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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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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扭

他不知道啊,那就萬事大吉了。

“這麽說來,我還欠你一個人情呢。要不然這次我們交換一下立場,換我幫你?”楊柳青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提議道。

謝春花詫異:“你不難過嗎?”

“難道你之前不難過嗎?”

楊柳青湊過來,把下巴懟到她肩上,悠悠嘆了口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既然都放棄了,順手推一把也未嘗不可。畢竟我也很喜歡你的嘛,要是你能成功的話,大家皆大歡喜!到時候,我們再……”

她猝然噤聲,肩膀微微抖動起來。

淚水打濕了衣襟,謝春花輕輕摟住她:“對不起。”

“……幹嘛和我道歉,喜歡又沒錯。”

楊柳青在她脖頸裏蹭了蹭,哽咽道,“但是放棄的感覺真難受啊。”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放棄呢?”她垂睫。

“只要你願意的話,我和周嬸都會支持你的。”

“看見他那麽認真地和阿爹學習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趙大哥果然是喜歡你一些,不然怎麽會把你的一句無心之言放在心上呢?”

“我……”

“而且我也努力過了啊!”

她打斷,狠狠地嘀咕道:“還不是入不了他的眼……既然如此,不如及時止損。”

謝春花眉頭微蹙:“如果是因為這個,我想你是誤會了。他費這番功夫,本意是為了換回他兄長的遺物。那物件是他兄長親手而制,所以才——”

“如果真是如此,去街上買個名貴些的首飾不就好了,何必親自動手呢?”

“也許是為了彰顯心誠。”

“那是給誰看的呢?”楊柳青淚水盈睫地望向她,“泉下的兄長,還是你?”

“可是……”

謝春花有些被繞進去,她搖搖頭,理清思路:“但我總覺得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是最開心的。”

“可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聊得最多的還是你呀。”楊柳青歪頭。

“……我?”謝春花語塞。

她有什麽好聊的。

“哎呀好啦好啦。”

就在謝春花有些遲疑的時候,她出聲打斷。

“越說看你們越般配了,都是榆木腦袋……一句話,屬下自當為您出謀劃策!怎麽樣?”

“這就不用了吧。”

“這麽自信?”她訝異。

“明明難過就別勉強自己啦。”謝春花嘟囔,“而且我也不想……”

“春花姐——!”楊柳青嚎啕大叫地撲進謝春花懷中。

“要不然你嫁給我吧,我好愛你!”

吱嘎。

對面門開了。

陶莊和趙策一出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陶莊:“哇!”

趙策:“……?”

他腳步一頓,拉著陶莊走到二人跟前,自然地打斷了對話,也省得謝春花做出反應。

“我帶陶莊去買書。”

“……啊?”謝春花微楞,“嗯,路上小心。”

他點頭,而後拉著還在頻頻回頭的陶莊出門了。

楊柳青斜眼望向她:“嗯哼?”

“……”莫名有種被正宮抓包的羞恥感。

·

而後的幾日,這樣無端的對話愈發常見。無論多遠,在做什麽,趙策都會上前來簡單搭一句。

“我去買菜。”

“上課去了。”

“去找齊天祿。”

……諸如此類。

要是順勢就算了,有時候隔了十萬八千裏,跑過來說這麽一句著實有些突兀。

眼下趙策剛交代過,還沒走出二門,陶莊默默從書中擡起頭來,瞄了一眼正在外面曬被子的謝春花。

“咋啦?春花姐改守門啦?不吱會一聲走不動路咯?”

他腳步一頓,沒有停留。在陶莊回過頭前,謝春花也偷偷溜掉了。

“……”這兩人不對勁吧!

他瞇起眼睛,註意力再次回到書上。

明朗的陽光從支起的窗裏投射進來,連著斑駁的樹影,照得浮塵不定。

謝春花怔怔地站在整潔得有些簡陋的屋子內環視一圈,想找些事情做。

趙策送的浮木雕,被她收進了木櫃子裏。除了防止落塵,也有眼不見心為凈的目的。

不是不喜歡,是心裏有道坎過不去,只要看見那座木雕,心中就會湧起焦躁和哀傷。

楊柳青和趙策在一起了,那就是月老牽線。那她呢?別人又該如何看待他們?即便她與趙勉是貌合神離的夫妻,那也是既定的事實。

不說趙策是不是也有這個意思,但嚴師傅和周嬸一定會首先對她失望透頂。

……會被趕出去嗎?

整理櫃子的手動作一頓,隨即又繼續開始無意義的忙碌。

像這樣的沒事找事已經持續兩三日了。越是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她越是避讓不見。

有些種子見不得光,就該讓它爛在泥裏。

謝春花當時只是拒絕了楊柳青自告奮勇的撮合,但沒想好怎麽跟她說。

說不喜歡更像是手足無措地辯駁。

而且楊柳青好像不知道她的身份來著吧,趙策好像很少……還是從未在外面稱呼她過嫂嫂。

她伏在案上無精打采地想著的時候,門外一聲叩響。

謝春花嚇了一跳,收拾好著裝:“來了。”

呼——

微風掠過。

她推開門,但門外空無一人。

院子裏很安靜,這時候大家應該在午憩才對啊,難道是外面來的客人?

“誰啊?”

她往外看,後邊傳來一聲綿軟的貓叫,像在伸懶腰。

“怎麽了?”對面陶莊推了門,迷迷糊糊地問道,“有誰來了嗎?”

“應該是野貓跑進來剛好撞到了門上,我一開門就嚇走了。”

“貓……”陶莊若有所思片刻,隨即笑了,“我還以為有誰闖進來了呢。”

謝春花笑答:“是啊,嚇我一跳。不打攪你休息了,回去睡吧。”

等陶莊揉揉眼睛掩上門。她再疑惑地順著墻根往回走,那裏已經什麽也沒有了,只剩下爬墻的綠藤莖葉隨風微動。

在陶莊出聲、她回過頭之前,好像餘光中瞥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是貓不錯,但毛發順亮得驚人。

話說這一帶附近,有這麽肥碩的貓嗎……

“喔對啦,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陶莊又推開門。

“趙大哥先前讓我問問你,明晚有沒有空閑來著,他想借你閑時一用。”

謝春花腳步微頓,回過頭略加思索一番:“他不在嗎?”

“不在,中午送我回來後又出去了。”

“他找我有什麽事情?”

陶莊搖搖頭:“不知道,他沒說。”

“這樣啊。”謝春花低頭笑了笑。

“那你幫我回他,我有時間。”

她有話想要和他當面說清楚。

“好……不過你們怎麽啦?”

陶莊才不傻,回來一句話的事情,非要他在中間傳個話,其中沒有貓膩他才不信呢。

“你們吵架了?真少見。”胡亂猜了一嘴,好像也不像。

“陶莊。”謝春花叫住他,“我們沒事。”

他洩氣似的聳聳肩,看向鞋尖:“知道啦,不問就是了嘛。”

假的。

大不了換個人問唄。

·

趙策找她要說的,就是今日游神一事。青州的班子,今夜就要到到江邑,一路過來走了好幾個日夜,沿街一路炮竹不斷,瓜果飄香,還有人湊熱鬧加入其中,因此隊伍愈發壯大。

而湊熱鬧的事情肯定少不了楊柳青,有了楊柳青,必定會跟個齊天祿。

“往常只在正月裏游神,現在才八九月,怎麽會忽然辦起這事了?聲勢還這樣浩蕩。”

謝春花往街上望去,街坊鄰裏有的在給家中掃除,有的在街上采購,冬日還沒到,恍然間已經有了年味。

“啊,這個我知道。”楊柳青撈了一把瓜子,放手裏嗑得又響又脆。

“聽說鄭老夫人病了,換了好幾個郎中都看不好,就請人游神,接神醫,驅病邪,這邊再按著大夫的方子喝藥,雙管齊下嘛。”

謝春花咋舌:“這麽大的排場,就為了圖個吉利?”

“這叫什麽?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麽大的手筆鄭府也不是第一次了,咱們老百姓的在旁邊沾沾喜氣也挺好。”

“呵。”旁邊齊天祿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低低冷笑一聲。

楊柳青和謝春花都看過去,他回過神:“怎麽了?”

楊柳青:“沒什麽,就是你剛剛那一下有點陌生。”

“被我迷倒是遲早的……哇!”

眼看她把碗裏的瓜子皮全部潑過來,齊天祿早有準備,往旁邊就是一閃,瓜子皮刷啦啦在地上落了個空。

楊柳青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旁邊的掃帚,使勁在地上掃過,發出刺耳尖銳的剮蹭聲。仿佛不是在掃地,而是在剜齊天祿的臉。

“何必呢?”齊天祿往墻上一靠,又恢覆了從前嬉皮笑臉的模樣。

楊柳青不再搭理他,他又湊上來:“說真的,這有啥好看的,過年還有一輪,為什麽非得現在看?”

“過年的事過年再說,我今天過過癮還不行啊?”楊柳青蹙眉,“多管閑事。”

“怎麽多管閑事啦?我關心你!”

齊天祿面色微正:“說真的,夜裏人流大,你可要牽緊我的手。”

謝春花:“……”

楊柳青迅速轉向謝春花:“我和他沒任何關系。”

對於她急著撇清關系,齊天祿並不介意,反而順勢望向謝春花:“當然啦,要是你害怕呢,也可以抓住我的……”

“齊二公子。”不知何時,趙策抱臂倚在圓柱旁,在視線對上的瞬間,謝春花先垂下了眼。

“有人在門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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