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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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活
“鄭家上一任家主是鄭秋雨，聽說是庶出，因為老夫人身體抱恙不能生育，所以從小便將他視如己出。鄭秋雨膝下兩個孩子，長子鄭璟，次子鄭恒——你知道，我和他們原來關系還算不錯。”
至於為什麽說是原來，那是因為後面鬧翻了。兩個人沈默了一瞬，便先將此事按住不提。
“但是鄭秋雨在外面養了一房小妾，懷孕了才被發現，老夫人聽說是煙柳地出身的女子，覺得她身份低賤，不許接進府內。那女子便瞞著他們把孩子生了下來，為他起名叫鄭欽。”
趙策對這些大家隱秘並不感興趣，附和點頭道：“那便是鄭三公子？”
“對，雖然鄭家明面上不能認，但好歹也是鄭家的骨肉，明裏暗裏也會照料著點。可那女子並不滿足，一直以此為借口向鄭家索要財物，偏偏鄭秋雨又是個多情的人，基本都應了。
“老夫人受不住這氣，讓人把那女的給……”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趙策皺眉：“路子這麽野？”
齊天祿聳聳肩：“聽說那場面還被鄭三公子撞見了，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都有點瘋，鄭秋雨把他偷偷接回來養了一段時間，老夫人發現了，又把他趕了出去。
“再有他的消息，聽說他成了一個車夫，不肯接受鄭秋雨的恩惠，靠自己賣力氣賺錢。
“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鄭秋雨走後，他的妻妾、子嗣接連病死，而他作為家中唯一的血脈，理所應當地被撿了回去。”
聽完他的故事，趙策心情有些覆雜：“……你了解的倒是詳盡。”
看他倒背如流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是從哪個話本上照本宣科背下來的呢。
齊天祿看向窗外：“因為我查過他……在聽說鄭恒暴死時。”
其實他們當初決裂，也是因為自己無意中了解到鄭家私底下有進行販人的生意，一氣之下遷怒了鄭恒。
以齊天祿對鄭恒的了解，他絕不會助紂為虐，可他的身份也決定了他只能保持沈默。
“如果他不做惡事，應當是個挺可憐的人。”
對此齊天祿並不評論。
“如果是這樣，他應當相當恨老夫人才是吧？可我怎麽聽說他們祖孫二人關系十分融洽。”趙策感到疑惑，他記得很清楚，周嬸罵他頂嘴不孝順，就是拿鄭三做例子。
“逢場作戲就能拿到鄭家百年的家底，換你你演嗎？”齊天祿撇嘴。
趙策反問：“哪怕是弒母之仇？”
如果是他，他還真未必能有這麽好的心理素質，每日對著殺害了曾照料自己的親人的仇家強顏歡笑。
“據我所知，他母親對他算不上好。”提及這個，齊天祿不自覺蹙起眉頭。
“平常對他動輒打罵，酒後又會把他錯認成鄭秋雨來渴求……他那時候才不到十歲。”
“然後呢？”聽見對方在此處卡殼，趙策茫然追問。齊天祿一噎，隨即意識到他是沒有反應過來，便急忙下定論，終結這個話題。
“總之是個很刻薄的人。”齊天祿道。
“後來我調查他，發現他雖然沒有接受鄭家的恩惠，但有幾次還是和鄭秋雨在私下見面了，而這幾次見面後，鄭家都有一大筆金錢去向不明。”
“給鄭欽的？”趙策問。
齊天祿搖頭：“息事寧人的。”
“鄭欽殺過人。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調出來幾份已經定棺蓋論但可疑的事件，受害者都是年輕的女人，都是對脖子下刀直至失血而亡。”他一挑眉。
“像不像他的母親？”
“……”
意識到他話中的含義，趙策面上一白，握緊了放在膝上的拳頭，良久才道：“她不會死的。”
“她還沒有給我答覆，所以她不能……”
·
謝春花再次睜開眼，外面已經到了白天，鼻間隱約能聞到一股黴味，她下意識試著動彈，這次沒有被麻繩約束，輕而易舉擡了手，居然有些不適應。
“醒了就別裝睡了，快起來幹活！”
一道刺耳的聲音在耳邊炸開，緊接著那人就上手揪她衣襟，謝春花猝不及防，整個人和雞崽似的被蠻力拎起身，才能看清屋子裏的情況。
只見她背倚一面素色的舊墻，身下是一張抽了絲的破草席，褥子因為激烈的動作滑落至一旁，搭在腿上的部分傳來又薄又硬的觸感。
放眼望去屋子裏還有許多張類似的席子，只是目前都不見人影，只留有擁擠、破敗之感。
和她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微胖的婦人，塗了粉慘白著一張臉，面上橫肉抖了抖。看見她醒來的瞬間就迅速走到她面前，不容她反應，便連扯帶拽地把人趕到了門外，朝遠處吆喝：“老四！來個人把這妮子帶過去！”
原本坐在墻根下邊歇腳的男人高高“哎”了一聲，利索起身拍去褲子後邊的灰，甩了她一個眼神，徑直就往前走。
婦人把手一丟，謝春花因著慣性往前趔趄幾步，猶豫一瞬，還是選擇跟上他。
“從哪來的？”
“江邑。”謝春花跟在後面，掃視一眼四周環境，發現他們在一個很寬闊的地帶，山水景觀也都還是看慣的模樣。
中年男人聞言忽然剎住腳，詫異地回頭看：“你是江邑的人，怎麽會送到這兒來呢？”
謝春花被問的也是一懵：“我不知道啊，一醒來就在這了。”
“你在這待著，我去問問。”他深深瞥來一眼，隨即擦肩向原來的方向折返。
謝春花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躍躍欲試。無奈目光所及之處都有人站崗，只怕展現出逃跑的意願，以後便會嚴加看守，想逃就再無可能了。
中年男人和方才那位婦人交談過後，露出了然的神色。折身耳返，看見她在原地並未走動，露出滿意的神情。
“小姑娘不錯，有很多剛來還不懂事的，總以為自己能找到可以鉆縫的空子，結果被拖回來一頓打，最後還得拖著身子幹重活，你說何必呢？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他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手往右側一指。
“要是他們都像你一樣懂事，也能少挨些皮肉上的苦頭咯。”
指尖所向的遠處是一方木棚，棚下是一排排並列的架子，許多人伏在上面，有男有女，皆是袒露著背部，任由柳葉鞭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上面，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謝春花離得遠看得並不真切，但聽著那一聲聲波瀾起伏的痛呼，自己背上的肉好像也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她不禁埋下頭，快速路過此處，又走出許久才能把那陣陣滲人的哭嚎聲拋之腦後。
“喏，這裏就是了。”中年男人領著謝春花一直往前走，最終在一間茅屋面前停住腳步。
一股臭氣鋪面而來，熏得謝春花腦門發暈，她瞥了眼身旁人，對方早有準備捏住了鼻子。
“你今天要做的，就是把裏面的糞挑出來。看到那面矮墻了沒？”他朝紅磚墻邊揚了揚下巴。
“挑到那邊去，和稻稈灰堆一塊。做完了就到豬圈那邊幫忙，做得好晚上才有飯吃，曉得了不？”
謝春花盯著面前的茅廁，墻角倚著她能用到的工具，但從斑駁的外貌上看，實在是飽經風霜，慘不忍睹。
她伸出手，好半天才做好心裏建設。
“對了。”男人臨走前忽然想起什麽，回頭道。
“帶你來的那個人說你要是想明白了，隨時可以去找他。”
·
一直到夜明星稀，蟲鳴不斷，她才勉強歇班。謝春花甚至騰不出一只幹凈的手敲一敲酸脹的背，她仰頭適應了一下，就聽見胳膊後邊傳來咯咯的動靜。
人真是不禁用啊，才埋頭幹一天，就和老刀銹掉了似的。
最後一趟折返回來，她把工具放回原位，第一時間先問路借水沖了個手，又洗了衣服，總覺得沒弄幹凈，身上散發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
這股味道自己聞著都覺得嫌，更別說猝然靠近的旁人。
等她回到休息的地方，卻發現大多數人已經歇下了，凡是她經過的地方，附近的人都不禁皺緊了眉頭。
“請問……”謝春花試探著開口。“哪裏可以吃飯？”
非但沒有人搭理她，還隱約聽見低低的嗤笑，猶如飛蟲般在耳邊縈繞嗡鳴。
又問了一遍，依舊沒有反應。
她動身要到外邊，還沒出門，右臂迅速挨了一鞭子，像是擦傷一樣先是一片冰涼，而後才是火辣的刺痛。
“回去！到了睡覺的點了，誰也沒不許出去！”
“可我還沒有——”
“回去！”那個婦人沒有聽她辯解，直接一腳把她踹回屋子裏。
本來幹了一天的活身子就和散架了一樣，又加上挨著餓，謝春花當時就眼冒金星撲倒在地上，好半天沒晃過神來。
“啊……”
旁邊席子上的人差點驚叫出聲，抱著被褥和席子往旁邊挪了挪，壓低聲音憤怒道：“滾邊些，別挨著老娘，臭死了！”
“……”謝春花的手緊了緊，又松開。
知道自己今天的飯食大抵是落空了，她掙紮地爬起來，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剛側身躺下，緊捂的肚子裏就傳來一連串的咕嚕聲，似在訴說不滿。
好餓。
她眼底泛起委屈的淚花。
想大口大口地吃甜到發膩的離餅，直到嘴邊沾滿碎屑。想喝清涼爽口的梅子湯，酸甜的口感光是想象就能讓人口齒生津……
“你沒吃飯嗎？”
就在她側耳聽著幹癟的肚子裏傳出的動靜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怯怯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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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家上一任家主是鄭秋雨，聽說是庶出，因為老夫人身體抱恙不能生育，所以從小便將他視如己出。鄭秋雨膝下兩個孩子，長子鄭璟，次子鄭恒——你知道，我和他們原來關系還算不錯。”
至於為什麽說是原來，那是因為後面鬧翻了。兩個人沈默了一瞬，便先將此事按住不提。
“但是鄭秋雨在外面養了一房小妾，懷孕了才被發現，老夫人聽說是煙柳地出身的女子，覺得她身份低賤，不許接進府內。那女子便瞞著他們把孩子生了下來，為他起名叫鄭欽。”
趙策對這些大家隱秘並不感興趣，附和點頭道：“那便是鄭三公子？”
“對，雖然鄭家明面上不能認，但好歹也是鄭家的骨肉，明裏暗裏也會照料著點。可那女子並不滿足，一直以此為借口向鄭家索要財物，偏偏鄭秋雨又是個多情的人，基本都應了。
“老夫人受不住這氣，讓人把那女的給……”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趙策皺眉：“路子這麽野？”
齊天祿聳聳肩：“聽說那場面還被鄭三公子撞見了，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都有點瘋，鄭秋雨把他偷偷接回來養了一段時間，老夫人發現了，又把他趕了出去。
“再有他的消息，聽說他成了一個車夫，不肯接受鄭秋雨的恩惠，靠自己賣力氣賺錢。
“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鄭秋雨走後，他的妻妾、子嗣接連病死，而他作為家中唯一的血脈，理所應當地被撿了回去。”
聽完他的故事，趙策心情有些覆雜：“……你了解的倒是詳盡。”
看他倒背如流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是從哪個話本上照本宣科背下來的呢。
齊天祿看向窗外：“因為我查過他……在聽說鄭恒暴死時。”
其實他們當初決裂，也是因為自己無意中了解到鄭家私底下有進行販人的生意，一氣之下遷怒了鄭恒。
以齊天祿對鄭恒的了解，他絕不會助紂為虐，可他的身份也決定了他只能保持沈默。
“如果他不做惡事，應當是個挺可憐的人。”
對此齊天祿並不評論。
“如果是這樣，他應當相當恨老夫人才是吧？可我怎麽聽說他們祖孫二人關系十分融洽。”趙策感到疑惑，他記得很清楚，周嬸罵他頂嘴不孝順，就是拿鄭三做例子。
“逢場作戲就能拿到鄭家百年的家底，換你你演嗎？”齊天祿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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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所知，他母親對他算不上好。”提及這個，齊天祿不自覺蹙起眉頭。
“平常對他動輒打罵，酒後又會把他錯認成鄭秋雨來渴求……他那時候才不到十歲。”
“然後呢？”聽見對方在此處卡殼，趙策茫然追問。齊天祿一噎，隨即意識到他是沒有反應過來，便急忙下定論，終結這個話題。
“總之是個很刻薄的人。”齊天祿道。
“後來我調查他，發現他雖然沒有接受鄭家的恩惠，但有幾次還是和鄭秋雨在私下見面了，而這幾次見面後，鄭家都有一大筆金錢去向不明。”
“給鄭欽的？”趙策問。
齊天祿搖頭：“息事寧人的。”
“鄭欽殺過人。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調出來幾份已經定棺蓋論但可疑的事件，受害者都是年輕的女人，都是對脖子下刀直至失血而亡。”他一挑眉。
“像不像他的母親？”
“……”
意識到他話中的含義，趙策面上一白，握緊了放在膝上的拳頭，良久才道：“她不會死的。”
“她還沒有給我答覆，所以她不能……”
·
謝春花再次睜開眼，外面已經到了白天，鼻間隱約能聞到一股黴味，她下意識試著動彈，這次沒有被麻繩約束，輕而易舉擡了手，居然有些不適應。
“醒了就別裝睡了，快起來幹活！”
一道刺耳的聲音在耳邊炸開，緊接著那人就上手揪她衣襟，謝春花猝不及防，整個人和雞崽似的被蠻力拎起身，才能看清屋子裏的情況。
只見她背倚一面素色的舊墻，身下是一張抽了絲的破草席，褥子因為激烈的動作滑落至一旁，搭在腿上的部分傳來又薄又硬的觸感。
放眼望去屋子裏還有許多張類似的席子，只是目前都不見人影，只留有擁擠、破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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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把手一丟，謝春花因著慣性往前趔趄幾步，猶豫一瞬，還是選擇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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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邑。”謝春花跟在後面，掃視一眼四周環境，發現他們在一個很寬闊的地帶，山水景觀也都還是看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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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花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躍躍欲試。無奈目光所及之處都有人站崗，只怕展現出逃跑的意願，以後便會嚴加看守，想逃就再無可能了。
中年男人和方才那位婦人交談過後，露出了然的神色。折身耳返，看見她在原地並未走動，露出滿意的神情。
“小姑娘不錯，有很多剛來還不懂事的，總以為自己能找到可以鉆縫的空子，結果被拖回來一頓打，最後還得拖著身子幹重活，你說何必呢？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他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苦口婆心地勸說著，手往右側一指。
“要是他們都像你一樣懂事，也能少挨些皮肉上的苦頭咯。”
指尖所向的遠處是一方木棚，棚下是一排排並列的架子，許多人伏在上面，有男有女，皆是袒露著背部，任由柳葉鞭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上面，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謝春花離得遠看得並不真切，但聽著那一聲聲波瀾起伏的痛呼，自己背上的肉好像也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她不禁埋下頭，快速路過此處，又走出許久才能把那陣陣滲人的哭嚎聲拋之腦後。
“喏，這裏就是了。”中年男人領著謝春花一直往前走，最終在一間茅屋面前停住腳步。
一股臭氣鋪面而來，熏得謝春花腦門發暈，她瞥了眼身旁人，對方早有準備捏住了鼻子。
“你今天要做的，就是把裏面的糞挑出來。看到那面矮墻了沒？”他朝紅磚墻邊揚了揚下巴。
“挑到那邊去，和稻稈灰堆一塊。做完了就到豬圈那邊幫忙，做得好晚上才有飯吃，曉得了不？”
謝春花盯著面前的茅廁，墻角倚著她能用到的工具，但從斑駁的外貌上看，實在是飽經風霜，慘不忍睹。
她伸出手，好半天才做好心裏建設。
“對了。”男人臨走前忽然想起什麽，回頭道。
“帶你來的那個人說你要是想明白了，隨時可以去找他。”
·
一直到夜明星稀，蟲鳴不斷，她才勉強歇班。謝春花甚至騰不出一只幹凈的手敲一敲酸脹的背，她仰頭適應了一下，就聽見胳膊後邊傳來咯咯的動靜。
人真是不禁用啊，才埋頭幹一天，就和老刀銹掉了似的。
最後一趟折返回來，她把工具放回原位，第一時間先問路借水沖了個手，又洗了衣服，總覺得沒弄幹凈，身上散發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
這股味道自己聞著都覺得嫌，更別說猝然靠近的旁人。
等她回到休息的地方，卻發現大多數人已經歇下了，凡是她經過的地方，附近的人都不禁皺緊了眉頭。
“請問……”謝春花試探著開口。“哪裏可以吃飯？”
非但沒有人搭理她，還隱約聽見低低的嗤笑，猶如飛蟲般在耳邊縈繞嗡鳴。
又問了一遍，依舊沒有反應。
她動身要到外邊，還沒出門，右臂迅速挨了一鞭子，像是擦傷一樣先是一片冰涼，而後才是火辣的刺痛。
“回去！到了睡覺的點了，誰也沒不許出去！”
“可我還沒有——”
“回去！”那個婦人沒有聽她辯解，直接一腳把她踹回屋子裏。
本來幹了一天的活身子就和散架了一樣，又加上挨著餓，謝春花當時就眼冒金星撲倒在地上，好半天沒晃過神來。
“啊……”
旁邊席子上的人差點驚叫出聲，抱著被褥和席子往旁邊挪了挪，壓低聲音憤怒道：“滾邊些，別挨著老娘，臭死了！”
“……”謝春花的手緊了緊，又松開。
知道自己今天的飯食大抵是落空了，她掙紮地爬起來，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剛側身躺下，緊捂的肚子裏就傳來一連串的咕嚕聲，似在訴說不滿。
好餓。
她眼底泛起委屈的淚花。
想大口大口地吃甜到發膩的離餅，直到嘴邊沾滿碎屑。想喝清涼爽口的梅子湯，酸甜的口感光是想象就能讓人口齒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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