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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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真出了酒樓就感覺到張起靈一直不說話，就默默地拉著她一直走，摩挲了一下手指，悶聲擠出一句話：“你生氣了？”
張起靈停下腳步，目不斜視地凝視著她，淡淡道：“你認識他？”
“誰？”張起真腦子頓時卡住，她認識誰呀。
“剛剛那個男的。”張起靈這次問的很快。
張起真這才茫然地道：“不認識。”
“那他怎麽知道你的名字？”張起靈淡淡地勾起唇，眼底卻沒有笑意。
張起真一聽，心一咯噔，小聲問：“哥哥，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聽張啟嵐說，他來長沙是帶著事情來的，剛才那個男子的父親大小也是個官，萬一因為她，壞了他的事情可怎麽辦？
張起靈看了片刻一臉愧疚的小丫頭，忽而嘆了一口氣，伸手把她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沒有。”
這丫頭從小就很機靈，可唯獨在男女感情方面，好像跟缺了一根情根似的，死活不開竅。
雖然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可在某些方面她還是跟一張白紙一樣。
就比如今天，他已經問的這麽明顯了，她竟然理解成會給他惹麻煩。
他是怕麻煩的人嘛，
忍不住心塞了一句，這丫頭好難追！
“真的？”張起真扶著他的胳膊，輕輕地刮著他的手心，想是要再確定一下。
張起靈啞然失笑，捏住她白嫩的臉頰：“就算真有麻煩，我也能解決，不用怕。”
“那好吧。”張起真這才嘻滋滋的摟著他的胳膊歡快的走著。
她是個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人，更不喜歡欠人情，一般都是盡量避免給人添麻煩。
張起靈看她開心了，自己卻郁悶了，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多愁善感。
在她心裏他還是沒有張啟嵐重要，畢竟張啟嵐陪伴她成長，這是他不能比的。
現在他牽著小丫頭的手在大街上散步，像普通夫妻一樣，有說有笑，有甜有苦。
他忽然想放棄那縹緲的張家責任，就這樣和小丫頭走完這一生。
“真真。”
張起真聞聲回頭，燦爛一笑：“仙姑，是你嗎？”
這麽清脆悅耳的嗓音，也只有霍仙姑才有。
張起靈也隨即轉身就看到一個氣場幹凈，氣質宛如仙女一般出塵的女人，乍看之下，和小丫頭的氣質有幾分相似。
這女人的臉色非常雪白，有點像墓裏女鬼臉的那種白，明明很美，但就是讓人不敢直視，談笑間，陰森詭異，氣勢淩厲，她應該是身居高位的當家人。
而小丫頭則是白皙中透著紅潤，氣質清冷，像是長白山之巔融化的雪水，幹凈之餘透著微冷，宛如九天之上的神女，優雅、閑適、寧靜，不食人間煙火卻又帶著一絲神秘高貴的氣息，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小丫頭翩然轉身，秀發的步搖簪子叮鈴作響，襯著她清艷精致的眉眼，宛如古畫裏小仙女。
霍仙姑楞了片刻，這丫頭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她嫣然一笑，上前握住她的手：“不是我是誰？”
張起真突然見到久違見面的霍仙姑，眉開眼笑道：“你回長沙了，是來看你小姨嗎？”
那大大的鳳眸在明亮的日光下，澄澈明亮，清艷白皙的臉上寫滿了雀躍。
霍仙姑郁悶的心在看到她開心的模樣時，就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來：“我是跟佛爺一起回來的，看小姨也看看你。”
張啟山回來了？
張起靈微垂著眸子，淡然如水的臉頰猶如一張面具，無法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什麽，我大哥也回來了，我還以為他住在北京住的不想回來了呢。”
張起真眉心一揚，喜悅的表情一覽無餘。
霍仙姑瞟了一眼旁邊的張起靈，疑惑道：“這位是？”
張起真十分親昵的挽著張起靈的胳膊，笑盈盈道：“他是我的夫君，是明媒正娶的。”
最後幾個字說的格外響亮，讓張起靈看著她時，眸光溫柔，仿佛再也裝不下其他人。
她能向她的朋友亮明他的身份和宣布他的地位，他還有什麽患得患失的。
這些已經表達了她的愛。
霍仙姑被她可愛的小表情逗的也笑了下，默默打量了張起靈片刻，禮貌道：“你好，我叫霍仙姑，是真真的朋友也是姐妹。”
他就那麽站著微微地向她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他的五官長得近乎完美，身上淡然如水的氣質渾然天成，仿佛天上的神明降落人間，那樣高貴而凜然不可侵犯，尤其是那雙眸子好像望一眼，就要結冰的似的，看不出任何感情。
霍仙姑看了一眼，就把眸光放在旁邊的茶樓上：“我們上去坐坐？”
“好呀，”張起真點著張起靈的手心：“哥哥，你先回去，我和仙姑聊聊。”
她們好久沒見了，坐在一起聊天，如果哥哥在旁邊會不方便的。
“你一個人可以嗎？”張起靈皺著眉頭，心裏有點不放心。
畢竟在酒樓就發生了一點事故，她一個人，他是真的不放心。
霍仙姑看出了張起靈的擔憂，就開口道：“你放心，我們聊完之後，我一定親自把她交到你手上，我霍仙姑可是說話算話的人。”
張起靈剛想說話，張起真就舉著手腕上的鈴蘭鐲子讓他看：“我有它，你放心吧。”
張起靈摩挲那銀色的鈴蘭鐲子，無奈地嘆口氣，輕輕地“嗯”了一聲，看著小丫頭和霍仙姑的倩影進了茶樓，而他自己則沒有回家，而是站在墻角下一語不發。
張啟山和九門的人都陸續地從各地回到了長沙，看來那個針對他的計劃，越來越近了。
他要想好完全之策，才能不被他們利用。
兩人進了茶樓，張起真點了一杯白毫銀針茶握在手中，感受著茶湯的徐徐溫度，緩緩地聞著茶湯的清香的味道。
“你什麽時候多了個明媒正娶的夫君，我們怎麽都不知道？”
霍仙姑端起茶杯，徐徐地吹著熱氣。
我們~這個詞指的是誰，張起真心裏跟明鏡似的，柔柔的一笑：“其實我沒來長沙前就已經成親了，準確地說，我七歲就嫁給他了。”
雖然這些她都忘記了，可她的靈魂和身體都不排斥他，反而覺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似的。
她從來就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主，既然不排斥他，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情愫，那幹脆就順其自然吧。
霍仙姑微微吃驚了一下，隨即明艷一笑：“他很在乎你，我看得出來。”
那男人看著臉上沒有絲毫感情，可對著張起真的時候，那雙淡然如水的眸子裏是有光的。
那種光她曾經也有，如今卻沒了。
那麽多年耗在那個人身上，半點水花也沒濺起，像是沈入水裏的鐵塊，悄然無聲地沈到淤泥裏，黯淡無光不見天日。
“恰好，我也在乎他。”張起真對著霍仙姑的眼睛嫣然一笑。
張起靈的位置是兩位兄長代替不了的，如今才剛離開他一會，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他的懷抱和淡淡的嗓音，想念他帶給自己心靈深處熟悉的安全感，哪怕他一句話都不說，只要能讓她感覺到他就在自己身邊，她就會覺得，就算頭頂的天塌下來，也無所謂。
清艷精致的小姑娘正笑盈盈地看著她，窗外的陽光照射在她身上，形成了一層耀眼的金色光暈，美得令人難以直視。
霍仙姑拿過杯子跟小丫頭的杯子碰了下，柔聲道：“祝你們幸福。”
張起真茫然地對上她深邃的眸子，嘆息一聲，輕微抿了一口茶，徐徐道：“你呢，過得好嗎？”
她倆一個在長沙，一個在北京，一個身居高位，一個足不出戶，也就過年的時候她來長沙，兩人才能見上一面。
雖然她們經常不見面，可見了面就像老友一樣有聊不完的話題。
霍仙姑放下手中的白瓷杯，轉頭凝望著窗外，靜靜地看著墻角下的張起靈，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光。
又看向對面一臉恬靜的張起真，才幽幽道：“不管因為什麽原因，至少他願意娶我，而他不願意。”
即使他再溫柔做的再多，也永遠都記得那一刻自己那種情感上的絕望。
“仙姑。”張起真感覺到霍仙姑身上濃濃的傷感，精致的眉眼蹙了起來：“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倆都已經各自成家了，你就不要再念著他了。”
她理了理被風吹亂說鬢發，托著下巴淡淡道：“能被搶走的都是垃圾，愛情也不是女人的唯一，為了愛情失去自尊和底線，那才是對愛情最大的褻瀆。”
她不知道她和狗五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一個局外人不好多說什麽，畢竟她不知道霍仙姑經歷了什麽？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霍仙姑脆弱不堪，原來她瀟灑地轉身離開，沒想到時隔多年，她依然放不下。
可能今天見到她和張起靈，才讓她又觸景生情了。
“嗯，他是垃圾。”霍仙姑破涕為笑，喝了一口茶：“喝來喝去，還是我們的茶好喝。”
小丫頭說的對，愛情不是女人的唯一，她還是霍家的當家人，那才是她的戰場。
張起真撇撇嘴：“真不知道那咖啡有什麽好喝的，你們還非要一個個去喝，自己的東西都還沒弄明白，還非要去學人家的東西，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嘛。”
“謝謝賜教，張大姑娘。”霍仙姑一臉真城笑意地和小丫頭碰著杯子。
這麽多年了，張起真還是這幅赤子之心，而他們九門的這些人，經過一場大屠殺的洗禮。
她仿佛在一剎那就老了十幾歲，眼神都變得灰蒙蒙起來，好像自己也迷茫了起來。
再看到張起真如此鮮活幹凈的笑臉和伶牙俐齒的嗓音，就覺的自己的初心也回來了。
她喜歡張起真的這種純粹，讓她覺得自己心臟還是幹凈的，更是有溫度的跳著。
張起真喝掉最後一口茶，拿出隨身攜帶的帕子，擦了擦嘴：“茶也喝完了，我也該走了。”
“我送你。”霍仙姑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張起真指著窗戶外面，眼角眉梢蕩開了一抹笑意：“他還在那裏等著我。”
霍仙姑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隨即欣慰一笑：“真真，祝你們白頭偕老。”
看到她找到好歸宿，她真心的替她高興。
張起真俏皮地略歪著頭，輕輕一笑，明澈幹凈，清艷脫俗，一字一句清晰道：“仙姑，你是脂粉堆裏的英雄，連那些數一數二的男子都不及你半分，愛情這東西，有則錦上添花，無則依舊風華。”
面前的這張臉，一如初見時的清艷靈動，只是雙眸卻黯淡無光，如果她能看見，那定時煜煜生輝，風華絕代。
霍仙姑溫婉一笑，聲音清脆悅耳：“我記住了，快去吧，別讓他等久了。”
張起真走的很急很快，比身邊所有的人都要快，有什麽東西在沸騰的血液裏蔓延，在心尖匯聚，促使她趕緊地跑去，因為她的心上人在等她。
張起靈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擡頭一看，張起真完好無損地站在茶樓門口，他高懸的一顆心才完整地落下來。
張起真看不見可她就是能感覺到，張起靈在她對面，於是她跳跑起來跟他揮手示意，臉上的笑容熱烈而燦爛，讓張起靈沈寂許久的心，也緩緩跟著再次跳動起來。
他張開雙臂，將飛奔而來的小丫頭擁入懷中，恨不得把她融入他的靈魂中，再也不要忘了她。
張起真的鼻息傳來張起靈身上幹凈清冽的氣息，她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人已經撲進他溫暖的懷抱裏。
於是她一怔，臉頰迅速升溫滾燙，心跳“怦怦怦”如擂鼓般越來越快。
她深呼吸了幾口，鼓起勇氣，踮起腳尖，勾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清晰地道：“張起靈，我愛你。”
張起靈眸色一動，原本緊皺的眉頭此時展開來，淡然如水的目光裏似乎蕩漾起一片水色。
他終於等到了她的愛。
他呼吸間充斥著來自小丫頭身上那股獨特的體香，他情不自禁地埋進她溫暖的頸窩裏像個癮君子似的嗅著，嗓音淡然又溫柔：“張起真，我愛你。”
霍仙姑望著樓下如此甜蜜的一對，忍不住苦澀一笑。
愛，或者被愛，都不如彼此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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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張起真腦子頓時卡住，她認識誰呀。
“剛剛那個男的。”張起靈這次問的很快。
張起真這才茫然地道：“不認識。”
“那他怎麽知道你的名字？”張起靈淡淡地勾起唇，眼底卻沒有笑意。
張起真一聽，心一咯噔，小聲問：“哥哥，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聽張啟嵐說，他來長沙是帶著事情來的，剛才那個男子的父親大小也是個官，萬一因為她，壞了他的事情可怎麽辦？
張起靈看了片刻一臉愧疚的小丫頭，忽而嘆了一口氣，伸手把她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沒有。”
這丫頭從小就很機靈，可唯獨在男女感情方面，好像跟缺了一根情根似的，死活不開竅。
雖然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可在某些方面她還是跟一張白紙一樣。
就比如今天，他已經問的這麽明顯了，她竟然理解成會給他惹麻煩。
他是怕麻煩的人嘛，
忍不住心塞了一句，這丫頭好難追！
“真的？”張起真扶著他的胳膊，輕輕地刮著他的手心，想是要再確定一下。
張起靈啞然失笑，捏住她白嫩的臉頰：“就算真有麻煩，我也能解決，不用怕。”
“那好吧。”張起真這才嘻滋滋的摟著他的胳膊歡快的走著。
她是個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人，更不喜歡欠人情，一般都是盡量避免給人添麻煩。
張起靈看她開心了，自己卻郁悶了，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多愁善感。
在她心裏他還是沒有張啟嵐重要，畢竟張啟嵐陪伴她成長，這是他不能比的。
現在他牽著小丫頭的手在大街上散步，像普通夫妻一樣，有說有笑，有甜有苦。
他忽然想放棄那縹緲的張家責任，就這樣和小丫頭走完這一生。
“真真。”
張起真聞聲回頭，燦爛一笑：“仙姑，是你嗎？”
這麽清脆悅耳的嗓音，也只有霍仙姑才有。
張起靈也隨即轉身就看到一個氣場幹凈，氣質宛如仙女一般出塵的女人，乍看之下，和小丫頭的氣質有幾分相似。
這女人的臉色非常雪白，有點像墓裏女鬼臉的那種白，明明很美，但就是讓人不敢直視，談笑間，陰森詭異，氣勢淩厲，她應該是身居高位的當家人。
而小丫頭則是白皙中透著紅潤，氣質清冷，像是長白山之巔融化的雪水，幹凈之餘透著微冷，宛如九天之上的神女，優雅、閑適、寧靜，不食人間煙火卻又帶著一絲神秘高貴的氣息，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小丫頭翩然轉身，秀發的步搖簪子叮鈴作響，襯著她清艷精致的眉眼，宛如古畫裏小仙女。
霍仙姑楞了片刻，這丫頭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她嫣然一笑，上前握住她的手：“不是我是誰？”
張起真突然見到久違見面的霍仙姑，眉開眼笑道：“你回長沙了，是來看你小姨嗎？”
那大大的鳳眸在明亮的日光下，澄澈明亮，清艷白皙的臉上寫滿了雀躍。
霍仙姑郁悶的心在看到她開心的模樣時，就不由自主地也笑了起來：“我是跟佛爺一起回來的，看小姨也看看你。”
張啟山回來了？
張起靈微垂著眸子，淡然如水的臉頰猶如一張面具，無法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什麽，我大哥也回來了，我還以為他住在北京住的不想回來了呢。”
張起真眉心一揚，喜悅的表情一覽無餘。
霍仙姑瞟了一眼旁邊的張起靈，疑惑道：“這位是？”
張起真十分親昵的挽著張起靈的胳膊，笑盈盈道：“他是我的夫君，是明媒正娶的。”
最後幾個字說的格外響亮，讓張起靈看著她時，眸光溫柔，仿佛再也裝不下其他人。
她能向她的朋友亮明他的身份和宣布他的地位，他還有什麽患得患失的。
這些已經表達了她的愛。
霍仙姑被她可愛的小表情逗的也笑了下，默默打量了張起靈片刻，禮貌道：“你好，我叫霍仙姑，是真真的朋友也是姐妹。”
他就那麽站著微微地向她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他的五官長得近乎完美，身上淡然如水的氣質渾然天成，仿佛天上的神明降落人間，那樣高貴而凜然不可侵犯，尤其是那雙眸子好像望一眼，就要結冰的似的，看不出任何感情。
霍仙姑看了一眼，就把眸光放在旁邊的茶樓上：“我們上去坐坐？”
“好呀，”張起真點著張起靈的手心：“哥哥，你先回去，我和仙姑聊聊。”
她們好久沒見了，坐在一起聊天，如果哥哥在旁邊會不方便的。
“你一個人可以嗎？”張起靈皺著眉頭，心裏有點不放心。
畢竟在酒樓就發生了一點事故，她一個人，他是真的不放心。
霍仙姑看出了張起靈的擔憂，就開口道：“你放心，我們聊完之後，我一定親自把她交到你手上，我霍仙姑可是說話算話的人。”
張起靈剛想說話，張起真就舉著手腕上的鈴蘭鐲子讓他看：“我有它，你放心吧。”
張起靈摩挲那銀色的鈴蘭鐲子，無奈地嘆口氣，輕輕地“嗯”了一聲，看著小丫頭和霍仙姑的倩影進了茶樓，而他自己則沒有回家，而是站在墻角下一語不發。
張啟山和九門的人都陸續地從各地回到了長沙，看來那個針對他的計劃，越來越近了。
他要想好完全之策，才能不被他們利用。
兩人進了茶樓，張起真點了一杯白毫銀針茶握在手中，感受著茶湯的徐徐溫度，緩緩地聞著茶湯的清香的味道。
“你什麽時候多了個明媒正娶的夫君，我們怎麽都不知道？”
霍仙姑端起茶杯，徐徐地吹著熱氣。
我們~這個詞指的是誰，張起真心裏跟明鏡似的，柔柔的一笑：“其實我沒來長沙前就已經成親了，準確地說，我七歲就嫁給他了。”
雖然這些她都忘記了，可她的靈魂和身體都不排斥他，反而覺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似的。
她從來就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主，既然不排斥他，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情愫，那幹脆就順其自然吧。
霍仙姑微微吃驚了一下，隨即明艷一笑：“他很在乎你，我看得出來。”
那男人看著臉上沒有絲毫感情，可對著張起真的時候，那雙淡然如水的眸子裏是有光的。
那種光她曾經也有，如今卻沒了。
那麽多年耗在那個人身上，半點水花也沒濺起，像是沈入水裏的鐵塊，悄然無聲地沈到淤泥裏，黯淡無光不見天日。
“恰好，我也在乎他。”張起真對著霍仙姑的眼睛嫣然一笑。
張起靈的位置是兩位兄長代替不了的，如今才剛離開他一會，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他的懷抱和淡淡的嗓音，想念他帶給自己心靈深處熟悉的安全感，哪怕他一句話都不說，只要能讓她感覺到他就在自己身邊，她就會覺得，就算頭頂的天塌下來，也無所謂。
清艷精致的小姑娘正笑盈盈地看著她，窗外的陽光照射在她身上，形成了一層耀眼的金色光暈，美得令人難以直視。
霍仙姑拿過杯子跟小丫頭的杯子碰了下，柔聲道：“祝你們幸福。”
張起真茫然地對上她深邃的眸子，嘆息一聲，輕微抿了一口茶，徐徐道：“你呢，過得好嗎？”
她倆一個在長沙，一個在北京，一個身居高位，一個足不出戶，也就過年的時候她來長沙，兩人才能見上一面。
雖然她們經常不見面，可見了面就像老友一樣有聊不完的話題。
霍仙姑放下手中的白瓷杯，轉頭凝望著窗外，靜靜地看著墻角下的張起靈，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光。
又看向對面一臉恬靜的張起真，才幽幽道：“不管因為什麽原因，至少他願意娶我，而他不願意。”
即使他再溫柔做的再多，也永遠都記得那一刻自己那種情感上的絕望。
“仙姑。”張起真感覺到霍仙姑身上濃濃的傷感，精致的眉眼蹙了起來：“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倆都已經各自成家了，你就不要再念著他了。”
她理了理被風吹亂說鬢發，托著下巴淡淡道：“能被搶走的都是垃圾，愛情也不是女人的唯一，為了愛情失去自尊和底線，那才是對愛情最大的褻瀆。”
她不知道她和狗五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一個局外人不好多說什麽，畢竟她不知道霍仙姑經歷了什麽？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霍仙姑脆弱不堪，原來她瀟灑地轉身離開，沒想到時隔多年，她依然放不下。
可能今天見到她和張起靈，才讓她又觸景生情了。
“嗯，他是垃圾。”霍仙姑破涕為笑，喝了一口茶：“喝來喝去，還是我們的茶好喝。”
小丫頭說的對，愛情不是女人的唯一，她還是霍家的當家人，那才是她的戰場。
張起真撇撇嘴：“真不知道那咖啡有什麽好喝的，你們還非要一個個去喝，自己的東西都還沒弄明白，還非要去學人家的東西，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嘛。”
“謝謝賜教，張大姑娘。”霍仙姑一臉真城笑意地和小丫頭碰著杯子。
這麽多年了，張起真還是這幅赤子之心，而他們九門的這些人，經過一場大屠殺的洗禮。
她仿佛在一剎那就老了十幾歲，眼神都變得灰蒙蒙起來，好像自己也迷茫了起來。
再看到張起真如此鮮活幹凈的笑臉和伶牙俐齒的嗓音，就覺的自己的初心也回來了。
她喜歡張起真的這種純粹，讓她覺得自己心臟還是幹凈的，更是有溫度的跳著。
張起真喝掉最後一口茶，拿出隨身攜帶的帕子，擦了擦嘴：“茶也喝完了，我也該走了。”
“我送你。”霍仙姑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張起真指著窗戶外面，眼角眉梢蕩開了一抹笑意：“他還在那裏等著我。”
霍仙姑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隨即欣慰一笑：“真真，祝你們白頭偕老。”
看到她找到好歸宿，她真心的替她高興。
張起真俏皮地略歪著頭，輕輕一笑，明澈幹凈，清艷脫俗，一字一句清晰道：“仙姑，你是脂粉堆裏的英雄，連那些數一數二的男子都不及你半分，愛情這東西，有則錦上添花，無則依舊風華。”
面前的這張臉，一如初見時的清艷靈動，只是雙眸卻黯淡無光，如果她能看見，那定時煜煜生輝，風華絕代。
霍仙姑溫婉一笑，聲音清脆悅耳：“我記住了，快去吧，別讓他等久了。”
張起真走的很急很快，比身邊所有的人都要快，有什麽東西在沸騰的血液裏蔓延，在心尖匯聚，促使她趕緊地跑去，因為她的心上人在等她。
張起靈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擡頭一看，張起真完好無損地站在茶樓門口，他高懸的一顆心才完整地落下來。
張起真看不見可她就是能感覺到，張起靈在她對面，於是她跳跑起來跟他揮手示意，臉上的笑容熱烈而燦爛，讓張起靈沈寂許久的心，也緩緩跟著再次跳動起來。
他張開雙臂，將飛奔而來的小丫頭擁入懷中，恨不得把她融入他的靈魂中，再也不要忘了她。
張起真的鼻息傳來張起靈身上幹凈清冽的氣息，她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人已經撲進他溫暖的懷抱裏。
於是她一怔，臉頰迅速升溫滾燙，心跳“怦怦怦”如擂鼓般越來越快。
她深呼吸了幾口，鼓起勇氣，踮起腳尖，勾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清晰地道：“張起靈，我愛你。”
張起靈眸色一動，原本緊皺的眉頭此時展開來，淡然如水的目光裏似乎蕩漾起一片水色。
他終於等到了她的愛。
他呼吸間充斥著來自小丫頭身上那股獨特的體香，他情不自禁地埋進她溫暖的頸窩裏像個癮君子似的嗅著，嗓音淡然又溫柔：“張起真，我愛你。”
霍仙姑望著樓下如此甜蜜的一對，忍不住苦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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