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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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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寶寶,你是因為不喜歡打扮嗎,好多女生都喜歡化妝買口紅什麽的,我看你好像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呢?”劉青巒有點疑惑的看著我。

“你是覺得我這個樣子不好看嗎?”心裏一下子就泛起了我多年以來的不自信的感覺。

“不是啊,你不要瞎想,如果你是真的喜歡不施粉黛素面朝天,我夜覺得自自然然的挺好,可是如果你是因為沒有勇氣去嘗試的話,我倒是建議你去試試,當然我不懂女生化妝那些事。說實話我也沒覺得女生化妝前後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反而有些過度的濃妝艷抹我覺得挺搞笑的,不過,我覺得那些比較愛打扮的女生有一種很好的狀態,就是活得很積極很熱鬧,我是希望你不要因為自己給自己的限制太多,生活的束手束腳的。”劉青巒真誠的說。

“我上中學的時候有一次學校合唱比賽,學校給每個女生都租了一條長長的禮服一樣的長裙,然後又給每個女生化了妝,那是我唯一一次化妝,雖然也知道這種集體化的妝不會多精致,那條裙子也有點大穿著不太合身,可是我還是挺開心的。

比賽結束以後我帶著一臉濃濃的妝回家,其實我心裏覺得美美的,都有點舍不得擦掉。到家以後我爸剛好下班,看見我的樣子劈頭蓋臉的就把我給罵了一頓,說我不知道害臊,小小年紀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還說,你也不看看街邊什麽樣的女人濃妝艷抹成你這個樣子,後來又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我媽看見我爸的火氣越發越大,就讓我趕緊去洗掉。可是那種濃妝用清水和肥皂根本洗不掉,我洗了又二十分鐘打了一遍又一遍香皂還是沒能徹底洗幹凈,最後臉都洗的泛紅起皮了,大概過了半個月才好。

從那以後我就完全不接受化妝這件事了,而且我好像被我爸洗腦了一樣,覺得每天把很多精力都花在臭美這件事上,是讓人羞恥的。”劉青巒聽完我說的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寶寶,你不要把這些放在心上,這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錯,雖然你爸爸是長輩,可這件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對,愛美這件事不可恥也不是錯的,化妝也跟是不是好女人沒有關系,你不要因為這一件事就限制住了自己的生活。長輩們的思維有時候是有局限性的,如果因為他們的局限性限制了我們的生活,那我們何嘗不是和他們一樣呢?”劉青巒的話有點震撼到了我,這些話沒人對我說過。

我天然的認為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盡管很多時候我認為父母的方式有問題,可是我受到的教育是不允許對父母產生質疑的,而且很多時候和父母的矛盾,外人看來也會以一種息事寧人的方式說和,沒有人真正想討論問題的對錯。

我曾經試圖和張曉晨訴說這些過往的心事,張曉晨開始還敷衍我幾句,後來幹脆沒有耐心陪我聊下去,這些事又不好和外人多說,就這樣像一塊石頭一樣壓在心裏好多年。

“我們一會去逛街,你去那些買化妝品的櫃臺試試嘛,如果試過以後發現還是不喜歡,那就作罷,如果試過以後喜歡了,那也是一個很好的嘗試呀,總歸化妝這件事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打開束縛,有一個積極自由的生活態度。”劉青巒說動了我。

這個早餐吃的美好而悠長,就像那白色瓷盤裏裝著的一顆顆鮮紅的小草莓一樣。

“那我們收拾收拾就出發?”劉青巒詢問著我的意見。

“好!”我就像以前我帶過的那些小朋友回應著老師的提問一樣,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天外面下著小雨,我換上昨天和劉青巒逛街時新買的衣服,出發去逛街。工作日的商場外面的停車場裏,稀稀落落的停著一些車,車停好以後他讓我先別動,他淋著雨去後備箱裏拿出了一把藏藍的打傘,撐起傘以後開著我這邊的車門,我下車直接鉆到了傘下面。在停車場到商場門口的幾步路上,他生怕我淋到雨,摟著我的肩膀把傘傾斜到我這邊。

工作日的商場裏沒什麽逛街的人,彩妝櫃臺的櫃姐格外的熱情,也是機緣巧合,那天給試裝的櫃姐本來就是長相清淡的類型,所以她格外懂得我心中的需求。

她先按照我的臉型幫我修了眉毛,有幫我選擇了一個和膚色相近的粉底淡淡的在我臉上撲了一層,依次按照我的眉形眼型和臉型的特點幫我化了淡妝,那個妝容妝感很輕,只是在我原有的基礎上著重突出了重點,一邊化妝還一邊教授我相應的手法和技巧,而且那些方法都很簡單常用,並沒有太覆雜。

看著化完妝鏡子中的自己,眼前一亮,明明沒有什麽特別的改變,可看起來改變又特別大,我確實覺得化完妝的我漂亮了很多,劉青巒就一直在旁邊誇著“寶寶這裏好看,寶寶那裏好看”。

在公共場合我被他這一聲聲的寶寶叫的很是不好意思,可能是因為我常年工作的對象就是小朋友,所以工作幾年扔給人一種稚氣未脫的感覺,而劉青巒長得高達硬朗,加上經常的戶外運動裸露的皮膚曬得黝黑,所以他看起來反而不像二十出頭的男孩。

“找一個比自己大一點的男朋友就是會寵女朋友,他平時是不是也像寵小女孩一樣寵你?”櫃姐在旁邊問我。

我劉青巒相視一笑,但是也沒否認,就含糊的點了點頭。

那個櫃姐也滿真誠的,並沒有因為有男朋友的陪伴就拼命的推銷,她只讓我先買一些基礎的彩妝,等到以後熟練了再根據風格的調整做選擇,還告訴我彩妝可以用很久,不用一次買太多。

自此,我開啟了我的臭美之路。休息的時候我會多花些時間弄這些瓶瓶罐罐,也會像很多女生一樣在網上看著那些大神們,出神入化的化妝技巧。

平時最多花十分鐘簡單的弄一下,每天早晨都是劉青巒去準備早餐,我用這個時間進行打扮。我梳洗完畢直接吃飯,然後在我倆開車去自習室的路上,照著副駕頭頂的那個小鏡子,擦一層奶茶色淡淡的口紅。

劉青巒很喜歡我這個積極的生活狀態,每天無數次的誇著我漂亮可愛,他的手機相冊裏百分之九十都是我的照片。有背影、有酣睡、有認真、有大笑……我在這些誇獎和讚美種,漸漸的建立起了以前從未有過的自信感。

過去我不愛照鏡子,是因為不自信,在心裏也天然的拒絕著那個不自信的自己,當我自己從心裏認定自己在真的變得漂亮和自信以後,我就像很多愛美的女孩一樣,經過反光的地方都會不自覺的當成鏡子照一照。

從彩妝櫃臺離開以後,劉青巒讓我陪他到樓上的理發店去剪一下頭發,在陪他理發的時候,發型師看著鏡子中的我給了我建議,他覺得我頭發太長了有些沈悶並且壓身高,如果我把頭發剪短一些可以使人看起來更精神利落。

劉青巒慫恿著我進行嘗試,我從小到大都是長發,會梳的發型也僅僅是一個馬尾,梳長發的原因就是因為不需要經常去打理,小時候我都不去理發店剪頭發,都是我媽在家用剪刀一剪子下去把長長的頭發剪短。然後我媽再細心的收好那一截長頭發,等遇到有走街串巷收頭發的人,把那一截頭發賣掉。

有一次一個收頭發的中年男人,一眼就相中了我那頭長發,問我媽孩子的頭發賣不賣,我媽詢問了價格就心動了,那個價格比之前她賣的價格都高,於是就同意了。以前我媽雖然會給我剪短頭發,但至少會剪到能梳起辮子的長度,那辮子就像一個沒捆紮好的刷子,很難看但是正面看就看不出什麽。

誰知這個中年男人拿著剪刀,竟然齊著發根剪的頭發,等剪完一照鏡子我直接哭了出來,我的頭發就像狗啃的一眼,梳又梳不起來,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小醜。我媽接過對方的錢,看著我在那哭的樣子,沒有絲毫的安慰,反而和我說,這剪短了挺好,夏天涼快洗頭還省水,省得每天梳頭□□費時間。

那種自卑感持續了整整一個學期,我頂著一頭難看的頭發只想低著頭,直到那個學期結束頭發才慢慢長長,後來我自己偷偷留了一個心眼,看著自己頭發已經很長了以後,就趁我媽不在家的時候,自己把頭發分成兩部分垂在胸前,然後看著鏡子比量好長度,自己把長發剪短。

我媽看著那截不太長的辮子氣的夠嗆,因為那個長度賣不上什麽好價錢,但是剩下的頭發又不可能再剪短了,她只能一邊嘆氣一邊罵我,說我的心思沒用在學習上都用在這些沒用的事上了。

隨她罵吧,她再罵也不過就是那麽一會,我再也不像頂著那頭跟狗啃的一樣的頭發上學了,再青春期裏有一個學期的時間是沒臉見人的狀態,這對敏感的少女來說,無異於一種酷刑。

我坐在了理發師的升降椅上,理發的剪刀在我頭頂揮舞,理發師仔仔細細的一層一層的幫我剪著頭發,隨著發尾的落地,我感覺頭頂垂墜的壓力都減少了很多,理發師給我剪的是那種清新利落的鎖骨發,長度可紮可散,因為沒有了長發的垂墜,頭頂的頭發也蓬松了不少,看著剛剛化完妝又變了發型的自己,簡直是煥然一新。

這時候發型師又問我有沒有美甲的需求,因為今天人少不用排隊預約就可以直接做,還沒等我開口拒絕,劉青巒就說可以呀。我還沒反應過來,我倆就已經被工作人員引領到了美甲的區域。劉青巒絲毫沒有覺得不耐煩,開始還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後來他在旁邊安靜的刷著手機等著我。

美甲師詢問著我的喜好,問我有沒有心儀的圖案,我連連擺手,最後當她的得知我是第一次做美甲,就推薦我做一個簡單生活化的的款式,看來看去我覺得那種簡簡單單的肉粉色就很好,美甲師也說這種簡單的款式很百搭,而且淡淡的肉粉色做出來就是那種看起來健康天然的狀態。

我想象中的美甲就是換個地方塗一下指甲油,誰知道就一個純色的美甲,工序也是很覆雜的。

我記得以前我有一個鄰居阿姨,那個阿姨獨身一個人,大概不到四十歲的樣子吧,總是打扮的很漂亮,還沒到夏天就會撐起小洋傘,穿著連衣裙,她對我們這些小女孩也很和善,我為數不多編的漂亮發型就是她給我編的。

小時候的夏天左鄰右舍都喜歡在院子的大樹下乘涼閑聊,有時候晚上可以在外面坐到很晚,孩子們互相追逐打鬧,大人們坐在一起聊天,有時候阿姨們還會湊到一起做點手工。

我很喜歡那個漂亮阿姨,可是周圍的媽媽們好像不太喜歡她。又是一個夏天的傍晚,阿姨拿著一瓶酒紅色的指甲油塗著她的腳指甲,這吸引了女孩們的圍觀,我們三四個小女孩都湊在阿姨的旁邊看著她一個個腳趾頂著紅色的小帽子。

阿姨看見我們很感興趣,就問我們要不要塗,如果要想塗的話就並排做好。平時吵吵鬧鬧的我們那天變得特別老實聽話,乖乖的坐在阿姨旁邊,全部伸出小手和小腳,把所有的指甲染成了紅色。阿姨囑咐我們剛塗完指甲不能亂動,不然沒幹的指甲油會被抹掉。我們都聽話的坐在那支起小手和雙腳,輕輕的對著指甲吹氣。那天院子裏是難得的安靜,幾個小女孩都靜候著紅紅的指甲變幹,欣賞著和漂亮阿姨一樣的紅指甲。

可是快樂並沒有持續太久,回到家我媽看到我手上通紅的指甲問我是在哪弄得。我告訴她是那個漂亮阿姨給我和其他小夥伴塗得,我媽披頭蓋臉的警告我以後離她遠點,別學那個不三不四得風塵樣子,然後把我拉到桌子旁邊,用削鉛筆得小刀把剛剛塗上的指甲油刮掉了,一邊刮一邊嚇唬我,說如果被我爸看見了他肯定會揍我。

就這樣美美的紅指甲沒有了,原本幹凈的手指甲也沒有了,換來的是指甲表面斑斑駁駁,又帶著刮擦過後那種白灰色的粉末。我沒敢有任何的反抗,因為這件事聽起來好像是一件不得了的壞事,只是我悄悄的縮起了腳,生怕我媽看見我腳趾上的小紅帽。

我老老實實的任由我媽把那層指甲油刮掉,然後悄悄到衣櫃裏拿出一雙襪子,那個夏天在指甲油掉光之前都穿著襪子,我只是想悄悄的把那個我眼中最漂亮的紅色留住。

第二天傍晚小夥伴們再湊到一起的時候,指甲都變成了灰突突的白色,我們都經歷的同樣的過程。原來當天晚上幾個媽媽都知道了這件事,第二天她們在樹下乘涼的時候還在嘀嘀咕咕的說著,長大以後我才明白,也許塗紅指甲並沒有那麽嚴重,只是媽媽們很討厭那個給我們塗指甲的漂亮阿姨。

幾天後的晚上,漂亮阿姨又在外面乘涼,我們當中的一個小女孩跑過去,小聲的和阿姨說,我們的指甲都被媽媽用小刀刮掉了,媽媽不讓我們塗紅指甲。漂亮阿姨楞了一下沒說什麽,再後來就很少見她出來納涼了,偶爾見到她還是撐著陽傘穿著連衣裙漂亮的樣子,好像沒過多久她就搬走了。

她搬走以後,有好長一段時間她變成了媽媽們樹下聊天的話題,只是從原來的嘀嘀咕咕變成了正常的閑聊,我還不知深淺的問過我媽一句漂亮阿姨去哪了,我媽當時就翻臉了,跟我說,大人說話你少打聽,去一邊玩去。

我沒有那麽不識時務,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提起過漂亮阿姨,但是那個夏天很好,因為在洗澡的時候我會偷偷的看自己塗了紅色指甲油的小腳,也許也是因為一直穿著襪子,總之那年夏天我的小腳丫格外的白嫩。

過了好久,美甲師終於完成了我這款素色的美甲。我的指甲第一次修的這麽圓潤,指甲邊邊的死皮也都被去掉,在肉粉色飽滿的指甲的襯托下,雙手白皙修長,我滿意的拉著劉青巒的手離開。劉青巒看著我臭美的樣子,時不時拿起我的手輕輕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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