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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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二日清晨，寒鏡燒退了些，卻依然病著，但精神已經清醒了。他一早醒來便聽到狐寶咿呀在叫，封星寒正抱著狐寶坐在一旁。
寒鏡立刻對封星寒道：“給我吧，她早上吃奶了嗎？”
封星寒將孩子給他：“喝了點牛乳。”
寒鏡抱著狐寶，狐寶握著小拳頭咿呀一聲，活潑的很，寒鏡看著她天真可愛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低頭蹭蹭狐寶的臉頰。
他原也以為自己可以狠的下心，可是當封星寒提議帶回狐寶的那一刻，他發覺自己那樣激動迫不及待，他才曉得自己有多麽舍不得女兒。
寒鏡正抱著狐寶逗她玩，梅若清走過來，她一看到寒鏡抱著狐寶臉頓時冷下來。
寒鏡看到她生氣，他心裏慌了一下，知道她不喜歡自己接觸狐寶，寒鏡舉手想將狐寶塞給封星寒，可是雙手送出那一刻狐寶咧著小嘴巴一下哭了，似乎委屈極了，那一刻寒鏡再也狠不下心，他又收手將狐寶抱到懷中。
梅若清見到他的舉動，她眼神冰冷，心中惱怒扭頭寒著臉離開！
“怎麽，傷心了？”
梅若清站在溪邊，封星寒走到她身後問。
梅若清沒做聲，她閉上眼睛，滿臉都是悲傷，“我終究還是輸了，是麽？”
“就算寒鏡失憶了，就算他只剩下殘魂，也抹不去他和那只狐妖發生過的一切，他愛那只狐妖。”梅若清抿住嘴唇，強忍住淚，“他愛那只狐妖，不惜背叛仙門。”
封星寒移開眼，他神情淡漠，說道：“寒鏡用魂魄在狐寶身上結了神印保護她，你挖不了她的心。”
梅若清臉色一變扭頭道：“你說什麽！”
封星寒道：“你若想除掉孩子，只有讓寒鏡親自動手解除神印，他現在雖只有一些殘魂，但終究還是寒鏡的真身，只有他能做到。”
梅若清眼神陰郁，她扭身盯著遠處冷冷道：“我絕不會留這個妖孽活！”
封星寒道：“我看寒鏡對狐寶的感情，他未必肯動手，只怕還要逼一逼他。”
梅若清背著身問：“你有什麽辦法？”
封星寒道：“你也不想知道在他心中究竟是你的命重要，還是狐寶的命更重要麽？”
梅若清垂下眼，她笑一下：“你總是主意多，當初也是你發現心月狐靈力可在修補天泉修覆通神天道。”
梅若清忽然轉身盯著封星寒道：“你真的只有兩千歲麽，我總感覺你神秘莫測，藏著許多秘密。”
封星寒卻笑：“活了幾千歲的人，哪個沒有秘密，你不也有許多不願人知的秘密麽？”
梅若清回過身笑，半晌道：“是啊。”
——
又走了兩日，這一日在河邊，寒鏡正在哄狐寶入睡，他忽然聞到一股妖氣——
“有妖！”
寒鏡立刻警覺發聲！
這妖氣，是葉青容！
他話音剛落，他們已經被一群狐妖圍住，為首的紅衣女子，生得長腿細腰，眼角有紅色妖紋，眉目妖嬈艷麗，正是赤狐妖族的首領赤姬。
“寒仙主，我們好久不見吶，你還是像從前那樣俊俏。”赤姬扭著腰，沖寒鏡眨了下眼睛。
寒鏡板著臉抱緊狐狐。
赤姬道：“寒仙主，我來，是要你懷裏的小狐妖，把她給我吧，我放你們平安離開。”
她們竟是為狐寶來的！
葉青容果然不死心想要狐寶的不死心！
寒鏡退後一步召出寒泉劍握緊，他沈聲道：“癡人說夢！”
這時寒鏡忽然聽得遠處傳來打鬥聲，他看到前方溪邊靈光湧動，他心中一驚！
若清！
這妖氣，是葉青容與若清打起來了！怎麽辦，若清絕不是葉青容的對手！寒鏡閃身便要去救梅若清，赤姬卻出手擋著他，赤姬修為不及寒鏡，然而赤狐一族的屏障幻術卻是極為難纏！
寒鏡被赤姬拖住，又要護著狐寶不免分心竟被赤姬脫住脫不開身！等寒鏡趕到溪邊，便見梅若清倒在地上渾身鮮血，封星寒也傷的不輕，正在與葉青容纏鬥！
“若清！”
寒鏡臉發白，他提劍縱身攻向葉青容，與封星寒合力與葉青容纏鬥。
……
三人久持不下，片刻後葉青容忽然揮袖退身，她冷冷看寒鏡一眼，然後一旋身離開。
“若清！”
寒鏡撲到地上，他放下狐寶急忙將梅若清抱到懷裏，梅若清渾身抽搐張嘴想說話，仰頭便吐了一大口血！
封星寒蹲下給梅若清檢查，他沈聲道：“她傷了心脈，傷的太重了，只怕……”
寒鏡登時腦海空白！
“只怕、只怕什麽！”
“她怕是不行了。”
封星寒低聲說道。
寒鏡一把抱緊梅若清，他呼吸發抖，整個人都懵了，封星寒頓了頓道：“她這樣，只有不死心能救她，否則她撐不三日必死。”
寒鏡心中燃起了希望，他松手道：“不死心能救，那去哪裏能找到不死心？”
封星寒見他還不明白，只得直白地說了：“這世上唯一一顆不死心，是狐寶的心。”
寒鏡一聽他的話登時睜大雙眼，臉上瞬間沒了血色，他心亂跳，腦海混亂一片，“狐寶、狐寶的心？”
寒鏡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他搖頭聲音顫抖：“不行的，不行的。”
要狐寶的心，那狐寶不是會死麽？
他怎麽能、怎麽能用女兒的命換心愛人的命？
封星寒低聲道：“只有狐寶的心能救若清，你還有三日時間考慮，狐寶身上有你結的神印，只有你能解開，我等你的選擇。”
封星寒說罷離開。
寒鏡額頭全是汗，他臉慘白嚇人，梅若清在他懷中身體抽搐一下，又吐了口鮮血，她氣息微弱，臉色已經由白泛黃，已經奄奄一息。
……
日出又日落。
寒鏡幾人一直歇在溪邊沒有啟程，梅若清重傷昏迷，一直不停吐血。
寒鏡抱著她一直坐在樹下。
一晃，三天很快就到了。
封星寒抱著狐寶走過來。
寒鏡像丟了魂一般，才三天，他仿佛老了幾千歲，憔悴消瘦的不成樣子。
“快三天了，不能再等了，你的選擇呢？”封星寒問他。
狐寶似乎感應到什麽，她在封星寒懷裏蹬著雙腿，扭動著身子啼哭不止！寒鏡慢慢擡起頭，他眼睛失了光彩仿佛盲了一般，他慢慢朝封星伸手。
“救若清……”
寒鏡嗓子沙啞，說道。
封星寒沈默片刻，他將狐寶給寒鏡，狐寶一被寒鏡抱到懷裏，再也不似從前那般歡喜咯咯笑，她大哭，劇烈的扭動！妖比人更靈慧，她定是感受到了寒鏡殺她的心念。
寒鏡捧著她，他手發抖，眼眶紅的宛如要滴下血，眼淚迷了滿眼，他慢慢擡手，猛地閉眼，眼淚滴落，他終究還是卻手解開了狐寶身上的護體神印。
解開了神印，寒鏡渾身一軟，幾乎托不住狐寶，封星寒快速接過狐寶，寒鏡渾身無力，他癱軟靠在樹上，眼裏一片灰暗沒有一絲光亮。
他做了選擇，心卻如死了一般。
封星寒抱著孩子便要離開，剜心救人，這時寒鏡卻喊住他：“給我，我親自動手。”
封星寒皺眉道：“你既痛苦，又何必要非要親自動手。”
寒鏡卻堅持道：“我親自動手。”
他要親自剜狐寶的心，讓自己永遠記著他自己的自私狠毒，記著他自己不配為人，不配為父，不配為自己尋找任何借口開脫！
封星寒只得將孩子給他。
寒鏡將狐寶抱在懷裏，狐寶在他懷裏掙紮大哭不止，那一聲聲的哭聲撕心裂肺便似一把刀子紮在寒鏡心上，令他痛不欲生，他緩緩擡手，狠下心一咬牙重重剜向狐寶的心房——
一道白光飛逝而來，一擊打偏了寒鏡的手！一道人影飛閃過來，寒鏡只覺著手上一空，狐寶已經被人搶了去！
沈淩抱著狐寶一旋身退開三丈開外，她瞪大眼睛震驚地看向寒鏡！
“寒鏡，你他麽是人麽？”
沈淩咬牙，她緩緩質問。
寒鏡閉上眼睛。
“你沒有生她，你沒有養她，你有什麽資格拿她的命去救梅若清！”沈淩厲聲喊！
寒鏡心如油烹，他無力反辨。
狐寶抽泣著，小手抓著沈淩的衣襟，止不住了哭聲，似乎也知道自己安全了。
寒鏡扶著樹起身，他白著臉伸手道：“把孩子給我。”
他仿佛放棄了一般，在他選擇救梅若清的那一刻，他便感覺他心已經死了。
“你放屁！”
沈淩怒嘯一聲，霽月鏡分化為萬千利劍，齊齊指向寒鏡，沈淩眼中燃著憤怒的火焰，這一刻她想將寒鏡萬劍穿心！他死不足惜！
“淩！不要！”
這時萬卷抱著狐狐匆匆趕來！
狐狐掙紮著伸手，阻止沈淩！
狐狐心焦，她怕沈淩傷了寒鏡，急得吐血摔薄在地！沈淩這才收了劍，她立刻閃身到狐狐身邊，萬卷趕緊抱起狐狐。
萬卷皺眉道：“梅仙子，何必還要再裝呢？”
寒鏡聽他沒頭沒尾的話不明所以。
見梅若清不動，萬卷又道：“梅仙子，我觀你氣色便知你是假傷，便別再裝了，沒想到高傲不可一世的寒月城白衣仙子，居然會使得這種下作手段。”
這時梅若清睜開眼睛，她寒著臉從地上起身。
寒鏡懵了，吃驚地看她：“若清，你——”
萬卷道：“傷是假的，梅仙子只是恨狐寶，卻礙於從前寒鏡仙主留在狐寶身上的護身神印，她殺不了狐寶，所以才詐傷，逼寒仙主解神印好殺狐寶吧。”
萬卷是照顧過狐寶的，自然早就知道狐寶身上有寒鏡留下的神印，他極是看不上梅若清，不恥她的行為！
梅若清只沈著臉盯著萬卷看。
沈淩冷冷道：“萬卷，走吧，不用跟她們廢話！”
萬卷卻道：“等一下仙主，還有一句話我還沒說完。”
萬卷繼續道：“梅仙子怕不是想用狐寶的不死心長生不死吧，我勸你死心吧，心月狐族的不死心，除非她們心甘情願給你，否則強取也不過是一顆死心，只能增強一些修為罷了，那些打著不死心主意的人，還是早些死心吧。”
沈淩抱著狐寶閃身離開。
沈淩幾人走後，寒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臉慘白如紙，連嘴唇都是寒的發青。
封星寒看他一眼，然後轉身喚了眾人離開，只留寒鏡與梅若清在。
良久，寒鏡才慢慢轉身，梅若清皺眉避開他的眼神。
“為什麽？”
寒鏡問她，他聲音都是虛弱的，飄忽的，他不明白，他想不通，“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在逼我殺我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是妖！”
梅若清厲聲糾正他，然後她反譏冷笑，“你女兒？寒鏡，你怎麽說的出口！你是高貴的寒月城仙主！神族後裔！你居然認一只妖為女兒，你自甘墮落！你太令我失望了！”
“所以萬卷說的都是真的是麽……”寒鏡看著梅若清，他眼神是迷茫的，震驚的，他看著眼前熟悉的女子，卻仿佛不認識了一般。
“是！”
梅若清看到他的眼神，她心如刀割，兩千多年前，曾經的寒鏡也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高傲的她從不屑於撒謊，絕然承認了！便如兩千多年一樣！她從不低頭！
寒鏡腿一軟，他踉了一步伸手扶住身後的樹，他方才還抱著一絲期待……
梅若清惱怒又不耐地看他，反問道：“怎麽，覺著我狠毒了？我殺的是妖胎！你如今是不是看我特別陌生，覺著與我道不同，想要與我取消婚事？若想便直說，不必勉強！”
梅若清揮袖道！
她已經歷過一次背叛，也不在乎再多這一次！
左右他也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寒鏡扶著樹，他心亂如麻，不知要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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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星寒將孩子給他：“喝了點牛乳。”
寒鏡抱著狐寶，狐寶握著小拳頭咿呀一聲，活潑的很，寒鏡看著她天真可愛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低頭蹭蹭狐寶的臉頰。
他原也以為自己可以狠的下心，可是當封星寒提議帶回狐寶的那一刻，他發覺自己那樣激動迫不及待，他才曉得自己有多麽舍不得女兒。
寒鏡正抱著狐寶逗她玩，梅若清走過來，她一看到寒鏡抱著狐寶臉頓時冷下來。
寒鏡看到她生氣，他心裏慌了一下，知道她不喜歡自己接觸狐寶，寒鏡舉手想將狐寶塞給封星寒，可是雙手送出那一刻狐寶咧著小嘴巴一下哭了，似乎委屈極了，那一刻寒鏡再也狠不下心，他又收手將狐寶抱到懷中。
梅若清見到他的舉動，她眼神冰冷，心中惱怒扭頭寒著臉離開！
“怎麽，傷心了？”
梅若清站在溪邊，封星寒走到她身後問。
梅若清沒做聲，她閉上眼睛，滿臉都是悲傷，“我終究還是輸了，是麽？”
“就算寒鏡失憶了，就算他只剩下殘魂，也抹不去他和那只狐妖發生過的一切，他愛那只狐妖。”梅若清抿住嘴唇，強忍住淚，“他愛那只狐妖，不惜背叛仙門。”
封星寒移開眼，他神情淡漠，說道：“寒鏡用魂魄在狐寶身上結了神印保護她，你挖不了她的心。”
梅若清臉色一變扭頭道：“你說什麽！”
封星寒道：“你若想除掉孩子，只有讓寒鏡親自動手解除神印，他現在雖只有一些殘魂，但終究還是寒鏡的真身，只有他能做到。”
梅若清眼神陰郁，她扭身盯著遠處冷冷道：“我絕不會留這個妖孽活！”
封星寒道：“我看寒鏡對狐寶的感情，他未必肯動手，只怕還要逼一逼他。”
梅若清背著身問：“你有什麽辦法？”
封星寒道：“你也不想知道在他心中究竟是你的命重要，還是狐寶的命更重要麽？”
梅若清垂下眼，她笑一下：“你總是主意多，當初也是你發現心月狐靈力可在修補天泉修覆通神天道。”
梅若清忽然轉身盯著封星寒道：“你真的只有兩千歲麽，我總感覺你神秘莫測，藏著許多秘密。”
封星寒卻笑：“活了幾千歲的人，哪個沒有秘密，你不也有許多不願人知的秘密麽？”
梅若清回過身笑，半晌道：“是啊。”
——
又走了兩日，這一日在河邊，寒鏡正在哄狐寶入睡，他忽然聞到一股妖氣——
“有妖！”
寒鏡立刻警覺發聲！
這妖氣，是葉青容！
他話音剛落，他們已經被一群狐妖圍住，為首的紅衣女子，生得長腿細腰，眼角有紅色妖紋，眉目妖嬈艷麗，正是赤狐妖族的首領赤姬。
“寒仙主，我們好久不見吶，你還是像從前那樣俊俏。”赤姬扭著腰，沖寒鏡眨了下眼睛。
寒鏡板著臉抱緊狐狐。
赤姬道：“寒仙主，我來，是要你懷裏的小狐妖，把她給我吧，我放你們平安離開。”
她們竟是為狐寶來的！
葉青容果然不死心想要狐寶的不死心！
寒鏡退後一步召出寒泉劍握緊，他沈聲道：“癡人說夢！”
這時寒鏡忽然聽得遠處傳來打鬥聲，他看到前方溪邊靈光湧動，他心中一驚！
若清！
這妖氣，是葉青容與若清打起來了！怎麽辦，若清絕不是葉青容的對手！寒鏡閃身便要去救梅若清，赤姬卻出手擋著他，赤姬修為不及寒鏡，然而赤狐一族的屏障幻術卻是極為難纏！
寒鏡被赤姬拖住，又要護著狐寶不免分心竟被赤姬脫住脫不開身！等寒鏡趕到溪邊，便見梅若清倒在地上渾身鮮血，封星寒也傷的不輕，正在與葉青容纏鬥！
“若清！”
寒鏡臉發白，他提劍縱身攻向葉青容，與封星寒合力與葉青容纏鬥。
……
三人久持不下，片刻後葉青容忽然揮袖退身，她冷冷看寒鏡一眼，然後一旋身離開。
“若清！”
寒鏡撲到地上，他放下狐寶急忙將梅若清抱到懷裏，梅若清渾身抽搐張嘴想說話，仰頭便吐了一大口血！
封星寒蹲下給梅若清檢查，他沈聲道：“她傷了心脈，傷的太重了，只怕……”
寒鏡登時腦海空白！
“只怕、只怕什麽！”
“她怕是不行了。”
封星寒低聲說道。
寒鏡一把抱緊梅若清，他呼吸發抖，整個人都懵了，封星寒頓了頓道：“她這樣，只有不死心能救她，否則她撐不三日必死。”
寒鏡心中燃起了希望，他松手道：“不死心能救，那去哪裏能找到不死心？”
封星寒見他還不明白，只得直白地說了：“這世上唯一一顆不死心，是狐寶的心。”
寒鏡一聽他的話登時睜大雙眼，臉上瞬間沒了血色，他心亂跳，腦海混亂一片，“狐寶、狐寶的心？”
寒鏡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他搖頭聲音顫抖：“不行的，不行的。”
要狐寶的心，那狐寶不是會死麽？
他怎麽能、怎麽能用女兒的命換心愛人的命？
封星寒低聲道：“只有狐寶的心能救若清，你還有三日時間考慮，狐寶身上有你結的神印，只有你能解開，我等你的選擇。”
封星寒說罷離開。
寒鏡額頭全是汗，他臉慘白嚇人，梅若清在他懷中身體抽搐一下，又吐了口鮮血，她氣息微弱，臉色已經由白泛黃，已經奄奄一息。
……
日出又日落。
寒鏡幾人一直歇在溪邊沒有啟程，梅若清重傷昏迷，一直不停吐血。
寒鏡抱著她一直坐在樹下。
一晃，三天很快就到了。
封星寒抱著狐寶走過來。
寒鏡像丟了魂一般，才三天，他仿佛老了幾千歲，憔悴消瘦的不成樣子。
“快三天了，不能再等了，你的選擇呢？”封星寒問他。
狐寶似乎感應到什麽，她在封星寒懷裏蹬著雙腿，扭動著身子啼哭不止！寒鏡慢慢擡起頭，他眼睛失了光彩仿佛盲了一般，他慢慢朝封星伸手。
“救若清……”
寒鏡嗓子沙啞，說道。
封星寒沈默片刻，他將狐寶給寒鏡，狐寶一被寒鏡抱到懷裏，再也不似從前那般歡喜咯咯笑，她大哭，劇烈的扭動！妖比人更靈慧，她定是感受到了寒鏡殺她的心念。
寒鏡捧著她，他手發抖，眼眶紅的宛如要滴下血，眼淚迷了滿眼，他慢慢擡手，猛地閉眼，眼淚滴落，他終究還是卻手解開了狐寶身上的護體神印。
解開了神印，寒鏡渾身一軟，幾乎托不住狐寶，封星寒快速接過狐寶，寒鏡渾身無力，他癱軟靠在樹上，眼裏一片灰暗沒有一絲光亮。
他做了選擇，心卻如死了一般。
封星寒抱著孩子便要離開，剜心救人，這時寒鏡卻喊住他：“給我，我親自動手。”
封星寒皺眉道：“你既痛苦，又何必要非要親自動手。”
寒鏡卻堅持道：“我親自動手。”
他要親自剜狐寶的心，讓自己永遠記著他自己的自私狠毒，記著他自己不配為人，不配為父，不配為自己尋找任何借口開脫！
封星寒只得將孩子給他。
寒鏡將狐寶抱在懷裏，狐寶在他懷裏掙紮大哭不止，那一聲聲的哭聲撕心裂肺便似一把刀子紮在寒鏡心上，令他痛不欲生，他緩緩擡手，狠下心一咬牙重重剜向狐寶的心房——
一道白光飛逝而來，一擊打偏了寒鏡的手！一道人影飛閃過來，寒鏡只覺著手上一空，狐寶已經被人搶了去！
沈淩抱著狐寶一旋身退開三丈開外，她瞪大眼睛震驚地看向寒鏡！
“寒鏡，你他麽是人麽？”
沈淩咬牙，她緩緩質問。
寒鏡閉上眼睛。
“你沒有生她，你沒有養她，你有什麽資格拿她的命去救梅若清！”沈淩厲聲喊！
寒鏡心如油烹，他無力反辨。
狐寶抽泣著，小手抓著沈淩的衣襟，止不住了哭聲，似乎也知道自己安全了。
寒鏡扶著樹起身，他白著臉伸手道：“把孩子給我。”
他仿佛放棄了一般，在他選擇救梅若清的那一刻，他便感覺他心已經死了。
“你放屁！”
沈淩怒嘯一聲，霽月鏡分化為萬千利劍，齊齊指向寒鏡，沈淩眼中燃著憤怒的火焰，這一刻她想將寒鏡萬劍穿心！他死不足惜！
“淩！不要！”
這時萬卷抱著狐狐匆匆趕來！
狐狐掙紮著伸手，阻止沈淩！
狐狐心焦，她怕沈淩傷了寒鏡，急得吐血摔薄在地！沈淩這才收了劍，她立刻閃身到狐狐身邊，萬卷趕緊抱起狐狐。
萬卷皺眉道：“梅仙子，何必還要再裝呢？”
寒鏡聽他沒頭沒尾的話不明所以。
見梅若清不動，萬卷又道：“梅仙子，我觀你氣色便知你是假傷，便別再裝了，沒想到高傲不可一世的寒月城白衣仙子，居然會使得這種下作手段。”
這時梅若清睜開眼睛，她寒著臉從地上起身。
寒鏡懵了，吃驚地看她：“若清，你——”
萬卷道：“傷是假的，梅仙子只是恨狐寶，卻礙於從前寒鏡仙主留在狐寶身上的護身神印，她殺不了狐寶，所以才詐傷，逼寒仙主解神印好殺狐寶吧。”
萬卷是照顧過狐寶的，自然早就知道狐寶身上有寒鏡留下的神印，他極是看不上梅若清，不恥她的行為！
梅若清只沈著臉盯著萬卷看。
沈淩冷冷道：“萬卷，走吧，不用跟她們廢話！”
萬卷卻道：“等一下仙主，還有一句話我還沒說完。”
萬卷繼續道：“梅仙子怕不是想用狐寶的不死心長生不死吧，我勸你死心吧，心月狐族的不死心，除非她們心甘情願給你，否則強取也不過是一顆死心，只能增強一些修為罷了，那些打著不死心主意的人，還是早些死心吧。”
沈淩抱著狐寶閃身離開。
沈淩幾人走後，寒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臉慘白如紙，連嘴唇都是寒的發青。
封星寒看他一眼，然後轉身喚了眾人離開，只留寒鏡與梅若清在。
良久，寒鏡才慢慢轉身，梅若清皺眉避開他的眼神。
“為什麽？”
寒鏡問她，他聲音都是虛弱的，飄忽的，他不明白，他想不通，“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在逼我殺我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是妖！”
梅若清厲聲糾正他，然後她反譏冷笑，“你女兒？寒鏡，你怎麽說的出口！你是高貴的寒月城仙主！神族後裔！你居然認一只妖為女兒，你自甘墮落！你太令我失望了！”
“所以萬卷說的都是真的是麽……”寒鏡看著梅若清，他眼神是迷茫的，震驚的，他看著眼前熟悉的女子，卻仿佛不認識了一般。
“是！”
梅若清看到他的眼神，她心如刀割，兩千多年前，曾經的寒鏡也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高傲的她從不屑於撒謊，絕然承認了！便如兩千多年一樣！她從不低頭！
寒鏡腿一軟，他踉了一步伸手扶住身後的樹，他方才還抱著一絲期待……
梅若清惱怒又不耐地看他，反問道：“怎麽，覺著我狠毒了？我殺的是妖胎！你如今是不是看我特別陌生，覺著與我道不同，想要與我取消婚事？若想便直說，不必勉強！”
梅若清揮袖道！
她已經歷過一次背叛，也不在乎再多這一次！
左右他也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寒鏡扶著樹，他心亂如麻，不知要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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