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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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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合一

翌日, 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的時候,日光映照在了蘇甜臉上。

她輕瞇著眼,在晨曦的召喚下, 緩緩睜開了眼睛。

早晨的陽光並不是很刺眼, 反而還很溫暖柔和。

昨晚睡覺前,蘇甜特地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就是為了不讓蘇家那邊的電話騷擾到自己,果不其然, 今天一看手機,又是無數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數量堪比平時接到詐騙推銷廣告。

蘇甜想也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蘇父的生日似乎就快要到了,像他這樣一個要面子的人,恐怕估計會為了那所謂的虛榮心而千方百計地想要讓蘇甜參加他的生日宴,最好能帶著秦封過去,好給蘇家雪中送炭。

一次不成功, 估計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看來換手機號的計劃要提早提上日程了。

蘇甜這樣想著,浴室門開啟的聲音卻打斷了她的思考。

聽見動靜,她有些驚訝地擡頭, 秦封這個時候一般已經去書房了,今天竟然還在臥室?

秦封穿著白色的運動服, 臉龐上還沾染著幾分水汽, 他原本就長得幹凈漂亮, 這會兒的清爽打扮讓他多了點少年感, 看上去有生氣多了。

蘇甜看著他臉上的水汽, 不由得想道, 一大早的,他這是去洗澡了嗎?

秦封顯然也沒想到一出浴室就碰到她, 整個人怔楞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事情,指尖不自在地蜷縮起來,他咳嗽了幾下,壓抑的咳嗽聲在臥室響起。

蘇甜回神,反應過來問道:“你的藥吃了嗎?”

秦封一邊咳嗽著一邊搖頭,臉龐泛起一絲不健康的潮紅,他見蘇甜朝自己走來,神色還有些焦急,便溫聲安慰了句:“我沒事,已經習慣了,沒什麽大礙的。”

話雖如此,但他的臉色這麽難看,不太像是沒事的樣子。

蘇甜走過去想要扶住他,觸碰到他的手臂時,秦封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似乎不太習慣與人這麽親近,整個人顯得有些不自在。

他沒有看蘇甜的臉,又再低聲認真解釋:“放心吧,我真的沒事。”

說著,秦封就又咳嗽起來。

蘇甜把人扶到旁邊坐下,正準備出去叫醫生過來的時候,王姨已經端著藥進來了。

她看到秦封的狀態,連忙把藥拿了過來,發現他頭發的水汽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的就看了蘇甜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蘇甜被她那一眼弄得有些莫名。

王姨端過來的中藥顏色黏稠,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蘇甜作為旁觀者都覺得味苦,令人難以下咽,秦封卻能面不改色地將藥喝了下去。

秦封把藥喝完之後,臉色終於好看了點,咳嗽聲也停了下來。

見此,王姨心裏松了口氣,但有些不放心地說道:“我去叫醫生。”

秦封卻很平靜地搖了下頭,“不用,我沒什麽事……”

“可是……”王姨欲言又止。

她心下為難,但聽到秦封這麽說了,只嘆了口氣,沒有再堅持。

蘇甜想到他剛才咳嗽的模樣,不太讚同地道:“可是你剛剛咳嗽得這麽厲害,怎麽能不叫醫生呢?”

說著,她看向王姨,說道:“王姨,您還是去叫一下醫生吧。”

王姨詫異地看了眼她,緊接著又看向秦封。

青年眉心微微皺起,拒絕的話正要開口,不知怎麽又頓了頓,他想起昨日眼角的那道淚痕,抿了抿唇,終是沒再說什麽拒絕

的話。

見此,王姨一度沒能控制住臉上的驚愕,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先生為人溫和友善,但骨子裏卻有自己的主意,一般他決定好的事情,沒人能夠動搖。

所以她才會在秦封明確表示拒絕的意願後,沒有再堅持。

可誰知道這次,先生竟然只是皺了下眉頭,卻沒有反駁蘇甜的意思,反而安靜了下來,像是默認了她的意思。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夠讓秦封改變他的決定。

“王姨?”蘇甜見她站著沒動,反而還呆住了,不禁開口提醒。

王姨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我這就去叫醫生過來。”

家庭醫生還是之前那個,他似乎跟秦封認識,看見秦封現在的狀況時先是皺眉,隨後在他目光的註視下,沈默了會兒,嘆息著說道:“沒什麽事情,多註意下他的身體就好了。”

說著,醫生便又說了一些註意事項。

盡管這樣的話已經說了千萬次,但王姨依舊聽得一臉認真。

蘇甜在旁邊聽著,卻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她擡頭,對上秦封的目光。

他的眼神專註,漆黑的眼眸有著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蘇甜不解地看向他,察覺到秦封視線的落腳點,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是沒化妝導致臉色有些差。

王姨在旁邊看著兩人的互動,突然感覺到她在這裏很像一個巨大的電燈泡,於是低頭笑了笑,端著空藥碗出去了。

用過早飯後,秦封就去了書房。

來匯報工作的向秘書卻能感覺到他今天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

秦封做事一向認真,滴水不漏,很少會有走神的時候,但剛剛他提起蘇家項目的時候,秦封竟然過了兩秒才回過神來。

“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向秘書沒忍住,關心問道。

秦封揉了下額角,也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搖頭說道:“沒有。”

見此,向秘書也就不再問了。

秦封低頭看了眼手表。

早上九點。

從昨晚到現在,他竟然為了蘇甜哭的事情,整整煩惱了十幾個小時。

秦封按了按太陽穴,心中有些糾結,他曾經好幾次想要詢問原因,但又怕再一次提起了她的傷心事。

於是到了最後,仍舊沒問出口。

秦封心情煩躁,索性不再看了,放下鋼筆,將文件放到了一邊。

向秘書問:“先生,蘇家的那個項目?”

其實上次秦氏就已經幫蘇家度過一次難關,而這次蘇氏又遇到了新的難題,想要向他們求助。蘇甜的父親看中了一個投資項目,但他們的公司根基不穩,不夠有說服力,所以合作方許久都沒答應松口,蘇父就想到了秦家這邊,想借著秦氏的這面大旗行事。

他是打著讓秦家參股一份的主意,好讓合作方那邊松口。

蘇父對此胸有成竹,為了讓秦氏集團答應,他還特地做好了去調查了市場,又準備了策劃書等,做足了充分準備。這次合作有利而無一害,就算不能讓秦氏錦上添花,但他們作為親家,應當不會拒絕這點小小的要求。

如果是前幾天的話,說不定真的點點頭就過去了。

但由於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再加上昨天蘇甜的異常表現。

盡管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秦封心裏已經斷定跟蘇家有關。

他將企劃書拿起來,單獨拎到了一邊,沒再出聲。

向秘書立馬就明白過來。

*

《見江山》劇組眼下的氛圍可以說是詭異得很。

角色更換的消息出來的時候,在劇組裏引起了好一陣討論。

而尤其在聞時跟他的經紀人、助理從導演休息室出來時,當他們看見助理手上提了一個行李箱,明顯還是聞時來時帶的那個,瞬間這種議論聲就到達了頂峰。

其他人瞬間就懂了。

聞時的角色是真的被換了,而不是一時的兒戲。

眾人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了聞時的臉色,想試圖從他臉上找到點別的答案。不過可惜的是,聞時的表情平靜得很,看不出來什麽變化。

對比起劇組其他人員的驚訝,秦昭相對來說就平靜得多了,他甚至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只在邊上坐著,不時地拿出手機來看兩眼。

他向來獨來獨往,也不愛跟其他人打交道,再加上他的脾氣跟背景,只有其他人怕他的份。

聞時的小助理畢竟年輕,提著行李箱出來的時候還有點不情願,甚至想再掉回頭跟劇組的人理論,被經紀人鄭浩攔了下來。

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他們都不宜跟劇組的人起沖突,只是一個角色沒了罷了,要是真的得罪了導演或者制片人,以後聞時在娛樂圈的路可就難走了。

現在識相離開,還能讓導演對聞時產生幾分歉意。

聞時從助理手上接過行李箱,看不出來半點被趕出劇組的狼狽,他說道:“走吧。”

助理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下:“可當初也是那位大小姐硬把你塞到劇組來的,現在又無緣無故把我們趕出去……”

聽到這個名字,聞時握住行李箱的手用力了幾分,語氣不虞地說道:“別再提她了。”

小助理只得閉嘴。

鄭浩臉色卻微微一變,似乎想起些什麽,神色有點難看。

聞時見他神色有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淡聲問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鄭浩一怔,隨即搖了搖頭,語氣艱難地開口道:“沒什麽……”

他想起先前自己給蘇甜發求助信息的事情。蘇甜沒有回覆他的時候,他還以為大小姐又在跟聞時置氣,但沒想到的是她不僅對此事沒有半點反應,而且劇組還比之前更加快地做了決定,並且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接替聞時的可是陸斯年。

這樣壓倒性的優勢,讓他們連道德的制高點都站不了。

聞時的粉絲雖然不少,但跟陸斯年的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鄭浩轉頭看著聞時,見他神色依舊是一貫的平靜,並沒有被換角的事情影響到,心裏松了口氣的同時,卻也由不得想道,蘇甜這次,也許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他了。

聞時一行人的離開,並沒有讓劇組的議論聲停下來,反而愈演愈烈。

聞時跟秦昭一樣,在劇組十分低調,沒什麽說得上話的朋友,也很少跟人打交道,可他跟秦昭畢竟不同,秦昭是憑借著自己的實力pk掉所有競爭對手,被導演選上才進的劇組。

聞時卻是蘇甜安排進來的,哪怕他的演技可圈可點,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但關系戶畢竟是關系戶,這就註定了他不管怎麽低調都沒有辦法得到全劇組的人的認可。

秦昭聽到腳步聲,懶散地擡起眼皮。

他坐在片場出口的地方休息,聞時他們想要出去就必須要經過這裏。

但是秦昭沒有動,懶洋洋地靠在太師椅上,還在玩著手機,看上去非常的悠閑。

鄭浩臉色古怪。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聞時跟秦昭就不對路起來,秦昭平時不聲不響的,一對上聞時就開始各種陰陽怪氣,看他不順眼,尤其是上次對聞時說的那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想到這裏,鄭浩不由想起來蘇甜之前來劇組找聞時,卻被秦昭突然帶走的事情。

他不清楚秦昭跟蘇甜真正的關系,再加上劇組論壇上的帖子八卦,自然就聯想到另一方面去。

聞時沒作聲,將行李箱一帶,直接越過秦昭就走了出去。

秦昭沒搭理他們當然不是因為要給他們下馬威之類的無聊原因,他沒動彈純粹只是因為他在給人發微信。

蘇甜洗了個頭,出來時就看到微信提示,她挑了挑眉,拿起來看了眼,發現竟然是秦昭發過來的。

上次去劇組的時候他們就加了微信,但一直沒有聯系過,直到今天,秦昭給她發

了個“幹得漂亮”的表情包。

沒頭沒尾,而且莫名其妙。

蘇甜沒看懂他的意思,索性不去理會。

過了會兒,又有新的微信消息發了過來,這次倒不是秦昭發的,一個備註為“陳律師”的人。

陳律師:[蘇甜小姐您好,我是你的委托律師,您的父親已經將公司20%的股份轉讓到你的名下,除此之外還有幾間珠寶店,以及……]

委托律師在說明來意後,又發了一條信息給她,[您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抽空來明德事務所一趟,簽一下文件。]

蘇甜看著上面的兩條信息,倒是有點意外。

那位蘇太太之所以這麽針對她,無非就是為了蘇家的財產,有她在,她們會甘心將蘇氏的20%股份拱手讓人?

盡管不確定消息的真假,但這位陳律師早就在蘇甜的好友列表裏,應該是她以前認識的人,再加上他的備註,陳律師是她委托律師的可能性很大。

況且他要是想騙她的話,沒必要拿公司股份這樣容易被揭穿的事情來做理由。

蘇甜不再多想,同律師約定好時間,便準備退出微信。

微博恰好在這個時候推送了一條熱搜,“《見江山》武林盟主角色已確定,陸斯年再次挑戰亦正亦邪的人物。”

武林盟主?

那不是聞時演的角色嗎?看來他經紀人說的事情是真的,劇組的確要把他換了。

這樣的想法在蘇甜腦海裏一閃而過,她關了手機,往屋外走去。

*

霍家大院。

榕樹底下老人家在乘涼,而院落裏則是圍滿了一群嬉戲打鬧的小孩子們,他們拿著皮球、氣球、玩具沖鋒槍等各種玩具,在院子裏四處奔跑著。

周圍充滿著孩童們的歡聲笑語。

此時,一個高大清瘦的身影走了進來。

院子裏的笑聲戛然而止。

原本還在各種打鬧的小朋友們看到他,紛紛噤聲立正站好,不敢再隨便亂鬧。

霍希幾乎是前腳剛走進來,後腳院裏的嬉笑聲就停了。

松樹底下乘涼的老人搖了搖自己的大葵扇,見此不由一樂,他笑瞇瞇地說道:“霍希啊,你看,你一過來,這些小娃娃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話都不敢說了,小輩們可都怕你吶。”

老人家這句話本來也只是開玩笑,霍希以前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他一向沈著冷靜,很少會有情緒外露的時候,除了小時候某次受到打擊,回來後將自己關在屋裏半天沒出門,他就基本上沒有過狼狽的時候。

誰知道這次,他聽到老人家的話卻停了下來,轉頭不解地問道:“都怕我?”

老頭子一楞,“嗯?”

霍希在他旁邊站立著,十分平靜卻又認真地問道:“常爺爺,我看上去很嚇人嗎?”

霍希回想起的卻是在港城見蘇甜時的場景。

妹妹願意見他們了,但她似乎不太喜歡跟他說話。

這點認知,讓霍希感覺到有些沮喪。

常爺爺被他這句話問得更是一楞,擡頭看著霍希,青年相貌出色,即便站在茫茫人海裏也能讓人一眼就認出來,這樣的樣貌跟“嚇人”完全扯不上關系,只是因為小朋友們天生敏銳,所以自然就會躲避看上去“危險”的生物。

不過霍希平時也不是會為這種事情煩惱的人,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想到這裏,老爺子收起葵扇,八卦地問道:“有喜歡的人了?”

霍希楞了下,隨即搖頭:“不是。”

他說不是,那就肯定不是。

常爺爺也沒再往細裏問,面對著霍希的疑惑,想了想,解答道:“你平時啊,太正經了,多笑笑就好。小孩子都喜歡看到笑臉。”

多笑笑麽?

霍希似乎有些明白了,遂點點頭,將常爺爺的話記在了心裏。

他轉身往霍家大院走去。

孩子們見他終於離開了,才放松下來,將手上的皮球一拋,又玩起了了你傳我我傳你的游戲來。

只是沒想到一個不小心,皮球直接從手裏飛了出去,不受控制地拋向前方霍希所在的方向。

“啊——”小孩們頓時慌了。

霍希聽見聲音回頭,正好看到不速之客往這邊飛來,又在距離他幾米遠的地方落下。

“咚,咚,咚……”皮球掉在地上,滾啊滾的,最終停留在了他的腳下。

他彎腰,將皮球撿了起來,看向他們。

孩子們屏住了呼吸,十分緊張地望著他看。

霍希走到孩子面前,正準備把東西還給他們,忽然間想起老人家的話,“多笑笑就好了”。

他看著他們,輕扯了下嘴角,努力勾勒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給你們。”霍希說道。

“……”

周圍一片寂靜,小孩們定定地看著他,半天沒反應過來,隨後,他們看著霍希的“笑臉”,“哇”的一下就哭了。

一邊哭一邊說道:“霍希哥哥對不起,我們再也不敢亂扔東西了!嗚嗚嗚!!”

說著,他們連皮球也不敢要了,哭喊著跑回了家。

“唉……”霍希深吸了口氣,無措地看著手上的皮球。

而另一邊,霍家。

寧士蘭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一接通,她便問道:“陳律師,事情怎麽了?”

那邊的人立即說道:“請您放心,我已經跟蘇甜小姐約好時間,她今天就會過來簽字。”

寧士蘭的表情放松了些,陳律師又問道:“寧女士,這次還是跟以前那樣,不要提起您的事情嗎?”

而陳飛作為蘇甜的委托律師,對於蘇家的事情也是略有耳聞。

他是寧士蘭派過去給蘇甜的,要不是有他在旁邊盯著,蘇老爺子給蘇甜留下來的股份跟遺產恐怕早就被蘇家人吞得一幹二凈。

她聽到這話怔了下,輕聲說道:“暫時……先不要告訴蘇蘇。”

她們之間的關系好不容易才緩和起來,寧士蘭不想看到任何的意外。

“好的,我知道了。蘇甜要是問起我的話,我會告訴她,這是她爺爺生前給她留下的東西。”

這句話也不算是騙人,蘇老爺子生前的確給蘇甜留下了不少的遺產。

寧士蘭掛斷電話,輕嘆了口氣,轉頭望向書桌上的相框,目光專註。

上面是一張合影,是年輕時候的寧士蘭跟小蘇甜的合照。

她小心翼翼地將相框拿了起來,輕輕觸碰著相框裏的照片。

盡管保存得很好,但相片仍舊無可避免地有些泛黃了。

“不是見到她了嗎?怎麽看上去反而更難過了?”霍明誠從公司回來,見妻子反而看著相框出神,溫聲問道。

“只是一時有些感慨。”寧士蘭輕搖頭,心事重重地笑了下,隨後卻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我想給蘇蘇換個經紀人,但是,又怕她會誤會。”

蘇甜跟邵清華的關系一直很好,她對邵清華也非常信任,甚至是把她當做了親人,什麽事情都會告訴她。因為邵清華的舉動沒有什麽出格的地方,甚至跟他們一樣,格外縱容蘇甜,所以一直以來,寧士蘭都沒有管過這件事。

但最近這段時間,邵清華的某些舉動卻引起了她的警惕。

她甚至懷疑,蘇甜手腕的傷痕跟經紀人有關。

霍明誠想了想,說道:“我到時候跟斯年說一下,讓他多多留意下蘇甜的經紀人。”

陸斯年的父親跟霍明誠是好友,很多人只知道陸斯年是三金影帝,但卻很少有人能夠知道,他是泰禾娛樂的總裁。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放心讓蘇甜留在泰禾娛樂,有公司護著她,也能確保蘇甜在娛樂圈不受委屈。

*

蘇甜從明德事務所出來,將合同放進背包裏面。

事情比她想象中要簡單得多,她不需要考慮其他

事情,只需要閱讀完條款,確認無誤後在上面簽字便可。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合約上早就有了蘇父的簽名。

蘇學義。

這是他的名諱。

只是他做的那些事情,簡直就是玷汙了這個名字。

仁義道德沒學到,倒是學了滿肚子的陰險算計。

蘇甜站在路邊發了會兒呆,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去哪裏,一輛車卻十分不客氣地停在了她的旁邊,並且按了下車喇叭。

蘇甜回神,就聽見有人冷聲道:“上車。”

這是一個她非常熟悉的聲音,一聽就讓人心生厭惡,車窗降下來時,果然是蘇父那張不耐煩的臉。

蘇甜一直不肯接電話,蘇學義就直接過來找人了。

他想到這段時間她肯定會去明德律師事務所,於是一直派人在這邊盯著,果不其然在這裏蹲到了蘇甜。

蘇父見蘇甜一副自在從容的模樣,看上去這段時間過得不錯,轉而聯想到自己這些天受到的晦氣,心裏不由得不快起來。

他的生日就快要到了,作為女兒的蘇甜除了送了塊氣人的鐘以外,一點表示都沒有。

原本蘇學義還想著,憑借著蘇甜對蘇家的感情,她肯定會答應過來參加生日宴,到時候再想方設法跟她說些好話,讓她跟秦封一塊過來給他撐場子。就算兩個人感情不深,但只要蘇甜開口,秦家肯定會看在親家一場的份上,答應下來。

秦家一直不曾露面的繼承人,卻過來給他慶生,他看誰以後誰還敢說蘇氏是暴發戶。

蘇學義的算盤打得好,但沒想到的是蘇甜居然在拖後腿,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家裏人鬧別扭耍手段。

蘇父為了不讓這場生日宴的計劃落空,只好拉下臉皮來找她了。

他以為自己態度軟化了,蘇甜就會就著臺階下來,誰知道她只是淡淡瞥了眼自己,很快就移開視線,當做沒看到一樣,直接往前面走去。

見此,蘇學義不由更生氣了,沒想到蘇甜還是這麽不不懂事。

他示意司機開車跟上去,聲音帶著怒意在她身後響起:“蘇甜,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自以為很有耐心地說道:“有些事情該適可而止了。”

適可而止?

他們當初欺負蘇甜的時候,有想過適可而止嗎?

她聽見這句話只覺得好笑,停下腳步,神情冷淡地看向他,語氣很平靜地問道:“怎麽?現在是討不到好處了,所以過來找我了?”

蘇甜不怒反笑,眉眼彎彎地說道:“好啊,只要你跪下來,在我面前說句對不起,我可以考慮一下,多送你塊鐘。”

她這副伶牙俐齒、拒絕合作的模樣更是氣得蘇學義血壓升高,“你就非得這麽跟我說話嗎?”

說著,他似乎想起些什麽,頓時大怒道:“好啊,我就說怎麽秦家那邊突然拒絕了我的合作項目,果然是你搞的鬼。蘇甜,你還記得你姓蘇嗎?”

盡管蘇甜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聽這語氣,肯定是他想借著秦家撈好處沒撈成,所以就想從她這邊下手。

“自己沒用,就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況且……”她笑了笑,勾唇看向蘇學義,語帶挑釁地說道,“就算真的是我做的,那又怎麽樣?從你答應婚事的那一天起,就應該有這種覺悟了,不是嗎?”

“你?!”蘇父被她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蘇甜變得越來越伶牙俐齒起來,以前只會歇斯底裏地沖著他們大喊大叫,但是現在她只會用那雙冷淡的眼睛看著他們,帶著嘲諷的笑意說出些得理不饒人的話來。

蘇甜看見他那指責的目光,更加覺得好笑,有些人就是這樣,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只會一廂情願地認為是別人對不起他。

而她只要一看到他,就會想起他們是怎麽對待以前的蘇甜。

從前他們把蘇甜的付出當做是理所應當,現在她不再想要這份親情了,又站在制高點指責她為什麽這麽不顧念親情。

眼見著兩個人又吵了起來,蘇學義旁邊的司機也勸道:“大小姐,不要跟你爸爸置氣了,你們總歸是兩父女,家人間哪有隔夜仇。”

蘇甜沒搭理他們,視線看向前方,發現不遠處有一輛計程車往這邊開來。

蘇父見她不說話,還以為是蘇甜心虛理虧了,見此,語氣總算好了點,“好了,我不跟你計較這些,明天就是生日宴,記得準時到,還有……”

還沒等他提出讓蘇甜帶秦封過來的要求,就看見一輛的士往這邊開了過來,停在了蘇甜的旁邊,而她直接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坐了進去。

蘇甜淡淡道:“開車。”

出租車司機開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後面跟著蘇甜的那輛車裏的人陰沈著臉色,一看就不像什麽好人,於是也不需要她多說,立馬就踩油門走了。

車子就這麽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堆車尾氣給他們。

司機甚至不敢去看蘇父的臉色。

蘇學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只覺得血壓升高,心臟病都快被氣出來了。

他冷笑道:“好,很好,翅膀硬了……”

*

蘇甜坐上車後,沒有說自己的目的地,只是讓司機先開著車。

一開始司機也沒有打擾她,但開著開著,眼看著離方才的地方越來越遠,蘇甜還是沒反應,他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姐,你到底要去哪裏?”

蘇甜回神,也被他這個問題問住,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暫時能去哪裏。

於是說道:“師傅,就這麽開著吧,等我想到去哪兒了,再告訴你。”

“哎,行嘞。”司機沒再多問,畢竟顧客最大。

只是想到剛剛看到的一幕,他還是出於好意勸道:“這位小姐,下次再要是遇到糾纏你的人話,記得報警。”

下次還好遇到了他,但下次要是沒遇到其他人呢。

蘇甜聽到他這句話先是一楞,隨後卻忍不住笑了。

蘇學義他們找上門的來以為自己是在伸張正義,教導孩子,但在外人眼裏,他們是為非作歹、沒安好心。

她跟他們,也不知道誰更可悲一點。

蘇甜輕笑一聲,安靜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過了會兒,微信響了,是秦封問她在哪裏。

蘇甜沒什麽心思打字打字,便發了段語音過去,只是剛錄下聲音,就被自己的嗓音嚇到。

她剛剛似乎在外面吹了太久的冷風,嗓子竟然啞了。

蘇甜正想撤回,手機鈴聲就響了,秦封竟是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她按下接聽,還沒說話,電話那邊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蘇甜。”

秦封的聲音溫和,而奇怪的是,她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靜了下來。

“嗯,是我。”她幹咳了一聲,回答道。

秦封不知道在什麽地方,那邊偶爾會傳來一陣雜音,緊接著她就聽見他問道:“醫生說我今天需要出去走走,我能過去找你嗎?”

“嗯?”蘇甜一楞,隨即便笑:“當然可以啊。”

秦封也跟著笑了笑,“好,你把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

蘇甜正想答應,便聽見了那邊似乎傳來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盡管不是很明顯,但還是能聽出來了。

她遲疑了下,不放心地問道:“秦封,你不舒服嗎?”

“沒有。”青年的聲音意外的平靜,聽上去沒有什麽異常,“我很好。”

他嗓音平和,“你等我,我這就過來接你。”

秦封關了手機,平靜地看著家庭醫生將針管插在他的手背上。

過了會兒,他又就再次咳嗽起來。

家庭醫生無奈地說道:“我的大老板,你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洗冷水澡,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

秦封一臉平靜,“這不是沒事嗎?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況且……我洗的不是冷水。”

醫生沒忍住反駁:“以你的身體狀況,大清早的洗熱水,跟正常人洗冷水有什麽區別?!你是不是嫌命長了!!”

他當秦封的主治醫師這麽久,一直知道他對於自己身體不太重視,但也不能這麽拿身體開玩笑啊。

“沒有。”秦封打斷他

的話。

“沒有?”柳醫生重覆了遍他的話。

腦海裏閃過女生那張素凈秀美的臉龐,他靜靜地說道,“我不想死。至少現在,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

醫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之前一直說找不到活著的意義,現在看來,是找到了?”

“不是找到。”秦封輕笑了下,輕聲說道:“我是在一個人眼裏看到了。”

他在一個女孩眼裏看見了對於生的渴望。

那麽純粹,漂亮,就像是一把火焰,瞬間點燃了他對於生的希望。

柳醫生說道:“……不管是誰吧,活著挺好的。”

秦封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只問:“藥水吊完了嗎?”

家庭醫生擡頭,認真看了眼藥瓶所剩的容量,點頭:“嗯,差不多了,你下次可千萬別……大老板,你在做什麽?”

秦封見藥水掛得差不多了,直接將針管拔了下來,說道:“我要出去。”

其實醫生剛才在旁邊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一開始原本秦封只是簡短地發了條微信,之後不知道聽到了什麽,突然很緊張地就打了個電話過去。

看來他的那位太太,對他影響力很不一般啊,秦封剛才說的那個人,也是她嗎?

想到這裏,柳醫生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了。不過,我什麽時候說過讓你多去外面走走,我明明是讓你在秦家的花園裏多走走……”

“一樣,不重要。”秦封起身,將外套穿上,“要是母親問起,你就這麽告訴她。”

不然,哪怕他們嘴上不說,心裏估計也會對蘇甜有意見。

柳文翰早就習慣了他拿醫囑當借口,認命地點頭,“我知道了,你小心點。”

*

蘇甜讓出租車司機隨便找了個地方停下來後,便下了車,緊接著將自己目前所在的定位發了過去。

她找了個能休息的地方,坐在石椅上等著。

路上人來人往,過往的車輛很多,蘇甜都快要分不清哪輛是哪輛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輛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窗再次降下來時,出現的是一張眉眼如畫的臉。

蘇甜與他的視線對上,兩人都沒說話。

秦封靜靜地打量著她,似乎在確認著什麽。

她沒事。

秦封放下心來。

他收回視線時,蘇甜明顯能感覺到他似乎松了口氣。

瞬間,蘇甜似乎明白了什麽,他是聽到了她的聲音,怕她會出什麽事,才會想要過來找她的嗎?

蘇甜彎眼笑了下,僅剩的那點郁悶也都消失了,她看向他,笑著問道:“怎麽是你開的車?”

秦封下車,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方便她坐進去:“王叔家裏有事,我放了他一天假。”

他頓了頓,又問:“你想去哪裏?”

蘇甜坐了進來,聽到他的話反而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又看向他,反問道:“那你呢,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秦封微微一楞,似乎也被問倒了,笑著開口:“嗯,我也不知道。”

蘇甜想了想,提議道:“既然我們都不知道去哪兒,那就看看下個路口在哪兒,走到哪裏就去哪……裏。”

蘇甜驟然聲音一頓,她餘光處瞥見秦封的手,他的手背這會兒滿是青紫色的痕跡。

秦封的手原本就白,這麽一對比起來,就顯得更加明顯。

蘇甜眉頭皺了起來,秦封已經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若無其事地將手收了回去,解釋道:“我的皮膚比較脆弱,隨便碰到都會留下痕跡,看似嚴重,其實沒什麽大礙。”

他見蘇甜依舊不說話,放輕聲音安撫道:“沒事,我保證。”

蘇甜勉強點頭,語氣也正經起來,“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千萬別逞強。”

秦封被她難得嚴肅的口吻逗笑,認真點頭,“好,我知道了。”

隨便找個地方停下來的結果就是,他們來到了一處鴛鴦鍋的店鋪。

蘇甜看著人來人往的熱鬧區域,她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不由對這裏產生了好奇。

想到這裏,她轉頭看向秦封,卻忍不住笑了,他的氣質太過幹凈,跟這熱鬧喧囂的鬧市格格不入。

而其他客人也留意到了這兩位氣質不同的來客,好奇的目光看了過來。

蘇甜擔心他不能吃辣,便說:“你的身體能吃這個嗎?如果不能的話,我們還是換別的地方吧。”

話雖如此,但秦封看得出來,她對這裏還是很向往的,於是搖了下頭,“如果是清淡的部分,應該是可以的。”

蘇甜這才放心,點頭說道:“好啊,到時候你可以吃清淡的那邊。”

她看上去似乎真的很高興。

秦封的視線落在她的笑臉上,半晌後才移開。

這裏的鴛鴦鍋有點像自助餐,都是自己親自去選菜點的。

這樣的做法對於蘇甜來說有些新鮮,看得出來秦封也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於是兩人面面相覷了一陣,找了一會兒,才終於找到前方人群多的地方中被他們忽略掉的食材。

也許是發現他們並不熟悉這裏的點菜習慣,服務員很體貼地上前詢問需不需要幫助。

蘇甜還是決定自己來。

她選了幾樣自己喜歡的食材,見秦封站在邊上很認真地看著食材,卻沒有動,不由問道:“你有想吃的菜嗎?”

秦封便挑選了幾樣蔬菜。

蘇甜算是發現了,秦封基本上算得上是素食動物,之前在秦家的時候也是,他幾乎很少會碰肉類相關,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不允許,還是他本身口味如此。

而另一邊,蘇舒跟她的跟班常松月也來到了這裏。

常松月是出來陪她散心的。

蘇舒正因為蘇甜分了股份的事情感到煩心。

從小蘇舒的母親就告訴她,蘇甜只是個外人,以後家裏的一切都會是她的,所以她心裏早就把蘇家當做了她的所有物。

誰知道一轉眼就被蘇甜分走了三分之一,她的母親連一句反對的話都不能有。

那可是20%的股份。

蘇甜有了它,就能算得上是蘇氏的股東了。

想起這些,蘇舒頓時什麽食欲都沒了,哪裏還吃得下東西,偏偏旁邊的人還嘰嘰歪歪的說個不停。

“蘇舒,這條項鏈好漂亮啊。”她的小跟班常松月說道,她手上拿著條蘇舒的項鏈,那是去年的款式,蘇舒嫌它過時了,就隨手扔給了常松月。

蘇舒心裏煩得很,卻不得不掛著善解人意的笑容,柔聲細語地說道:“你喜歡?那就送你了,反正這樣的東西我挺多的,況且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本來就是應該要彼此分享。”

常松月驚喜地問:“真的啊!蘇舒,謝謝你!”

她欣喜地拿起項鏈,放在脖子前對著化妝鏡比劃了下,轉頭見蘇舒興致不太高的樣子,關心地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你的姐姐又欺負你了?”

蘇舒一楞,見她又想歪了,也不解釋一臉失落地垂下眼來,低聲說道:“你別這麽說,我姐姐她……她也不是故意的。”

常松月頓時義憤填膺地說道:“你就是脾氣太好了,才會被她欺負!蘇甜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都知道,她肯定是又對你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

蘇舒心裏非常滿意她的表現,但沒有表現出來,反倒裝作一副失落受傷的模樣,沒有再說話。

常松月在她們這個圈子裏是出了名的保守不住秘密,事情一旦被她知道,那麽整個圈子的人都會聽說這件事。

蘇舒不喜歡這種人,但是不得不跟這些人虛以委蛇。

也是多虧了她,才能讓蘇甜刁蠻任性的名聲傳出去。

所以現在在他們眼裏,一旦她受了委屈,就準是蘇甜做的。

常松月這麽配合,原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現在蘇舒只要一想起股份的事情,內心就煩悶得不行,整個人也沒精打采的,完全提不起興致。

但是突然的,蘇舒看著前方,身子一頓,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畫面,失聲喚道:“蘇甜?!”

她怎麽會在這裏?父親不是去找她了嗎?

常松月聽見這兩個字,頓時也來了精神。

蘇甜?!那不就是蘇舒的姐姐嗎?!

她順著蘇甜的方向看去,試圖想要在人群裏尋找到蘇甜的身影,但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那位傳說中的“母老虎”,反而是不遠處有對非常養眼的情侶。

而蘇舒看向的地方,那裏就只有一位女生。

她微微一楞,像是想到些什麽,指著不遠處的漂亮女孩,試探性地問道:“蘇舒,那個就是你的姐姐嗎?”

她跟蘇舒嘴裏的那個人,完全一點也不像啊。

女生擁有著一張非常漂亮的臉蛋,精致而又秀美,有著一種煙雨朦朧的美感。比起蘇舒那刻意修飾的精致妝容,她的美麗無疑是驚艷自然的。

兩個人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兩姐妹,蘇舒跟她一比,瞬間被秒成渣了。

她跟蘇舒認識了這麽久,也經常從蘇舒嘴裏聽說過蘇甜的事情,在心裏慢慢勾勒出一個母夜叉的形象,不受家裏人寵愛,又嫉妒妹妹得寵,常常欺負她。

但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樣子。

跟她站在一起,會讓人不自覺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蘇舒聽到她的話,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而她擡頭看到常松月的眼神時,險些沒能管理好表情。

常松月那樣的眼神,她在其他人眼裏看到過很多次。

每次家裏的親戚稱讚蘇甜,都會說一句“蘇甜漂亮,像她的母親”,而輪到她的時候,就只有一句“乖巧懂事”,然後又嘆息說句:“可惜了……”

可惜什麽?!她不就是沒有蘇甜好看嗎?

但每每看見這樣的眼神,都會讓她心裏恨得不行;而他們每嘆息一次,就會讓蘇舒對蘇甜的恨意多上一分。

這種眼神蘇舒見得多了,所以一看見常松月臉上露出那些人如出一轍的眼神,立馬就知道她內心是什麽想法。

蘇舒的笑臉已經維持不住了,在心裏罵了她無數次,卻還是要僵笑著說道:“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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