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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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第一縷陽光降臨浮空島。
紀天音意識朦朧地被晨風吹醒, 聽見身旁有人很小聲的在說些什麽。
“……他半夜離開說去上廁所，到現在都沒回來，我在附近找了半天什麽都沒發現, 這座島總共就這麽大，以他的體力能跑到哪裏？”
偏柔和感的女聲輕輕響起, 語氣卻很有男人硬朗的風格。
倚靠青石的紀天音緩緩睜開眼睛：“誰不見了？”
“將軍……”言陵見她醒來, 眼神略微閃躲, “戰五渣淩晨2點左右去廁所，到現在都沒回來，我們搜遍附近一無所獲，正在商量下一步計劃，不想吵醒你了。”
——林間螢，失蹤了？
紀天音皺眉，立刻撐著地面站起：“……只有他一個人不見了？”
話音未落，四周樹葉被狂風吹得颯颯作響。
布洛德披著一身晶瑩露水突然從高處落下，搖了搖頭：“我試著在附近搜尋, 植被對視野的阻礙太嚴重，沒有發現人影。”
紀天音活動手腳，環視周圍一片深深淺淺的綠色海洋……
雨林浮空島的白日來得很早, 現在不過清晨四五點鐘天色便已大亮，算算時間, 林間螢失蹤兩個小時以上了。
他的異能足以問鼎戰場最強，但體能最差亦是事實。況且戰場上構成威脅的皆為智慧生物，用傀儡術足以解決, 原始叢林卻充滿不受控的野獸……
紀天音突然想起也有智慧生物不受思維控制，比如蠻荒星遭遇的蛛人……
“以他的體力就算去廁所也走不了太遠，縮減搜尋範圍，但一定要詳細，連葉片上的一滴血跡都不能放過！”她頓了頓補充，“重點排查野獸活動的痕跡。”
蛛人擅長挖掘深坑隧道，但這座島位於空中，它們不可能從地下接近，而且雨林土壤多為松軟的腐殖土，制造洞穴也會很快倒塌。
林間螢在白天時確認島上的所有智慧生物都在他的感知範圍裏，那麽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野獸襲擊。
——但是，他為什麽不求救？
林間螢放出思維觸手的速度是1納秒，相當於1秒的十億分之一，哪怕落單時被食肉猛獸襲擊也不可能被一擊必殺，時間足以驚動安睡在營地中的他們。
難道有什麽東西讓他瞬間失去意識，抑或是……什麽人令他主動放棄求救？
……
清晨的陽光漸漸有了溫度，眾人四散開來一寸寸翻找泥土，擡高聲音交換意見。
“眼罩哥哥真的丟了嗎？”
“他有可能掉進某個樹洞裏失去意識無法求救，也有可能是被野獸調走了。”
“但是我剛才沒找到骨頭啊。”
“小螢子那麽瘦，肯定連骨頭一起被吃了啊哈哈哈……”
低低的談話聲落在言陵耳中，格外刺激神經，下意識去遠離大部隊的地方尋找。
嬌弱又珍貴的戰五渣離開時是他在守夜，為了杜絕危險應該陪同，但兩人的關系一向不怎麽樣，林間螢沒有要求，於是他心安理得的坐在原地。
片刻後陽炎醒來換崗，言陵就直接睡了，直到關夜飛第三班接崗時清點人數，才發現有人一直沒回來。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計較舊日嫌隙，跟著戰五渣一起去多好，還能順便嘲笑一下對方……
但時光無法倒流，沒有那麽多如果，只能用現在彌補過錯。
言陵用異能扭曲大片灌木清理道路，發現前方是道踩上去極為松軟斜坡，上面印著兩個淺淺的腳印。
這道斜坡落差不大，常人會選擇直接跳下去，只有廢柴才必須扯住旁邊的樹枝，分兩步慢慢走。
——絕對是林間螢留下的腳印！
言陵循著痕跡繼續向前追尋，遠處是驟然開朗的湖泊，清澈水面波光粼粼，一群嘎嘎大叫著野鴨游過。
腳印在灘塗邊緣的堅硬泥土處戛然而止。
“媽的……”
失去線索的言陵剛罵了一句，餘光突然捕捉到熟悉的人影！
消失許久的林間螢正站在一株過分茂密的金合歡樹下，身形瘦弱臉龐幹凈，仿若神祇靜靜註視他。
言陵終於放下心，隨即怒氣升騰地大步過去：“你一晚上死哪裏了？喊了半天找了半天都沒動靜，還活著至少吱一聲啊，不光我們，連將軍也在著急！”
林間螢在質問下仍然保持不疾不徐的悠閑態度：“——你覺得，那真是將軍嗎？”
“我不明白你在指什麽。”言陵一時怔在原地。
林間螢慢慢走下隆起的樹根，可笑的蔥心綠衣服都難掩脫俗出塵的氣質：“一個從alpha變成omega的人站在你面前說了幾句話，就讓你認為那是真的了？”
什麽意思，說將軍是假的有證據嗎？
言陵漸漸反應過來，強硬地辯解：“不可能有誤，她知道我的所有事情，習慣也和從前一模一樣……”
“你的判斷依據不過是記憶和習慣而已，但記憶可以植入，習慣更能培養。”林間螢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詭異地壓低聲音，“仔細想想，重生這件事本就很奇怪，更何況是借屍還魂——”
他聽見背後傳來腳步聲，立刻閉上嘴巴。
言陵漂亮的眼睛卻不可遏制地睜大……
自瘦弱男人身後走出肩寬腿長的女alpha，黑發黑眼，表情一如初見時那般漫不經心而囂張鎮定。
還記得她在滿是敵人的校園裏脫下外套，搭在他赤.裸的肩頭，說，幹得不錯嘛，小狼狗。
而如今，打招呼的人模樣未變，從神態到語氣都拉他回到當年。
“喲，小狼狗，好久不見。”
……
叢林另一側。
紀天音埋頭刨土，連葉片下的痕跡都找過了，仍然無所收獲。
目前唯有“林間螢不會輕易死在危險程度遠不如戰場的破地方”這個想法令她保持理智，不放棄地繼續搜索。
陽光愈發熱烈，啪嗒一聲，汗珠墜入潮濕的泥土裏。
“既然累了就休息片刻，失蹤者的最佳營救時間是72小時，還沒過去一半呢。”布洛德在她身後投下高大的陰影，一陣纏繞花香的微風拂走熱意。
“別搗亂，氣流會破壞現場，萬一吹散什麽細微的線索就糟了。”紀天音頭也不擡地盯著被砍下一道缺口的樹根猛瞧。
以林間螢的力氣留不下如此之深的砍痕，應該是活躍在島嶼上的其他參賽隊伍幹的。
布洛德不置可否，抱臂靠在樹上沈下聲音：“還是擡頭看看吧，你沒發現又少了一個人嗎？”
什麽？！
紀天音猛地起身，饑餓導致的眩暈感籠罩頭頂：“……誰？”
布洛德適時扶住她的身體：“我也是剛發現的，言陵不知道去哪兒了，離開前沒有任何征兆。”
遠處，七英傑同樣發現異樣，陸陸續續向主帥靠近。
日影摘了一串朱紅的漿果，凍成小小的冰晶塞進嘴裏：“唔，言陵哥哥也不見了，他剛才還從我旁邊走過去，往遠處找眼罩哥哥。”
蕭索的風掠過枝頭，帶來不祥的氣息。
稠密綠色叢林仿佛逐漸蘇醒的野獸，在所有人都不註意的時候吞噬闖入其中的活物。
等到冒險者察覺危險時，身旁的人一個接一個消失了。
“八個小兵人，叢林來生存。
一個要起夜，還剩七個人。
七個小兵人，四處找同伴。
一個卻走散，還剩六個人。”
如果此刻密林深處傳來輕輕哼唱的歌謠，那麽驚悚程度會達到新高度，需要一位叼煙鬥的偵探或戴眼鏡的小學生登場解密。
——六個人之後，還會不會繼續減員呢？
紀天音果斷下達命令：“所有人集合，必須留在能看見彼此的範圍內。不要再尋找細微的痕跡了，我用異能擴大範圍搜索，確定島嶼上其他隊伍的位置後眾人集體行動，在符合游戲規則的情況下用一切手段逼迫他們離開，哪怕增加搜尋時間也絕不能再少人。”
其他參賽者的實力絕對沒有他們強大，卻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逐個擊破。林間螢消失後的對策是“找”，但自保能力更強的言陵同樣不知所蹤，戰術則要有所變化。
再盲目的搜尋下去也只會陷入被動境地，而將附近所有礙事的人全部清除，才是化被動為主動。
“明白！”
其他人同樣意識到事態蹊蹺，連十歌都打起精神。
“撐得住嗎？”布洛德擔憂的目光望過來。
紀天音抓住他的衣角穩住身體，“只是沒吃早飯而已，有點餓了。”
空氣中的電子齊齊活躍，百億條無形的電流觸覺絲如蛛網擴散蔓延，在氣候潮濕地勢覆雜的熱帶雨林，這項異能並不是很好用。
大量觸覺絲消失在水流與茂密的樹藤間，少許僥幸存留，利用生物電反應勾勒出活躍的大型動物。
紀天音無法直接觀測那些動物的樣貌，只能根據輪廓判斷那些是什麽，感知範圍內，三個湊在一起的人形輪廓給她的感覺分外熟悉。
那個地方是……
許久後，她唰的睜開深栗色眼瞳：“湖邊。”
沿著取水的溪流前行，浪花拍岸的聲音愈發明朗，能看見灌木叢後閃爍太陽光輝的湖面。
紀天音餓著肚子坐在布洛德結實的手臂上，覺得還不如吃了飯再去教訓他們。
她的雷電異能用來搜索時只能感應到活物，所以言陵和林間螢絕對安然無恙，既然如此，還敢讓眾人擔心？！
紀天音的嘀咕蘊含殺氣：“見面後拿不出合適理由就等著挨揍吧。”
“嘻嘻嘻……”陽炎竊笑起來，卻在擠出灌木叢後立刻收斂笑聲。
廣闊的淡水湖就在眼前，周圍詭異地陷入安靜，一行人更是震驚到無法開口！
不遠處，湊在一起的三人組聽見聲音齊齊望過來，左右兩人都是此次的搜尋目標，中間那位女alpha卻不知該說陌生還是熟悉……
“什麽都沒有。”布洛德不假思索地擡手捂住她的眼睛，仍然晚了半步。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紀天音掙紮著跳到地上，心臟後知後覺的瘋狂跳躍。
那個alpha的長相即便匆匆一瞥，也絕不可能忘記！
熟悉的黑發黑眼，1米87的身高傲於常人，單手插在褲袋裏時隨意瀟灑的姿態……是她，不，至少是她的身體立在那裏！
看見了完全相同的另一個自己是什麽感覺？
至少紀天音不會覺得親切，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明明已經死了，身體火化後存放於帝都的公墓裏，絕對不該在上百光年以外的陌生星球出現！
況且那個“紀天音”相似的絕不只是外表，還有靈魂，垂在身側的左手指尖微微蜷起，連弧度都和她從前一模一樣！
絕對不是僅能模擬外表的克.隆人。
“團長……”日影望著那人喃喃，才想起她還在身旁，“不，團長？”
陽炎：“這個團長是有嘰嘰的呢……”
“你是誰？”布洛德質問幾米開完的alpha，用微顫的雙手按住她肩膀。
紀天音回過神來。
那個“紀天音”如從前一般恪守上下級制度地行禮，臉上卻不見恭敬：“殿下真是好興致，帶著我的部下離開帝國游玩嗎？”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個紀天音都無可挑剔。
從長相、聲音到習慣……各個方面挑不出破綻，襯得她像個沒有靈魂的人偶，失去意識怔在原地，很久很久才想起還需要呼吸。
紀天音心底慢慢浮上可怕的念頭：如果對方才是真的，而她只是個被植入記憶的贗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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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音意識朦朧地被晨風吹醒, 聽見身旁有人很小聲的在說些什麽。
“……他半夜離開說去上廁所，到現在都沒回來，我在附近找了半天什麽都沒發現, 這座島總共就這麽大，以他的體力能跑到哪裏？”
偏柔和感的女聲輕輕響起, 語氣卻很有男人硬朗的風格。
倚靠青石的紀天音緩緩睜開眼睛：“誰不見了？”
“將軍……”言陵見她醒來, 眼神略微閃躲, “戰五渣淩晨2點左右去廁所，到現在都沒回來，我們搜遍附近一無所獲，正在商量下一步計劃，不想吵醒你了。”
——林間螢，失蹤了？
紀天音皺眉，立刻撐著地面站起：“……只有他一個人不見了？”
話音未落，四周樹葉被狂風吹得颯颯作響。
布洛德披著一身晶瑩露水突然從高處落下，搖了搖頭：“我試著在附近搜尋, 植被對視野的阻礙太嚴重，沒有發現人影。”
紀天音活動手腳，環視周圍一片深深淺淺的綠色海洋……
雨林浮空島的白日來得很早, 現在不過清晨四五點鐘天色便已大亮，算算時間, 林間螢失蹤兩個小時以上了。
他的異能足以問鼎戰場最強，但體能最差亦是事實。況且戰場上構成威脅的皆為智慧生物，用傀儡術足以解決, 原始叢林卻充滿不受控的野獸……
紀天音突然想起也有智慧生物不受思維控制，比如蠻荒星遭遇的蛛人……
“以他的體力就算去廁所也走不了太遠，縮減搜尋範圍，但一定要詳細，連葉片上的一滴血跡都不能放過！”她頓了頓補充，“重點排查野獸活動的痕跡。”
蛛人擅長挖掘深坑隧道，但這座島位於空中，它們不可能從地下接近，而且雨林土壤多為松軟的腐殖土，制造洞穴也會很快倒塌。
林間螢在白天時確認島上的所有智慧生物都在他的感知範圍裏，那麽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野獸襲擊。
——但是，他為什麽不求救？
林間螢放出思維觸手的速度是1納秒，相當於1秒的十億分之一，哪怕落單時被食肉猛獸襲擊也不可能被一擊必殺，時間足以驚動安睡在營地中的他們。
難道有什麽東西讓他瞬間失去意識，抑或是……什麽人令他主動放棄求救？
……
清晨的陽光漸漸有了溫度，眾人四散開來一寸寸翻找泥土，擡高聲音交換意見。
“眼罩哥哥真的丟了嗎？”
“他有可能掉進某個樹洞裏失去意識無法求救，也有可能是被野獸調走了。”
“但是我剛才沒找到骨頭啊。”
“小螢子那麽瘦，肯定連骨頭一起被吃了啊哈哈哈……”
低低的談話聲落在言陵耳中，格外刺激神經，下意識去遠離大部隊的地方尋找。
嬌弱又珍貴的戰五渣離開時是他在守夜，為了杜絕危險應該陪同，但兩人的關系一向不怎麽樣，林間螢沒有要求，於是他心安理得的坐在原地。
片刻後陽炎醒來換崗，言陵就直接睡了，直到關夜飛第三班接崗時清點人數，才發現有人一直沒回來。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計較舊日嫌隙，跟著戰五渣一起去多好，還能順便嘲笑一下對方……
但時光無法倒流，沒有那麽多如果，只能用現在彌補過錯。
言陵用異能扭曲大片灌木清理道路，發現前方是道踩上去極為松軟斜坡，上面印著兩個淺淺的腳印。
這道斜坡落差不大，常人會選擇直接跳下去，只有廢柴才必須扯住旁邊的樹枝，分兩步慢慢走。
——絕對是林間螢留下的腳印！
言陵循著痕跡繼續向前追尋，遠處是驟然開朗的湖泊，清澈水面波光粼粼，一群嘎嘎大叫著野鴨游過。
腳印在灘塗邊緣的堅硬泥土處戛然而止。
“媽的……”
失去線索的言陵剛罵了一句，餘光突然捕捉到熟悉的人影！
消失許久的林間螢正站在一株過分茂密的金合歡樹下，身形瘦弱臉龐幹凈，仿若神祇靜靜註視他。
言陵終於放下心，隨即怒氣升騰地大步過去：“你一晚上死哪裏了？喊了半天找了半天都沒動靜，還活著至少吱一聲啊，不光我們，連將軍也在著急！”
林間螢在質問下仍然保持不疾不徐的悠閑態度：“——你覺得，那真是將軍嗎？”
“我不明白你在指什麽。”言陵一時怔在原地。
林間螢慢慢走下隆起的樹根，可笑的蔥心綠衣服都難掩脫俗出塵的氣質：“一個從alpha變成omega的人站在你面前說了幾句話，就讓你認為那是真的了？”
什麽意思，說將軍是假的有證據嗎？
言陵漸漸反應過來，強硬地辯解：“不可能有誤，她知道我的所有事情，習慣也和從前一模一樣……”
“你的判斷依據不過是記憶和習慣而已，但記憶可以植入，習慣更能培養。”林間螢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詭異地壓低聲音，“仔細想想，重生這件事本就很奇怪，更何況是借屍還魂——”
他聽見背後傳來腳步聲，立刻閉上嘴巴。
言陵漂亮的眼睛卻不可遏制地睜大……
自瘦弱男人身後走出肩寬腿長的女alpha，黑發黑眼，表情一如初見時那般漫不經心而囂張鎮定。
還記得她在滿是敵人的校園裏脫下外套，搭在他赤.裸的肩頭，說，幹得不錯嘛，小狼狗。
而如今，打招呼的人模樣未變，從神態到語氣都拉他回到當年。
“喲，小狼狗，好久不見。”
……
叢林另一側。
紀天音埋頭刨土，連葉片下的痕跡都找過了，仍然無所收獲。
目前唯有“林間螢不會輕易死在危險程度遠不如戰場的破地方”這個想法令她保持理智，不放棄地繼續搜索。
陽光愈發熱烈，啪嗒一聲，汗珠墜入潮濕的泥土裏。
“既然累了就休息片刻，失蹤者的最佳營救時間是72小時，還沒過去一半呢。”布洛德在她身後投下高大的陰影，一陣纏繞花香的微風拂走熱意。
“別搗亂，氣流會破壞現場，萬一吹散什麽細微的線索就糟了。”紀天音頭也不擡地盯著被砍下一道缺口的樹根猛瞧。
以林間螢的力氣留不下如此之深的砍痕，應該是活躍在島嶼上的其他參賽隊伍幹的。
布洛德不置可否，抱臂靠在樹上沈下聲音：“還是擡頭看看吧，你沒發現又少了一個人嗎？”
什麽？！
紀天音猛地起身，饑餓導致的眩暈感籠罩頭頂：“……誰？”
布洛德適時扶住她的身體：“我也是剛發現的，言陵不知道去哪兒了，離開前沒有任何征兆。”
遠處，七英傑同樣發現異樣，陸陸續續向主帥靠近。
日影摘了一串朱紅的漿果，凍成小小的冰晶塞進嘴裏：“唔，言陵哥哥也不見了，他剛才還從我旁邊走過去，往遠處找眼罩哥哥。”
蕭索的風掠過枝頭，帶來不祥的氣息。
稠密綠色叢林仿佛逐漸蘇醒的野獸，在所有人都不註意的時候吞噬闖入其中的活物。
等到冒險者察覺危險時，身旁的人一個接一個消失了。
“八個小兵人，叢林來生存。
一個要起夜，還剩七個人。
七個小兵人，四處找同伴。
一個卻走散，還剩六個人。”
如果此刻密林深處傳來輕輕哼唱的歌謠，那麽驚悚程度會達到新高度，需要一位叼煙鬥的偵探或戴眼鏡的小學生登場解密。
——六個人之後，還會不會繼續減員呢？
紀天音果斷下達命令：“所有人集合，必須留在能看見彼此的範圍內。不要再尋找細微的痕跡了，我用異能擴大範圍搜索，確定島嶼上其他隊伍的位置後眾人集體行動，在符合游戲規則的情況下用一切手段逼迫他們離開，哪怕增加搜尋時間也絕不能再少人。”
其他參賽者的實力絕對沒有他們強大，卻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逐個擊破。林間螢消失後的對策是“找”，但自保能力更強的言陵同樣不知所蹤，戰術則要有所變化。
再盲目的搜尋下去也只會陷入被動境地，而將附近所有礙事的人全部清除，才是化被動為主動。
“明白！”
其他人同樣意識到事態蹊蹺，連十歌都打起精神。
“撐得住嗎？”布洛德擔憂的目光望過來。
紀天音抓住他的衣角穩住身體，“只是沒吃早飯而已，有點餓了。”
空氣中的電子齊齊活躍，百億條無形的電流觸覺絲如蛛網擴散蔓延，在氣候潮濕地勢覆雜的熱帶雨林，這項異能並不是很好用。
大量觸覺絲消失在水流與茂密的樹藤間，少許僥幸存留，利用生物電反應勾勒出活躍的大型動物。
紀天音無法直接觀測那些動物的樣貌，只能根據輪廓判斷那些是什麽，感知範圍內，三個湊在一起的人形輪廓給她的感覺分外熟悉。
那個地方是……
許久後，她唰的睜開深栗色眼瞳：“湖邊。”
沿著取水的溪流前行，浪花拍岸的聲音愈發明朗，能看見灌木叢後閃爍太陽光輝的湖面。
紀天音餓著肚子坐在布洛德結實的手臂上，覺得還不如吃了飯再去教訓他們。
她的雷電異能用來搜索時只能感應到活物，所以言陵和林間螢絕對安然無恙，既然如此，還敢讓眾人擔心？！
紀天音的嘀咕蘊含殺氣：“見面後拿不出合適理由就等著挨揍吧。”
“嘻嘻嘻……”陽炎竊笑起來，卻在擠出灌木叢後立刻收斂笑聲。
廣闊的淡水湖就在眼前，周圍詭異地陷入安靜，一行人更是震驚到無法開口！
不遠處，湊在一起的三人組聽見聲音齊齊望過來，左右兩人都是此次的搜尋目標，中間那位女alpha卻不知該說陌生還是熟悉……
“什麽都沒有。”布洛德不假思索地擡手捂住她的眼睛，仍然晚了半步。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紀天音掙紮著跳到地上，心臟後知後覺的瘋狂跳躍。
那個alpha的長相即便匆匆一瞥，也絕不可能忘記！
熟悉的黑發黑眼，1米87的身高傲於常人，單手插在褲袋裏時隨意瀟灑的姿態……是她，不，至少是她的身體立在那裏！
看見了完全相同的另一個自己是什麽感覺？
至少紀天音不會覺得親切，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明明已經死了，身體火化後存放於帝都的公墓裏，絕對不該在上百光年以外的陌生星球出現！
況且那個“紀天音”相似的絕不只是外表，還有靈魂，垂在身側的左手指尖微微蜷起，連弧度都和她從前一模一樣！
絕對不是僅能模擬外表的克.隆人。
“團長……”日影望著那人喃喃，才想起她還在身旁，“不，團長？”
陽炎：“這個團長是有嘰嘰的呢……”
“你是誰？”布洛德質問幾米開完的alpha，用微顫的雙手按住她肩膀。
紀天音回過神來。
那個“紀天音”如從前一般恪守上下級制度地行禮，臉上卻不見恭敬：“殿下真是好興致，帶著我的部下離開帝國游玩嗎？”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個紀天音都無可挑剔。
從長相、聲音到習慣……各個方面挑不出破綻，襯得她像個沒有靈魂的人偶，失去意識怔在原地，很久很久才想起還需要呼吸。
紀天音心底慢慢浮上可怕的念頭：如果對方才是真的，而她只是個被植入記憶的贗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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