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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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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搶?”

何大郎不可置信。

在何大郎的腦海中, 可能幻想不出,這世間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徐秀越卻又給了他一份確認的回答。

“沒錯,那些人重進老爺家裏, 不止搶走了他的銀錢、米糧、家具, 有人還怒罵這位老爺為富不仁,要餓死他們,甚至拳腳相加。”

“這……”何大郎面上憂色更重,“那後來呢, 老爺咋樣了?”

“老爺又氣又急,又挨了打, 沒兩天就過世了,留下一家老小,沒有米糧銀錢,很快餓死凍死了。”

何大郎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徐秀越又道:“都說好人有好報, 可也不一定是現世報,你若心裏不舒服,可以想著這位善心老爺下輩子會一路順遂。

只不過這一輩子嘛……”

徐秀越看向何大郎:“過於善良也是一種錯, 想討人喜歡一味付出,最後人家只會習慣, 順便還覺得這是你應該做的, 哪一日你不做了, 他們甚至會視你為仇人。

比如你第一次去的時候, 他們感激你, 第二次去的時候, 他們或許還感激你。

當你每次都被他們拿捏,每次都去的時候, 他們就習慣了,甚至只覺得你好欺負,心裏罵你是蠢蛋呢!

你就看娘跟徐家,不也是一樣的道理。

給好處給習慣了,他們就覺得那本就是他們應得的。

你要是有一天不給了,他們就覺得是你奪走了他們的東西,說不定還要恨你這個大惡人呢!”

何大郎又不是真的蠢蛋,徐秀越一說,他雖然沒有完全想通,也明白了其中一些道理,只是他心有不甘。

“娘,難道對人好也有錯嗎?”

徐秀越搖搖頭:“你不是還想著給善人老爺挑捆柴嗎?你想,鎮上的孩子,不是也有真心感謝你的?”

何大郎想起有一個小乞丐,每次都會幫著他整理下草葉,想了想道:“娘是說,對人好,也要分人,有些人可以,有些人不行。”

徐秀越點點頭:“有些人不是不行,是他們不配。

你再想,要是有人家餓的要死了,你給他們一捧糧救命,你說他們感激你嗎?”

何大郎點點頭:“肯定感激。”

“那要是他們活過來了,來感謝你 ,你看他們窮,又接濟他們呢?”

何大郎想起那位善心老爺,猶豫開口道:“我就成了個那個老爺,他們會覺得這是他們應該得的,可能還覺得我給的少?”

徐秀越點頭,好在何大郎也不是真的傻。

就在此時,徐秀越又看見何大郎頭頂,也冒出了一絲淺薄的紫氣,混入白色氣團之中。

徐秀越:???

總不會她家大字不識的何大郎也要考狀元吧??

肯定是她們家要暴富了!

徐秀越一個人想入非非,那邊何大郎還在思索著:“娘,我懂了,明日不管怎樣,我就直接說不再來了。

可是我還有個疑問,要是這樣,我就像是那個老爺,他們就像是村民。

他們其中很多人可能會討厭我,那我之前白幹的幾天,不就浪費了嗎?不落好不說,最後還要落埋怨。”

何大郎一臉郁悶。

徐秀越倒不覺得,要是踩個小坑能避免以後的大坑,那也是好坑。

“及時止損有時候也是上策。”

何大郎一臉懵懂:“娘,這是啥意思?”

徐秀越:……

跟古代版文盲說話有些費勁,要不然也扔給何四郎教學一下?

“就是說,你知道如果現在停止,就會有損失,你之前的投入全白費了甚至會賠本,就覺得不甘心,可是繼續下去,損失的可能更多。

所以在這時候停止,也是一種保護自己的辦法。”

何大郎點點頭,算是明白了他娘的意思,心裏雖然不甘心之前白費功夫,卻也嘆口氣,認了。

徐秀越想了想說:“不過,你這件事,娘覺得或許還有辦法挽回一下。”

何大郎眼睛亮了下。

“你覺得是白費功夫,是因為你有別的事情可以創造更大的價值,這一點‘討好鎮民’的好處就不值一提,所以不如把好處讓給有需要的人,你也能脫身。”

何大郎像是個做不出題直接問答案的小學生,腦子都不待動了,直接問徐秀越:“娘,這是啥意思。”

徐秀越也看出了何大郎偷懶的企圖,沒好氣道:“誰賺不到錢,又有大把時間在鎮上晃蕩,而且需要鎮上居民對他的好感,你就教給誰,讓他替你免費編就是了!”

何大郎瞪圓眼睛:“誰啊?”

徐秀越直接怒道:“動動你的腦袋瓜子自己想!!”

說罷轉身,拄著拐杖怒氣沖沖地進了西廂,朝何四郎道:“以後上午識字念書的,加你大哥一個!”

何四郎:???

徐秀越想了想,一只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就道:

“你大哥二哥三哥都來,跟幾個小的一樣,也不用教什麽學問,先認識點字,再講些書本上的道理故事就行。”

何四郎:?????

就行?就行!?

什麽叫這樣就行?

娘是以為教人認字很容易嗎?是覺得加上三個人他很輕松嗎?是覺得教些道理故事很容易嗎?

就行?

說的輕松!

奈何徐秀越下完命令,轉頭就回屋自己歇著去了,徒留何四郎一只郎拿著書站在屋裏垂眸不語。

何四郎:煩死了!

翌日一早,何大郎又去了鎮上,不過這次他去的早,回來的也早。

徐秀越也沒有問他怎麽處理的,只看河大郎臉上掛著輕松的笑意,幹活都帶勁兒了,就知道他已經處理好了。

徐秀越要做的就是吩咐他跟三郎下午去葛家村搬東西。

這可高興壞了何三郎。

一上午,整整一上午啊,也不知道娘生了什麽心思,忽然讓四郎教他們識字。

天知道他看見白紙上那一條條黑色的筆畫就頭暈,與其念書,他寧願獨自犁三畝地!

徐秀越早瞧出他腚上長虱子了,四郎在前面讀書,他就在後面撓撓胳膊撓撓腿,跟前世於師叔的學渣小徒弟一模一樣。

等下午兩人走了,徐秀越進了西廂,問了問何四郎幾人的學習進度。

何四郎的書桌上擺放了一堆寫著歪歪扭扭字體的宣紙,他分成幾沓給徐秀越看。

最工整的一份是何春草的,課上讀書問答時,也是春草回答最為全面。

幾個女孩子都學的很是認真,只有狗蛋,雖說是跟三丫相同的年齡,卻不如三丫坐的住,寫的字也如同狗爬。

何四郎看著徐秀越手中的宣紙,也是陷入沈思。

他聯想到自己念書時的同窗,七八歲的時候仿佛大多都如狗蛋一般,只有極少數如他的,才能跟家裏的女孩一樣,認真上課。

難道,真的不是女子不如男,而是男子不如女子所以刻意打壓嗎?

何四郎想起之前與母親的談話,內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再聯想到自己現在的同窗,又大多是能穩得下心神讀書的,可這些同窗,也是一年年留存下來的“翹楚”,當不得比較。

徐秀越一張張翻看的認真。

紙張是金貴物,幾個女孩都是盡量將字寫小,密密麻麻的一張能幾乎寫滿,狗蛋的字卻歪七扭八,前面的還努力工整,後面的就龍飛鳳舞了。

不過也是寫的滿滿的,要是有哪個字歪的厲害中間有空隙,他還要在空隙裏填上個小的補齊。

等翻到三只郎的,那就開始慘不忍睹了。

大郎回來的晚,只學了一個字,寫了半張,筆墨也是有粗有細,難看的緊。

何三郎那就是從開頭就龍飛鳳舞不說,字也是寫的大大的占空子,好能偷懶少寫幾個。

何二郎卻完全不同,他今天只學了兩個字,卻明顯能看出,從一開始就努力寫的筆畫工整。

雖然一開始用力不均勻,導致有暈墨的現象,字體也是彎彎扭扭,可到了最後,卻已經初現工整的樣子。

徐秀越也是沒想到,看起來最沈默寡言的何二郎說不定也是個讀書的苗子。

何四郎也看到了徐秀越手中的宣紙,借此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娘,我看家裏的女孩學的都比狗蛋專註,便是比起我兒時的同窗,也是學的更快一些,難道說,這時間真是……”

何四郎深吸口氣,雖說不願意承認,卻還是問出了口:“真是女子強過男子許多嗎?”

徐秀越看著何四郎明亮中帶著些倔強的眼神,感嘆讓自傲的何四郎說出這種話,真是為難了。

也幸好,何四郎雖然自傲,卻是個會思考的,而不是那種目空一切只認為老子天下第一的人。

徐秀越搖搖頭。

何四郎沒想到徐秀越否定了他的猜測,驚訝地瞪大眼睛,眸中卻有了期盼。

徐秀越也不知道他期盼什麽,她只是將前世的常識傳遞給何四郎:“你看兒時,同齡中是女孩個頭長的快還是男孩長得快?”

何四郎不知道他娘怎麽忽然問這個,不過根據以往跟他娘的談話,他知道娘不會問他多餘的問題,於是凝眉回憶了下。

“多數來說,女子個頭高些,不過再翻過幾年,又是男子高些。”

徐秀越點頭:“這是因為女孩子發育的早,就是說女孩子長的早,不管是個頭或者是其他,都比男孩子早些。

所以在十四五歲之前,女孩比男孩學的快一些。

等男孩在十四五歲開始發育,兩者就差不多了。”

何四郎想了一會,覺得徐秀越說的有理,忽然眼睛一亮,問道:“那之後男子都會長的比女子高、比女子壯,可是說男子還是強於女子?”

徐秀越:……

徐秀越看向一臉期待的何四郎,問:“你知道什麽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嗎?”

遠在葛家村開心搬貨的何三郎忽然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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