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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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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養

不過也算是誤打誤撞,原本還吵嚷的人群在聽見賀思予的話後紛紛都閉上了嘴,隨後一眾視線全都轉向了岳箏。

此時的氛圍,要多離譜就有多荒唐。

岳箏強做鎮定,將手臂架在腰間緩步向前,對著周圍的人群笑道:“家夫乃墨縣縣候,侯爺對墨縣此時境況甚憂,特地托我為墨縣百姓施粥行善。”

打著官腔的岳箏說的也算是委婉,可人群突然開始左顧右盼,紛紛說起悄悄話來。

“有什麽話明著說,在我眼皮子底下嘰嘰咕咕什麽?”

賀思予站在那裏看著鋪子前面的人心生不滿,自己兄長和阿嫂白白施粥出去,那裏有那種不感恩戴德還要當面說悄悄話的呀。

真沒教養。

聽了賀思予的話,人群中站在前面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這當官的發糧,準沒好事,可是後面人多,只能將他們擠在前頭動也不能動。

“你說!”

賀思予見沒人說話,拿起嬸子手裏的大勺就指向面前的人,那行為彪悍至極。

前面的眼睜睜的看著,那勺子上的米粒一點點的掉下來落在地上,潔白的米和黑黢黢的地,一時之間說不心疼是假的。

“我不跟你等小女子多做廢話。”說完這人便想從人群中擠出去。

“且等等。”岳箏見情況如此怪異,忍不住將要走的人攔下。

賀思予見那人還要走,看著即將要碰到岳箏手臂的手,喊道:“別碰我阿嫂!”

說罷賀思予又重新擋到了岳箏面前,此時賀思予只覺得做善事還做的裏外不是人了,他們免費施粥,這些人竟然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敢當場甩臉子。

想到這賀思予火氣越來越足。

“爾等刁民,可知我阿嫂是誰!竟敢與侯夫人動手,我看你的腦袋是不想要了!”

岳箏一時也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個是什麽局面,看著全都是女眷的自己人,岳箏現在飛快的想要是一會動起手了自己這邊怎麽才能不吃虧。

人群中有人看不慣賀思予這幅模樣,忍不住開口吆喝:“誰願意吃你們這些狗官送的東西,說不定裏面藏了毒害我們呢!吃了他們的嘴短,這是又來新人拿我們當幌子呢!鄉親們,趕緊走!”

有的人甚至還擠在人群裏沒明白怎麽了,而有的人都想呸一口,似乎這樣就能將人用唾沫淹死。

“你說什麽呢!你信不信本姑奶奶撕了你的嘴!”

賀思予聽了話也不罷休,馬上反擊過去。

看著越來越躁動的人群,岳箏心急,她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想到這,岳箏只能把暴跳如雷的賀思予拉到身後,謙虛的開口:“各位,這怕是有什麽誤會。”

吵吵嚷嚷的人將岳箏溫溫柔柔的話壓得誰也聽不見,看著還在躁動的人群,岳箏那掛在臉上的笑終於也繃不住了,她拉著賀思予走想粥棚,伸手一掌劈斷了架在粥鍋旁的木桌。

隨著木桌倒地的聲音,周圍幾乎雅雀無聲。

岳箏的手因為用力過猛正在微微顫抖,只能用手帕擋住,好說好話不聽,非要讓人使用暴力不成。

雖說是在心裏生氣,岳箏還是將招牌笑容重新掛回臉上,笑著走向前對著眾人開口:“各位,這裏面多是有誤會,我和侯爺初來寶地,就算是狗官也與你們無仇無怨不是嗎?”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周圍的人都沒有吃粥的心思了,本來想要過來占個便宜,沒成想......現在這些人怕是在算計著自己怎麽才能不得罪人的情況下從這裏脫身了。

岳箏見人是不打算說了,只身走向粥鍋前拿起勺子,將鍋中熬得正好的米湯翻來覆去攪了個痛快,藏在鍋底下的香味,一個勁的往鼻子鉆。

“各位,我既然是來施粥的,那就要把這粥給喝進肚子裏不是嗎?這麽好的米,都浪費了可是要遭天譴的。”

聽著岳箏赤裸裸的威脅,站在前面的人都有些汗毛豎立。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實在不行就硬著頭皮先把今天的給接了,以後再無關聯不就好了。

想到這,同村的幾個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也不再埋怨,而是認真的排起隊來,也不看人,只是埋著頭將手裏帶來的東西放下,捧著自己的碗準備接遞過來的粥。

岳箏笑笑,不看自己就不看吧,也不能怎麽樣,她平和的舀了一勺打給第一個人,並開口說了一句:“我家侯爺的父親鎮守邊關,我與侯爺怎可為狗官,又怎麽勞心勞力的來討好你們呢?米鋪就在中街的第二個鋪子,若是買米,直接去哪裏,比街上的米鋪便宜五文。”

岳箏的話不徐不疾,聲音穩重緩和,被寒風吹進了沒個人的耳朵裏,眾人聽的明白,卻也沈默不語。

“繼續吧。”

岳箏給第一個打完,繼續著手裏的活,排隊的人都乖乖的等著,岳箏見事情平息,又重新把勺子遞回到嬸子們的手裏。

她現在還要哄那個生氣的小的呢。

“怎麽?還生氣呢?喝點米湯禦禦寒。”岳箏笑著打趣坐在桌邊生悶氣的賀思予,遞上一碗熱粥給人捂捂手。

“阿嫂,哪裏有這樣的人!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枉你每日辛苦給這群白眼狼來送吃的!”

賀思予憤憤不平,自然管不住自己的嗓門。

“你小點聲。”岳箏輕撫著人後背,安撫著賀思予的情緒。

賀思予將碗一放,對著岳箏撒嬌:“阿嫂,我就是看不得你受委屈,我阿兄要是在此,肯定不會讓你受這等委屈,怎麽著,是不是只要有狗官,那全天下的都是狗官不成?想到父親為了這麽一群人豁出性命,我這心裏難受死了。”

說著,賀思予真的委屈急了,她與父親還未曾相見過,她也想承歡膝下,也想有父親母親疼,怎麽能不委屈呢!

周圍的人本就不說話,聽到賀思予的哭上更加沈默,大家一個個的打了粥離開,後面跟上來的也不知這裏發生了什麽。

“春兒。”岳箏看著越哭越厲害的賀思予,還是叫來春兒叫人送她回去,在這呆著也不是個事。

“送小姐回去。”

“是。”

賀思予起先還不走,只覺得嫂嫂現在脾氣越來越好,可是後面讓自己回府,賀思予這才覺得別扭,說什麽也要留在這裏陪著。

“那個......”

正當兩個人來回拉扯時,一道陌生的聲音傳於耳畔,岳箏和賀思予齊齊回過頭去,看著站在面前的小孩,開口問道:“你是?是迷路了嗎?”

被問的小孩回頭看著站在遠處的婦人,心一橫開口:“我娘說你們不是狗官,他們不會給我們這麽好的吃的,就是我們這裏地處邊關,大家都被利用怕了才口出狂言,娘讓我來給你們道個歉。”

一句話說的飛快,小孩說完後留下正在發懵的岳箏和賀思予,一溜煙的溜到自己的娘親身邊,那和善的婦人點點頭,便帶著孩童離開。

“你看,這就舒心些了吧?”

岳箏先反應過來,打趣著想笑卻憋著的賀思予,繼續說道:“想笑就笑吧,我們要相信只要動身去做,那就一定會有回報。”

賀思予這才笑出聲來,挎住岳箏的胳膊,將頭靠過來:“阿嫂,我這樣還覺得挺高興的,怎麽說呢,竟然還有些開心。”

岳箏低頭看她那副模樣,順勢也準備交給賀思予一個道理:“思予,你知道嗎?幫助別人會讓人很有成就感,但是要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內,而且,你做這個事情一定是要做最壞的打算。”

“為什麽?”賀思予擡起頭,不解的眨著眼睛看著岳箏。

後者笑笑開口道:“因為你無法確定結局是什麽呀,但是我要教你的是,你要在心中找出你的得益的點,這樣才會心甘情願的去做事。”

“那這不就是利益嗎?”

賀思予不滿,利用來利用去的不都是花架子。

岳箏伸手搖搖頭,將賀思予的鬢角撫平:“不是這樣的哦,這兩者並不沖突......”

“算了,你還小。”

岳箏看著乖巧的賀思予,站起身來來給她舀了碗粥,配上嬸子們做出來的鹹菜,放在桌前:“一會兒應該還來一群人,你先吃點東西墊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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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施粥除了早上的小插曲,一切都非常順利,有的人也是剛剛聽說,為了精米甚至背著幾斤的糠過來,還不到中午,鍋裏的米就沒了,剩下一大堆糠和糙米留在這裏。

“差不多了。”岳箏看著即將要變黑的天空,對著遠處點點頭。

賀思予好奇,看著空蕩的車道心思什麽差不多了,阿嫂現在說話越來越聽不懂了。

帶著一頭霧水的賀思予到回家都沒有聽到阿嫂的解釋,算了,小女孩的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

賀思予想開了心情就沒事了,她帶著春桃一溜煙跑出府的時候,岳箏還在跟張小六在後面對賬。

“明天米鋪就開張吧!”

岳箏放下手裏的賬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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