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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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雖說自己不能實驗那些能召喚出來的藥劑, 但裴游可以把召喚物送到安提耶手裏。
如今他們依舊生活在惡魔城，這個異空間要比其他隱居的地方都要安全——安提耶畢竟是被教會通緝的女巫。
不過，每次通過惡魔城的通道去附近買藥物材料等都有暴露的風險, 有時候安提耶需要的材料裴游在現代分明可以買到, 卻沒法送過去。
“可惜了……空間法術似乎很難的樣子？”
她之前便知道華國方面似乎從游戲裏獲得了封印陣，可惜封印陣只能封印無形的生物，裴游讓鹹菜去另一處白霧所在地點抓來一只汙穢級別的鬼靈, 封印進從游戲裏召喚出的封印陣裏, 送到了惡魔城。
如今安提耶等一眾人……一眾惡魔和幽靈正在幫她實驗出鬼靈的弱點, 以及針對性的法術。
裴游則看上了空間法術，而且雖然召喚物能放在召喚界面, 但要是有什麽空間玉鐲之類的物品，讓她能隨身攜帶物資等等，就算世界末日了也方便。
裴游和鹹菜就開始物色各類恐怖游戲, 尤其是游戲中出現過空間類道具的恐怖游戲。
——能不能召喚, 她得召喚一下才知道, 所以決定先看中再動手，而不是隨便召喚。
但恐怖游戲裏多的是第一人稱逃生類, 裏面常見的都是核能手電、核能油燈和保險絲，像小一那類能反殺兇手的都不多。
她翻看手機游戲, 也不指望鹹菜能找到什麽……沒多久, 客廳裏傳來了電視的聲音。
鹹菜起先是在視頻網站尋找恐怖游戲解說, 然後視頻自動播放，居然播到了最近在熱播的電視劇。
裴游笑了下，換了只手繼續看手機屏幕, 沒去打擾。
風吹起窗簾的薄紗，沙發上坐著的小男孩一臉嚴肅地盯著劇情狗血的電視劇畫面, 抱枕滾在地上，墻上掛著玩具小弓，角落裏放著病人家屬送給鹹菜的皮球，而他的手腕上還別著彩色小皮筋。
這個房子裴游買了幾年，在鹹菜住進來後，多了不少生活氣息。
玄關衣架掛著的透明雨衣突然彎起了一個角。
“砰”
裴游開始練習精神力的使用方法後，聽覺敏銳了許多，隱約覺得這一聲悶響似乎是從自己臥室裏發出來的。
她看向鹹菜時，鹹菜也飛了起來，倏地到了裴游的房間門口，裴游站在走廊拐角，一眼便看到房門下方溢出的血跡。
……像是誰在房間裏殺了個人。
裴游：“？”
眼角餘光瞥到什麽，她突然後撤了一步——
玄關處的透明雨衣整個變成了濃郁的紅色，像是一灘鮮紅的血液般，瞬息間與門板下方的紅色交融在一起。
裴游：“臥室裏是……書包！”
她把小一的書包連帶著染血的作業本，都放在了臥室的櫥櫃裏。
裴游還沒做什麽，鹹菜閃身飛到她身前，擋在前面。
鮮血凝固成了一個淡淡的人形，如果此時把燈給關了，這一幕就是恐怖片現場了.
裴游乖乖躲在最能打的六歲男孩身後，她沒有立刻共鳴——共鳴了還得保護自己的身體。
鹹菜的手掌化作黑霧，黑霧凝聚出漆黑的鋒利尖爪。
客廳裏的電視還在播放什麽，但眼前的血肉已經慢慢化作了真正活人的模樣。
那是個頂多上初中的小女孩，披散著黑色的長發，雙眼血紅，穿著並沒寫學校名稱的校服，領口有紅黑二色條紋，下半身黑色褲裙，套著一件正在向下滴血的透明雨衣，斜挎著一個癟癟的書包，右手握著一把刀刃鮮紅的匕首。
雨衣下半染成了紅色，但滴落的鮮血在墜地之前就汽化般重新向上升起，顯得女孩濕漉漉地，像是包裹在一層暗紅色的霧氣裏。
裴游知道她是誰了。
她眨了眨眼，游戲面板自動浮現，而【染血的透明雨衣】【染血的匕首】和【染血的書包】這三樣召喚物都在微微發光，下方多了一行特殊召喚物。
【姓名：？（小一）】
【種族：異種（夜巡者）】
【能力：？】
【可共鳴】
【共鳴度：25％】
【由“染血的匕首”“染血的書包”“染血的透明雨衣”所合成的衍生物】
【僅可退回】
死亡後變成異種的小一其實早就被裴游召喚到了這個世界……但卻是被分成三部分，裴游突然意識到，雨衣、作業本和匕首的能力，很可能就是把小一作為異種本身的能力拆分了出來。
她能操控血肉，而這三樣召喚物上的鮮血，就是她的血肉。
裴游表情奇怪。
這意味著，她之前穿著雨衣時，就像是把小一這個人穿在了身上。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小一並沒有出現。
紅色的雙眸毫無情緒地盯著鹹菜，然後看了眼裴游，下一秒，小一擡手戴上了雨衣兜帽。
須臾間，她像蒸發一樣原地消失了。
裴游楞了一下，又看了眼召喚界面：“不好……合成之後她的能力其實超過雨衣本身的能力。”
雨衣的三個能力是，在雨水中隨機閃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操控血肉，裴游只用過最後一個，但參考游戲中的臺詞——小一能夠在異種檢測儀面前隱蔽自己，那本身降低存在感的能力應該更強，相當於隱身。
另一招雨中閃現……難道現在能直接把自己傳送到一個下雨的城市去嗎？
裴游與鹹菜剛剛都沒想到給小一種下絕望瘟疫作為定位——
誰能想到小一出現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離開這呢？
“可別在外面惹了禍……”
裴游吐出口氣，拉開小一的界面，直接選擇共鳴！
先前都是她對小一能力的猜測，而與對方共鳴後，她對能力的感受應該會更深。
她的軀體靠著墻壁滑下，鹹菜托了一把，半空中有什麽開始成形。
下一秒，裴游轉過頭，看到了自己倒下的靠墻坐著的身體。
但這個角度……
她抓了把自己黑色的頭發。
然後，她走向大門，越走越快！
鹹菜：“媽媽……？”
他看到，縮小了的媽媽穿著一雙鴨子拖鞋走到
門口，打開門，大踏步走出去，然後在門口站定了。
她似乎又發了兩秒的呆，然後露出一個鹹菜從沒見過的，燦爛中又有點狡猾的笑容：“菜菜~”
鹹菜：“？”
她扶著膝蓋彎下腰：“我出去玩……我出去找小一姐姐，如果有人找我，你幫忙掩蓋住我出門的事情，大概要一……兩，大概三天吧！”
說完後，她沒管鹹菜什麽反應，蹦蹦跳跳地在門口轉了個圈，反手便把門給關上了。
鹹菜打開門，電梯沒有動靜，但裴游已經消失了。
“呃……”
他沈默了一會兒，化身惡魔本體，把媽媽的身體放進臥室，還蓋上了被子，然後看向依舊在播放的電視劇。
電視劇裏，有家暴傾向的父親正在毆打他的孩子，僅僅是因為懷疑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
鹹菜：= =
他關上了電視。
-
裴游在關門的瞬間，已經出現在了海市的街頭。
黑暗的天空中只能看到些許星星，但各色霓虹般的光線依舊閃爍著，照亮了高樓與街景。
小一出現時正好是夜晚，她穿著印著小黃鴨的連體睡衣，踩著一雙鴨子拖鞋，在共鳴為異種後，這身衣服都縮小成了13歲女孩的模樣。
海市下著朦朦的細雨。
清冽的雨絲驅逐了夏日的燥熱感，有海風吹來，路人都懶得撐傘，裴游站在原地左顧右盼，雙手插在睡衣兜裏，突然瞥見一個賣透明氫氣球的攤販。
“這個黃色的，鴨子的，”她指了指，“給我。”
賣氣球的婆婆把那個小黃鴨氣球拿下來，扣了一個活結，戴到裴游的手腕上，然後便等著裴游給錢：“25。”
裴游“哦”了一聲，開始掏口袋。
她的口袋裏什麽都沒有，但當她伸手去掏時，突然出現了二十塊錢。
她把二十塊拿出來遞過去，然後繼續伸手，那個婆婆看看她，又看看天色：“算了算了，20就20……下雨了，小朋友快點回家吧。”
裴游笑瞇瞇地說：“不要。”
她拽了一下氣球，轉身便在街上閑逛起來。
共鳴後，裴游便明白了【異種】究竟是什麽，也明白了為什麽游戲內警方認為異種無法交流溝通——
那是由執念為食的特殊生物，在化為異種時，他們的執念會覆蓋原本的人格，接下來只要還活著，所有行為都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執念。
而很多異種都是死後才生成，死亡時的痛苦會讓他們選擇報覆兇手，並往往無法收手，造成血流成河的後果。
但裴游不一樣。
當她共鳴之後，她就意識到，她的執念其實是“我不要回家”和“我要過想幹嘛就幹嘛的生活”。
——而異種的能力也和他們死前的執念有關，所以不是雨衣給了小一能力，而是小一異化了身上的那間雨衣。
裴游同樣如此，她的能力異化了她身上的這套睡衣。
和鹹菜不一樣，鹹菜的共鳴度決定持續時間，但能力是完全保留的，而裴游和小一的共鳴度不限定共鳴時間，但能力會打折扣，目前她的能力只能衍生到自己的睡衣上，能力強度也不高。
讓裴游來給這項能力取名，大概就是：不完美的心想事成。
【不完美的心想事成】
【“我想幹嘛就幹嘛”，我想要氣球，口袋裏就有買氣球的25……咦，怎麽只有20塊錢？】
【（距離家所在的位置越遠，能力越強大）】
如果是平時的裴游，她能夠想要30塊錢，然後拿出25塊，但這就不是“想幹嘛就幹嘛”了，她根本不想要30塊，所以能力呈現出的效果永遠不完美。
不久前，她在關自己家門時想要關門的瞬間瞬移到小一在的地方，但顯然只瞬移到了小一所在的城市，至於具體在哪，就得她自己去找了。
裴游也並不著急，就這麽穿著睡衣，拿著飄動的氣球在雨中漫步，偶爾停下來逗一逗街頭的小貓，然後進了一家網吧，在網管剛要說“身份證”時，她打了個響指：
“你看不見我。”
網管楞了下，看向電腦，而一旁正給出身份證讓網管開機子的年輕人茫然地看著她溜達著上了二樓包廂。
年輕人：“？”
他轉頭：“你們在演什麽戲嗎？”
網管：“什麽演戲？”
年輕人：“別裝了，是不是有什麽攝像頭啊，在拍短劇，我會入境不？我要不要也裝成沒看見剛剛那個小朋友？”
網管撇他一眼：“……”
半個小時後，不完美的催眠結束了，他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來，狠拍自己的腦袋，又去調監控：“不是……我剛剛怎麽就真當沒看見了嗎？這個小朋友難道是什麽催眠大師？”
學了催眠就為了去網吧上網？這大師沒格調啊！
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裴游隨便催眠了一個包廂裏的客人，就著對方的電腦查起了資料。
她已經猜到小一的執念是什麽了，顯然，裴游選擇了第四個結局後，小一的執念大約有兩個：讓壞人惡有惡報，讓好人善有善報。
雖然細節上可能會有出入，但差不離是這樣。
裴游點頭：“小一是好孩子嘛。”
一個外表看上去也是個孩子的家夥用老氣橫秋的語氣這麽說，怎麽看怎麽違和，但旁邊的人整對著空氣激情地摸索鍵盤，根本不知道她在幹什麽。
包廂的玻璃能照清一個人的人影，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臉。
和小一一模一樣的黑色長發，以及一樣的年齡，只是眼睛並不是紅色，而是淺綠色。
裴游打了個響指。
洋氣！
顯然共鳴並不是真正本體化為異種，裴游如今的外表幾乎是小一的雙胞胎姐姐……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姐姐！
她重新從包廂裏溜出去，街頭雨開始變大了，燈光透過雨幕，像是落下了無數碎冰，裴游伸手在半空中抓了一把，抓出一把透明雨傘。
撐開後她才發現雨傘上破了個小洞。
她盯著小洞看了會兒，美滋滋地把氣球線在手腕上繞了兩圈，然後用鴨子的嘴堵住了洞。
嚴絲合縫，特別完美！
鴨子占地方，但雨傘夠大，而且她小小的，只有十三歲。
裴游撐著傘啪嗒啪嗒跑過街道，在小超市買了一盒冰淇淋，當然，她的錢還是不夠，坐在收銀臺後面刮獎的老板娘無語又好笑地看她兩眼：“行了行了，拿走吧。”
多少年沒見過這樣錢不夠又不會砍價，只會盯著櫃子眼巴巴看著的小孩子了。
“謝謝姐姐，”裴游嘴甜起來毫不含糊，“你會有好運氣的。”
她正要撐傘出門，突然又回來：“我給我我妹妹也買一盒！”
老板娘：“？”
她眼睜睜看到，裴游從口袋裏又掏出了一張紙幣。
穿著睡衣的孩子拿著兩盒冰淇淋就溜了，老板娘哭笑不得，繼續刮獎。
而後她看著刮出來的數字，猛地叫了一聲！
她中了！雖然差了幾個數字，但這也中了三萬多呢！
做好事還真有好運氣啊！
在老板娘中獎的時候，裴游已經找到海市影視基地的位置了。
她雖然共鳴後變成了想一出是一出的13歲小孩，但沒有變傻，回想小一出現時的那一幕，很快就明白了她為什麽會突然現身。
電視！
當時電視裏正在播放一部電視劇，似乎是由真實事件改編，有個孩子因為母親被懷疑偷情而受到全家的冷暴力，並時不時被父親毆打，小一出現時，作為小演員的那個孩子哭得正慘
。
裴游發現小一的目的地在海市後，就聯想到了電視劇裏的內容，剛剛她查過了，小演員此時正在海市拍一部仙俠劇。
她把一盒冰淇淋塞進口袋，口袋立刻鼓了起來，然後她拆開自己的那盒，嘟嘟囔囔：“得在冰淇淋化掉之前找到妹妹才行。”
化掉後就不好吃了。
像是傳送這類“心想事成”，因為困難程度比較高，偏移度就很大，何況連目標地點都沒有，但如果裴游找到小演員現在的位置，就能傳送到差不了太遠的地方。
當然，如果她摘一片花讓花瓣帶路，那偏移程度會更低。
不過裴游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拖鞋踩著汙水，臟了不少。
還是用簡單辦法吧。
她看了眼路邊的電話亭，伸手抓住電話亭的把手，下一秒，眼前光線大亮。
棚頂是雨聲，但周圍是一批正穿著古裝熱熱鬧鬧做游戲的年輕人，而且顯然不是古人，穿著也像影樓風。
裴游托著一盒冰淇淋憑空出現，嘴裏含著木棒，隨意看了眼走廊上的攝像頭，又看了眼身後的雕花木門，含糊道：“走錯了，不好意思。”
在其他人“唉”聲還沒出時，她便推開後方的門一腳踏入。
當著正拍綜藝的藝人們以及工作人員的面，她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靠她最近的藝人茫然地看向面前的攝像大哥：“你們安排的嗎？”
他也走進被裴游推開門的房間，伸手揮舞了兩下：“等等？怎麽消失了……這招是什麽啊，這不是古裝主題嗎，怎麽還有穿越劇情？”
藝人們猶以為是設計好的劇情，雖說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在自己眼前消失，但也以為是什麽障眼法之類——但知道劇情裏根本沒有這部分的導演汗都要流下來了。
他們根本沒安排！
而正在演戲中的藝人卻不知道這一點，還當是什麽突發劇情，繼續照著這劇情衍生下去。
“剛我看到一個帶著氣球，拿著冰淇淋和傘的小女孩……”
“王公子，這年頭沒有冰淇淋和氣球，你穿幫了！”
“噢噢，我說錯了，剛看到一個用奇怪器皿裝著冰飲的小女孩，還帶著一只能飄著的鴨子……衣著古怪，怕不是什麽仙人吧？”
他們擱著演著，導演則在反覆看拍下的這一幕，並且讓工作人員叫停拍攝，開始在攝影棚裏找人。
就算是偷溜進來的孩子，也不能就這麽消失了吧？
結果，就是找不到。
盯著視頻，導演發起了呆。
裴游已經傳送了出去，但依舊在影城裏，她摘了一片葉子，讓葉子在自己前面慢慢飛，跟著葉子終於找到了小演員所在的攝影棚。
下雨了，他們正在拍內景。
外面停著藝人的保姆車，雨勢漸大，裏面的看管顯然也不嚴格，裴游都走進去了，才有人發現她陌生，這就過來趕人。
裴游舉手：“我是來找王程羿的！”
這名小演員現在八歲多，是個著名的小童星。
工作人員無語：“小朋友，你是粉絲？”
看這樣子，穿著睡衣，兩手空空，這年頭小童星也有狂熱粉了？難不成是直接從家裏跑出來找偶像的，還是比自己更小的偶像？
但這明顯是未成年，也不能不管：“你爸媽呢，你一個人出來的，你——”
裴游擡手在他面前劃過，他的雙眼一直。
“……王程羿不在攝影棚，他在保姆車裏休息。”
說完這句話並給裴游指路後，他立刻回過神，但裴游已經背身走出去了。
她伸手在保姆車上一按，車門主動打開，正在寫作業的小童星茫然擡頭，與裴游對視。
裴游：“……”
咦？
咦？？
小一不在這！
小童星的媽媽也是她的經紀人，此時正在打電話，看到裴游的瞬間她瞪大眼睛：“你是……你怎麽……”
現在十來歲就能當私生飯了嗎？
裴游：“……”
她找錯了？可打人的男星也不在這個城市啊！
在小童星媽媽要喊人時，裴游把冰淇淋遞給王程羿：“送給你的。”
女孩沒接。
裴游把冰淇淋放在半空中，然後輕輕地推了一下。
仿佛一艘躺在流水上的小船一樣，冰淇淋被推向了小女孩的方向，車裏唯一的成年女性啞了聲，看著冰淇淋靠近，然後在女兒面前突然掉下來。
王程羿慌忙去接，再一探頭，門口的小姐姐不見了。
-
辛榆市。
鹹菜拿起裴游的手機。
助理卓依然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有關於面試的，有關於工作的，還有黃姐和父母的消息，甚至小區的物業也發來消息，問她一些物業工作上的問題。
鹹菜：“……”
他面色凝重地開始翻看聊天記錄，然後模仿起裴游的語氣回覆，並且該請假的請假，該騙過去的騙過去，能拖延的拖延……至少拖延三天吧？
但還有的工作必須盡快給出答案——
全家最靠譜的·六歲·瘟疫之主·上位惡魔·但認識的字不多·鹹菜，愁人地嘆了口氣。
他拿出自己的點讀筆，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點、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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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自己不能實驗那些能召喚出來的藥劑, 但裴游可以把召喚物送到安提耶手裏。
如今他們依舊生活在惡魔城，這個異空間要比其他隱居的地方都要安全——安提耶畢竟是被教會通緝的女巫。
不過，每次通過惡魔城的通道去附近買藥物材料等都有暴露的風險, 有時候安提耶需要的材料裴游在現代分明可以買到, 卻沒法送過去。
“可惜了……空間法術似乎很難的樣子？”
她之前便知道華國方面似乎從游戲裏獲得了封印陣，可惜封印陣只能封印無形的生物，裴游讓鹹菜去另一處白霧所在地點抓來一只汙穢級別的鬼靈, 封印進從游戲裏召喚出的封印陣裏, 送到了惡魔城。
如今安提耶等一眾人……一眾惡魔和幽靈正在幫她實驗出鬼靈的弱點, 以及針對性的法術。
裴游則看上了空間法術，而且雖然召喚物能放在召喚界面, 但要是有什麽空間玉鐲之類的物品，讓她能隨身攜帶物資等等，就算世界末日了也方便。
裴游和鹹菜就開始物色各類恐怖游戲, 尤其是游戲中出現過空間類道具的恐怖游戲。
——能不能召喚, 她得召喚一下才知道, 所以決定先看中再動手，而不是隨便召喚。
但恐怖游戲裏多的是第一人稱逃生類, 裏面常見的都是核能手電、核能油燈和保險絲，像小一那類能反殺兇手的都不多。
她翻看手機游戲, 也不指望鹹菜能找到什麽……沒多久, 客廳裏傳來了電視的聲音。
鹹菜起先是在視頻網站尋找恐怖游戲解說, 然後視頻自動播放，居然播到了最近在熱播的電視劇。
裴游笑了下，換了只手繼續看手機屏幕, 沒去打擾。
風吹起窗簾的薄紗，沙發上坐著的小男孩一臉嚴肅地盯著劇情狗血的電視劇畫面, 抱枕滾在地上，墻上掛著玩具小弓，角落裏放著病人家屬送給鹹菜的皮球，而他的手腕上還別著彩色小皮筋。
這個房子裴游買了幾年，在鹹菜住進來後，多了不少生活氣息。
玄關衣架掛著的透明雨衣突然彎起了一個角。
“砰”
裴游開始練習精神力的使用方法後，聽覺敏銳了許多，隱約覺得這一聲悶響似乎是從自己臥室裏發出來的。
她看向鹹菜時，鹹菜也飛了起來，倏地到了裴游的房間門口，裴游站在走廊拐角，一眼便看到房門下方溢出的血跡。
……像是誰在房間裏殺了個人。
裴游：“？”
眼角餘光瞥到什麽，她突然後撤了一步——
玄關處的透明雨衣整個變成了濃郁的紅色，像是一灘鮮紅的血液般，瞬息間與門板下方的紅色交融在一起。
裴游：“臥室裏是……書包！”
她把小一的書包連帶著染血的作業本，都放在了臥室的櫥櫃裏。
裴游還沒做什麽，鹹菜閃身飛到她身前，擋在前面。
鮮血凝固成了一個淡淡的人形，如果此時把燈給關了，這一幕就是恐怖片現場了.
裴游乖乖躲在最能打的六歲男孩身後，她沒有立刻共鳴——共鳴了還得保護自己的身體。
鹹菜的手掌化作黑霧，黑霧凝聚出漆黑的鋒利尖爪。
客廳裏的電視還在播放什麽，但眼前的血肉已經慢慢化作了真正活人的模樣。
那是個頂多上初中的小女孩，披散著黑色的長發，雙眼血紅，穿著並沒寫學校名稱的校服，領口有紅黑二色條紋，下半身黑色褲裙，套著一件正在向下滴血的透明雨衣，斜挎著一個癟癟的書包，右手握著一把刀刃鮮紅的匕首。
雨衣下半染成了紅色，但滴落的鮮血在墜地之前就汽化般重新向上升起，顯得女孩濕漉漉地，像是包裹在一層暗紅色的霧氣裏。
裴游知道她是誰了。
她眨了眨眼，游戲面板自動浮現，而【染血的透明雨衣】【染血的匕首】和【染血的書包】這三樣召喚物都在微微發光，下方多了一行特殊召喚物。
【姓名：？（小一）】
【種族：異種（夜巡者）】
【能力：？】
【可共鳴】
【共鳴度：25％】
【由“染血的匕首”“染血的書包”“染血的透明雨衣”所合成的衍生物】
【僅可退回】
死亡後變成異種的小一其實早就被裴游召喚到了這個世界……但卻是被分成三部分，裴游突然意識到，雨衣、作業本和匕首的能力，很可能就是把小一作為異種本身的能力拆分了出來。
她能操控血肉，而這三樣召喚物上的鮮血，就是她的血肉。
裴游表情奇怪。
這意味著，她之前穿著雨衣時，就像是把小一這個人穿在了身上。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小一並沒有出現。
紅色的雙眸毫無情緒地盯著鹹菜，然後看了眼裴游，下一秒，小一擡手戴上了雨衣兜帽。
須臾間，她像蒸發一樣原地消失了。
裴游楞了一下，又看了眼召喚界面：“不好……合成之後她的能力其實超過雨衣本身的能力。”
雨衣的三個能力是，在雨水中隨機閃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操控血肉，裴游只用過最後一個，但參考游戲中的臺詞——小一能夠在異種檢測儀面前隱蔽自己，那本身降低存在感的能力應該更強，相當於隱身。
另一招雨中閃現……難道現在能直接把自己傳送到一個下雨的城市去嗎？
裴游與鹹菜剛剛都沒想到給小一種下絕望瘟疫作為定位——
誰能想到小一出現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離開這呢？
“可別在外面惹了禍……”
裴游吐出口氣，拉開小一的界面，直接選擇共鳴！
先前都是她對小一能力的猜測，而與對方共鳴後，她對能力的感受應該會更深。
她的軀體靠著墻壁滑下，鹹菜托了一把，半空中有什麽開始成形。
下一秒，裴游轉過頭，看到了自己倒下的靠墻坐著的身體。
但這個角度……
她抓了把自己黑色的頭發。
然後，她走向大門，越走越快！
鹹菜：“媽媽……？”
他看到，縮小了的媽媽穿著一雙鴨子拖鞋走到
門口，打開門，大踏步走出去，然後在門口站定了。
她似乎又發了兩秒的呆，然後露出一個鹹菜從沒見過的，燦爛中又有點狡猾的笑容：“菜菜~”
鹹菜：“？”
她扶著膝蓋彎下腰：“我出去玩……我出去找小一姐姐，如果有人找我，你幫忙掩蓋住我出門的事情，大概要一……兩，大概三天吧！”
說完後，她沒管鹹菜什麽反應，蹦蹦跳跳地在門口轉了個圈，反手便把門給關上了。
鹹菜打開門，電梯沒有動靜，但裴游已經消失了。
“呃……”
他沈默了一會兒，化身惡魔本體，把媽媽的身體放進臥室，還蓋上了被子，然後看向依舊在播放的電視劇。
電視劇裏，有家暴傾向的父親正在毆打他的孩子，僅僅是因為懷疑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
鹹菜：= =
他關上了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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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游在關門的瞬間，已經出現在了海市的街頭。
黑暗的天空中只能看到些許星星，但各色霓虹般的光線依舊閃爍著，照亮了高樓與街景。
小一出現時正好是夜晚，她穿著印著小黃鴨的連體睡衣，踩著一雙鴨子拖鞋，在共鳴為異種後，這身衣服都縮小成了13歲女孩的模樣。
海市下著朦朦的細雨。
清冽的雨絲驅逐了夏日的燥熱感，有海風吹來，路人都懶得撐傘，裴游站在原地左顧右盼，雙手插在睡衣兜裏，突然瞥見一個賣透明氫氣球的攤販。
“這個黃色的，鴨子的，”她指了指，“給我。”
賣氣球的婆婆把那個小黃鴨氣球拿下來，扣了一個活結，戴到裴游的手腕上，然後便等著裴游給錢：“25。”
裴游“哦”了一聲，開始掏口袋。
她的口袋裏什麽都沒有，但當她伸手去掏時，突然出現了二十塊錢。
她把二十塊拿出來遞過去，然後繼續伸手，那個婆婆看看她，又看看天色：“算了算了，20就20……下雨了，小朋友快點回家吧。”
裴游笑瞇瞇地說：“不要。”
她拽了一下氣球，轉身便在街上閑逛起來。
共鳴後，裴游便明白了【異種】究竟是什麽，也明白了為什麽游戲內警方認為異種無法交流溝通——
那是由執念為食的特殊生物，在化為異種時，他們的執念會覆蓋原本的人格，接下來只要還活著，所有行為都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執念。
而很多異種都是死後才生成，死亡時的痛苦會讓他們選擇報覆兇手，並往往無法收手，造成血流成河的後果。
但裴游不一樣。
當她共鳴之後，她就意識到，她的執念其實是“我不要回家”和“我要過想幹嘛就幹嘛的生活”。
——而異種的能力也和他們死前的執念有關，所以不是雨衣給了小一能力，而是小一異化了身上的那間雨衣。
裴游同樣如此，她的能力異化了她身上的這套睡衣。
和鹹菜不一樣，鹹菜的共鳴度決定持續時間，但能力是完全保留的，而裴游和小一的共鳴度不限定共鳴時間，但能力會打折扣，目前她的能力只能衍生到自己的睡衣上，能力強度也不高。
讓裴游來給這項能力取名，大概就是：不完美的心想事成。
【不完美的心想事成】
【“我想幹嘛就幹嘛”，我想要氣球，口袋裏就有買氣球的25……咦，怎麽只有20塊錢？】
【（距離家所在的位置越遠，能力越強大）】
如果是平時的裴游，她能夠想要30塊錢，然後拿出25塊，但這就不是“想幹嘛就幹嘛”了，她根本不想要30塊，所以能力呈現出的效果永遠不完美。
不久前，她在關自己家門時想要關門的瞬間瞬移到小一在的地方，但顯然只瞬移到了小一所在的城市，至於具體在哪，就得她自己去找了。
裴游也並不著急，就這麽穿著睡衣，拿著飄動的氣球在雨中漫步，偶爾停下來逗一逗街頭的小貓，然後進了一家網吧，在網管剛要說“身份證”時，她打了個響指：
“你看不見我。”
網管楞了下，看向電腦，而一旁正給出身份證讓網管開機子的年輕人茫然地看著她溜達著上了二樓包廂。
年輕人：“？”
他轉頭：“你們在演什麽戲嗎？”
網管：“什麽演戲？”
年輕人：“別裝了，是不是有什麽攝像頭啊，在拍短劇，我會入境不？我要不要也裝成沒看見剛剛那個小朋友？”
網管撇他一眼：“……”
半個小時後，不完美的催眠結束了，他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來，狠拍自己的腦袋，又去調監控：“不是……我剛剛怎麽就真當沒看見了嗎？這個小朋友難道是什麽催眠大師？”
學了催眠就為了去網吧上網？這大師沒格調啊！
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裴游隨便催眠了一個包廂裏的客人，就著對方的電腦查起了資料。
她已經猜到小一的執念是什麽了，顯然，裴游選擇了第四個結局後，小一的執念大約有兩個：讓壞人惡有惡報，讓好人善有善報。
雖然細節上可能會有出入，但差不離是這樣。
裴游點頭：“小一是好孩子嘛。”
一個外表看上去也是個孩子的家夥用老氣橫秋的語氣這麽說，怎麽看怎麽違和，但旁邊的人整對著空氣激情地摸索鍵盤，根本不知道她在幹什麽。
包廂的玻璃能照清一個人的人影，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臉。
和小一一模一樣的黑色長發，以及一樣的年齡，只是眼睛並不是紅色，而是淺綠色。
裴游打了個響指。
洋氣！
顯然共鳴並不是真正本體化為異種，裴游如今的外表幾乎是小一的雙胞胎姐姐……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姐姐！
她重新從包廂裏溜出去，街頭雨開始變大了，燈光透過雨幕，像是落下了無數碎冰，裴游伸手在半空中抓了一把，抓出一把透明雨傘。
撐開後她才發現雨傘上破了個小洞。
她盯著小洞看了會兒，美滋滋地把氣球線在手腕上繞了兩圈，然後用鴨子的嘴堵住了洞。
嚴絲合縫，特別完美！
鴨子占地方，但雨傘夠大，而且她小小的，只有十三歲。
裴游撐著傘啪嗒啪嗒跑過街道，在小超市買了一盒冰淇淋，當然，她的錢還是不夠，坐在收銀臺後面刮獎的老板娘無語又好笑地看她兩眼：“行了行了，拿走吧。”
多少年沒見過這樣錢不夠又不會砍價，只會盯著櫃子眼巴巴看著的小孩子了。
“謝謝姐姐，”裴游嘴甜起來毫不含糊，“你會有好運氣的。”
她正要撐傘出門，突然又回來：“我給我我妹妹也買一盒！”
老板娘：“？”
她眼睜睜看到，裴游從口袋裏又掏出了一張紙幣。
穿著睡衣的孩子拿著兩盒冰淇淋就溜了，老板娘哭笑不得，繼續刮獎。
而後她看著刮出來的數字，猛地叫了一聲！
她中了！雖然差了幾個數字，但這也中了三萬多呢！
做好事還真有好運氣啊！
在老板娘中獎的時候，裴游已經找到海市影視基地的位置了。
她雖然共鳴後變成了想一出是一出的13歲小孩，但沒有變傻，回想小一出現時的那一幕，很快就明白了她為什麽會突然現身。
電視！
當時電視裏正在播放一部電視劇，似乎是由真實事件改編，有個孩子因為母親被懷疑偷情而受到全家的冷暴力，並時不時被父親毆打，小一出現時，作為小演員的那個孩子哭得正慘
。
裴游發現小一的目的地在海市後，就聯想到了電視劇裏的內容，剛剛她查過了，小演員此時正在海市拍一部仙俠劇。
她把一盒冰淇淋塞進口袋，口袋立刻鼓了起來，然後她拆開自己的那盒，嘟嘟囔囔：“得在冰淇淋化掉之前找到妹妹才行。”
化掉後就不好吃了。
像是傳送這類“心想事成”，因為困難程度比較高，偏移度就很大，何況連目標地點都沒有，但如果裴游找到小演員現在的位置，就能傳送到差不了太遠的地方。
當然，如果她摘一片花讓花瓣帶路，那偏移程度會更低。
不過裴游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拖鞋踩著汙水，臟了不少。
還是用簡單辦法吧。
她看了眼路邊的電話亭，伸手抓住電話亭的把手，下一秒，眼前光線大亮。
棚頂是雨聲，但周圍是一批正穿著古裝熱熱鬧鬧做游戲的年輕人，而且顯然不是古人，穿著也像影樓風。
裴游托著一盒冰淇淋憑空出現，嘴裏含著木棒，隨意看了眼走廊上的攝像頭，又看了眼身後的雕花木門，含糊道：“走錯了，不好意思。”
在其他人“唉”聲還沒出時，她便推開後方的門一腳踏入。
當著正拍綜藝的藝人們以及工作人員的面，她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靠她最近的藝人茫然地看向面前的攝像大哥：“你們安排的嗎？”
他也走進被裴游推開門的房間，伸手揮舞了兩下：“等等？怎麽消失了……這招是什麽啊，這不是古裝主題嗎，怎麽還有穿越劇情？”
藝人們猶以為是設計好的劇情，雖說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在自己眼前消失，但也以為是什麽障眼法之類——但知道劇情裏根本沒有這部分的導演汗都要流下來了。
他們根本沒安排！
而正在演戲中的藝人卻不知道這一點，還當是什麽突發劇情，繼續照著這劇情衍生下去。
“剛我看到一個帶著氣球，拿著冰淇淋和傘的小女孩……”
“王公子，這年頭沒有冰淇淋和氣球，你穿幫了！”
“噢噢，我說錯了，剛看到一個用奇怪器皿裝著冰飲的小女孩，還帶著一只能飄著的鴨子……衣著古怪，怕不是什麽仙人吧？”
他們擱著演著，導演則在反覆看拍下的這一幕，並且讓工作人員叫停拍攝，開始在攝影棚裏找人。
就算是偷溜進來的孩子，也不能就這麽消失了吧？
結果，就是找不到。
盯著視頻，導演發起了呆。
裴游已經傳送了出去，但依舊在影城裏，她摘了一片葉子，讓葉子在自己前面慢慢飛，跟著葉子終於找到了小演員所在的攝影棚。
下雨了，他們正在拍內景。
外面停著藝人的保姆車，雨勢漸大，裏面的看管顯然也不嚴格，裴游都走進去了，才有人發現她陌生，這就過來趕人。
裴游舉手：“我是來找王程羿的！”
這名小演員現在八歲多，是個著名的小童星。
工作人員無語：“小朋友，你是粉絲？”
看這樣子，穿著睡衣，兩手空空，這年頭小童星也有狂熱粉了？難不成是直接從家裏跑出來找偶像的，還是比自己更小的偶像？
但這明顯是未成年，也不能不管：“你爸媽呢，你一個人出來的，你——”
裴游擡手在他面前劃過，他的雙眼一直。
“……王程羿不在攝影棚，他在保姆車裏休息。”
說完這句話並給裴游指路後，他立刻回過神，但裴游已經背身走出去了。
她伸手在保姆車上一按，車門主動打開，正在寫作業的小童星茫然擡頭，與裴游對視。
裴游：“……”
咦？
咦？？
小一不在這！
小童星的媽媽也是她的經紀人，此時正在打電話，看到裴游的瞬間她瞪大眼睛：“你是……你怎麽……”
現在十來歲就能當私生飯了嗎？
裴游：“……”
她找錯了？可打人的男星也不在這個城市啊！
在小童星媽媽要喊人時，裴游把冰淇淋遞給王程羿：“送給你的。”
女孩沒接。
裴游把冰淇淋放在半空中，然後輕輕地推了一下。
仿佛一艘躺在流水上的小船一樣，冰淇淋被推向了小女孩的方向，車裏唯一的成年女性啞了聲，看著冰淇淋靠近，然後在女兒面前突然掉下來。
王程羿慌忙去接，再一探頭，門口的小姐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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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榆市。
鹹菜拿起裴游的手機。
助理卓依然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有關於面試的，有關於工作的，還有黃姐和父母的消息，甚至小區的物業也發來消息，問她一些物業工作上的問題。
鹹菜：“……”
他面色凝重地開始翻看聊天記錄，然後模仿起裴游的語氣回覆，並且該請假的請假，該騙過去的騙過去，能拖延的拖延……至少拖延三天吧？
但還有的工作必須盡快給出答案——
全家最靠譜的·六歲·瘟疫之主·上位惡魔·但認識的字不多·鹹菜，愁人地嘆了口氣。
他拿出自己的點讀筆，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點、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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