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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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毆打

無理取鬧?說他無理取鬧?

究竟是誰走神誰沒道理!居然說他無理取鬧!

陶莊心頭一梗,這下他真的想鬧了!

他原地使勁跺跺腳,氣鼓鼓地轉身離去。

“他和陶姑娘可真像啊。”目送著陶莊背影遠去的謝春花由衷讚嘆道。

她和趙策簡單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對方並無異議,點點頭:“好。”

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等到陶伯父醒酒了……

·

“喊我出來到底幹嘛。”

面對眼前這個想一出是一出,還無端打斷自己的人,楊柳青沒什麽好氣。不過到底是陶莊的救命恩人,她嘴上嫌棄,還是順從地跟了一路。

齊天祿背手在前面慢悠悠地走著,似是沒有聽到身後人的抱怨,直到楊柳青喊了三五遍,他才後知後覺回過頭:“你在喊我?”

“……”楊柳青冷笑:“我在喊豬。”

“那就不是我了。”說罷,又施施然回過頭去。

楊柳青:“別逼我踹你。”

“……”

“我想給母親挑一份中秋賀禮。”齊天祿在一家店門前停下步子,剛邁過門檻,便有一股沈穩的熏香裊裊而來。

他和接待的人耳語幾句,對方如臨大敵,一路小跑到裏邊找人。

等待的間隙,楊柳青狐疑地看向他:“帶我來幹嘛?”

“請姑娘替我把把關。”

“我?為什麽是我啊?”

不說自己的眼光人家看不看得上,只說給老太太挑禮物,有她這個外人在,合適嗎?

楊柳青還在猶豫,隔間的簾帳被掀起,從裏邊出來一位衣著不俗的中年男人,嘴巴帶著諂媚的笑容,目光只在楊柳青身上停留一瞬,就轉向齊天祿道:“您吩咐的小的已經盡力去尋了,都在裏邊呢。”

“嗯。”齊天祿簡單回應過他的話,轉向楊柳青,回答她方才的疑問,“女人心思我摸不準,給母親的賀禮經由姑娘你挑選,自然更加穩妥。”

“原來是……”那老板一撇小胡子,略微吃驚地在楊柳青身上下打量幾眼,儼然換了一副顏面,“失敬、失敬。”

楊柳青不用想就知道他誤會了什麽,剛要出聲反駁,只覺手背溫熱,齊天祿的指尖輕輕碰了碰,擡眼就看見那張討人嫌的臉在沖她擠眉弄眼,悄然做著口型。

——人情。

“……”楊柳青瞪他一眼,但終究沒有出聲。

老板默不作聲將一切收入眼底,心中不由得肅然起敬:這位少爺還是個懼內的!瞧瞧,夫人一個眼神,臉都嚇白了。同是天涯淪落人,心裏頓生親切之感。

他將二人請入內室,又是端茶送水又是點心招待,對楊柳青格外照顧,生怕她記恨自己方才的無禮——這也不怪他,這女人雖然有點姿色,可穿著怎麽看怎麽不像貴客,齊府的侍女穿著的布料說不定都比她身上好些呢!

等到老板拍拍手,便有幾個人端著木匣魚貫而入,將東西平穩地放在桌上後又悄然退出房間。

楊柳青好奇極了,張望兩眼,他才不緊不慢地打開第一個木匣。

裏面橫陳的是一支被精心打磨過的木簪,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氣,雖然素雅低調,卻極為貴氣。

簪頭雕有繁覆驚喜的花紋,整個簪子呈現出卓然出世的氣質,直到她仔細看清楚,才認出上面畫的是聚寶盆招財樹,寓意財源廣進,頓時默然。

……真是一家子的財迷啊。

“嗯,不錯,只是看著有些太低調了,雖然貴氣,但不夠張揚。”

齊天祿簡略評價後,老板連連點頭,又趕緊打開下一個,裏面是幾顆大而晃眼的珍珠,流光溢彩的外衣讓楊柳青呼吸都停滯一秒,她小心地往後坐了些,深怕碰了磕了,怕是一輩子都掙不回來。

而齊天祿就隨意許多,他挑揀起一顆在手裏把玩片刻,又放回原位:“不錯,比我之前見過的成色都要好。”

聞言,老板登時松一口氣:“那是自然,這些都是從南海邊選來的,萬裏挑一!”

“——就是有些俗氣了。”

齊天祿一個大喘氣,讓室內眾人陷入沈默。

“大是大,但是戴也戴不上,擺那又單調,磨成粉的話……成色好的小珍珠也不輸於它啊?”

“是,是……”

老板擦了擦額角莫須有的汗,連忙打開下一個盒子。

楊柳青看一眼,有些意外:裏面竟然只有一把梳子,梳身大體泛紫,又摻了其他顏色,看起來輕巧溫潤。

“楊姑娘覺得如何?”似乎是察覺她眼底的驚奇,齊天祿側身望向她,那雙含笑的眼角微微勾起,竟有幾分俊意……

楊柳青猛地給自己的頭來了一下,把老板嚇得手一抖。

完事,她淡然道:“我看著不錯。”

齊天祿也是自若追問:“那與前面相比呢?”

“要是我的話,會更喜歡這個。”

可能是她窮,她只覺得這玩意最實用。

齊天祿若有所思點點頭,朝對面的人招招手:“就這個吧。”

眼看他後面幾個匣子連打開都沒打開,徑直起身,楊柳青有些慌張:“我的眼光和齊夫人定是比不了的!”

“嗯?沒關系。只要是我送的,她都會喜歡的。”

“……”

那喊她出來幹嘛?錢多得不夠燒,非得在她這個土鱉面前顯擺一圈?

……還真未必,有錢人的癖好不少,這還真不奇怪。

楊柳青的仇富心理第一次達到了巔峰,她盯著齊天祿的背影惡狠狠地想,總要有一次整蠱到他,讓他出醜一次。

·

酉時,謝春花和趙策推開本就是虛掩著的陶家家門,陶伯父依然面色通紅地倒在地上,已經數不清是他醉酒的第多少個日夜了。

謝春花熬了碗醒酒湯餵其服下,半個時辰後,他悠然醒轉,說話依舊不利索,但起碼有了意識。

“陶伯父,您還記得我嗎?”

“嗯……”

他迷糊地瞇起眼睛,好半晌才指著她,艱澀地從喉嚨中吐出幾個字:“當然啦,你是……嗝,武館的……那位……”

忽然瞧見黑著臉抱臂站在一旁的趙策,神色一僵,忽然清醒許多。

謝春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不屑的輕哼,沒有多問,而是先向他說明了陶蓉的情況。

“……陶伯父,這事要不要再——”

後面考慮一下還沒說出口,他眉宇間已經有了怒色,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指責的對象竟然是陶莊。

“那個小兔崽子……吃了,嗝!熊心豹子膽了!居然跑到人家府上鬧事!要是,要是傳出去人家知道了、該怎麽說!我就說這兔崽子該揍……揍一頓才懂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氣憤,他說話都流利了不少。

察覺身旁隱隱的怒氣,謝春花默默伸手一攔,緊握的拳頭一怔,暗暗卸了勁。她不死心:“無論陶莊是對是錯,陶姑娘被關在柴房裏都是不置可否的——”

“你懂什麽?”陶父舉手示意,打斷了她的說話聲,“那也一定是從小到大沒人敢頂嘴給她慣的,脾氣大得很,不懂規矩沖撞了人家。”

“可再大的過錯也不能這樣啊,這樣的待遇和牲畜有什麽區別?”謝春花質問,但陶父並不引以為意。

“沒伺候好……鄭公子,是我做爹的……嗝,過錯!他們代為管教一下,也是應該的。”

謝春花知道了,在他眼中,女兒和值錢的牲口沒什麽區別,能用女兒攀上鄭家,自以為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更別說指望他悔約了!

說著,他面上還換上了得意的神色,似乎狠狠出了一口惡氣而沾沾自喜。

“要我……我說啊,早該有人管教管教她了!”

“天理倫常,哪有一天到晚對父親大呼小叫的!我是好脾氣才——”

謝春花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但眼前人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徑直推門而入,闖入二人的視野,她來不及反應,一個結實的拳頭已經照著男人面中打了過去,“邦”的一聲響。

“你是好脾氣?你是沒本事!你做了什麽,當得起這一聲爹嗎?!”

他騎坐在男人身上,拎著衣領歇斯底裏地大聲質問,謝春花定睛一看,才認出那是尾隨二人而來,不知在門外偷聽多久的陶莊。

男人酒醒大半,看清了他的臉,登時勃然大怒:“兔崽子你失心瘋了,你敢揍老子!老子把你生下來,怎麽不算?”

“那也是娘生的我們,你算啥!”

一巴掌扇了過來。

“剛剛那一拳是替我姐打的,你該!”陶莊依舊叫著,卻沒有再反抗,任由結實的巴掌落在稚嫩的臉上,啪啪啪,幾聲脆響,很快起了一片紅痕。

眼見陶父真不留情,趙策一把把陶莊拽到身後:“你就這點本事?”

陶父臉上漲得比方才還要紅,可對方偏偏是曾經把他摁在地上揍,害他掉一顆牙的趙策,只是怒目而視:“老嚴沒有交過你什麽叫規矩嗎?父親管教兒子,這就是規矩!”

“師傅也沒像你這樣揍過我啊。”趙策漫不經心地反駁道,“何況陶莊已經比許多孩子都要懂事了。”

用得著你來管教?

陶父亦在心中腹誹,爹管教親生兒子,和他哪裏一樣?但心裏想歸想,也還是有分的,怕說出口踩了雷把他惹惱了,自己也討不到好果子吃,只低低不痛不癢地罵一句。

“……我就說他怎麽變得和你一樣沒大沒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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