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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有物業打電話來，說有一個老太太是唐高籬的外婆，來看看她。
唐高籬頭痛，跟物業說：“你跟她說我很好，這麽晚了，讓她回去吧。算了算了，就說我不在。”
唐高籬掛了電話後短暫的呆滯了一會兒。
方信棋問她：“怎麽了？”
“說我外婆在小區門口，來看我……”唐高籬停頓一會兒，“我不想見她。”
方信棋點頭，“那就不見。”
他相信唐高籬做一切事都有她的理由，沒有理由也沒關系，哪怕只是她想或不想。
“你不會覺得我冷血或者……或者……”
唐高籬問出這句話後就後悔了，她深知交淺言深的危害，她跟方信棋這才哪到哪兒。可能是今天經期太情緒波動了，她想。
方信棋神色嚴肅，他聽不得任何人說唐高籬不好，更何況是她自己說。
“唐高籬。”方信棋喊她名字，微微搖頭，制止住她要繼續否定她的行為。
一時沈默。
過了一會兒，物業又打電話來，說是給外婆給唐高籬帶來一些東西，說她想在外面等一下。
同時一條短信發到唐高籬手機上，是外婆發的，【小籬，在家嗎？外婆這次回國，想來看看你。】
唐高籬抱著頭，現在是真的越來越痛了。
“我可以看看嗎？”方信棋詢問。
唐高籬把短信頁面遞給他看。
不一會兒，方信棋說：“唐高籬，不介意的話我去幫你見見她。”
唐高籬擡頭看他，訥訥點頭。
無所謂隨便誰，趕走那些人，唐高籬心想。
***
方信棋走到小區外保安處，有位老太太坐在外面長椅上，估計那就是唐高籬外婆。
他上前問好：“您好，請問您是唐高籬外皮嗎？我是她的同事，她在外地工作，拜托我幫忙來拿一下東西。”
老太太上下打量一下方信棋，看這面相也是個富貴人家的孩子，她一副慈祥模樣：“好孩子，你是小籬的男朋友吧？”
方信棋沒說話，只微笑搖頭，“您要帶給她的東西呢？”
“噢，外婆差點都忘了。”老太太說著從包裏拿出一沓包裝好的照片，“孩子，你把這些帶給小籬，這都是她弟弟妹妹最近的照片，以後見面可別不認識了。”
方信棋深吸一口氣，保持微笑，“好，那外婆我走了。”
走了沒多遠又折回來：“外婆，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唐高籬的名字是誰起的呢？”
方信棋第一次聽唐高籬的名字就很奇怪，既不順口，也沒什麽寓意。直到聽到唐高籬說“立於高山之上，不見世間藩籬”。
“是小籬爸爸起的，因為當時桌上有塊梨膏糖，就這麽起了。怎麽了嗎？”
方信棋低頭笑出聲，搖搖頭說沒事。
熟悉方信棋的人會知道，他現在的笑聲裏滿是輕蔑。
所以唐高籬不喜歡她的名字，原來真是這個原因，方信棋以前以為是巧合，原來真是這麽隨意取出來的，不被重視的名字。
方信棋不欲多說，微微躬身以示告別，轉身就要走。
老太太卻好像有一肚子話要說，拉住方信棋，“小籬父母是閃婚的，生了孩子後發現兩人根本不合適。小籬幼兒園的時候，她父母就離婚了。一直到小學，都是保姆帶大。小時候的小籬，想要證明給所有人看，她沒有爸媽也能過得很好。”
“但是她最想證明的人根本不在乎她過得怎麽樣。”
“我以為她爸媽只是感情不好，應該對孩子是好的。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小籬拒絕所有靠近她的人。自從高籬媽媽結婚之後，我就去了國外。”
“初中住宿之後，就完全是一個人了。我三五年回來一趟，跟她說，過去的都過去了，世上哪有不愛孩子的父母，那孩子也只是笑笑。”
外婆可能是唐高籬親戚裏唯一一個知道她現在住處的人了。
這個人正在把唐高籬隱藏許久的心事向個陌生男人吐露。
方信棋極力忍耐，保持著良好的修養。退一萬步，唐高籬的家事，他不方便多說什麽。
總得來說，就是不管是主觀還是客觀，唐高籬就這麽獨自活了二十幾年。
他不想再聽，只想回去抱抱唐高籬，找到話口打斷老太太：“外婆，唐高籬她過得很好，您不用擔心。只是她太忙了，您也知道，她很受觀眾喜歡。”
外婆苦笑一聲，“我知道，她現在也還是不想見我。你也多勸勸她吧，畢竟都是一家人。”
好一個都是一家人。
***
方信棋回到唐高籬家，唐高籬給他開門。
關門後唐高籬猝不及防被方信棋抱入懷中。
良久，方信棋開口：“我覺得梨膏糖是世界上最甜的糖。”
唐高籬想起九歲那年，第一次在同學那裏聽說世界上有一種食物叫“梨膏糖”，在反覆念了幾遍“梨膏糖”和“唐高籬”後，回家哭了一下午。保姆以為她想吃梨膏糖，出去買回來給她。
唐高籬吃了覺得好苦，哭得更厲害。
她閉上眼睛，任由方信棋抱著，“很苦的。”
“我不想見她，見了我難受，不見我又覺得她可憐。”唐高籬沒有多說過去種種，只表達當下感受。
方信棋放開她，低頭與她視線齊平，“唐高籬，你心太軟了。”
唐高籬的恨意很明確，她那對在法律上應該養育她到18歲的父母。外婆沒有撫養唐高籬的義務，所以她覺得不應該對唯一一個對她稍微有那麽一點好的人報以惡意。可是每次見面反覆說那些話題，唐高籬又覺得不如不見。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逼你和解。”方信棋用一種講故事的口吻慢慢開口，“你可以永遠不原諒。”
憑什麽原諒呢？
他像是要確保唐高籬理直氣壯做個“壞人”，追問唐高籬：“知道了嗎？”
唐高籬瞪大眼睛，不想讓眼淚流出，點頭說：“嗯。”
方信棋把照片帶回了他自己的宿舍，一張張翻看，好幸福的一家人，歡聲笑語的。
本來唐高籬也可以有這樣無憂無慮的笑容。
他找到火機，把這些照片焚為灰燼。
***
那夜過後唐高籬又恢覆了原樣，片刻的脆弱隨著睡眠消逝，恢覆了把生活當綜藝的樣子。
細想起來還有點尷尬。
當一眨眼節目已經播到第二期，《心動倒計時》的大群裏消息很頻繁。
安導演：【我們節目搞不好能拿年度綜藝耶！】
裴愈：【大家看節目了嗎？真的要給後期加工資】
唐高籬私聊問方信棋：【你看節目了嗎？】
方信棋本來就會把唐高籬的綜藝都看一遍，更別提兩人的戀綜，他甚至已經把第一期兩人的cut純享版看了好幾遍。
【看了】
唐高籬現在已經不看自己的綜藝了，早些年前看了甚至還會寫觀後感，哪裏反應不及時，哪裏可以用更好的梗，哪裏容易引起誤會，哪個程度會被對方粉絲攻擊。
現在已經坦然。
所以收到方信棋邀請一起看《心動倒計時》第二期的時候，唐高籬的反應是：【你沒事吧？】
方信棋回消息：【你可以看看觀察室的嘉賓是怎麽觀察的，下一次就可以去觀察室了。】
他成熱打鐵：【我做了你肯定會喜歡吃的菜。】
今天是唐高籬的休息日，方信棋說什麽都要和她見一面。
唐高籬看了節目覺得一個節目要想成功必須要有一個成功的後期，安導演的後期團隊已經逐漸成熟，節奏好，有笑點，有淚點，不刻意制造矛盾，已經吊打百分之九十的同行。
看到兩人三足，方信棋說：“我們現在肯定不會走得那麽差了。”
看到對視，方信棋說：“你好壞。”
唐高籬：“……”
她不服氣：“你就說心動不心動吧？”
這方信棋倒是承認，一臉認真：“都快跳出來了。”
唐高籬笑出聲，給方信棋找了個副業，“你以後可以去做reaction視頻。”
***
想到什麽，唐高籬問：“明天《星動倒計時》主題曲舞臺錄制，你去不去看？徐朗憋著勁呢，上次去還問我你會不會去看，說是要證明給你看。”
“徐朗是誰？”方信棋想不起來。
“上次被你說哭那個。”
方信棋覺得這孩子搞錯了重點：“哦，證明給我看有什麽用，我又不是給他投票的人。”
唐高籬覺得他說的對。
第二天，唐高籬先到現場化妝，她這才有《心動倒計時》火了的實感，很多拍選手的站姐看到她，也會順手一拍。
主題曲錄制正式開始，一百多個人齊唱跳，場面十分震撼。這個舞臺的錄制按理說是不需要導師的，從訓練開始導師已經指導過，今天來主要就是一個鼓勵的意思。
出人意料的是，所有導師都來了，他們一起站在臺下等著，準備看表演。方信棋來到時剛好開始第一遍錄制，安靜跟在唐高籬身後，口罩也沒摘。
徐朗看到二人熱情打招呼：“籬姐，方老師！”
然後小跑著過來，熱切地望著二人：“你們覺得我進步了嗎？”
方信棋點點頭說道：“進步很大。”
徐朗又望向唐高籬，唐高籬笑笑，肯定道：“他說進步很大就是真的很大，繼續保持。”
小夥子眼淚又快流出來，忍回去，朝唐高籬和方信棋鞠了一躬，跑回隊伍準備第二次錄制。
方信棋若有所思：“我上次問安凈遠，我這個年紀能不能去參加選秀，他說不多見但是能。”
唐高籬疑惑：“你功成名就的參加什麽選秀？”
方信棋搖頭，“你如果不接受那個《心動》，我就要來這個《星動》了。”
方信棋說得像打啞謎，唐高籬也詭異地能聽懂：“您這是逐夢演藝圈呢？”
他看向舞臺，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哪能呢，只是想來一場曠世絕倫的師徒戀。”
“……”
唐高籬發現自己和方信棋說廢話的頻率有點過高了，決定說些有營養的，“你看那個小孩，唱歌很好，但是跳舞不行，如果出不了道不然誆到我們公司算了。”
方信棋沒看那個小孩，他看唐高籬，“你還接著星探的活嗎？”
唐高籬左手貼於胸口，頷首，用一種宣誓的語氣：“是的，我的使命就是讓方舟娛樂再次繁榮。”
現在方舟集團的中心不在娛樂圈了，往高精尖走了，追趕時代浪潮，方舟娛樂頗顯疲態。
導演拿話筒喊：“休息半小時，待會兒再錄一遍。都給我再去覆習即便動作，記好歌詞，對好口型。所有人拿出你們最好的狀態，別想著混，直拍把你們拍得清清楚楚，觀眾不會溺愛！”
方信棋看著又開始新一輪的錄制，“要錄幾遍呢？”
唐高籬冷靜地說道：“錄到第一，第二梯隊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一個節目能逆風翻盤的很少，現在第一和第二梯隊的人基本就是之後角逐出道位的人，他們沒問題了，節目也就沒多大問題。其他人也就是陪跑一場。
雖然殘酷，但是這是事實。
方信棋問她：“你當時在哪？”
唐高籬指著最後面，不確定地說：“大概那個位置吧。”
方信棋笑著搖頭，指了個位置，“不，你在哪。”
在第三梯隊的最左邊。
唐高籬參加選秀的時候，方信棋正高二埋頭苦讀。他知道唐高籬參加選秀是偶然聽見班上女生討論，說有本校學姐參加。沒空看節目，方信棋就問了怎麽投票，隨後他們宿舍飲料不斷。最後還是在那年寒假把十二期節目補完。
隨後開啟了反覆刷唐高籬節目的任務。
兩人走出攝影棚的時候拍照的人更多了，到大門口的時候甚至有人讓方信棋簽名，方信棋搖搖頭婉拒了。
他問唐高籬：“怎麽感覺他們都能認出我，我不是戴著口罩帽子了嗎？”
唐高籬有些時候會覺得方信棋很單純，她沈默一會兒，反問他：“我戴著口罩帽子你能認出我嗎？”
方信棋點頭，“能。”
“他們看你也是一樣的，你口罩帽子戴著，你眼睛露出來了啊；即使把你頭蒙上了，你身高擺在那。再說了，你就跟在我後面，誰能認不出來。”
唐高籬拍拍他的肩，用一種上市公司老總看公司搖錢樹的語氣感嘆：“方信棋，你是真的火了，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要註意你的言行舉止。”
方信棋搖搖頭，“不太習慣。”
“習慣習慣就好了，我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唐高籬端出前輩架子。
方信棋由衷感嘆：“所以說你是天生的大明星。”
唐高籬笑了，“全世界就你和我所剩無幾的真愛粉還覺得我是大明星。”
說完覺得有語病，方信棋好像就是真愛粉來的。
“未來有沒有其他計劃呀小棋子，想不想演戲啊上其它綜藝啊上舞臺表演啊。到時候拳打C位，腳踢頂流。”很輕浮的語氣。
方信棋搖搖頭，打斷了唐高籬腦中方信棋一躍成為新頂流的幻想。
“我只看著你發光發亮，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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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外婆在小區門口，來看我……”唐高籬停頓一會兒，“我不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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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覺得我冷血或者……或者……”
唐高籬問出這句話後就後悔了，她深知交淺言深的危害，她跟方信棋這才哪到哪兒。可能是今天經期太情緒波動了，她想。
方信棋神色嚴肅，他聽不得任何人說唐高籬不好，更何況是她自己說。
“唐高籬。”方信棋喊她名字，微微搖頭，制止住她要繼續否定她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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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籬抱著頭，現在是真的越來越痛了。
“我可以看看嗎？”方信棋詢問。
唐高籬把短信頁面遞給他看。
不一會兒，方信棋說：“唐高籬，不介意的話我去幫你見見她。”
唐高籬擡頭看他，訥訥點頭。
無所謂隨便誰，趕走那些人，唐高籬心想。
***
方信棋走到小區外保安處，有位老太太坐在外面長椅上，估計那就是唐高籬外婆。
他上前問好：“您好，請問您是唐高籬外皮嗎？我是她的同事，她在外地工作，拜托我幫忙來拿一下東西。”
老太太上下打量一下方信棋，看這面相也是個富貴人家的孩子，她一副慈祥模樣：“好孩子，你是小籬的男朋友吧？”
方信棋沒說話，只微笑搖頭，“您要帶給她的東西呢？”
“噢，外婆差點都忘了。”老太太說著從包裏拿出一沓包裝好的照片，“孩子，你把這些帶給小籬，這都是她弟弟妹妹最近的照片，以後見面可別不認識了。”
方信棋深吸一口氣，保持微笑，“好，那外婆我走了。”
走了沒多遠又折回來：“外婆，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唐高籬的名字是誰起的呢？”
方信棋第一次聽唐高籬的名字就很奇怪，既不順口，也沒什麽寓意。直到聽到唐高籬說“立於高山之上，不見世間藩籬”。
“是小籬爸爸起的，因為當時桌上有塊梨膏糖，就這麽起了。怎麽了嗎？”
方信棋低頭笑出聲，搖搖頭說沒事。
熟悉方信棋的人會知道，他現在的笑聲裏滿是輕蔑。
所以唐高籬不喜歡她的名字，原來真是這個原因，方信棋以前以為是巧合，原來真是這麽隨意取出來的，不被重視的名字。
方信棋不欲多說，微微躬身以示告別，轉身就要走。
老太太卻好像有一肚子話要說，拉住方信棋，“小籬父母是閃婚的，生了孩子後發現兩人根本不合適。小籬幼兒園的時候，她父母就離婚了。一直到小學，都是保姆帶大。小時候的小籬，想要證明給所有人看，她沒有爸媽也能過得很好。”
“但是她最想證明的人根本不在乎她過得怎麽樣。”
“我以為她爸媽只是感情不好，應該對孩子是好的。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小籬拒絕所有靠近她的人。自從高籬媽媽結婚之後，我就去了國外。”
“初中住宿之後，就完全是一個人了。我三五年回來一趟，跟她說，過去的都過去了，世上哪有不愛孩子的父母，那孩子也只是笑笑。”
外婆可能是唐高籬親戚裏唯一一個知道她現在住處的人了。
這個人正在把唐高籬隱藏許久的心事向個陌生男人吐露。
方信棋極力忍耐，保持著良好的修養。退一萬步，唐高籬的家事，他不方便多說什麽。
總得來說，就是不管是主觀還是客觀，唐高籬就這麽獨自活了二十幾年。
他不想再聽，只想回去抱抱唐高籬，找到話口打斷老太太：“外婆，唐高籬她過得很好，您不用擔心。只是她太忙了，您也知道，她很受觀眾喜歡。”
外婆苦笑一聲，“我知道，她現在也還是不想見我。你也多勸勸她吧，畢竟都是一家人。”
好一個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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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信棋回到唐高籬家，唐高籬給他開門。
關門後唐高籬猝不及防被方信棋抱入懷中。
良久，方信棋開口：“我覺得梨膏糖是世界上最甜的糖。”
唐高籬想起九歲那年，第一次在同學那裏聽說世界上有一種食物叫“梨膏糖”，在反覆念了幾遍“梨膏糖”和“唐高籬”後，回家哭了一下午。保姆以為她想吃梨膏糖，出去買回來給她。
唐高籬吃了覺得好苦，哭得更厲害。
她閉上眼睛，任由方信棋抱著，“很苦的。”
“我不想見她，見了我難受，不見我又覺得她可憐。”唐高籬沒有多說過去種種，只表達當下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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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籬的恨意很明確，她那對在法律上應該養育她到18歲的父母。外婆沒有撫養唐高籬的義務，所以她覺得不應該對唯一一個對她稍微有那麽一點好的人報以惡意。可是每次見面反覆說那些話題，唐高籬又覺得不如不見。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逼你和解。”方信棋用一種講故事的口吻慢慢開口，“你可以永遠不原諒。”
憑什麽原諒呢？
他像是要確保唐高籬理直氣壯做個“壞人”，追問唐高籬：“知道了嗎？”
唐高籬瞪大眼睛，不想讓眼淚流出，點頭說：“嗯。”
方信棋把照片帶回了他自己的宿舍，一張張翻看，好幸福的一家人，歡聲笑語的。
本來唐高籬也可以有這樣無憂無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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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想起來還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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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信棋本來就會把唐高籬的綜藝都看一遍，更別提兩人的戀綜，他甚至已經把第一期兩人的cut純享版看了好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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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籬現在已經不看自己的綜藝了，早些年前看了甚至還會寫觀後感，哪裏反應不及時，哪裏可以用更好的梗，哪裏容易引起誤會，哪個程度會被對方粉絲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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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唐高籬的休息日，方信棋說什麽都要和她見一面。
唐高籬看了節目覺得一個節目要想成功必須要有一個成功的後期，安導演的後期團隊已經逐漸成熟，節奏好，有笑點，有淚點，不刻意制造矛盾，已經吊打百分之九十的同行。
看到兩人三足，方信棋說：“我們現在肯定不會走得那麽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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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信棋倒是承認，一臉認真：“都快跳出來了。”
唐高籬笑出聲，給方信棋找了個副業，“你以後可以去做reaction視頻。”
***
想到什麽，唐高籬問：“明天《星動倒計時》主題曲舞臺錄制，你去不去看？徐朗憋著勁呢，上次去還問我你會不會去看，說是要證明給你看。”
“徐朗是誰？”方信棋想不起來。
“上次被你說哭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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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高籬先到現場化妝，她這才有《心動倒計時》火了的實感，很多拍選手的站姐看到她，也會順手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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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是，所有導師都來了，他們一起站在臺下等著，準備看表演。方信棋來到時剛好開始第一遍錄制，安靜跟在唐高籬身後，口罩也沒摘。
徐朗看到二人熱情打招呼：“籬姐，方老師！”
然後小跑著過來，熱切地望著二人：“你們覺得我進步了嗎？”
方信棋點點頭說道：“進步很大。”
徐朗又望向唐高籬，唐高籬笑笑，肯定道：“他說進步很大就是真的很大，繼續保持。”
小夥子眼淚又快流出來，忍回去，朝唐高籬和方信棋鞠了一躬，跑回隊伍準備第二次錄制。
方信棋若有所思：“我上次問安凈遠，我這個年紀能不能去參加選秀，他說不多見但是能。”
唐高籬疑惑：“你功成名就的參加什麽選秀？”
方信棋搖頭，“你如果不接受那個《心動》，我就要來這個《星動》了。”
方信棋說得像打啞謎，唐高籬也詭異地能聽懂：“您這是逐夢演藝圈呢？”
他看向舞臺，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哪能呢，只是想來一場曠世絕倫的師徒戀。”
“……”
唐高籬發現自己和方信棋說廢話的頻率有點過高了，決定說些有營養的，“你看那個小孩，唱歌很好，但是跳舞不行，如果出不了道不然誆到我們公司算了。”
方信棋沒看那個小孩，他看唐高籬，“你還接著星探的活嗎？”
唐高籬左手貼於胸口，頷首，用一種宣誓的語氣：“是的，我的使命就是讓方舟娛樂再次繁榮。”
現在方舟集團的中心不在娛樂圈了，往高精尖走了，追趕時代浪潮，方舟娛樂頗顯疲態。
導演拿話筒喊：“休息半小時，待會兒再錄一遍。都給我再去覆習即便動作，記好歌詞，對好口型。所有人拿出你們最好的狀態，別想著混，直拍把你們拍得清清楚楚，觀眾不會溺愛！”
方信棋看著又開始新一輪的錄制，“要錄幾遍呢？”
唐高籬冷靜地說道：“錄到第一，第二梯隊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一個節目能逆風翻盤的很少，現在第一和第二梯隊的人基本就是之後角逐出道位的人，他們沒問題了，節目也就沒多大問題。其他人也就是陪跑一場。
雖然殘酷，但是這是事實。
方信棋問她：“你當時在哪？”
唐高籬指著最後面，不確定地說：“大概那個位置吧。”
方信棋笑著搖頭，指了個位置，“不，你在哪。”
在第三梯隊的最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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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開啟了反覆刷唐高籬節目的任務。
兩人走出攝影棚的時候拍照的人更多了，到大門口的時候甚至有人讓方信棋簽名，方信棋搖搖頭婉拒了。
他問唐高籬：“怎麽感覺他們都能認出我，我不是戴著口罩帽子了嗎？”
唐高籬有些時候會覺得方信棋很單純，她沈默一會兒，反問他：“我戴著口罩帽子你能認出我嗎？”
方信棋點頭，“能。”
“他們看你也是一樣的，你口罩帽子戴著，你眼睛露出來了啊；即使把你頭蒙上了，你身高擺在那。再說了，你就跟在我後面，誰能認不出來。”
唐高籬拍拍他的肩，用一種上市公司老總看公司搖錢樹的語氣感嘆：“方信棋，你是真的火了，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要註意你的言行舉止。”
方信棋搖搖頭，“不太習慣。”
“習慣習慣就好了，我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唐高籬端出前輩架子。
方信棋由衷感嘆：“所以說你是天生的大明星。”
唐高籬笑了，“全世界就你和我所剩無幾的真愛粉還覺得我是大明星。”
說完覺得有語病，方信棋好像就是真愛粉來的。
“未來有沒有其他計劃呀小棋子，想不想演戲啊上其它綜藝啊上舞臺表演啊。到時候拳打C位，腳踢頂流。”很輕浮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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