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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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動手
◎閻王與修羅◎
沈昭示意薛清月穿好外衣, 她側耳靜聽片刻，回頭輕聲道，“你緊緊跟在我身後，千萬不要走散。”
薛清月雖有一瞬間的慌神, 卻也迅速冷靜下來, 拿起放在枕邊的長鞭與匕首, 點了點頭。
沈昭見她臨危不亂，心中讚許, 聽腳步聲, 外面應有十幾人，只是不知這些人是全部, 還是先上來查看情況的。
薛容鶴與江泊野的帳篷就在她們隔壁，不知現下情況如何。
她擡手拿起放在角落的弓箭，又將泠霜解下，藏於袖間, 帶著薛清月緩緩靠近帳簾, 撩開一角向外看去。
好在今夜月色不錯，她透過縫隙望去，只見薛容鶴帳篷被人為了一圈, 守夜士兵倒在不遠處的地上，生死不知。
沈昭輕輕放下簾子，拉起薛清月轉身向後走去，路過帳中時, 隨手拎起一旁裝酒的水囊。
她先用泠霜在帳篷布上劃了個小口, 確認外面無人, 這才劃開一人通過的縫隙, 帶著薛清月穿過, 潛入敵人後方。
這會兒她才看清，除了帳前圍的那十幾個人，高處之下還有騎著馬、扛著大刀的山匪，大約千餘人，在清亮月色下烏壓壓一片，瞧著氣勢斐然。
士兵駐紮在外圍，對他們四人的帳篷呈守護之勢，如今已被他們控制。
奇怪。
這些人仿佛對他們了如指掌，知曉帳中分別住著誰，精準圍住了薛容鶴的帳篷，她們兩個女子離得這麽近，卻無人在意。
仿若是沖他一人來的。
沈昭回頭，後方背靠山林，正是隱匿的好地方。
她當機立斷，拉著薛清月遁入山林，隨即快速爬上半山處，尋到一極為隱秘的制高點。
薛清月靠著樹氣喘籲籲，半天沒緩過勁兒來，卻又升起一陣難言的激動，只覺得十分刺激。
沈昭用泠霜割破衣袍，撕成布條狀遞給薛清月，又拿出水囊，“將布條浸濕捆在箭尖下，快！”
薛清月腦子還未反應過來，手就先動了起來，綁了三四個才回過神，只覺得沈昭方才話語讓她無法反抗，只能跟隨本能聽令而動。
兩人一連綁了十幾只箭，沈昭見差不多了，便喊薛清月停手，“公主，火折子在你那裏吧？”
薛清月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掏出東西遞給她，神情緊張地點頭，“是要點燃這些嗎？”
“對，我搭好箭你再點，”沈昭忍住笑意，囑咐道，“點完立刻合上，否則容易被敵人發現我們的行蹤。”
“明白。”
沈昭彎弓搭箭，薛清月連忙點燃，布條沾酒易燃，箭如暗夜流星，直射她與薛清月的帳篷。
隨後她又連射數箭，穿過敵人包圍，點燃了薛容鶴的篷布。
頃刻間，火借風勢，熊熊燃起。
大火燃起的那一瞬，薛容鶴與江泊野自帳中破火而出，與十幾人纏鬥在一處。
沈昭地處高位，數了數手中箭羽，見那些騎馬的山匪想沖上去幫忙，抽出三箭連發，將為首三人射死落馬，嚇得其餘人一時躊躇，不敢上前。
她唇角微勾，這便是她要的效果，驚弓之馬、何來戰意？
以薛容鶴與江泊野的功夫，那十幾名流民混雜著山匪的包圍簡直不堪一擊，頃刻如山倒。
薛容鶴持刀而立，血水自刀尖滴落，幾滴鮮血濺在他臉頰上，俊美容貌此刻卻更像是嗜血修羅，渾身殺意令人望而生畏。
他垂眸睥睨下面人馬，冷冷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方才他與那些人交手，其中有三個不似流民山匪那般毫無章法，反而像極了軍中搏殺的功夫。
只可惜武藝不精，遇上他便是找死。
再者，近千名山匪流寇，還有馬匹可騎，裝備未免有些太過精良了。
薛盈川，真是送了份好大的禮物給他。
見下面沈默，薛容鶴緩緩露出笑容，眾人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後背汗毛直立。
他舉起手中橫刀，停頓幾息，隨即猛地揮下，一簇燃著火光的箭自山林中飛出，正中下面那群人的正中間。
馬見火即驚，頓時躁動起來，不受主人控制，陷入了混亂之中。
江泊野冷笑，“烏合之眾。”
又幾簇燃火之箭飛來，將騎馬之人一一擊落，突然有人指向山林，“射箭之人在那裏，去十個兄弟殺了他！”
薛容鶴眼神一厲，縱身跳入敵人之中，直沖那人而去。
開陽身形鬼魅，自隱秘處閃入控制士兵之人中間，一個個抹了脖子，與江泊野裏應外合，帶著兩千精兵突出重圍。
“泊野，去幫她們！”
江泊野應了聲，瞬間撤出戰圈，追著奔向山林中的十幾名山匪，往沈昭與薛清月的方向去了。
他心中嘀咕幾聲，有沈昭在，該擔心的是那幾個山匪才對。
但他答應了沈昭保守秘密，只得聽薛容鶴的追上山去，只是誰幫誰，還不一定呢。
沈昭見那十幾名山匪上了山，先示意薛清月躲遠些，隨即又抽空放了幾根冷箭，聽見雜亂虛浮的腳步聲漸近，這才放下弓箭。
“在這裏！”
不知誰喊了一聲，十幾人陸續將沈昭團團圍住，又只見她一個女子在此地有些納悶，七嘴八舌地問起來，“你便是方才射箭的人？”
沈昭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在下。”
見她承認，他們互相看了看，緊握手中良莠不齊的砍刀、菜刀，緩緩逼近了她。
這十幾人裏有幾個看著眼熟，應是早上在村中屋內見過，其餘人應當也是村民。
他們跟著那些匪徒打家劫舍，不論是為了生計或是其他，遇到沈昭算他們倒黴。
她眼中寒光一閃，袖中泠霜滑落，觀這群人熟練樣子，便知沒少做這等事，世道所逼也絕不是落草為寇、肆意搶奪的理由。
如今的冀州，糧食便是命，搶糧無異於殺人。
他們白日裏明明留了些糧食，這些人卻還是不知足，竟招來山匪殺人奪糧，真是欲壑難填。
沈昭勾了勾手指，“誰先來，還是一起上？”
他們見她一個弱女子，心中生出輕視，領頭的踹了腳體型瘦小的男子，嘲笑道，“侯三，這個給你練練手。”
侯三手裏拿著一把缺了口的砍柴刀，他畏畏縮縮地走向沈昭，正準備閉眼揮刀，卻聽她突然問了一句。
“你殺過人嗎？”
侯□□射性地搖搖頭，他天性膽小，本不想加入的，可奈何這些人說不加入便殺了他，這才無奈為寇。
“那他們殺過人嗎？”
為首的嗤笑一聲，“除了侯三個孬種，我們都殺過，怎麽？就你這瘦胳膊瘦腿的，爺爺抱懷裏都嫌硌得慌，還要為他們報仇不成。”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不斷催促侯三上前，沈昭不緊不慢點了點頭，“知道了。”
侯三看向眼前女子，只覺得她平靜地不正常，他心底猛然生出一種預感——
他們所有人，都打不過她。
侯三腿抖得幾乎站不住，那可是活生生一條命，他怎麽敢殺人啊？！
他扔掉砍柴刀，聲音哽咽，轉身用鄉音懇求，“我不幹了，我要回家，求求你了孫大哥，放我回去吧！”
場面驟然一靜，孫保掂了掂手中柴刀，笑了笑，“好啊，那你回去吧。”
侯三一楞，沒想到他們竟會答應，頓時感激涕零、連聲道謝。
他眼帶歉意地看向沈昭，求情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不敢說出口，狠狠閉了閉眼，轉身向山下走去。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孫保快步沖向他，提刀便砍，就在刀刃要碰到侯三後腦時，寒光閃過，他的手連同刀一起掉落在地。
孫保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先低頭看了看自己不斷滴落血液的手腕，這才痛吼出聲！
同樣楞住的剩餘十幾人，被孫保的嘶吼聲喚回神，無一人敢上前扶他，看向沈昭的眼神頓時變了。
侯三轉身，被眼前場景嚇得跌坐在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沈昭垂眸看著孫保，“既然答應了人家，就不要出爾反爾。”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孫保紅了眼，他不管不顧地從斷手中拾起柴刀，再次像沈昭沖去。
眾人眼一花，甚至未看清沈昭是怎樣動作的，眨眼之間，孫保便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泠霜滴血不沾，倒省了她擦拭。
她擡腳踢了踢侯三，“要回家就快走，留在這裏是要給他們收屍嗎？”
侯三一個激靈翻身而起，腿軟得幾乎站不起來，手腳並用地向山下奔去。
這哪裏是瘦弱女子，分明、分明是閻王！
待他走遠了些，沈昭才轉身掃過在場眾人，再次勾了勾手指，“我沒功夫與你們糾纏，一起上吧。”
江泊野趕到時，與那十幾人前後不過差了半刻，便見以沈昭為中心，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
而她身上滴血未沾，除了撕破的一截衣擺和底部有些泥土，看起來完全不像個被十幾個壯漢圍攻之人。
他倒吸一口冷氣，低喃道，“薛容鶴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究竟讓我保護你什麽？不對，他怎麽會覺得你手無縛雞之力？！”
沈昭瞥他一眼，帶著薛清月繞過滿地屍體，神情平淡地揮了揮手，仿佛剛剛動手之人不是她。
“辛苦江大哥，一會兒記得與王爺說，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咦？他也知道昭昭會武啊。”薛清月疑惑道。
她身為公主，宮裏的腌臜事兒沒少見，又一路走來見過餓殍遍地，有許多村莊便是被山匪洗劫，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
她巴不得沈昭宰了這些混蛋，半點沒覺得血腥，當初那個敢當街抽打朝廷命官的八公主，也不是個膽小鬼。
沈昭點了點頭，瞥了眼山下亮起規律的星點火把，便知薛容鶴已將局勢控制住了。
她擡頭望了望星星，牽起薛清月順著來時路，悠閑下山去了。
江泊野喉嚨裏像哽了一塊石頭，不上不下，啞巴吃黃連一般，有苦難言，乖乖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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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與修羅◎
沈昭示意薛清月穿好外衣, 她側耳靜聽片刻，回頭輕聲道，“你緊緊跟在我身後，千萬不要走散。”
薛清月雖有一瞬間的慌神, 卻也迅速冷靜下來, 拿起放在枕邊的長鞭與匕首, 點了點頭。
沈昭見她臨危不亂，心中讚許, 聽腳步聲, 外面應有十幾人，只是不知這些人是全部, 還是先上來查看情況的。
薛容鶴與江泊野的帳篷就在她們隔壁，不知現下情況如何。
她擡手拿起放在角落的弓箭，又將泠霜解下，藏於袖間, 帶著薛清月緩緩靠近帳簾, 撩開一角向外看去。
好在今夜月色不錯，她透過縫隙望去，只見薛容鶴帳篷被人為了一圈, 守夜士兵倒在不遠處的地上，生死不知。
沈昭輕輕放下簾子，拉起薛清月轉身向後走去，路過帳中時, 隨手拎起一旁裝酒的水囊。
她先用泠霜在帳篷布上劃了個小口, 確認外面無人, 這才劃開一人通過的縫隙, 帶著薛清月穿過, 潛入敵人後方。
這會兒她才看清，除了帳前圍的那十幾個人，高處之下還有騎著馬、扛著大刀的山匪，大約千餘人，在清亮月色下烏壓壓一片，瞧著氣勢斐然。
士兵駐紮在外圍，對他們四人的帳篷呈守護之勢，如今已被他們控制。
奇怪。
這些人仿佛對他們了如指掌，知曉帳中分別住著誰，精準圍住了薛容鶴的帳篷，她們兩個女子離得這麽近，卻無人在意。
仿若是沖他一人來的。
沈昭回頭，後方背靠山林，正是隱匿的好地方。
她當機立斷，拉著薛清月遁入山林，隨即快速爬上半山處，尋到一極為隱秘的制高點。
薛清月靠著樹氣喘籲籲，半天沒緩過勁兒來，卻又升起一陣難言的激動，只覺得十分刺激。
沈昭用泠霜割破衣袍，撕成布條狀遞給薛清月，又拿出水囊，“將布條浸濕捆在箭尖下，快！”
薛清月腦子還未反應過來，手就先動了起來，綁了三四個才回過神，只覺得沈昭方才話語讓她無法反抗，只能跟隨本能聽令而動。
兩人一連綁了十幾只箭，沈昭見差不多了，便喊薛清月停手，“公主，火折子在你那裏吧？”
薛清月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掏出東西遞給她，神情緊張地點頭，“是要點燃這些嗎？”
“對，我搭好箭你再點，”沈昭忍住笑意，囑咐道，“點完立刻合上，否則容易被敵人發現我們的行蹤。”
“明白。”
沈昭彎弓搭箭，薛清月連忙點燃，布條沾酒易燃，箭如暗夜流星，直射她與薛清月的帳篷。
隨後她又連射數箭，穿過敵人包圍，點燃了薛容鶴的篷布。
頃刻間，火借風勢，熊熊燃起。
大火燃起的那一瞬，薛容鶴與江泊野自帳中破火而出，與十幾人纏鬥在一處。
沈昭地處高位，數了數手中箭羽，見那些騎馬的山匪想沖上去幫忙，抽出三箭連發，將為首三人射死落馬，嚇得其餘人一時躊躇，不敢上前。
她唇角微勾，這便是她要的效果，驚弓之馬、何來戰意？
以薛容鶴與江泊野的功夫，那十幾名流民混雜著山匪的包圍簡直不堪一擊，頃刻如山倒。
薛容鶴持刀而立，血水自刀尖滴落，幾滴鮮血濺在他臉頰上，俊美容貌此刻卻更像是嗜血修羅，渾身殺意令人望而生畏。
他垂眸睥睨下面人馬，冷冷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方才他與那些人交手，其中有三個不似流民山匪那般毫無章法，反而像極了軍中搏殺的功夫。
只可惜武藝不精，遇上他便是找死。
再者，近千名山匪流寇，還有馬匹可騎，裝備未免有些太過精良了。
薛盈川，真是送了份好大的禮物給他。
見下面沈默，薛容鶴緩緩露出笑容，眾人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後背汗毛直立。
他舉起手中橫刀，停頓幾息，隨即猛地揮下，一簇燃著火光的箭自山林中飛出，正中下面那群人的正中間。
馬見火即驚，頓時躁動起來，不受主人控制，陷入了混亂之中。
江泊野冷笑，“烏合之眾。”
又幾簇燃火之箭飛來，將騎馬之人一一擊落，突然有人指向山林，“射箭之人在那裏，去十個兄弟殺了他！”
薛容鶴眼神一厲，縱身跳入敵人之中，直沖那人而去。
開陽身形鬼魅，自隱秘處閃入控制士兵之人中間，一個個抹了脖子，與江泊野裏應外合，帶著兩千精兵突出重圍。
“泊野，去幫她們！”
江泊野應了聲，瞬間撤出戰圈，追著奔向山林中的十幾名山匪，往沈昭與薛清月的方向去了。
他心中嘀咕幾聲，有沈昭在，該擔心的是那幾個山匪才對。
但他答應了沈昭保守秘密，只得聽薛容鶴的追上山去，只是誰幫誰，還不一定呢。
沈昭見那十幾名山匪上了山，先示意薛清月躲遠些，隨即又抽空放了幾根冷箭，聽見雜亂虛浮的腳步聲漸近，這才放下弓箭。
“在這裏！”
不知誰喊了一聲，十幾人陸續將沈昭團團圍住，又只見她一個女子在此地有些納悶，七嘴八舌地問起來，“你便是方才射箭的人？”
沈昭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在下。”
見她承認，他們互相看了看，緊握手中良莠不齊的砍刀、菜刀，緩緩逼近了她。
這十幾人裏有幾個看著眼熟，應是早上在村中屋內見過，其餘人應當也是村民。
他們跟著那些匪徒打家劫舍，不論是為了生計或是其他，遇到沈昭算他們倒黴。
她眼中寒光一閃，袖中泠霜滑落，觀這群人熟練樣子，便知沒少做這等事，世道所逼也絕不是落草為寇、肆意搶奪的理由。
如今的冀州，糧食便是命，搶糧無異於殺人。
他們白日裏明明留了些糧食，這些人卻還是不知足，竟招來山匪殺人奪糧，真是欲壑難填。
沈昭勾了勾手指，“誰先來，還是一起上？”
他們見她一個弱女子，心中生出輕視，領頭的踹了腳體型瘦小的男子，嘲笑道，“侯三，這個給你練練手。”
侯三手裏拿著一把缺了口的砍柴刀，他畏畏縮縮地走向沈昭，正準備閉眼揮刀，卻聽她突然問了一句。
“你殺過人嗎？”
侯□□射性地搖搖頭，他天性膽小，本不想加入的，可奈何這些人說不加入便殺了他，這才無奈為寇。
“那他們殺過人嗎？”
為首的嗤笑一聲，“除了侯三個孬種，我們都殺過，怎麽？就你這瘦胳膊瘦腿的，爺爺抱懷裏都嫌硌得慌，還要為他們報仇不成。”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不斷催促侯三上前，沈昭不緊不慢點了點頭，“知道了。”
侯三看向眼前女子，只覺得她平靜地不正常，他心底猛然生出一種預感——
他們所有人，都打不過她。
侯三腿抖得幾乎站不住，那可是活生生一條命，他怎麽敢殺人啊？！
他扔掉砍柴刀，聲音哽咽，轉身用鄉音懇求，“我不幹了，我要回家，求求你了孫大哥，放我回去吧！”
場面驟然一靜，孫保掂了掂手中柴刀，笑了笑，“好啊，那你回去吧。”
侯三一楞，沒想到他們竟會答應，頓時感激涕零、連聲道謝。
他眼帶歉意地看向沈昭，求情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不敢說出口，狠狠閉了閉眼，轉身向山下走去。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孫保快步沖向他，提刀便砍，就在刀刃要碰到侯三後腦時，寒光閃過，他的手連同刀一起掉落在地。
孫保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先低頭看了看自己不斷滴落血液的手腕，這才痛吼出聲！
同樣楞住的剩餘十幾人，被孫保的嘶吼聲喚回神，無一人敢上前扶他，看向沈昭的眼神頓時變了。
侯三轉身，被眼前場景嚇得跌坐在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沈昭垂眸看著孫保，“既然答應了人家，就不要出爾反爾。”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孫保紅了眼，他不管不顧地從斷手中拾起柴刀，再次像沈昭沖去。
眾人眼一花，甚至未看清沈昭是怎樣動作的，眨眼之間，孫保便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泠霜滴血不沾，倒省了她擦拭。
她擡腳踢了踢侯三，“要回家就快走，留在這裏是要給他們收屍嗎？”
侯三一個激靈翻身而起，腿軟得幾乎站不起來，手腳並用地向山下奔去。
這哪裏是瘦弱女子，分明、分明是閻王！
待他走遠了些，沈昭才轉身掃過在場眾人，再次勾了勾手指，“我沒功夫與你們糾纏，一起上吧。”
江泊野趕到時，與那十幾人前後不過差了半刻，便見以沈昭為中心，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
而她身上滴血未沾，除了撕破的一截衣擺和底部有些泥土，看起來完全不像個被十幾個壯漢圍攻之人。
他倒吸一口冷氣，低喃道，“薛容鶴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究竟讓我保護你什麽？不對，他怎麽會覺得你手無縛雞之力？！”
沈昭瞥他一眼，帶著薛清月繞過滿地屍體，神情平淡地揮了揮手，仿佛剛剛動手之人不是她。
“辛苦江大哥，一會兒記得與王爺說，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咦？他也知道昭昭會武啊。”薛清月疑惑道。
她身為公主，宮裏的腌臜事兒沒少見，又一路走來見過餓殍遍地，有許多村莊便是被山匪洗劫，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
她巴不得沈昭宰了這些混蛋，半點沒覺得血腥，當初那個敢當街抽打朝廷命官的八公主，也不是個膽小鬼。
沈昭點了點頭，瞥了眼山下亮起規律的星點火把，便知薛容鶴已將局勢控制住了。
她擡頭望了望星星，牽起薛清月順著來時路，悠閑下山去了。
江泊野喉嚨裏像哽了一塊石頭，不上不下，啞巴吃黃連一般，有苦難言，乖乖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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