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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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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聞

一天天的,想睡個好覺怎麽就那麽難。

李婠南深夜入宮,到勤政殿之時,趙王正酒氣熏天的在皇帝身邊打轉,皇帝竟也不嫌熏。

見李婠南來,趙王忙不疊的轉到李婠南身前,就像一只蒼蠅前一秒還在盯腐肉,下一秒奔著盛花去了。

李婠南突然理解砍砍為什麽會喜歡對司寇星野翻白眼了,她現下也想翻,但忍住了。

李婠南用淩厲的眼神瞥了趙王一眼,趙王被震懾而有些慫了,默默地又回到皇帝身邊。

“這麽晚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姑母身體不好,應當先好好休息的。”皇帝說著看似貼心的話。

李婠南語氣寒的能凍住人:“不是什麽大事?那在陛下眼中什麽是大事!”

皇帝語塞。

“不就是一個宗室女而已……”趙王毫無悔改之意狡辯著,擡眼對上李婠南可以殺死人的眼神時,底氣不足,聲音越來越小。

“不就是……一個宗室女……而已!”李婠南拖長聲線,漠然重覆。

皇帝和趙王知道,李婠南現在很生氣。

“姑母身體不好,切莫氣急,此事已然發生,只能盡力去彌補令嘉了。朕已經擬好了旨意封令嘉為公主,封號昭承,食邑五百戶,只待姑母過目便可立即送去吳王府上。”

不知皇帝哪來的自信,覺得李婠南會同意他的主意。

李婠南入宮之前去吳王府看了一眼令嘉,想到令嘉懵懂的神情忽而有一種無力感。

心智五六歲的令嘉根本不知道趙王酒後對自己做的事情意味著什麽,她知道去推,去喊難受,但她根本什麽都不懂。

她真就是個孩子。

趙王真是連牲口都不如,那還是他一脈同源的堂妹!

“對受害者的補償有了,對加害者的判決呢?我要是沒記錯,根據律例,□□婦女是要被施以宮刑的。”

李婠南一點也不像開玩笑,趙王慌了。

“姑母,姑母……我是你的親侄子啊,我膝下還沒有子嗣呢,怎麽能施以宮刑!”

趙王雖然多年流連花叢,但每次都會逼迫那些外面的女子吃藥,以免留下低賤血脈。府中側妃、侍妾,得到的寵愛如曇花一現,也無一人留下子嗣,正妃知他品行,多年來也無欲無求罷了。

“別求我,求我無用。”李婠南不再多言,漠然轉身離去。

皇帝她們兄弟姐妹四人感情深厚,自是不願這唯一的弟弟被施以宮刑,李婠南如今這個態度很是成問題,但並非無可解。

解鈴還須系鈴人。

從吳王府下手才是根本。

此事乃皇家醜聞,皇帝本是一力遮掩,但不知怎麽還是走漏了消息,一時間滿城皆知。趙王前去吳王府賠罪,竟叫家丁趕了出去,趙王已為負數的顏面再一次掃地。

吳王隨後入宮,在勤政殿面聖,不知何言觸怒皇帝,而在勤政殿外長跪不起。

司寇星野得知此事,一大早來到李婠南府上,知她煩悶還帶了些蜜糖。

李婠南道:“祭祀好了?”

司寇星野昨日未曾入宮赴宴,有告知李婠南是因為昨日乃一故人冥誕,他需留在府中沐浴齋戒祭祀一番。

司寇星野道:“聽聞了令嘉之事,怕你憂心不過,特來開解一二。”

李婠南嘆了口氣:“老吳王乃父皇最小的堂弟,當年吳王府雖算不上人丁興旺,但也談不上雕零,後遭反寇在府邸縱火,而至全府上下遭難,獨留吳王當日外出不在府上而逃過一劫。吳王留下陰影一直走不出傷痛,父皇不忍見他如此,便為親自為他挑選了王妃,賜了婚,後老來得女令嘉,可令嘉天生心智不全,但他們夫妻二人對令嘉百般愛護,從未覺得令嘉心智不全而失了臉面。”

司寇星野覆盤:“聽聞昨日宴罷,趙王在宴上醉酒,被安置在宴春臺的偏殿休息。皇後喊著大公主、平護還有令嘉說是去平秋宮說說話,二皇子便帶著二皇子妃也一同去了。令嘉有午後小憩的習慣,沒說幾句便困了,想著她如同小兒,皇後便安排她去了偏殿午睡,不知其中有何秘辛,最終趙王出現在了令嘉的床上。”

事情經過星竹在查,但不管其中有何隱情,趙王玷汙了令嘉是不爭的事實。

李婠南道:“此事針對性太強,但目的卻讓人捉摸不透。”

“吳王如今正跪在勤政殿外,聽聞朝中對此事竟是一邊倒的態度。”

朝中態度一邊倒完全在意料之中,趙王是嫡系一脈次子,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犯過一些,皇帝還不是偏袒著,何況此事是皇族家事,想來最終還是遮掩就完了。

所以沒有人會觸皇帝、皇室的黴頭,來說什麽所謂的公道話,就算是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也許之後吳王接受什麽補償,都高高興興圓滿解決了,反倒是說公道話的人顯得居心叵測了。

這便是人性。

“此事已然人盡皆知,也顧不得令嘉的聲譽如何了,何況她心智不全,也在乎不得這些,所以吳王請求皇帝公開審理此事,只求還令嘉一個公道。”

但顯然,皇帝不會準允。

“殿下如今不表態,是在等?”

司寇星野每次都是,一猜一個準。

她在等,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午後太陽有些灼熱,吳王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他年紀有些大了,真不知道能不能撐住。四皇子路過見此,於心不忍,便入勤政殿為吳王求情。

皇帝也不想他跪,是他自己要跪,趕都趕不走,還叫四皇子去勸。

四皇子從勤政殿出來,面沖吳王單膝跪在他身側,勸道:“老王爺,郡主之公道固然重要,但您的身體才最重要,若是為此傷身,郡主還能依靠誰呢!”

吳王聽此有些動容,四皇子便繼續道:“此番是非對錯自在人心,我向老王爺保證會為郡主進言,若是毫無成效,老王爺再行這個下策也不遲。”

吳王聽罷,心中感慨萬千,感念四皇子恩德,四皇子便親手將吳王扶起,遣人將他送回府上去。

送走吳王之後,四皇子暗中打探了一番,此事可能有些隱情,牽扯著更多的人,但趙王絕不無辜。可人人都知道基本不可能將趙王處罪,有什麽辦法能還令嘉公道和對趙王有所懲處呢?

這兩夜像是故意叫李婠南不能好好睡覺般,她才沐浴完,就傳來吳王府著火的消息,吳王死裏逃生,但王妃為了護住令嘉沒逃出來。

同樣的打擊,吳王經歷了兩次。

李婠南心中怒起:“皇城之中、天子腳下,竟目無王法到了這個地步!”

星竹道:“回稟殿下,縱火之人也喪身火海了,目前已有的線索都指向趙王。”

以防再生事端,李婠南派人去安頓、護佑令嘉和吳王。

第二日大早,眾臣上朝見吳王領著令嘉跪在內禁宮門外,衣著有些殘破,上面盡是汙垢和炭灰,臉上也蹭了不少炭灰黑一塊兒白一塊兒。皇族氣質全無,只一可憐老人和無辜小女而已。

眾人擦身而過,無一不嘆息,但僅僅嘆息而已。

李婠南無奈,昨夜派人去想要安頓他們父女二人,但吳王已經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寧願叫令嘉吃些苦頭和自己跪在這裏,也不願意叫令嘉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若死了,令嘉無依無靠也活不長久,不如就待在一塊兒,要死一起死。

皇帝和李婠南上朝和朝臣走的不是一條路,進的不是一個門,聽見他們這樣議論紛紛,仿若自己親眼可見,她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沒有早點表態。

可事已至此,懊悔無用。

朝上,幾位老臣終是不忍,而為吳王府出言,皇帝明顯打定主意要包庇趙王,不願意提及此事,李婠南坐在垂簾之後一言不發,像是在給皇帝底氣。

散朝之後,又是此起彼伏的嘆息之聲。

李婠南長久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

令嘉又餓又困,跪著還膝蓋疼,想問父王是不是時候可以去吃飯,但父王好像很難過,令嘉懂事的不想出聲了。

沒過多久,走近一富氣打扮二十來歲的公子,撩起外袍十分幹脆利落的跪在令嘉身邊,令嘉欣喜,吳王疑惑。

“趙哥哥!”

趙宣臺從懷裏拿出糕點遞給令嘉,令嘉欣然接過,拿起一塊卻沒有自己吃,而是轉身去餵給吳王。

吳王搖搖頭:“嘉兒吃吧,父王不餓。”

令嘉這才大口吃著。

吳王來不及向趙宣臺發出疑問,李青沅和李婠南就過來了,李青沅見了趙宣臺,把吳王也疑惑的問題問出來了。

“趙宣臺?你怎麽在這兒跪著,你一無官身、二無爵位、三無特令的,怎麽入的宮?”

趙宣臺嬉皮笑臉的:“嗨,托星野殿下的福進來的唄!”

李青沅:……

李青沅道:“你倒實誠,他幫你進來,你直言不諱也不怕連累他。”

“若是他怕連累,就不會幫我進來了。”

“聽你這說的司寇星野還像是個大好人了。”李青沅吐槽。

趙宣臺和李青沅扯了兩句之後才意識到李青沅身邊的那位是誰,他收起笑臉,恭敬朝著李婠南磕頭請安:“拜見固國大長公主殿下,殿下萬安!”

李婠南道:“通政使趙徽的兒子?你來是……?”

通政使的官兒不小,這趙宣臺是家中嫡子,皇城之中權錢富貴子孫數不勝數,但這趙宣臺也算是排的上名號的,不然也沒機會和司寇星野玩到一起去。

但說來,他應該也和趙王是一個圈子裏的,怎麽就和吳王跪在一塊兒了。

李青沅自搬出宮後,該做的社交沒少做,各門各家的人都熟知一二。知道早年吳王府和趙家是鄰居,這趙宣臺和令嘉自是有些幼時情誼在。

但且不說現在無人敢支持吳王府,就說他不是正在追求安平嘛,這公然為小青梅討公道也不怕安平生氣。

趙宣臺目光堅毅,語氣堅定:“家父正是通政使趙徽,我此番入宮正是要同王爺和郡主一起,討個公道!”

“這事兒你爹知道嗎?”

“雖父子連接,家族之中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我還是想說,我已加冠,可為自己言行負責。此事父親並不知悉,若陛下和殿下要怪罪,最好能不牽連到他們,雖我也知並不太可能,但還是得說出來,萬一呢!”

“果然是能和司寇星野玩到一起去的,也是這般巧言令色。”

也不知李婠南這是誇獎還是諷刺。

李婠南本是心疼令嘉,見趙宣臺給她帶了吃了,便不再多言了。

李婠南和李青沅離開之後,吳王回想早朝之前面聖時皇帝的態度,皇帝只想著去所謂的彌補,但彌補都是他們不需要的東西,他本只想公開審理調查此事,還令嘉一個公道而已,但現在,他只想要趙王死!

皇帝也拿他沒有辦法,只能任由他們跪著。

吳王開始高呼:“請陛下賜死趙王李祁淵,為我妻女給予公道!”

一聲聲的呼喊,聲音傳遍不了整個皇宮,但也傳遍了整個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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