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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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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白宴茶說到做到, 自從那日相見後,他便每晚準時出現在後院中。

這對於薛蓁蓁來說,倒是有點像甜蜜的煩惱。

甜蜜是因為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共度時光。

煩惱是因為……

她, 一個中文系的大學生, 竟然要被當作文盲從頭學起!

首先便是寫自己的名字。

“薛蓁蓁”三個字, 間架結構緊湊,想寫得好看並不難。

但對於一個有書法基礎的人來說, 要把這三個字寫得難看, 還真是一項挑戰。

為了不露餡,她寫了個草字頭就停下來了。

“怎麽了?”白宴茶站在一旁看著她,“為何不繼續寫?”

薛蓁蓁扭扭捏捏地答道:“太難了, 我不會寫。”

白宴茶點點頭, 並不意外得到這個回答, 從筆架上另挑了一支毛筆, 走到她身旁, 重新將這三個字寫了一遍。

薛蓁蓁的目光從筆尖的字移到握筆的手上——這只手修長有力,骨節似竹。

難以想象這樣一雙能寫出俊雅字跡的手, 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內, 竟然是用來制毒和扔暗器的。

“看明白了嗎?”白宴茶收起筆,將筆放置回筆擱上。

“真好看。”薛蓁蓁喃喃答道。

白宴茶察覺到了她在走神, 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她的頭。

“哎唷!”薛蓁蓁捂住被敲的地方,忍不住嘟起嘴抱怨道,“這樣打人會變笨的!”

白宴茶又好氣又好笑地看向她:“這般伶牙俐齒,輕輕敲一下怎麽會變笨。”

薛蓁蓁幹脆破罐子破摔, 耍賴似的說道:“就是變笨了, 我不會寫,要你親自教。”

她指了指白宴茶的手, 不要臉地說道:“要用手帶著我寫才學得會。”

反正兩人都互通心意了,這點便宜,不占白不占。

白宴茶盯著她,眸色幽深,不知道想了些什麽,頓了一會兒才答道:“也好。”

他走至薛蓁蓁身後,示意她將毛筆提起來,自己再用手握住她的手。

兩只手剛接觸,兩人內心都不禁發出一聲感嘆。

好燙。

好冰。

薛蓁蓁幾乎是被他整個人環住,能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寒香氣,淡淡的,縈繞在鼻尖。

由於相隔太近,她似乎能隱約聽到白宴茶的呼吸聲,以及自己的心跳聲。

砰通……

砰通……

砰通……

她垂眸看向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胸腔中似乎有一只蝴蝶振翅欲飛。

若不是白宴茶的聲音忽然從她頭頂傳來,她都擔心自己會因為心跳加速而暈厥過去。

“準備好了嗎?”

她嬌羞地點了點頭,頭上的百合髻像兔耳一樣掃過身後人的下巴。

白宴茶的眸色變得更幽深了一些,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不自然的低啞。

“咳……認真看。”

他握著她纖細小巧的手,一筆一畫地帶著她,在紙上寫著。

寫完“薛蓁蓁”三個字後,他並沒有松手,而是帶著她在下面又寫了三個字。

“認得嗎?”

看著“白宴茶”三個字,薛蓁蓁本想下意識地點頭,但想起自己的人設後,立馬轉成了搖頭。

“不認識。”

她頭搖得劈裏啪啦像撥浪鼓,步搖流蘇狠狠地抽了身後人一臉。

白宴茶吃痛倒吸了一口涼氣,兩人之間暧昧的氛圍也因此蕩然無存。

薛蓁蓁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立馬放下筆,轉身查看他的臉,伸出手摸了摸那幾道紅痕。

“啊,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她有些慌裏慌張地亂了手腳,急匆匆地想往自己房間走去。

白宴茶立馬拽住她的袖擺。

“別走。”

“我不是走。”薛蓁蓁解釋道,“之前你給我消痕的藥膏還沒用完,我去拿過來。”

“不用。”白宴茶輕輕一伸手,將她整個身子帶了回來。

“現在教你學習才是正事。”

薛蓁蓁不知道,他這句話還有後半截沒說出口的——

不想和你分開哪怕一秒。

又被冷香環繞,薛蓁蓁的耳尖再次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說真的,雖然剛才白宴茶臉上被她擦出幾道紅痕來,但莫名有些戰損的美感,就應該趁他不註意多摸幾下的。

輕輕軟軟,還挺好摸的。

“在想什麽呢?”白宴茶的聲音悶悶地從她頭頂傳來。

他有些莫名吃味,明明和她離得這麽近,但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走神……

薛蓁蓁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唇,指著“白宴茶”那三個字說道:“在想這幾個字是什麽意思呢,真好看。”

白宴茶剛才的一些小情緒立馬被這句話撫平了,他顯然對這句馬屁受用得很。

“是我的名字。”他握著她的手,一個一個指著讀道,“白、宴、茶。”

“白宴茶。”

薛蓁蓁跟著念了一遍後,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扭過頭看向他。

“你之前不是說自己是孤兒嗎?那這個名字是誰起的呢?你的那位娘親嗎?”

白宴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神色黯淡了些許。

“不是。我出生便被扔到一座破廟門口,方丈撿到了我,繈褓裏留著的就是這個名字,算是親生父母給我留下的唯一遺產了。”

見自己勾起了他的傷心事,薛蓁蓁恨不得回到一分鐘前封住自己那張管不住的嘴。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白宴茶唇角勾起一絲有些勉強的笑意。

“沒什麽,不關你的事,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若不問,我應該早就忘了。”

他說完之後,往旁錯開了一些,點了點紙上的幾個字。

“你今日便練習這些,明日我過來時檢查,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然而他雖說了明日過來,但是一連幾日薛蓁蓁都沒見到他的人影。

倒是陸炎這幾日來得勤得很。

由於整個柳縣的店鋪歇業了幾天,再次開張時,每家店鋪都熱鬧得很。

陸炎像往常那樣坐到青甜蜜語的角落,點了一份糖仔和虎形糖畫。

他現在已經放平心態了。

反正覆仇一事還得靠師兄,那他就是再著急也沒用,還不如按師兄的步子一步一步踏實走著。

就是那地道也太難挖了些!

這不好不容易等到甜品店開業了,他必須得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薛蓁蓁自然也是清楚他的貢獻的,因此不僅將他這幾日的單都免掉了,並且還額外贈送了他一塊乙級會員的會員木牌。

陸炎對她的態度一下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稱呼也直接從“薛姑娘”變成了“蓁蓁姐”——盡管薛蓁蓁比他還小三歲。

這日,他正吃著自己的專屬套餐,薛蓁蓁忽然像一陣風一樣刮了過來,坐到了他的對面。

陸炎因為她的突然出現差點被口中雞蛋仔哽住。

他連忙咕嘟咕嘟灌了兩口奶茶,這才緩過勁來。

“蓁蓁姐,有事嗎?”

薛蓁蓁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疑惑,示意他湊近些,貼著他的耳朵小聲問道:“宴茶最近怎麽了?為什麽都不過來了?”

陸炎又咬了一口手中的肉松雞蛋仔,兩頰被塞得鼓鼓的。

“我不知道啊,大人最近好像忙得很,早出晚歸的,也沒告訴我在做什麽。”

薛蓁蓁皺了皺眉,心中七上八下的。

該不會因為自己那日說錯話,讓他傷心難過了好幾天吧。

正當她猶豫要不要讓陸炎帶一句道歉的口信回去時,一道亮閃閃的金光劃過,顧淮安大搖大擺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明明已值深秋,但他卻依舊裝逼地搖著那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黑金折扇,每扇一下便有細碎的金粉往下掉,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見到薛蓁蓁在和陸炎說話,顧淮安是有些不爽的,但又看到陸炎身旁沒有出現白宴茶的身影,他又瞬間情緒高漲了起來。

“蓁兒,這麽多日不見,你似乎消瘦了些許。”

瘦了……嗎?

薛蓁蓁懷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明明比起之前骨瘦如柴的樣子已經豐潤了不少了,現在剛好能到標準bmi,說瘦了顯然有些不切實際。

顧淮安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假咳了一聲,立馬轉移話題道:“菜價……應該恢覆了吧?”

薛蓁蓁點點頭,指了指後廚的方向。

“已經恢覆了,買了好些囤著,以後也不用麻煩你去進菜了,糖兒已經會了,讓他去做就好。”

顧淮安急了。

“不行不行,糖兒要去學堂學習,哪有那麽多時間進菜,還是讓我去吧。”

他擔心薛蓁蓁是因為那日的事還在怪罪自己,連忙又補了一句。

“那日的事,是我不對,欠考慮了,對不起。”

他為了表明自己的誠意,從袖中拿出那張低價雞肉供應契約。

“為了彌補我的過錯,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低價雞肉貨源,應該能幫上你的炸雞生意。”

薛蓁蓁一頭霧水地接過那張紙,顯然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顧淮安之前能做出那種購買高價菜硬說正常價買到的事,這低價雞肉……

“不是薛姑娘想的那樣。”魏翼忠心護主,立馬替顧淮安解釋道,“這幾日我和少爺已經徹底調查過了,這批雞肉沒有問題,因為我家少爺於這商人有恩,因此他願意以十文一斤的價格出給我們。”

由於擔心薛蓁蓁會對崇勝酒樓有偏見,因此主仆二人在提起這事時,都默契地沒有說雞肉供貨商的名字。

“行吧。”既然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薛蓁蓁決定再相信他一次,“現在的雞肉庫存大概再過兩天便能消耗光,到時候……”

“那再過兩日我便讓魏翼給你運過來。”顧淮安信誓旦旦地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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