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別停！”

周水瑤不哄，聲音了反倒是多了絲幸災樂禍。

“哭得越大聲越好，最好把別的小朋友以及叔叔阿姨們都給招呼過來，讓大家都來看看這世上最大的哭包。哦，不對，這不僅僅是世上最大的哭包，還是最大的慫包，就算借給你一百個膽，也不敢將打你的人給打回去的大慫包！慫包，愛哭鬼，我以後就這麽叫你好不好？以後讓別的小朋友也這麽叫你好不好？”

周小弟的眼裏頃刻間就盈滿了淚水，然後豆大的淚珠兒爭先恐後地從他的眼眶裏往外跑。瞪著周水瑤，他委屈地控訴。

“你……你說我！”

“啪！”

又是一悶棍砸在屁股上。

周水玖急得差點扔了手上的棍子去捂住屁股，但似乎是怕這麽做會更加惹怒面前這位和以往大不相同的二姐，他就沒了這膽，只得伸出一只手去捂住屁股。

周水瑤半點不心軟，“啪”的一下，又是一棍。

這讓周小弟“嗷”的一聲，縮回了疼得厲害的手，哭著沖周水瑤大聲嚷嚷。

“你打我，嗚嗚，你打我，我疼了，我手都疼了！”

“就是要讓你疼！”刻意壓下那點心疼，周水瑤繼續裝兇狠，“打的就是你這沒用的慫包、膽小鬼！你要不想挨打，就給我拿起棍子打回去，否則，就算是今天把你給打死在這裏，我也不會收手！”

“嗚哇——”周小弟聞言，一下崩潰了，嚎啕大哭，“你……你壞，你壞，你壞……”

卻是翻來覆去，說不出不什麽新鮮的詞兒。

哪怕別的小朋友大概是要哭著喊著要找爸爸媽媽，或者找爺爺奶奶等長輩告狀。

周水瑤見此，真是又心疼又氣惱。

這人，怎麽就能這麽膽小！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是不敢動手！看來，這是要逼得她出殺手鐧了！

咬咬牙，周水瑤誓要將冷血兇狠給扮演到底。

“周水玖，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窩囊廢，簡直是丟我們周家人的臉！爸爸要是知道你長大了後是這麽一個膽小鬼、大慫包，當初估計就不會繳納那天價的社會撫養費，讓媽媽那麽高齡還得冒著風險生下你！

躺在醫院的媽媽要是知道你現在是這麽一副窩囊樣，當初在車上估計就不會為了護著你把自己給弄成了植物人！

我周水瑤也是瞎了眼了，這麽多年，還當自家弟弟多麽寶貝、了得，在親戚面前努力護著你。

周水玖，周窩囊廢、周膽小鬼、周慫包，以後啊，你就抱著你那鼠膽以及鼻涕眼淚一起過生活吧。以後啊，就當我周水瑤沒你這麽一個弟弟。我再也不會理你、管你！”

說罷，惡狠狠地擡手將手裏握著的軟棍給重重往地上一砸，周水瑤努力壓下那因為越說越恨、越說越傷而起的淚意，猛然眨眼轉身，大步朝巷口而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

等到走到第十一步，身後才傳來爆發般的一聲哭喊。

“不要！”

隨後，身後一股風起，還未停歇，一個小身板就像是疾馳而來的火車頭一般，重重地撞在了她的後腰。兩只本該柔軟的小手，則頃刻間，宛如捕獵的藤蔓一般，緊緊地纏住了她的腰，又一再箍緊，直至最終那兩小手仿佛成了鋼筋鑄造。

“不要……”

身後那小人兒大聲哭喊。“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聽話，二姐，我聽話，你別不要我，我怕，我怕……”

那淚水，很快就浸濕了她的後腰。而那淚水裏帶著的溫度，讓她的整個後腰都開始發燙，燙到她的眼眶再次發紅，再次浮現淚光，直至一滴無聲的淚，擠出那眼眶，無聲地滑下她的臉龐。

她沒動，但也沒出聲！

而小小的他，用更大的力氣來抱緊她，害怕地哭著連連討好。

“我去打……我聽你的……二姐，你別不理我，我聽你的……都聽你的……”

一邊哭著，一邊使勁地抱著她搖晃。很難想象，這瘦小的身板，哪來那麽大的力氣，讓周水瑤真的感覺到了寸步難行！

狠狠地閉了閉眼，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份哭意，幹澀地開口。

“好！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就去打！”

“好……嗚嗚……好……”嘴上連連應著，但他的小胳膊卻不見松動半分，“嗚嗚……你……你不許走……不許不理我……”

周水瑤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咬牙狠心道：“那就看你的表現！這是最後的機會，我說到做到！”

周小弟“哇”地一下，哭聲再次拔尖了。

但這次，他松開了周水瑤的腰，轉身“騰騰”往回跑，去撿剛才被他給仍在地上的軟棍。等撿起來之後，就跑去了倒地的灰衣小混混身邊，一邊哭，一邊拿著軟棍胡亂打。

見那小混混被打了之後，也學他那樣開始本能拿手去護著腦袋，身體也像蝦米一樣蜷縮，他就一邊哭，一邊打，一邊叫。

“我不是……嗚嗚……膽小鬼……嗚……不是窩囊廢……不是慫包……不是，不是……嗚嗚……你們都是壞人……欺負人……可我不是膽小鬼……是你們欺負人……嗚嗚……我不是慫包……”

罵著、哭訴著，周小弟胡亂地把四個小混混都給揍了。

看來，混混A和混混B這次雖然沒動手，但想來在之前曾對周小弟動過手。

雖然小孩子沒多少力氣，打在人身上的疼痛感到底是有限，可到底這次周小弟學會了出手，那麽無形之中，他對這些人的畏懼，就會消淡很多，這會讓他以後更勇敢、更成熟地面對其它要對他動手的人。

眼見著周小弟越哭聲音就越低，控訴的力道也越無力，就連打人的節奏也是越來越慢，拿著軟棍的那只胳膊也是越擡越低，周水瑤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好了！”她走了過去，出聲阻止。

眼見著周小弟似是沈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收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她就蹲了下來，一把握住了周小弟打人的手，等到迎上周小弟直楞楞的眼，就伸出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搖了搖他。

“好了，可以了！你過關了，表現得很棒！這才是我周水瑤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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