋聽歡沈默，想起那天被江遇明晃晃掛在圍欄邊的情書。難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表示拒絕？
不過結果總歸是好的，只要不用再讓她轉交這些東西就好。
宋聽歡無暇去想這些瑣事，因為她來勤德的第一次月考馬上就要來了，就在下周。
這段時間，宋聽歡的註意力也全部都轉移到了學習上。
勤德不愧是百年名校，課業壓力要比在陵城一中的時候大許多。由於教材差異，宋聽歡聽起來也有些吃力。
她賣了勤德高一年級的教材，已經自己重新學習了一遍，可饒是如此，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的時候，還是讓宋聽歡無比沮喪。
尤其數學一科，滿分150分，宋聽歡有些難堪地看著卷面上鮮紅的75分。
她雖然成績一直不算拔尖，但不及格還是第一次。
關琳琳比她好一點，數學和物理也剛剛擦線及格。
“完了完了，這怎麽拿回家給我媽簽字，我媽非打斷我的腿。”
關琳琳趴在桌子上哀嚎，宋聽歡也一籌莫展。
片刻，秦叔俠走進教室，遮著地中海的微薄頭發岌岌可危，他一低頭，果不其然掉下來一縷。
教室傳來笑聲，秦叔俠淡定地將頭發抹上去，掃了一眼，“還笑，看看你們的成績，是不是一個寒假就知道玩了？”
班裏鴉雀無聲。
老秦平日裏沒什麽架子，但嚴肅起來，學生還是怕他的。
秦叔俠繼續開始絮叨，“馬上就要分文理科了，我看你們是一點不緊張，怎麽，一個個是不是都覺得自己能考上江大了？讓我看看，那天江遇打球，多少人去看了？”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
教室裏鴉雀無聲，老秦恨鐵不成鋼地哼了聲，“但凡你們把看帥哥的這個勁頭分一半到學習上，也不至於考成這個鬼樣子。”
有調皮的男生說，“秦老師，我們男生可不去看江遇。”
老秦白了對方一眼，“滾蛋！上次江遇路過的時候，就你叫得最歡。”
男生是江遇的小迷弟，被秦叔俠這麽一打趣，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秦叔俠抿了口保溫杯裏的菊花茶，嘆氣：“你們要是有江遇一半的能耐，我這頭發至於越來越少？”
話落，秦叔俠擡頭，觸上宋聽歡詫異且迷茫的目光。
這周調整座位，宋聽歡坐到了第一排，就在老秦的眼皮子底下。
老秦輕咳了聲，收起身上的散漫，“卷子拿出來，第一題……”
一節課全部用來講數學卷子。秦叔俠是班主任又是數學老師，會不會等下把她叫到辦公室，單獨訓她？
像是有某種心電感應，下課鈴一打響，秦叔俠一邊收拾講桌上的東西，一邊道，“宋聽歡，你來一下我辦公室。”
宋聽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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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叔俠的辦公室這會兒沒有其他老師，他旋開保溫杯潤嗓子，樂呵呵開口問道：“怎麽樣，這段時間還適應嗎？”
宋聽歡看著杯子裏飄著的枸杞，點點頭，“還可以。”
秦叔俠在辦公桌的一側坐下，點點對面的位置，“坐，站著多累。”
他翻著這次月考的成績單，“文科類的科目總體還是可以的，尤其語文，理科類的稍微有些弱，不過陵城和江北這邊的教材有差異，一些知識點你可能還沒學過。”
宋聽歡聽出秦叔俠言語間的委婉，沒有直接上來問她為什麽沒考好。
“你剛剛轉學過來，學習和生活上都要先適應一段時間，成績先不用太焦慮，回頭我和其他幾課老師聊聊，我們一起想想辦法，把落下的知識補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有那麽一個瞬間，宋聽歡覺得孟書棠把她安排在高一三班這個決定無比正確。
宋聽歡點點頭，“謝謝秦老師。”
秦叔俠不在意地擺手，似是想起什麽，又問：“你現在還是住在江遇家裏？”
宋聽歡不知道秦叔俠怎麽突然提起這個，只是點頭，“嗯。”
“那太好了，平時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多向江遇請教一下。”
宋聽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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