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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汁吧位於熱鬧的新天地附近,商場剛剛落成,人流並不算太旺。

果汁吧在商場的一樓,進門就是。當時一個KFC套餐只要十多塊錢,而果汁吧的一杯果汁卻要賣到二、三十元一杯,所以每天不乏人問津,但真正會買單的人並不多,有時甚至一天一筆成交都沒有。

但關惠就像一個吉祥物一樣,只要她去上班就一定會有成交,不會吃白板,所以陳小姐更是喜歡她,巴不得她天天來上班。

跟關惠搭班的兩個男生都是陳小姐的朋友介紹過來的。

一個是陳小姐朋友的兒子,典型的富二代,“你叫我小麥吧”,這是男孩見到她說的第一句話。小麥剛滿18歲,被父親趕出家體驗生活。並沒有很多富二代那樣的驕縱脾性,反而為人相當的謙虛,但...一點也不低調。

小麥是個身高180的陽光大男孩,外表看著稚氣未脫,但一張口說話卻特別世故。關惠覺得他不低調的理由是,小麥來的第一天就大大方方地把“家底”介紹了一番。

關惠第一次見到小麥時,他渾身上下一身名牌,那一身行頭抵得上他在果汁吧大半年的薪水。

“我家是開KTV,就在這附近,還挺大的。家裏有兩個保姆,平時在家媽媽也不讓我幹活,所以我什麽都不會。但是姐姐,你可以教我,你指揮,我動手。”,態度一臉懇切,叫關惠完全沒法拒絕。

小麥一口一個姐姐,態度誠懇到不行,可是手上的活兒真的讓關惠想要炸鍋。

有一天,來了個客人點了杯鮮榨橙汁,小麥堅持他來做。

“姐姐,你休息一下,讓我來”。

關惠也拗不過,於是站在一旁指導。

“你拿5個橙子出來,表皮稍微清洗一下,然後一切二,在榨汁機上稍微用點點力按下,榨汁的時候記得帶上一次性手套。”,關惠一邊拿出榨汁機沖洗一邊說道。

“好的,沒問題”,小麥回答得幹脆利落,帶著點小興奮。

雖然這些器具每次用完都會清洗幹凈再放進櫥櫃儲存,但是關惠有潔癖,她還是覺得使用前再用清水沖洗一遍會比較放心。

沖洗完,擦拭幹水分,通上電源,準備好一次性飲料杯,等待著小麥清洗完橙子過來榨汁。

“啊呀!”,關惠聞聲扭頭看向小麥的方向,只見手上拿著把水果刀,桌上的案板上沾滿了新鮮的橙子汁水,還躺著半個橙子來回搖晃。‘半個’...關惠腦子裏還在急速旋轉為什麽只有半個的時候,垂眸便看見小麥的腳邊躺著另外半個橙子正蓋在地面上。

關惠倒吸一口氣,“還是我來吧,你再拿一個橙子出來洗一下”,她順手接過到,沒有擡頭直接說到。

“橙子沒有了.....”,小麥倚在冷鮮櫃上,一邊抖著腿一邊玩著自己的手說著。

“那你去對面水果攤買兩個橙子吧”,說完便從收音機裏抽了10塊錢給小麥,“多退少補”。

小麥倒是也不扭捏,拿了錢,道了聲“好嘞”,便小跑出去。只是片刻之後,當小麥拿著水果袋出現在關惠面前時,關惠忍不住還是很想揍他。

隔著袋子關惠就覺得這橙子怎麽個頭那麽小,而且....還扁扁的。打開袋子,果然.....小麥是買了兩個桔子回來。

關惠腦子裏像放了場煙花,“嘭,嘭,嘭...”,不過當著客人的面,她也只是對小麥輕輕地說了一句“先放旁邊吧!”

“嗯?不是這會兒榨汁要用嗎?我先拿出來洗了”,小麥剛準備拿出來,就被關惠阻止了,她可不想被顧客當傻子看。

“橙子夠大,汁水夠多,已經紮滿一杯了”,關惠榨汁時用了些力道,還把一旁的果肉都倒入了杯中,所以看上去的確也是一整杯。說時已經將一杯新鮮的橙汁遞給了客人,還滿臉笑容說了聲“謝謝惠顧”。

轉頭瞬時收斂了笑容,帶著一絲質問的口氣,“大哥,你知道你剛剛買的是什麽嗎?”。

“橙子呀!”,小麥理直氣壯地看著她。

關惠哭笑不得,但又不好多責備,“行吧,少爺,您剛買的那叫桔子”。

“真的嗎?我只知道吃,不知道怎麽分,這十塊錢我來出”,這口氣甚是無辜,而且聽著一點毛病也沒有,還把事情給完美解決了。

“.....那你拿著吃掉吧”,都說到這份上了,關惠再不依不饒好像就是她沒道理了。

小麥總是讓人不忍責備他,比如這個時候,他剝完第一個桔子就遞到了關惠手上,還滿臉堆笑的對她說,“姐姐,你先吃”。

另一個男生也是陳小姐的朋友介紹來的,不過是餐飲同行推薦過來說是有相關經驗的。關惠聽到時松了口氣,心想‘至少不用花力氣手把手教了’。

只不過,理想是美好的,但現實...總能給人重重地一拳。

“hello,我是萬山,你可以叫我山哥”。

山哥比關惠大2歲,20出頭的年齡,長相有點著急,駝著個背,走起路來有點點小混混那感覺。

雖然外表有些流裏流氣,但卻很懂憐香惜玉,人也很仗義。平日裏只要跟山哥搭班,關惠只需要招呼客人,點單收錢就行了。動手幹活的事,山哥都主動做了,他的原話是說:“女孩子就應該享享福,洗東西幹活手容易粗糙,哥來幹就行”。

每每想到這兒,關惠都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可是每每見到山哥“不拘小節”地用手擦鼻子,然後隨性地往自己的衣服上一擦,關惠渾身的DNA就開始焦慮。

這簡直是對一個潔癖患者的極限挑戰。尤其是,當著顧客的面,山哥也依舊毫不遮掩,這讓關惠很是頭疼。

兩個男生的班次跟關惠並不一樣,所以關惠有時跟小麥一個班,有時跟山哥一個班。這樣搭班的感覺就好似......有時是隨時善後的保姆,有時是備受照顧的小妹。

果汁吧往前2個鋪面是一家比利時巧克力店,門口掛著大大的希臘頭像燈牌,站在店門前,很有漫步在歐洲街邊的氛圍感。店裏的巧克力據說都是新鮮乳品制成,每14天就要從比利時空運一次,所以價格不菲。反正按照關惠當時的收入,是買不起的,或者說壓根舍不得買。

雖然買不起,但關惠還是喜歡時不時地去看兩眼,感覺看過了就是吃過了。

“歡迎光臨”,關惠趁中午休息又跑去巧克力店,看看有沒有新產品,他們家的巧克力味道怎麽樣不好說,但是樣子都看著讓人垂涎欲滴。

她剛踏進店面,身後便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你是不是前面果汁吧的關惠?”。

尋聲她轉頭望去,是一個身高180的男人。關惠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皮膚白凈頭發微卷,下巴下面還有隱隱約約的小胡渣。穿著一件休閑款的純白色襯衣束在黑色長褲中,袖口松散地卷起至手肘,腳上是一雙黑色的休閑鞋。雖然穿著簡單,但是整個人的形象有一種日系風,圍上巧克力店的圍兜,更像是日本電影裏帥氣的日系男店員。

關惠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我叫關惠?”。

“雖然你不太跟人打交道,但是你的高冷可是我們一樓商鋪有名的......”,男人一邊忙著整理產品手冊一邊說著。“跟你搭班的兩個男生可把你交代了個遍,不過他們能交代的也只有你的名字跟年齡,他們說你嘴太嚴了”。

關惠並不太喜歡跟陌生人交流太多,所以她只是禮貌性地笑了笑便沒有搭話。

“我叫鐘文越,你可以叫我Kevin,是這兒的店長,要不要嘗嘗這些巧克力?”,說時端過來一些切成小塊的巧克力,看樣子是專供客人試吃的產品。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賣得不錯,你可以先試試這幾個”,他點著幾塊個頭很大的巧克力,說時將盤子遞給了過去。

“試吃切那麽大,會虧本吧?”,關惠邊說邊拿起了一塊表面布滿著巧克力細絲紋路,內裏層次分明地包裹著各種不同脆心的巧克力塞進了嘴裏。

巧克力入口即化,瞬時滿嘴被浸滿了巧克力的香氣和牛奶的醇厚,夾雜著不黏牙的酥脆和濃郁的巧克力流心,味蕾的感知層層疊疊,很是美妙。

“好吃嗎?”,Kevin看著鼓著腮幫子吃得津津有味的關惠,手上又遞來了其他的巧克力。

“還不錯!”,關惠順手就又拿起了一塊,“我先回果汁吧了,謝謝!”,她舉了舉手上的巧克力示意感謝,說完便邁出了店鋪。

關惠很喜歡觀察人,從那天拿完巧克力後,Kevin會時不時地出現在她眼前。有時是跟果汁吧對面的創意餐館廚師討論熬煮湯汁,有時是找果汁吧隔壁的樓盤售樓處的銷售小姐姐聊天。關惠覺得Kevin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社牛,跟誰都能聊上很久,聊得很熱絡。

只是除了Kevin之外,她發現每天下班前,總會有一男生從她們果汁吧前走過,而且每每走過時,還會朝關惠這兒看上兩眼。

關惠一開始並未留意,有一日山哥突然撞了撞關惠,“那男的你認識?”。

關惠擡起頭,順著山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認識啊,怎麽了?”

山哥低著頭忙著收尾,“他盯著你看了好久了,我以為你倆認識”。

山哥表面看上去不修邊幅,但有時關惠不得不佩服,他真的是個心細之人,也可以說是個警覺性很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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