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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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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她

慈寧殿內。

殿中一座三足鼎立的獸紋琉璃香爐燃燒著裊裊檀香,轉過六扇黃花梨木山水屏風,慈眉善目的太後正坐在羅漢床上,雙目微瞌,似在想心事。

輕緩的腳步聲走來,太後睜開眼,見到孫嬤嬤獨自一人,不由得微微怔然。

“嫣嫣呢?”太後疑惑地問道。

“回太後,羅姑娘病倒了。”孫嬤嬤如實回稟。

太後眼裏一驚,臉上浮現責怪之色,“怎地沒人來告知哀家?”

“這……”孫嬤嬤猶豫了下,才回道:“羅姑娘也是不願讓太後您老人家擔憂,才隱瞞了病情。”

“這傻孩子……”太子心裏熨帖,嗔怪了一句。

“可請大夫看過了?”太後又關心地問。

孫嬤嬤點點頭,“已經請大夫看過了,說是郁結於心,被氣出來的病。”

太後一聽可不得了,忙追問道:“誰給她氣受了?”

孫嬤嬤面上略有難色,“羅姑娘不肯說,老奴詢問了她的貼身婢女如意才得知事情的經過。”

太後神色微冷,蹙起了眉頭,“你如實說來。”

孫嬤嬤沈默了會兒,才接著說道:“說是相府的小姐仗著身份搶了羅姑娘的絲線,還在言語上出言不遜,把羅姑娘給氣著了。”

“相府的小姐?”太後略略一想,就猜出了羅嫣嫣為何會被氣病了。

她對太子的心思世人皆知,見了未來的太子妃如何能心平氣和?

不過,這位相府的小姐真是好大的譜。

“這就是丞相府教出來的規矩?”太後冷笑兩聲。

孫嬤嬤窺見太後的怒容,心頭惴惴不敢接話。

“你去叫王嬤嬤來見哀家。”太後立即就做了個決定。

“既然丞相府沒能教好她規矩,哀家這就派個教養嬤嬤去好好地調教調教她。”

太後神色嚴酷,令人不敢直視。

夕陽殘輝漸漸消散,街上早已不似晨時那樣熱鬧。

何蕭蕭自淩宅回到何府後,回房歇了一會兒。

再次醒來之時,夜色已然悄悄降臨。

“小姐,老爺夫人讓您到東院去用晚飯呢!”

秋雨打水進來給她梳洗,順便將話回稟了她。

“嗯。”何蕭蕭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來到東院,見到父母兄長已然在座,何蕭蕭自覺地告罪一聲,“女兒來遲了,還望爹爹娘親勿怪。”

說罷,又與二位兄長微笑致意,“大哥,二哥”

何瑞善看了女兒一眼,嚴肅的眉眼微微展開,溫和地招呼女兒道:“蕭兒,過來坐下。”

何蕭蕭應聲,乖巧地走過去坐在了何江沅的身邊。

“這些時日,蕭兒都在做些什麽?”何瑞善忽然問起。

他神情雖然如常,何蕭蕭卻驀地心頭打了個突,直覺得父親話裏有話。

“女兒在忙著繡嫁妝呢!”何蕭蕭笑吟吟地回道。

聽到女兒的回答,何瑞善滿意地點點,長眉忽的微微蹙起,語氣亦變得有些沈重,“承蒙太後恩典,明兒宮裏頭會派教養嬤嬤來府裏教你規矩禮儀,蕭兒可要好好地用心去學,莫要辜負了太後她老人家一片苦心。”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太後這是?”何母忍不住胡思亂想。

何蕭蕭亦擡頭望向父親,她心裏也是疑問重重。

太後一向不問世事,怎就突然關心起自己的規矩來了?

只怕是有人給太後上眼藥了吧?何蕭蕭如是想著。

“夫人莫要胡亂猜測,蕭兒畢竟是要嫁入皇家的人,關乎皇家臉面,太後關心她的規矩禮儀也是人之常情。”何瑞善當然理解妻子的擔憂,實則他亦是心有顧慮。

這不,聖上擔心他誤解,還特地與他說了許多好話,賞賜了好些珍品。

“好了,讓廚房上菜吧!”何瑞善說完話,就囑咐管事嬤嬤開飯了。

這一頓飯,何蕭蕭吃的半點不是滋味。

翌日,清晨。

何蕭蕭才剛剛用過早點,江氏身邊的馮姑姑就帶著一位面容嚴肅,穿著暗紫色繡吉祥紋褙子的婦人來到了清熹閣。

“小姐安好!”馮姑姑微笑著對何蕭蕭道了個福。

“馮姑姑”何蕭蕭回以微笑,她目光落在了婦人身上,心想這位定是太後娘娘給她找的教養嬤嬤了。

果然,下一刻馮姑姑就介紹道:“這位是太後娘娘身邊伺候的王嬤嬤。”

“王嬤嬤好。”何蕭蕭客氣地尊稱一聲。

“奴婢見過小姐。”王嬤嬤對著何蕭蕭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禮,她面無表情,讓人頓生難以親近之感。

“嬤嬤客氣了。”何蕭蕭忙虛扶一把。

“往後就由奴婢教您規矩禮儀,還望小姐好好學習,好叫太後娘娘安心。”王嬤嬤開口就是一番大道理壓過來。

何蕭蕭只得點頭稱是。

“那午後奴婢再來考考小姐《女四書》讀的怎樣?”王嬤嬤倒是個做事講究效率的,說完就對何蕭蕭告辭一聲與馮姑姑一同退了出去。

待二人走遠,秋雨給何蕭蕭遞上一盞清茶,小聲地嘀咕一句,“奴婢瞧這王嬤嬤不是個好相與的,小姐可要當心應付。”

何蕭蕭笑了笑,不甚在意。就算對方剛來就想給自己個下馬威又如何,她一點都不在乎。

最好是太後娘娘不喜歡她,退了這門婚事才好呢!

不管她是怎麽想的,秋雨秋寒等人卻不想看到自家小姐失禮於人前,於是在何蕭蕭喝茶之際,幾人將書架上許多年不曾翻過的女四書全都找了出來。

這半日辰光,何蕭蕭就只能與書為伍了。

很快,用過午飯後,王嬤嬤就讓人來請何蕭蕭了。

王嬤嬤被安排在與清熹閣相鄰的碧書苑,何蕭蕭帶著秋雨秋霜走幾步就到了。

閣樓上,王嬤嬤早已在等候。

“小姐。”見到何蕭蕭款款而來,孫嬤嬤仍舊是面無表情地福了一禮。

何蕭蕭微笑致意,在王嬤嬤的註目下坐到了長案前的座位上。

“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王嬤嬤見何蕭蕭端坐於前,既規矩又得體大方,心裏稍安,於是開口便問道。

“小姐覺得何為婦德?何為婦言?”

何蕭蕭眉眼帶笑,緩緩答道:“貞靜賢淑是為婦德,言語得體是為婦言。”

王嬤嬤皺了下眉,似乎對何蕭蕭的回答不是很滿意,既問道:“何為言語得體?”

何蕭蕭擡頭望了一眼站在她跟前的王嬤嬤,微笑而答,“對上恭敬對下親和,寬厚待人,不與人爭口舌之辯,不亂嚼舌根。”

她暗自腹誹:這應該是王嬤嬤想要聽到的答案了吧!

“嗯!”王嬤嬤這才點了點頭。

這才是開篇,接下來王嬤嬤從《女誡》第一篇開始講起,她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輪篇大道理,一番說教下來,何蕭蕭只覺得頭昏腦漲,卻還要裝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配合她。

好不容易等到王嬤嬤講完了,秋雨很有眼色地遞上清茶。

王嬤嬤喝了茶,擡頭一看,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也只好意猶未盡地結束了這半天的說教。

何蕭蕭如臨大赦,卻也不好表現得太過,遂微笑著與王嬤嬤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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