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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原本熱火朝天的四姑娘山，此時卻一片寂靜而荒涼，只有風聲和鳥聲在山中點綴著。
山腳下遺落的生活用品都在表彰著，這裏曾經有人群在這駐紮過，可如今已是人去山空，只剩下滿地的瘡痍和一片蕭瑟。
九門的人都陸陸續續的回了家。
吳夫人端著茶放到狗五爺手裏，柔聲道：“你們的事情辦好了？”
他回來一個星期了，可一直都是神情恍惚的，一句話都不說，可把她急死了。
狗五爺搖搖頭，神情略顯疲憊：“失敗了。”
他現在萌生了退意，希望將吳家帶出這個圈，更想要通過時間將所有的一切洗去。
“失敗了？”吳夫人蹙著眉頭，緊接著問：“那真真的夫君呢？他怎麽沒回來？”
狗五爺聽到這個，頭就更疼了，神色凝重道：“不知道被佛爺帶到哪去了？”
張起靈重傷昏迷，一直被佛爺的親兵嚴加看管著，任何人不得探視，從他們出了四姑娘山，就再也沒見過他。
吳夫人失神地坐到椅子上，她想到波譎詭詐的張啟山，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可置信道：“那可是他的親妹夫，他也下得去手。”
“你說什麽？”狗五爺有點不開竅地問。
吳夫人看到他呆傻的模樣，就忍不住替他擔心，就仔細地分析道：“四姑娘山的活動是佛爺為此發起的，一旦失敗後，總得有個人擔責任和所有的罪名，你想想這個人會是誰？”
她可是世家大族出來的人，那些陰謀詭計，她從小就耳目濡染，豈能不知道裏面的彎彎繞繞。
吳夫人的一番話讓狗五爺醍醐灌頂，對張啟山為什麽不讓他們九門的人見張起靈，原來是早就做好了打算，是要把鍋甩到他身上了。
狗五爺想通了之後，頹然肩膀一塌，神情淒然，猶如一只困獸，聲音發緊：“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至親亦可殺！不就是掌權者的至理名言嘛。
吳夫人看狗五神情絕望而惶恐，一步步艱澀地走過去，慢慢地把他抱在懷裏，輕聲安撫道：“狗五，我們退出吧。”
狗五爺埋在她溫暖的懷裏，眼底的情緒劇烈地一顫，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好。”
從此之後吳老狗在杭州安度晚年，看透世俗人心，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他把大部分狗場都改成了國有軍犬培育機構，他只是常與妻子相伴散步於西湖。
“那真真那邊，你打算怎麽說？”吳夫人看他平靜了下來，就又提回了這個問題。
那丫頭本來就多愁善感，要是知道兄長要殺自己的夫君，她能承受的住嗎？
她現在就擔心張起真。
狗五爺求救似的抱著吳夫人，聲音哀求難忍：“我現在就怕見到那丫頭。”
他一看到張起真清澈明亮的眸子，就心生愧疚，仿佛那雙眸子能照見他們九門人所有的骯臟心思。
在他回杭州之前，佛爺特地交代他。
不要向張起真吐露一個有關於張起靈的字，所有的事情，他會親自給丫頭說的。
吳夫人嘆息一聲，拍著他的後背：“只怕我們要對不起他們了。”
九門跟張起靈還有一個約定，如今四姑娘山失敗了，只怕那個約定，不會有人再去執行了。
畢竟那個約定不太現實，人人都有私心，她也不希望兒子們去履行那個不切實際的約定。
狗五爺瞬間臉色慘白，有一種羞愧難當的神情浮上慘白的臉頰。
對不起就對不起吧。
而張起真自從夢見了張起靈之後，就又開始郁郁寡歡，又聽九門的人都回來了，可唯獨不見張起靈回來。
她就更加憂心忡忡，緩緩地摸著身邊空蕩蕩的位置，茫然的眸子出神地對著遠方。
張啟晴推門進來，走到她身邊輕聲道：“別多想，九門的人都回來了，那族長也快了。”
張起真悶悶不樂道：“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想。”
自從夢見哥哥之後，她就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哥哥的失蹤肯定和大哥有關。
她想起張起靈曾經問過她“真真，如果我和張啟山鬥起來，你幫誰？”
“不知道，”她為難地搖搖頭，神色淒惶不已：“我不知道。”
一個是長兄如父的大哥，一個是愛之如命的夫君。
這個問題好難選，她能不能不選？
張啟晴眼看小丫頭都快要哭了，急忙把她抱到懷裏，安慰她：“沒有好消息就是好消息，大哥會把他帶回來的。”
張起真嘆息一聲，耷拉著眉眼靠在她的肩膀上：“希望如此吧。”
看著她又清減的身形，張啟晴不由得憂愁萬分。
這勾心鬥角的事情，什麽時候能到頭。
阿齊說都是他們張家的長生，才會引的外人覬覦不已。
“佛爺，來了。”
外面響起冬月的聲音。
張起真身子一顫，立馬清醒過來，就拉著張啟晴下榻，話語十分急切：“晴晴，快帶我出去，說不定我哥也回來了。”
“你別急，就幾步路，一會就進來了。”張啟晴看著她一臉迫切的小臉，驀然垂下眸子，遮住了裏面黯然的神色。
如果是族長回來了，冬月肯定會喊的，可她卻只喊了張啟山一個人的名字，那就代表族長沒回來。
張啟山推門就來，就看到張起真孱弱的身體，滿眼心疼地坐到她身邊：“你怎麽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模樣？”
如若讓她知道了張起靈的近況，那還不早就命歸黃泉了。
張起真掩嘴輕咳一聲，就急切地拉住張啟山的手：“大哥，你們都回來了，那我哥呢，他怎麽沒回來？”
張啟山手一顫，眼底晦澀難辨，拍著她的小手，面不改色道：“他失蹤了。”
“失蹤了？”張起真一聽，倏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對著他的眼睛，急不可耐道：“怎麽會失蹤呢，不可能，他說過他會回來的，是不是你把關起來了，不讓我見他。”
張啟山心間一凜，有些心虛的不敢看向小丫頭的那明亮茫然的眼睛。
幸好她看不見，不然就露餡了。
瞧著她語無倫次的質問，張啟山扶住她激動的身體，平靜道：“他真的失蹤了，不信你問副官。”
“他是你的人，自然會向著你。”張起真才不信他的說辭。
雖然她眼睛瞎了，可她心不瞎，尤其是對張起靈，她對他是絕對的信任。
他說他會回來的，就一定會回來，絕不會是失蹤。
旁邊的張日山表情空茫茫，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到小丫頭的話，神色明顯慌張不已。
這一切都讓張啟晴看在眼裏，她不動聲色地聽著張啟山哄著小丫頭，不時的看向門口。
怎麽二哥還不回來？
自從九門的人都回來之後，而唯獨不見張起靈，張啟嵐就知道張起靈的結局。
他就一直等著張啟山上門來給他個說法。
恰好今天有個官家來請他上門看診，他本來不想去的，可想到對方是一方高官，也不好推掉就去了，剛好跟張啟山錯開了。
張啟山看著逐漸平靜下來的張起真，就試探著開口：“真真，你就當他死了，大哥再給你找個夫君。”
張起真眼睛陡然睜大，一把推開他，怒不可及地吼道：“我誰都不要，我就要他，我張起真的夫君只能是張起靈，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是他的妻子。”
都到了這一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肯定是大哥和哥哥之間發生了一些觸及到利益的事情，才會導致他們反目成仇。
張啟山被小丫頭推搡的險些從榻上掉下去，坐穩之後，頭疼地看著如此執拗的小丫頭：“好好好，不找不找，你別生氣。”
“咳……咳……
張起真氣的臉色蒼白，咳嗽不斷，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一樣。
張啟山也不敢在刺激她了，看著她如此虛弱的身體，更是憂心萬分。
他知道自從小丫頭的眼睛瞎了之後，她體內的麒麟血就減弱了不少，普通人的疾病，她都會得。
“佛爺，你來了。”阿齊洪亮的聲音傳了進來。
張啟山擡頭看到阿齊一臉笑意地走進正廳，眉頭一皺。
這個阿齊和張啟嵐一樣，不好招惹，只好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阿齊。”張啟晴仿佛看到救星似的，快步地走到阿齊身邊。
阿齊溫柔地摸著驚慌不已的張啟晴，柔聲道：“我回來了，別怕。”
他看著一臉陰鷙的張啟山，一回來就把張起真氣的咳嗽不斷，勾唇一笑，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佛爺，你可真是心急呀，張起靈才剛失蹤，你就要她改嫁，這不妥吧。”
有他這麽當兄長的嗎？逼著自己的妹妹改嫁。
還專挑他和張啟嵐都不在家，是當他們家都沒人了嗎？
張啟山眉心猛地蹙了起來，放在桌子上的手逐漸收緊，用力握成了拳頭，平靜的嗓音略帶怒氣：“我沒有。”
“沒有最好。”阿齊低聲笑了出來，坐到椅子上，單臂置在桌上，托著流暢的下巴，慵懶閑散地看著張啟山，氣的張啟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起真目中透現出一絲深沈悲哀，抓住張啟山的胳膊：“大哥，你們那些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知道我夫君究竟怎麽了？”
此話一出，阿齊和張啟晴同時看向張啟山。
只有張啟山知道張起靈的下落。
張啟山眉頭微蹙，神色幾番變換，望著小丫頭殷切期盼的眼神，狠了狠心沈聲道：“不知道。”
他想讓小丫頭對張起靈死心，就一點希望都不能給她。
張起真聞言，心也開始漸漸的冷卻，一點溫度都沒有，擡起明亮茫然的眸子對著張啟山，嗓音清冷道：“那我也告訴你，我這輩子除了張起靈是我的夫君，別人再好，我也不要。”
她端莊地坐在那裏，眉眼清冷，一張瓜子臉又尖又小，面若含冰，眸若星河，說出來的話更像是藏地雪山之巔融化的雪水，幹凈清冷之餘透著決絕。
張啟山指尖悄悄一頓，心疼的目光瞬間一寸寸涼下去，只餘骨子裏透出來的冷寂，穿過重重的軀殼，淡淡地侵入他心底。
他垂下眼皮，扯了扯嘴皮：“你就那麽喜歡他？”
“不是喜歡是愛。”張起真毫不猶豫的說出口，眨了眨眼睛，語氣又堅定道：“我愛他就如同嫂子愛你一樣。”
說到這，她突然鼻尖一酸，幾乎是忍著喉頭的酸澀咽了下去，祈求道：“大哥，你就放了他，好不好？”
那哽咽的嗓音裏帶著滿滿的哀求，讓張啟山心疼不已，眼眶一紅，摸著小丫頭秀發，聲線也染上了哽咽：“我只能告訴你，他現在沒有生命危險。”
現在已經不是他說放就能放的，事情已經超出他的控制範圍了。
張起真倏然笑出了聲，眼淚也隨之掉了下來，像是繃斷了腦中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低低說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她終於知道她的夫君還活著，沒有失蹤，
她微微低下頭，柔弱的脊背彎下去，猛烈地抽搐起來，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流下。
張啟山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攬她入懷，像兒時一樣的哄著她。
坐在一旁的張啟晴看著如此傷心絕望的妹妹，不由得也趴在阿齊的肩膀上輕輕地啜泣著。
阿齊輕輕地拍著哭泣不已張啟晴，而帶著墨鏡的眸子卻晦暗不明地看著依舊穩如泰山的張啟山，眼底劃過一抹感慨。
這場四姑娘山的搏鬥，還是傷到了天真無邪的小丫頭，只怕從此之後天真無邪不在，只剩下了清冷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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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原本熱火朝天的四姑娘山，此時卻一片寂靜而荒涼，只有風聲和鳥聲在山中點綴著。
山腳下遺落的生活用品都在表彰著，這裏曾經有人群在這駐紮過，可如今已是人去山空，只剩下滿地的瘡痍和一片蕭瑟。
九門的人都陸陸續續的回了家。
吳夫人端著茶放到狗五爺手裏，柔聲道：“你們的事情辦好了？”
他回來一個星期了，可一直都是神情恍惚的，一句話都不說，可把她急死了。
狗五爺搖搖頭，神情略顯疲憊：“失敗了。”
他現在萌生了退意，希望將吳家帶出這個圈，更想要通過時間將所有的一切洗去。
“失敗了？”吳夫人蹙著眉頭，緊接著問：“那真真的夫君呢？他怎麽沒回來？”
狗五爺聽到這個，頭就更疼了，神色凝重道：“不知道被佛爺帶到哪去了？”
張起靈重傷昏迷，一直被佛爺的親兵嚴加看管著，任何人不得探視，從他們出了四姑娘山，就再也沒見過他。
吳夫人失神地坐到椅子上，她想到波譎詭詐的張啟山，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可置信道：“那可是他的親妹夫，他也下得去手。”
“你說什麽？”狗五爺有點不開竅地問。
吳夫人看到他呆傻的模樣，就忍不住替他擔心，就仔細地分析道：“四姑娘山的活動是佛爺為此發起的，一旦失敗後，總得有個人擔責任和所有的罪名，你想想這個人會是誰？”
她可是世家大族出來的人，那些陰謀詭計，她從小就耳目濡染，豈能不知道裏面的彎彎繞繞。
吳夫人的一番話讓狗五爺醍醐灌頂，對張啟山為什麽不讓他們九門的人見張起靈，原來是早就做好了打算，是要把鍋甩到他身上了。
狗五爺想通了之後，頹然肩膀一塌，神情淒然，猶如一只困獸，聲音發緊：“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至親亦可殺！不就是掌權者的至理名言嘛。
吳夫人看狗五神情絕望而惶恐，一步步艱澀地走過去，慢慢地把他抱在懷裏，輕聲安撫道：“狗五，我們退出吧。”
狗五爺埋在她溫暖的懷裏，眼底的情緒劇烈地一顫，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好。”
從此之後吳老狗在杭州安度晚年，看透世俗人心，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他把大部分狗場都改成了國有軍犬培育機構，他只是常與妻子相伴散步於西湖。
“那真真那邊，你打算怎麽說？”吳夫人看他平靜了下來，就又提回了這個問題。
那丫頭本來就多愁善感，要是知道兄長要殺自己的夫君，她能承受的住嗎？
她現在就擔心張起真。
狗五爺求救似的抱著吳夫人，聲音哀求難忍：“我現在就怕見到那丫頭。”
他一看到張起真清澈明亮的眸子，就心生愧疚，仿佛那雙眸子能照見他們九門人所有的骯臟心思。
在他回杭州之前，佛爺特地交代他。
不要向張起真吐露一個有關於張起靈的字，所有的事情，他會親自給丫頭說的。
吳夫人嘆息一聲，拍著他的後背：“只怕我們要對不起他們了。”
九門跟張起靈還有一個約定，如今四姑娘山失敗了，只怕那個約定，不會有人再去執行了。
畢竟那個約定不太現實，人人都有私心，她也不希望兒子們去履行那個不切實際的約定。
狗五爺瞬間臉色慘白，有一種羞愧難當的神情浮上慘白的臉頰。
對不起就對不起吧。
而張起真自從夢見了張起靈之後，就又開始郁郁寡歡，又聽九門的人都回來了，可唯獨不見張起靈回來。
她就更加憂心忡忡，緩緩地摸著身邊空蕩蕩的位置，茫然的眸子出神地對著遠方。
張啟晴推門進來，走到她身邊輕聲道：“別多想，九門的人都回來了，那族長也快了。”
張起真悶悶不樂道：“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想。”
自從夢見哥哥之後，她就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哥哥的失蹤肯定和大哥有關。
她想起張起靈曾經問過她“真真，如果我和張啟山鬥起來，你幫誰？”
“不知道，”她為難地搖搖頭，神色淒惶不已：“我不知道。”
一個是長兄如父的大哥，一個是愛之如命的夫君。
這個問題好難選，她能不能不選？
張啟晴眼看小丫頭都快要哭了，急忙把她抱到懷裏，安慰她：“沒有好消息就是好消息，大哥會把他帶回來的。”
張起真嘆息一聲，耷拉著眉眼靠在她的肩膀上：“希望如此吧。”
看著她又清減的身形，張啟晴不由得憂愁萬分。
這勾心鬥角的事情，什麽時候能到頭。
阿齊說都是他們張家的長生，才會引的外人覬覦不已。
“佛爺，來了。”
外面響起冬月的聲音。
張起真身子一顫，立馬清醒過來，就拉著張啟晴下榻，話語十分急切：“晴晴，快帶我出去，說不定我哥也回來了。”
“你別急，就幾步路，一會就進來了。”張啟晴看著她一臉迫切的小臉，驀然垂下眸子，遮住了裏面黯然的神色。
如果是族長回來了，冬月肯定會喊的，可她卻只喊了張啟山一個人的名字，那就代表族長沒回來。
張啟山推門就來，就看到張起真孱弱的身體，滿眼心疼地坐到她身邊：“你怎麽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模樣？”
如若讓她知道了張起靈的近況，那還不早就命歸黃泉了。
張起真掩嘴輕咳一聲，就急切地拉住張啟山的手：“大哥，你們都回來了，那我哥呢，他怎麽沒回來？”
張啟山手一顫，眼底晦澀難辨，拍著她的小手，面不改色道：“他失蹤了。”
“失蹤了？”張起真一聽，倏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對著他的眼睛，急不可耐道：“怎麽會失蹤呢，不可能，他說過他會回來的，是不是你把關起來了，不讓我見他。”
張啟山心間一凜，有些心虛的不敢看向小丫頭的那明亮茫然的眼睛。
幸好她看不見，不然就露餡了。
瞧著她語無倫次的質問，張啟山扶住她激動的身體，平靜道：“他真的失蹤了，不信你問副官。”
“他是你的人，自然會向著你。”張起真才不信他的說辭。
雖然她眼睛瞎了，可她心不瞎，尤其是對張起靈，她對他是絕對的信任。
他說他會回來的，就一定會回來，絕不會是失蹤。
旁邊的張日山表情空茫茫，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到小丫頭的話，神色明顯慌張不已。
這一切都讓張啟晴看在眼裏，她不動聲色地聽著張啟山哄著小丫頭，不時的看向門口。
怎麽二哥還不回來？
自從九門的人都回來之後，而唯獨不見張起靈，張啟嵐就知道張起靈的結局。
他就一直等著張啟山上門來給他個說法。
恰好今天有個官家來請他上門看診，他本來不想去的，可想到對方是一方高官，也不好推掉就去了，剛好跟張啟山錯開了。
張啟山看著逐漸平靜下來的張起真，就試探著開口：“真真，你就當他死了，大哥再給你找個夫君。”
張起真眼睛陡然睜大，一把推開他，怒不可及地吼道：“我誰都不要，我就要他，我張起真的夫君只能是張起靈，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是他的妻子。”
都到了這一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肯定是大哥和哥哥之間發生了一些觸及到利益的事情，才會導致他們反目成仇。
張啟山被小丫頭推搡的險些從榻上掉下去，坐穩之後，頭疼地看著如此執拗的小丫頭：“好好好，不找不找，你別生氣。”
“咳……咳……
張起真氣的臉色蒼白，咳嗽不斷，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一樣。
張啟山也不敢在刺激她了，看著她如此虛弱的身體，更是憂心萬分。
他知道自從小丫頭的眼睛瞎了之後，她體內的麒麟血就減弱了不少，普通人的疾病，她都會得。
“佛爺，你來了。”阿齊洪亮的聲音傳了進來。
張啟山擡頭看到阿齊一臉笑意地走進正廳，眉頭一皺。
這個阿齊和張啟嵐一樣，不好招惹，只好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阿齊。”張啟晴仿佛看到救星似的，快步地走到阿齊身邊。
阿齊溫柔地摸著驚慌不已的張啟晴，柔聲道：“我回來了，別怕。”
他看著一臉陰鷙的張啟山，一回來就把張起真氣的咳嗽不斷，勾唇一笑，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佛爺，你可真是心急呀，張起靈才剛失蹤，你就要她改嫁，這不妥吧。”
有他這麽當兄長的嗎？逼著自己的妹妹改嫁。
還專挑他和張啟嵐都不在家，是當他們家都沒人了嗎？
張啟山眉心猛地蹙了起來，放在桌子上的手逐漸收緊，用力握成了拳頭，平靜的嗓音略帶怒氣：“我沒有。”
“沒有最好。”阿齊低聲笑了出來，坐到椅子上，單臂置在桌上，托著流暢的下巴，慵懶閑散地看著張啟山，氣的張啟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起真目中透現出一絲深沈悲哀，抓住張啟山的胳膊：“大哥，你們那些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知道我夫君究竟怎麽了？”
此話一出，阿齊和張啟晴同時看向張啟山。
只有張啟山知道張起靈的下落。
張啟山眉頭微蹙，神色幾番變換，望著小丫頭殷切期盼的眼神，狠了狠心沈聲道：“不知道。”
他想讓小丫頭對張起靈死心，就一點希望都不能給她。
張起真聞言，心也開始漸漸的冷卻，一點溫度都沒有，擡起明亮茫然的眸子對著張啟山，嗓音清冷道：“那我也告訴你，我這輩子除了張起靈是我的夫君，別人再好，我也不要。”
她端莊地坐在那裏，眉眼清冷，一張瓜子臉又尖又小，面若含冰，眸若星河，說出來的話更像是藏地雪山之巔融化的雪水，幹凈清冷之餘透著決絕。
張啟山指尖悄悄一頓，心疼的目光瞬間一寸寸涼下去，只餘骨子裏透出來的冷寂，穿過重重的軀殼，淡淡地侵入他心底。
他垂下眼皮，扯了扯嘴皮：“你就那麽喜歡他？”
“不是喜歡是愛。”張起真毫不猶豫的說出口，眨了眨眼睛，語氣又堅定道：“我愛他就如同嫂子愛你一樣。”
說到這，她突然鼻尖一酸，幾乎是忍著喉頭的酸澀咽了下去，祈求道：“大哥，你就放了他，好不好？”
那哽咽的嗓音裏帶著滿滿的哀求，讓張啟山心疼不已，眼眶一紅，摸著小丫頭秀發，聲線也染上了哽咽：“我只能告訴你，他現在沒有生命危險。”
現在已經不是他說放就能放的，事情已經超出他的控制範圍了。
張起真倏然笑出了聲，眼淚也隨之掉了下來，像是繃斷了腦中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低低說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她終於知道她的夫君還活著，沒有失蹤，
她微微低下頭，柔弱的脊背彎下去，猛烈地抽搐起來，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流下。
張啟山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攬她入懷，像兒時一樣的哄著她。
坐在一旁的張啟晴看著如此傷心絕望的妹妹，不由得也趴在阿齊的肩膀上輕輕地啜泣著。
阿齊輕輕地拍著哭泣不已張啟晴，而帶著墨鏡的眸子卻晦暗不明地看著依舊穩如泰山的張啟山，眼底劃過一抹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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