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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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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白三一群人眼睜睜的看著大人被推入河中,於是一群人跟著跳了下去。

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大人撈起來。

白三心中始終有個疑問。

那個女子不會武功,大人明明有很多機會從那女子手中掙脫,但卻一直被她挾持到了船上。

白三不理解,只當成是大人還想看看那女子能耍出什麽花樣吧。

人倒是救了上來,不過大人全身濕透,頭發衣衫都在往下滴著水。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大人如此狼狽。

那個可惡的女子!鄉野村婦!都是她害得大人成了這樣!

白三遞過去巾帕問道,“大人您沒事吧?”

白硯一邊擦拭著水漬,睫羽沈沈。

白三又問道,“大人,接下來咱們怎麽辦?”

是去追那女子,還是回京?

白鈴蘭遠遠的就看到了出宮而來的禦駕,隨著大隊伍一同跪地,高呼三聲“恭迎聖駕。”

那玉輦之中傳來一聲老態龍鐘,卻虛弱的聲音,“平身。”

聖上親自出宮迎接這份恩寵是獨一份,當然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她五哥。

可是她那該死的五哥現在也不知道在哪,這件簡直是把她的腦袋吊著玩。

白鈴蘭臉上冷汗連連但是看起來卻仍舊鎮定自若,她得穩住,必須得穩住。

“陛下躬親遠迎,臣等深負聖恩,感激涕零。”白鈴蘭大聲道。

“硯兒呢?”黃色的禦輦之中的聲音顫顫悠悠。

接著一個相貌美艷的中年女子扶著皇帝走了出來。

中年女子捂嘴輕笑了一聲,“世子怎麽還不出現,是想讓聖上再多等等嗎?”

白鈴蘭聽這話,立刻變了臉色,“回娘娘,臣兄萬萬不敢如此!”

董欣平穩開口,“那他人呢?”

白鈴蘭:.....

五哥你再不來我就要被你害死了。

乃鈴蘭絞盡腦汁想著托辭,越急腦中越是一片空白。

董欣收回目光,輕飄飄道,“陛下,有些人啊,就是真的持寵而嬌,我看吶,當真是有些不把您放在眼裏咯。”

白鈴蘭立刻跪下,義正言辭:“陛下明鑒,我我哥萬萬不敢如此,他是被耽擱在路上了,才誤了時辰啊!”

董欣立刻道,“大膽!能有什麽事情比得過陛下......”

正是此時,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

眾人聞聲望去,便看到一群策馬而來之人。

為首那人氣質綽約,孤高冷絕,臨近禦駕,他翻身下馬,穩穩當當的行了一個禮,“臣因要事耽擱,迎駕來遲,還望陛下贖罪。”

白鈴蘭頓時松了一口氣,可算是趕上了。

皇帝萎靡不振的精神像是終於容光煥發了一些,他撐開眼睛看向來人,“不礙事,硯兒,快來讓朕看看你!”

白硯沈默上前,走近皇帝。

皇帝用稱得上是慈祥的眼神打量著他。

一旁的董欣見狀開口,“世子在民間許久,也不曾管過朝事,若不是這次陛下醒來,想比世子應該是效仿那五柳先生,耽於田園之樂,隱隱不知所歸了吧?”

白鈴蘭咬緊腮幫子,董欣這又是在嘲諷她五哥,不務正業,不關心國事,真是逮著機會就給陛下上眼藥。

沒想到董欣還不夠,又補充了一句,

“世子又是因為什麽事,耽擱在路上呢?我倒想知道,是什麽事情還大的過陛下!”

“董妃!”皇帝略有些不滿道,眼神裏隱帶警告。

白硯一臉平靜,“貴妃若是想聽,臣講與您也無妨,正如您所說,臣在民間許久,也深入了解了諸多民間疾苦,尤其是滁州上京一帶,運河決堤不下五次,所過之處流民失所,民不聊生,數地還有小型瘟疫,但是當地官員害怕事情暴露,朝廷責罰到自己頭上,竟是任由災禍產生,官官相護,阻攔消息於禦前,百姓疾苦,卻只道是朝廷之過,是聖上之過,臣來

的晚,無非是解決一些流民之事罷了,以貴妃高見,民生與陛下,孰大孰小?”

滁州上京一帶正是董思語的轄地,董欣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她明明是得知他與一女子糾纏不清,這才耽誤了來路,沒想到竟被他巧如舌簧辯解了過去,還不聲不響告了自己一狀。

關鍵他說的還是事實!

董欣氣的牙癢癢,想著怎麽反駁才是。

“好了,都別說了!國事就留在朝堂上說,現在是家事!”皇帝不愛聽這些糟心事,覺得疲憊,於是打著和場,“硯兒,為了迎接你的歸來,朕還特地備了宴席,今晚我們便不醉不歸!”

皇帝都開了口,大家不敢不從。

一群人緩緩朝宮中去。

宮中備了一流水的奢靡宴席,都為了迎接這個重新回歸朝堂的政治中心人物。

原本董家一家獨大的朝堂格局也好像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宴席上觥籌交錯,人心覆雜,白硯雖然神色冷淡,但對於這些應酬顯得游刃有餘。

夜深人靜之時,白硯沾著一身酒氣回到了國公府。

眼前一道黑影閃過。

他頓住了腳步。

身後一陣細細密密的腳步聲傳來,白硯猛的回頭。

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子陰森森的盯著他,“孽畜!你怎麽又來了?”

白硯看著眼前的人不言語。

中年男子像是突然發怒,“孽畜,我殺了你!你該死!該死!”

說著,眼中精光爆閃,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塊匕首,朝白硯猛的刺來!

白硯面不改色的用手握住,另一只手直接掐上了花白男子的脖頸兒,手中逐漸用力。

匕首沾了點血,掉在地上。

中年男子摳著脖子上的手不停掙紮,眼球突出,雙腳離地。

白硯的眼中灰撲撲的,看不出任何神采,面無表情的做著這一切。

不遠處傳來白鈴蘭還有仆婦的聲音,“那邊找過了嗎?”

“找過了,不曾看見過老爺。”

白鈴蘭不耐煩的斥責道,“讓你們好好看著爹,他精神不好,你們怎麽還讓他到處亂跑啊,而且五哥就回來,你們知不知道.....”

白鈴蘭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前方不遠處的白硯,還有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拼命喘息的白石語。

“爹!”白鈴蘭飛速的跑了過去,檢查了一番,發現只有脖子上有些傷痕,其他倒沒什麽事。

她轉頭想跟白硯說些什麽,卻看到地上帶血的匕首,還有他袖子下往下淌的血。

月光下的人顯得比白天更加的冷清,冷血無情。

白鈴蘭囁嚅的收回想要斥責的話,只是擠出了一句,“五哥,你早些休息。”

對面的人看也未曾看她一眼,便朝內堂那邊走去,身影逐漸模糊在月色之中。

不用想也知道,他去的是祠堂。

綺蘭帶著柳琴一路南下,碧螺一直跟著他們一起。

不管中途柳琴怎麽不給她好臉色,但是碧螺堅持不走。

“公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她禍害!”碧螺瞪向綺蘭。

綺蘭選擇直接無視她。

柳琴:“你既已經聽命於那個人,又何必再奉我為主?”

碧螺搖搖頭,“公子我沒有聽命於他。”

而後又解釋道,

“是有人跟我說,蘭姑娘為人薄情寡義,心狠手辣,背信棄義,不是良善之輩,公子跟著她走,必不會有好下場。”

綺蘭臉色黑成鍋底,這必定是白硯同她說的。

柳琴連忙安慰她,“蘭兒,你在我心裏是最美好最善良的女子,你別聽那人胡說,他就是故意在詆毀你。”

綺蘭的臉更黑了。

碧螺接著說,“那人又跟我說公子跟蘭姑娘在滁州城,我這便才跟來了。我只知道此人姓祈,聽你們說話,我才猜測他便是給我消息的人。”

“所以你才三番四次過來引我註意,就是為了逼我離開蘭兒是不是?”柳琴質問。

碧螺幽幽道,“公子,我是為了你好,蘭姑娘不適合你。”

見柳琴一臉執迷不悟,碧螺又看向綺蘭:“蘭姑娘,你知道公子背叛你之後,難道你又能毫無芥蒂的接受公子了嗎?若不是公子,你此刻還在當著你的徐大奶奶,何必如此狼狽的逃亡?”

碧螺是懂雙面離間的。

綺蘭的臉立刻就陰沈了下去,“再說話把你扔下船你信不信?”

碧螺這才噤聲,柳琴坐在輪椅上,也是一臉惴惴不安,“蘭兒….”

綺蘭耐著最後的性子,“琴哥哥,看在我們以前的情份上,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那是第一次,第二次是你不顧我的意願把我擄走,事不過三,我希望你切記否則,再深厚的感情也要被你糟踐沒了。”

柳琴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

“走吧,船靠岸了,我們先上岸吃些東西墊肚子。”綺蘭說道。

柳琴不便於行走,綺蘭就給他弄了個輪椅。

一群人便跟著綺蘭一同上了岸,幾個人隨便找了家飯館坐了下來。

飯館不遠處的栗子糕的攤位排了很長的隊,遠遠的便能聞到栗子的香味。

綺蘭靠近柳琴,“琴哥哥,我想吃栗子糕。”

柳琴立刻轉頭吩咐碧螺,“你去買些栗子糕來。”

碧螺眼中不情願,“公子!”

柳琴:“我使喚不動你了?”

碧螺這才挪開位置,起身去買栗子糕。

一眼望不到邊的隊伍全是人,碧螺排到腿都站麻了,心中對綺蘭的怨恨更深。

綺蘭一行人填飽了肚子,要回去船上,走的時候柳琴還特地跟碧螺說,“務必要買到栗子糕,否則就別來船上了。”

碧螺心中雖不願,但也別無他法。

時間越久,碧螺心中就越急,還怕趕不上船。

好不容易買上的栗子糕,碧螺立刻飛奔向碼頭,但是卻還是晚了一步,船已經開離開碼頭。

碧螺懊惱的跺了跺腳,只能買下一班去往姑蘇的船票。

此時的綺蘭一行人卻並非在原本的船上,而是在去往京城的馬車裏。

馬夫在外面一邊趕車一邊問:“蘭姑娘,我們不去姑蘇了嗎,現在是要改去京城?”

綺蘭穩著身子,回答道,“對。”

柳琴細細思索了一下,而後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留下碧螺,而後又甩開她,讓他們以為我們去的是姑蘇?”

“對,她與白硯有聯系,我怎麽可能帶她去姑蘇?倒是可以借她擺脫白硯,他們以為我們去的是姑蘇,實際我們去的是相反的京城,到時候我再做個營生,而且,”綺蘭的視線移到柳琴的腿上,“京城的大夫多,那裏才能治好你。”

柳琴交疊著腿,靠在綺蘭的身上,心神前所未有的安定,“嗯,都聽蘭兒的。”

幾個人行了半月,終於到了京城。

一路上都不見有人追過來,綺蘭放下心來。

聞洲城離京城天高皇帝遠,兩個人算是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交集了。

綺蘭拿著手裏的錢在京城買了座宅院,又雇了個婆子,這才算是在京城安定了下來。

綺蘭打算先帶柳琴治好腿,然後在找個營生做。

此時天氣已經步入了寒冬,綺蘭本來就不是一個勤快人,但是卻不得已這兩天忙著幫柳琴抓藥,燉藥照顧他,因為快過年了,家裏的婆子請假回去過年了。

她若是不幹這些事情,柳琴只能等著死。

還是以前好,柳琴做他的清風倚欄頭牌,她做她徐府大奶奶,富貴又自在。

可人在世上,總會被一些事情束縛,也需要一些羈絆,尤其是在羅閩文死後,她對這一點感受更加的深刻。

綺蘭心中雖然對他有怨,可她也不會輕易的把他拋棄,兩個人一起相攜走過來八年,跟頭豬在一起都會有些感情,何況是在寒冬臘月救過她的命,肯把唯一的饃饃分給她的柳琴。

對綺蘭來說,兩個人的感情羈絆太深了,已經遠超男女之情。

雖然柳琴想要的僅僅只是膚淺的男女只愛,綺蘭清楚他心中所想,但是卻沒辦法給的

更多。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為什麽有些人就是不明白,男女之情是世界上最不靠譜的感情呢?

藥店小二抓了這兩日的藥,給綺蘭包好。

綺蘭裹緊了身上的鬥篷,從藥鋪裏走了出來,

柳琴吃了這些日子的藥,腿也有了些知覺,畢竟她給他找的都是名醫。

銀子大把大把的花了出去,綺蘭稍稍有些心疼,不過還好柳琴早就把所有家底都給了她,不然她還真不見的舍得這麽花。

綺蘭走出藥鋪的大門,對面就是一條商業街,有成衣鋪子,首飾鋪子,人流量大,流水可觀。

現如今她對京城的環境還不太熟,還沒想好具體做些什麽營生。想著等過完年,再好好研究一下。

綺蘭拉了一個藥鋪小二,隨口問道,“你可知盤下這麽一間鋪子需要多少錢?”

藥鋪小二見她穿的寒酸,身邊又無侍女,不像是有錢的大戶人家,本不想理她,但轉眼又看到那張白皙清麗的臉,於是又變了語氣,“那可就貴了,沒有五百兩拿不下來。”

綺蘭點點頭,並未露出什麽詫異之色,因為這跟她算的也差不多。

她從白硯那裏得了不少錢,五百兩只是九牛一毛,她想開個香膏鋪子,再拿一些錢請一些人維持鋪子運轉,這樣店鋪每日掙得流水便可以覆蓋掉她所有的開支,剩下的錢可以全部存在錢莊裏吃利息。

這樣不出意外的話足夠她揮霍一輩子。

現在她可以先看看,作準備,等到來年開春再來具體實施計劃。

綺蘭美滋滋的計劃著以後的事情,卻不曾註意,不遠處的酒樓裏,一群人穿著朝服,觥籌交錯,為首的那人氣質清冷,眼底似一片灰色的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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