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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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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大人, 咱們是田兵,怎麽還得跟著去打仗?”

“是啊是啊,當初不是說了, 田兵只用種田的嗎?”

許縣令一落座, 底下的人便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或許是知曉許縣令是個好官,百姓們對於經常出現在礦山和研究所建房地的許縣令也少了些恐懼。

許縣令揉揉刺痛的太陽穴,不耐道:“當初征兵的時候早已宣傳過,田兵也是兵, 有需要時也會上戰場,這不是提前說過的嗎?”

“可那是有需要時, 現在那些正式兵還沒打,怎麽就知道需要田兵了。”

“就是,再說咱們跟府城,有那個打仗的必要嗎?”

“咱們田兵都沒個軍屬的待遇,這打仗還不是得上前線?!”

許縣令算是鬧明白了, 其實就是這群人,拿錢的時候痛快,負責任的時候退縮, 他當即怒了,一拍驚堂木道:

“好!真是一群刁民!本官問你們, 征兵時可是全憑自願?衙差可有詳細告知你們各軍隊的義務和月錢?”

許縣令兩個問題, 問的底下眾人啞口無言。

許縣令卻尤覺不足, 怒火上湧之下, 幾乎指著底下人破口大罵:“拿錢的時候一個個眉開眼笑, 打起仗來就巴不得當逃兵!

你們眼饞正式軍的福利, 怎麽當初不參正式軍?

正式軍經的是什麽訓練,田軍又是什麽訓練?

正式軍沖在最前面的時候, 田軍又在哪裏!

你們不想讓

自家孩子當田兵,本官還怕你們家的男丁當逃兵呢!不願意當兵的,現在就領回家裏去!

但縣衙也不能白給了你們這許久的月錢,便按普通農工的價格來算,多餘的銀錢,三日內補齊!

來人,將本官的話寫成告示貼墻上去!一經退隊,永不錄用!

一群刁民!

退堂!”

許縣令一陣唾沫橫飛的輸出,說的眾人都低下了頭,他自己也是震得腦瓜子響,起身時身形一晃,幸而旁邊人扶了一把,這才沒有發生當堂氣暈的丟人事。

只是撐到後衙,許縣令一個踉蹌,便再也站立不住,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徐秀越跟林修為都守在他的屋內,林大夫正在開藥方,見他醒來,林大夫忙囑咐道:

“大人近日太過操勞,又感染風寒,切莫再行動怒勞神,非得靜養些時日才好,說句不中聽的,您年紀也不小了,”

“哎……”許縣令深深嘆了口氣,“這縣裏的事,一日不管,就得出些亂子,吾兒早逝,只有個孫子尚小,也幫不上什麽忙。

多虧林老板跟徐仙姑幫襯著,留仙縣才有如今的面貌,我又如何能就此安歇?”

徐秀越看著許縣令蠟黃的臉色,以及因著發熱已經不怎麽順滑的長須,想著許縣令如今的年紀,心下不忍,第一次往自己身上攬活道:

“您且安心養著,縣裏的事情,我也會幫忙看著。”

徐秀越一說,許縣令卻笑了:“難得仙姑不躲懶了。”

徐秀越也跟著笑笑,道:“只要您能安心養病,我便是勤勞個幾日功夫又如何?”

“咳咳,老朽這病啊,怕是得歇個把月才能好全啊。”

徐秀越笑道:“那您就休息個把月!”

出了房門,徐秀越便囑咐好看門的小廝,讓他莫要將外面的事情說給許縣令煩心,又跟許縣令的家眷說好了此事,這才去找了師爺。

原先若是縣令有事,都是師爺與縣丞共同辦事,留仙縣的縣丞是個敦厚人,只是工作能力一般,勝在聽話,徐秀越便找來兩人,吩咐他們有事直接找她或者林修為。

兩人聽縣令身邊的小廝來稟告過,當即應下,然後抱給了徐秀越厚厚一沓冊子,道:

“仙姑與林老板既然暫替大人管事,這幾沓冊子便給兩位大人過目了。”

徐秀越翻開一看,竟然是建房、研究等的每日花費,上面事無巨細地記錄著每日用了多少石沙多少米糧。

只不過都是用繁體字一條條寫的,徐秀越只翻了幾張,便覺腦仁疼,看了後面便忘了前面。

“大人每日都要核對賬目嗎?”

“正式,大人說建房乃是縣中大事,花費巨大,不可馬虎,所以……”

許縣令倒是負責,只是每日賬目都要核對,未免過於謹慎了,也過於勞神。

“這冊子是誰寫的?”

師爺答到:“正是小人,縣令大人信不過旁人,所以日日都是小的去盯著。”

徐秀越擡頭看向師爺,才發現他確實黑了一圈。

徐秀越想著許縣令勤勉,若是要他知道自己一接手就不對賬了,恐怕要自己爬起來繼續加班,為了讓許縣令能安心養病,徐秀越決定延續許縣令的做法,只不過,這記賬方式要改改。

徐秀越喊過師爺,鋪了張宣紙,開始畫表格。

“你瞧,這樣一來,每日每種用料多少,話費幾何,總費用多少,便一目了然了。而且上面標註有日期,只需要在框內填寫數字即可。”

“這……妙啊!”

發出貓叫感嘆的是林修為,他看著那張紙,難以置信道:“林某行商多年,卻不及仙姑瞬間便能相處如此絕妙的記賬方式!”、

徐秀越被誇得有些尷尬,道:“我也是從雜書上看到的。”

林修為也不知信沒信,只是道:“我可否將這種記賬方式,交給林家賬房?”

“自然。”

“多謝仙姑!”林修為拱手,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禮。

徐秀越這邊盤賬,城外,於副領隊已經帶著人與府城官兵戰在了一起。

大道上,成片成片的將士都穿著府城官兵的服制,只有一百人的精英隊,幾乎是交手之際便且戰且退。

一時間,已經分不出是佯敗還是真敗。

好在他們收到的命令就是引得府城大軍追擊,所以也不戀戰,交手不過一片刻,見有人受傷,於副領隊便大喊一聲:“撤!”

似乎是覺得自己敗得太快傷了面子,臨走於副領隊還叫囂了句:“今日若非何領隊不在,你等安能茍活?待我回城喊來何領隊出戰,你等必然如上次般困死山間!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聲伴隨著急切的馬蹄聲向遠處奔走,府城領兵的武將軍一聽之下,想起了當初百人追擊只餘數十人的恥辱,當即大怒,爆喝一聲:“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殺——!”

震天的喊殺聲震得於副領隊後背寒毛直豎,呼哧給了馬屁一鞭子,加快了速度。

精英隊都是騎馬來的,逃走的時候幾乎是不要命地狂奔。

追在他們身後的府城官兵就不同了,他們前排是小隊騎兵,充其量也就有個四五百人,後面跟著的便都是步兵。

可步兵和步兵之間也有素質差異,追擊一起,前面的騎兵狂追,後面的步兵猛趕,然而人的兩腿到底比不上馬的四蹄跑得快,這一趕路,府城兵馬的隊伍便拉開了。

前面是緊鑼密鼓追擊的騎兵,越往後,越是稀稀拉拉的步兵,長長的隊伍,拉了足有幾十米。

就在最後排步兵通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兩側樹叢內,忽然傳出震天的喊殺聲。

沒等後面摸魚的步兵反應過來,一大批府城兵已經身首異處。

眼見著同伴身死,這些步兵有的奮起反抗,卻奈何力有不逮,幾息功夫便被砍倒在地。

而有的步兵,則直接慌亂逃竄起來。

顯然,這些兵丁要麽是平日裏沒經受過多少訓練,要麽就是開戰前緊急征來的。

他們也是誰家的兒子誰的丈夫,但在戰場上,於敵人的仁慈,便是送自己的死路。

埋伏的正式軍們絲毫沒有因為敵人的弱小而懈怠,更沒有因為他們的逃竄而手下留情。

他們必須趁著府城軍前排還未反應的空檔盡量耗損敵人的人數,才可以讓後面的計劃更順利,也才可以讓後面埋伏的兄弟,少死幾個。

這樣的喊殺直殺到步兵中段才有所減緩。

此時的大路上,鮮血遍地,屍橫遍野,武將軍才發覺自己被人抄了後排,當即大怒,轉頭向後沖殺。

可惜的是,騎兵與戰場之間隔著人山人海的步兵,就算想要沖出去,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正式軍的領隊,則時刻觀察著戰局,眼見對方騎兵將要突出重圍殺過來,當機立斷喊了聲:“撤——”

瞬間,所有正式軍停止了沖鋒,轉頭便向三個方向的小路逃竄。

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剛才被殺的鬼哭狼嚎的府城士兵一個楞神,耳朵聽見後面將軍“追”的命令,腳下卻仿佛紮了根,不敢向前。

待騎兵隊伍越過他們率先追擊而去,他們才敢跟了上去。

馬兒跑的到底比人快上許多。

正式軍們沒命地奔跑,即便已經提早開逃,兩隊之間的距離卻也是越來越近,甚至已經有受傷頗重的兵士落單被追上砍於馬下。

這是他們第一次經歷戰爭的生死,說不怕是假的。

可人已在戰場,他們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拼死完成命令。

於是頂著對死亡的恐懼,頂著對同伴的擔憂,三隊人幾乎跑的口吐白沫,即使跑過了埋伏點,他們也不敢停下,生怕被敵人看到破綻。

埋伏在樹叢中的何安正眼見有自家兵士跑得幾乎暈厥,握了握錘子,問身邊的何安卓:“咱們啥時候動手?”

何安卓也是心焦,不過面上還算沈穩,道:“咱們帶的是田軍,抄他們的後排,才好殺個措手不及。”

何安卓的意思很明確,田兵單兵力量並不如正式軍,但勝在人多,直接打前排或者中路,可能反而會被包抄,打後排,才容易出奇效。

這個何安正也明白,不過他還是著急道:“要是他們前面那群騎馬的,不回頭幫忙呢?”

“這……”

何安卓皺眉,他其實想過這個問題,他思考過其他的方案,最終都不如這樣埋伏穩妥。

何安卓語

氣沈沈道:“那就看做引子的兄弟們,跑的快不快了,至少包抄後排,能保證他們不會白白犧牲。”

何安正當即罵了句臟話,緊接著便聽見一陣馬蹄聲想起,很快一對騎兵從他眼前跑過。

何安正隱忍片刻,看著大隊人馬往前追去,當即恨得咬牙切齒,再忍不住,說了一句“娘說了,這次我帶隊”,緊接著便高聲道:“兄弟們,隨我殺出去!”

“你!”

此時對面最後一個騎兵才跑出去二三十米,何安正這一沖,沖的幾乎是府城兵士的中前排,這個位置的士兵,戰鬥力跟後排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可已經暴露,何安卓也是無法,也跟著沖了出去。

何安正此時已經大錘掄起,擊飛了十來個兵丁,一間何安卓也跟了過來,當即怒道:“你個動腦子的跟過來幹啥,快回去藏著。”

何安卓卻只是砍倒一個兵丁,才瞟了何安正一眼,道:“我也是當兵的。”

何安正無法,此時也不是勸的時候,只得道:“你跟在我旁邊,比亂跑!”

“知道了。”何安卓還是惜命的,對此毫無異議。

因著沖殺的位置太過靠前,跑在前面的騎兵很快發現了中路受損,當即放棄追逐逃跑的零星兵士,轉頭殺向何安正他們。

左有騎兵沖擊,右有源源不斷的步兵,何安正這才體會到何安卓決定攻擊後排的原因,可此時已晚。

何安正來不及後悔,眼看著自己帶的兵士一個個倒下,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盡快占領優勢。

就在此時,一個衣著鎧甲的男人進入他的視線,何安正雖未見過府城來的武將軍,但單憑那人□□的馬和不凡的穿著,就知道這人必然身份頗高,瞬間,何安正便做出了決定。

他看了眼身邊的何安卓,低聲道:“你且慢慢往後退些,自個兒護好自己!”

說罷,何安正便掄著大錘拐著彎往那男人身邊沖去。

何安正的大錘殺傷力太大,而且他掄起來幾乎密不透風,府城兵士見之聞風喪膽,這一路何安正竟沒受多少阻礙。

可惜他個頭太高,剛走到騎兵隊伍裏,就引起了對面的註意。

不過個頭高也有好處,直直站立的時候,馬鞍才到他腰間偏上,他只需略舉起錘子,輕松就能將一個騎兵打落馬下。

眼見著露了行蹤,何安正也不再掩藏,左右掄錘先將附近的騎兵砸於馬下,而後直接沖到了那衣著不凡的將士面前,給了他輕輕一錘。

“噗——”

武將軍當即一口鮮血噴出,落下了馬。

“哎!這咋死了?!”

何安正大驚失色,趕忙上前提起武將軍,見他還有一口氣在,這才放心,扛著一錘一人翻身上馬,壓的馬腿幾乎一個趔趄。

好在武將軍的戰馬是真正的名駒,這才站住了,免於背折的命運。

何安正則單手高高舉起還能掙紮的武將軍,大嗓門吼道:“你們將軍已被我生擒,快快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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