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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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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準笑

葉青青每次回老家,都不會選擇開車,偽裝過的很慘,她不能讓父母知道她在外活的其實還可以。

青州市距離葉青青老家白山鎮需要坐高鐵轉公交到縣城,再轉一趟公交到鎮上,在鎮上要等去村裏的公交,這個公交一個小時一班,要麽找人去接,要麽就走路回去。

找人接是太不現實了,父母嗎?呵呵。弟弟嗎?算了!姐姐嗎?不在家。

而奶奶,年紀又大了。

兩公裏路程而已,不算很遠,當散步吧,曾經市調一天走三四公裏都不在話下。

從白山鎮汽車站沿著233縣道往北走,跨過沫河橋後,第五個路口向東走第三家就是葉青青奶奶家。

她父母家嘛,蓋了新房子,搬到前面去了,和她沒什麽關系了,畢竟在那個“家”裏,都沒有她的房間。

葉青青早上9點的高鐵,到家快12點了,沒有提前和奶奶說,想要給奶奶一個驚喜的。

葉青青進了院子後,沿著院墻根輕手輕腳地走到大門前,小腦袋趴在門框邊,看到奶奶在堂屋吃飯。

一個人在家的奶奶,中午就吃一個菜和一點稀飯。

葉青青鼻頭酸了,走過去,假裝埋怨地說,“奶奶,你答應我要吃好的,怎麽又吃土豆啊?”

奶奶聽到聲音,擡起頭看到是葉青青,驚喜過望地說,“你回來都不和奶奶說,奶奶也沒做好吃的。”

“突擊一下,不然都沒發現你不聽話。”

“做多了浪費,其他也不好消化。”

奶奶做的飯並不多,葉青青去廚房用了10分鐘下了一碗面條。

吃完飯,葉青青去洗碗,奶奶在旁邊開心地說,“晚上再給你做好吃的。”

葉青青說,“我來做,您歇著,是不是很久沒嘗到我的手藝啦。”

“是的,我家青青做飯最好吃了。”奶奶忽然想到,沒到年關啊,十一假期也過去了,不解地問,“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葉青青說出早已想好的理由,淡定地回,“我休年假,馬上年底了,會特別忙,最近閑一點。”

“好好好,可以在家多住幾天了。”

葉青青拿出給奶奶買的衣服、糕點還有治糖尿病的藥,反覆叮囑,“藥要按時吃,我會記著時間,吃完了我會再寄回來的。”

“我家青青越來越啰嗦了。”

“那沒辦法,有個奶奶啊,她不聽話。”

說完,奶奶和葉青青都笑了起來。

這個村莊裏還有什麽值得葉青青留戀的,那就只有奶奶一個人了,爺爺啊,前幾年去世了。

葉青青扶著奶奶去午睡,這是奶奶多少年雷打不動的習慣。

她呢,她要去雞圈裏抓雞,晚上燉湯。

雞圈在後門,奶奶養了十幾只雞,留葉青青過年回來吃的。

葉青青換了一身衣服,穿上膠鞋踏進雞圈,剛看中一只母雞,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葉青青註意力都在抓雞這件事上,也沒看是誰,直接按了免提就接聽了,“你好,哪位?”

“葉青青,你還沒存我號碼?”許宴安不滿的情緒直接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噢噢噢,許宴安啊,什麽事?”

“微信你沒回,桂姨讓我問你你的地址,她要寄點東西給你。”

“你等我一下,我先把雞抓住。”

“抓雞?”許宴安腦補了一下葉青青此刻的動作,笑出了聲,“嗯,我等你。”

聽到許宴安的笑聲,葉青青命令式的說,“你不準笑。”

“嗯嗯,不笑。”

嘴上答應不笑,內心樂開了花,想想就覺得很搞笑、很可愛。

可惜,看不見。

許宴安沒有掛斷電話,葉青青這邊的動靜他聽的一清二楚,雞飛起來的聲音、母雞咯咯叫的聲音……當然還有葉青青抓不到雞發火的聲音。

過了有十分鐘,葉青青還是沒有抓到雞,許宴安都想飛過來幫她了。

“讓你亂飛,終於抓住你了吧。”葉青青左手拎著一只母雞,右手拿出手機,她以為電話掛了,殊不知,她所有的言語都清晰的傳了過去。

葉青青打開微信才發現,電話未掛斷,不好意思地說,“我把地址發給你微信了。”

“看到了。”許宴安看了一眼微信,繼續問,“你一會不會還要自己殺吧?”

“對呀,從小就會了,殺雞殺魚不在話下,我去大潤發應聘殺魚師傅都可以。”

語氣裏還帶著一絲驕傲。

“你入職了記得告訴我,我去捧場。”

“好呀,你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但想看你殺雞,開視頻吧。”許宴安絞盡腦汁也就想出來這個破理由,能看見她就行了。

葉青青:……

雖然如此,葉青青還是接了許宴安的視頻邀請,她的來電提醒還沒變,還是我要賺錢錢,我要暴富富,還找哥哥,30多歲的男的都多老了。

但是沒如許宴安的願,葉青青從一開始就立刻切了後置攝像頭,全程真的全對著雞,甚至沒空和許宴安聊天。

許宴安看她殺雞的動作如此熟練、如雲流水,想必從小就做了,連只螞蟻都不敢踩的年紀,葉青青已經要獨立處理這些動物了。

“青青,你都弄好了啊,沒等奶奶。”奶奶起床就看到葉青青在剁雞,蔥姜已經洗好了。

“我會弄,您坐著就好。”

這時,許宴安說話了,積極和奶奶打招呼,“奶奶好。”

奶奶朝四周看了看,往門口望了望,沒人啊,以為自己幻聽了,“青青,你聽到有人說話嗎?”

葉青青這才想起,許宴安還在,“我都給忘了,是我一個朋友,正好找我有事,我和他開視頻呢,在這兒。”

切換到前置攝像頭,許宴安如願看到葉青青,她那邊好像是挺冷的,葉青青都穿上了毛衣和外套。

臉上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你好啊,青青,你還沒介紹呢!”

“許宴安,一個朋友。”怕許宴安說漏嘴她沒有工作的事情,葉青青急忙和許宴安告別,“沒有別的了吧,那我就先掛了,拜拜。”

“拜拜,小夥子。”

“拜拜,奶奶。”

葉青青去村口買了幾個饅頭,把燉好的雞肉撈出來,用佐料拌了一下,好咬的肉撿給了奶奶,雞湯部分加了雞毛菜和雞蛋,一頓晚飯就這樣完成了。

睡覺時,葉青青纏著要和奶奶睡在一起,還和一個孩子似的,奶奶絮絮叨叨地問,“青青,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還沒有。”葉青青答。

奶奶想到了什麽,音色有些哽咽了起來,“奶奶年紀大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結婚,不知道奶奶走了之後,有沒有人照顧你?奶奶放心不下的只有你。”

葉青青不想奶奶看到她流淚,起身把燈關了,盡量用平靜的口吻回答,“奶奶,你放心吧,我回去就相親。”

“青青,不可以隨便糊弄奶奶,不好的咱不能要。”奶奶摸了摸葉青青的頭,鄭重其事地說。

“嗯嗯,我明白的。”

半夜,葉青青被奶奶的咳嗽聲吵醒了,連忙下床去給奶奶倒水,拍著奶奶的後背,擔憂問道,“奶奶你怎麽樣?”

“沒事的,青青,老毛病了。”奶奶拍拍葉青青的手,安慰道。

“你不能騙我,天亮了我去給你約體檢。”

“嗯嗯,睡吧。”

天一亮,葉青青醒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奶奶約體檢。

“奶奶,我約好了,明天帶你去。”

“嗯嗯。”說是這樣說,奶奶還是覺得浪費錢,答應只是為了讓葉青青安心。

幸而跑快車的人有不少,去懷靈縣縣一院算方便,這兒的人體檢意識薄弱,醫院的體檢中心人並不多,兩個小時就弄完了。

等報告結果的過程中,葉青青比奶奶還緊張,在椅子上坐不住,一會站起來一下,一會站起來一下。

奶奶安撫說,“青青,奶奶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生死有命,奶奶只希望即使奶奶不在了,你也能好好的。”

“奶奶,你會長命百歲的。”

一個小時後,拿到了體檢結果,除了糖尿病之外,其他數據還好,葉青青懸著的心放下了。

“青青,放心了吧,我們回家。”

“嗯,奶奶,我們回去。”

不敢久待,怕奶奶生疑,葉青青帶奶奶做好體檢的第二天就走了,臨走時,悄悄在枕頭下面留了5000塊錢。

如果當面給奶奶,她肯定是不會要的。

至於,她爸媽的家,她連看都沒看一眼,更別提踏進去了。

去鎮上的公交要來了,葉青青與奶奶在村口分別,又叮嚀道,“奶奶,好好吃飯,好好吃藥,馬上就過年了,我很快就回來了。”

葉青青這樣想著。

坐在公交車上,望著門口的一棵棵白楊樹筆直挺立著,葉子變黃了,隨風飄落,又是一個秋天了。

冬天就近在眼前了。

每一次與奶奶分別的時候,葉青青都不會回頭看,她怕眼睛裏進沙子。

奶奶呢,每次都會站在村口,直到車子不見蹤影,才轉身回去。

葉青青謹記奶奶的話,找個好對象!

於是,她掏出手機給沈夢婷發了條信息,“婷婷,你身邊有好男生嗎?給我介紹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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