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紅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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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紅百合
莫天思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上初中的時候渾渾噩噩的就過完了，然後別說考學，連初中畢業證都沒拿到，於是她就當了個小偷。
其實呢，她也無所謂當一只社會的蛀米蟲，靠社會福利來過日子……雖然當小偷明顯更惡劣。
說到她當小偷的源動力的話，大概是想要見到別人失去重要東西時的樣子吧。
對她而言，沒有什麽重要的，也沒有什麽期待的，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切都是應該的，沒有什麽意外的。
於是當看到別人失去重要的東西時的樣子就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做出這麽失態的表現。
實行時偶爾也會寫點計劃，但通常她都會故意留下幾個漏洞。
要說的話也沒有什麽太重要的原因，大概就是覺得這樣會比較刺激……當然，如果真的被逮到了也會很不爽。
因為一般來說人不都會認為財產什麽的很重要嗎？所以我就來偷了。
這是莫天思對自己偷竊行為的定義。
後來有一天大半夜她出門，正好聽見家旁邊小巷裏傳來了聲音，她湊過去一看，發現一個衣衫襤褸，滿身是傷的男人正在艱難的在小巷中爬行，大概腿已經傷到站不起來了吧，而他的手上緊緊握著一張卡。
……說是緊緊，也只是對這個已經精疲力盡的男人而言，莫天思輕而易舉的從他的手上抽了出來。
那一瞬間，男人露出了茫然的眼神，然後便用憤怒的表情看著莫天思，他費勁全力伸手想要重新拿回那張卡。
但莫天思只是稍微一擡，倒在地上的男人就完全夠不著了。
男人張開嘴，仿佛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也只是發出了低沈的，模糊不清的幾個字。
莫天思高高在上的看著男人，而男人努力的想要站起來反抗，但最後卻也只是做的無用功。
他的神色漸漸變得疲憊而不甘心，隨後兩眼一翻就斷了氣。
滑稽。
莫天思這麽想著，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
而這時，從旁邊滴落的水滴中，顯現出了一個怪物的身影。
莫天思輕而易舉的接受了這個世界上有怪物的設定，並且將移居提上了日程——雖然她並沒有為實現願望而去和其他人以命相搏的打算。
而在移居之前，擁有了在鏡面中隨意穿越，並且卡片帶有的還是改變時間流動速率能力的她，開始了更肆無忌憚的行動。
當然，有一天她會因為風太大把地上的水吹幹而不能直接穿越而被逮到，偷到的東西還只是一個空錢包，這是她沒有想過的事。
另外，雖然使用改變時間流動速率需要的代價是自己的大量生命能量，但她似乎並不在意使用它。
然後就是移居的事了，移居後她當然不介意繼續靠社會養活自己，但她還是繼續了她的偷竊活動。
而在無親無故的這個城市，她盯上的第一個目標，是一位女兒出了車禍，正在為她籌備手術費的父親。
這位父親最重要的東西不用說，自然是他的女兒，而手術，可不是什麽便宜的東西
那一天，醫院的網絡出問題了。
這位父親無奈只能提著裝著手術費的大黑箱子改用現金支付。
雖然是手術，但這麽大一個醫院，總是要排隊的。
其實已經做過一次手術了，生命也基本穩定下來了，只是不能脫離儀器輔助，這筆錢除了接下來的手術，還有住院費需要支付。
護士告訴他，等到他付錢的時候再來叫他
連接幾天的忙碌讓這位父親在等待時不由得合上了眼。
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他這麽想著，睡著了。
而在這時從旁邊的玻璃中走出來了一個人，不用說，當然是莫天思。
莫天思最後一次跟這個男人見面是在房產中介公司了，這位父親要將他的房子賣出去，而莫天思，則用她偷到的，那個大黑箱子的錢買下了房子。
女兒沒了，手術費中還有一部分是借來的，但錢也沒了，這位父親只能靠買房子來抵債。
他也報過警，但警察也沒能找出犯人來。
“雖然可能不該多問，但您是為什麽要賣掉房子呢”
在合同上簽下字後，莫天思突然露出一副職業性的微笑，這麽問道。
“這……就要講到我的女兒了……”
並不知道眼前的人都幹了些什麽的這位父親，開始講述這個帶著悲傷，同時又很滑稽的故事。
因為這樣自己的女兒就死了，可笑。
聽著這位父親的講述，莫天思不由得發自內心的笑出了聲。
“我的女兒……和你差不多大吧，也許要小一點？
她還在上大學，原本剛剛畢業了，這次就是她從畢業典禮回來，她喜歡紅百合，我們說等她回家就放一大束紅百合到她眼前。
工作已經找好了，工資不算高，但她可以做她喜歡的工作，但怎麽我就等到了這個消息……你也就才二十出頭吧，這麽小就獨立買了房，不錯啊，唉……”
而這位父親還在自顧自的講著，他的神情裏寫滿了悲傷，但嘴角又勾起了一絲笑容，也許是講著這些事讓他回想起了一些過去吧。
但對於莫天思來說，這也只是給她找的樂子中的一部分。
“那麽合同我交過去了，先走了”
這種人回憶起來都會開始講長篇大論的。
而莫天思顯然不是會對這些故事感興趣的人，這次她已經足夠滿足了，然後要做的就是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她不是什麽效率主義者，要說的話只是一個愉悅犯，但她對這種故事完全沒有一絲興趣，甚至還很厭煩。
於是，從被害者那裏尋求優越感和存在感的目的已經完成了，也就是面前的人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所以她毫無猶豫的離開了
最後一次見到那位因為車禍而死去的少女，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那一天大雨傾盆，莫天思稍微偏偏頭，甩下頭上的水珠，當然這並沒有什麽用，因為下一個瞬間雨又徹底打濕了她的頭發。
“tu fui ego eris ”
我曾是你，你終成我。
她輕聲念出了墓碑上刻在名字下的一行字。
“啊，沒想到啊，墓銘志竟然是這麽文藝的東西嗎，完全不像你的風格，雖然我根本不認識你，呵呵”
周圍是被雨打成焉癟癟的楓葉，在陰暗的環境下看不出一絲美感。
“我說啊，這個就算你欠我的了”
莫天思捧出手上拿著的紅百合，然後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就像剛剛畢恭畢敬捧著的樣子是假象一樣。
這一束紅百合同樣被雨淋的沒有一點作為禮物的樣子，更別說扔在泥地後完全不起眼的樣子。
“雖然對死人的表情不感興趣——”
某個小偷說著消失在了雨中。
“但是你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讓我來掠奪吧”
然後再也沒有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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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思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上初中的時候渾渾噩噩的就過完了，然後別說考學，連初中畢業證都沒拿到，於是她就當了個小偷。
其實呢，她也無所謂當一只社會的蛀米蟲，靠社會福利來過日子……雖然當小偷明顯更惡劣。
說到她當小偷的源動力的話，大概是想要見到別人失去重要東西時的樣子吧。
對她而言，沒有什麽重要的，也沒有什麽期待的，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切都是應該的，沒有什麽意外的。
於是當看到別人失去重要的東西時的樣子就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做出這麽失態的表現。
實行時偶爾也會寫點計劃，但通常她都會故意留下幾個漏洞。
要說的話也沒有什麽太重要的原因，大概就是覺得這樣會比較刺激……當然，如果真的被逮到了也會很不爽。
因為一般來說人不都會認為財產什麽的很重要嗎？所以我就來偷了。
這是莫天思對自己偷竊行為的定義。
後來有一天大半夜她出門，正好聽見家旁邊小巷裏傳來了聲音，她湊過去一看，發現一個衣衫襤褸，滿身是傷的男人正在艱難的在小巷中爬行，大概腿已經傷到站不起來了吧，而他的手上緊緊握著一張卡。
……說是緊緊，也只是對這個已經精疲力盡的男人而言，莫天思輕而易舉的從他的手上抽了出來。
那一瞬間，男人露出了茫然的眼神，然後便用憤怒的表情看著莫天思，他費勁全力伸手想要重新拿回那張卡。
但莫天思只是稍微一擡，倒在地上的男人就完全夠不著了。
男人張開嘴，仿佛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也只是發出了低沈的，模糊不清的幾個字。
莫天思高高在上的看著男人，而男人努力的想要站起來反抗，但最後卻也只是做的無用功。
他的神色漸漸變得疲憊而不甘心，隨後兩眼一翻就斷了氣。
滑稽。
莫天思這麽想著，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
而這時，從旁邊滴落的水滴中，顯現出了一個怪物的身影。
莫天思輕而易舉的接受了這個世界上有怪物的設定，並且將移居提上了日程——雖然她並沒有為實現願望而去和其他人以命相搏的打算。
而在移居之前，擁有了在鏡面中隨意穿越，並且卡片帶有的還是改變時間流動速率能力的她，開始了更肆無忌憚的行動。
當然，有一天她會因為風太大把地上的水吹幹而不能直接穿越而被逮到，偷到的東西還只是一個空錢包，這是她沒有想過的事。
另外，雖然使用改變時間流動速率需要的代價是自己的大量生命能量，但她似乎並不在意使用它。
然後就是移居的事了，移居後她當然不介意繼續靠社會養活自己，但她還是繼續了她的偷竊活動。
而在無親無故的這個城市，她盯上的第一個目標，是一位女兒出了車禍，正在為她籌備手術費的父親。
這位父親最重要的東西不用說，自然是他的女兒，而手術，可不是什麽便宜的東西
那一天，醫院的網絡出問題了。
這位父親無奈只能提著裝著手術費的大黑箱子改用現金支付。
雖然是手術，但這麽大一個醫院，總是要排隊的。
其實已經做過一次手術了，生命也基本穩定下來了，只是不能脫離儀器輔助，這筆錢除了接下來的手術，還有住院費需要支付。
護士告訴他，等到他付錢的時候再來叫他
連接幾天的忙碌讓這位父親在等待時不由得合上了眼。
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他這麽想著，睡著了。
而在這時從旁邊的玻璃中走出來了一個人，不用說，當然是莫天思。
莫天思最後一次跟這個男人見面是在房產中介公司了，這位父親要將他的房子賣出去，而莫天思，則用她偷到的，那個大黑箱子的錢買下了房子。
女兒沒了，手術費中還有一部分是借來的，但錢也沒了，這位父親只能靠買房子來抵債。
他也報過警，但警察也沒能找出犯人來。
“雖然可能不該多問，但您是為什麽要賣掉房子呢”
在合同上簽下字後，莫天思突然露出一副職業性的微笑，這麽問道。
“這……就要講到我的女兒了……”
並不知道眼前的人都幹了些什麽的這位父親，開始講述這個帶著悲傷，同時又很滑稽的故事。
因為這樣自己的女兒就死了，可笑。
聽著這位父親的講述，莫天思不由得發自內心的笑出了聲。
“我的女兒……和你差不多大吧，也許要小一點？
她還在上大學，原本剛剛畢業了，這次就是她從畢業典禮回來，她喜歡紅百合，我們說等她回家就放一大束紅百合到她眼前。
工作已經找好了，工資不算高，但她可以做她喜歡的工作，但怎麽我就等到了這個消息……你也就才二十出頭吧，這麽小就獨立買了房，不錯啊，唉……”
而這位父親還在自顧自的講著，他的神情裏寫滿了悲傷，但嘴角又勾起了一絲笑容，也許是講著這些事讓他回想起了一些過去吧。
但對於莫天思來說，這也只是給她找的樂子中的一部分。
“那麽合同我交過去了，先走了”
這種人回憶起來都會開始講長篇大論的。
而莫天思顯然不是會對這些故事感興趣的人，這次她已經足夠滿足了，然後要做的就是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她不是什麽效率主義者，要說的話只是一個愉悅犯，但她對這種故事完全沒有一絲興趣，甚至還很厭煩。
於是，從被害者那裏尋求優越感和存在感的目的已經完成了，也就是面前的人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所以她毫無猶豫的離開了
最後一次見到那位因為車禍而死去的少女，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那一天大雨傾盆，莫天思稍微偏偏頭，甩下頭上的水珠，當然這並沒有什麽用，因為下一個瞬間雨又徹底打濕了她的頭發。
“tu fui ego eris ”
我曾是你，你終成我。
她輕聲念出了墓碑上刻在名字下的一行字。
“啊，沒想到啊，墓銘志竟然是這麽文藝的東西嗎，完全不像你的風格，雖然我根本不認識你，呵呵”
周圍是被雨打成焉癟癟的楓葉，在陰暗的環境下看不出一絲美感。
“我說啊，這個就算你欠我的了”
莫天思捧出手上拿著的紅百合，然後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就像剛剛畢恭畢敬捧著的樣子是假象一樣。
這一束紅百合同樣被雨淋的沒有一點作為禮物的樣子，更別說扔在泥地後完全不起眼的樣子。
“雖然對死人的表情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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