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從楊離凡“趕走”顏諾雪那天起，夫妻倆成了兩條平行線。

他們不是沒在校道上偶遇過，只是誰也沒開口挽留誰。

就像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唯一和陌生人不同的是，他們看彼此的目光，深情得難以克制。

他是說過“離婚”不假，可誰又真正想離開誰呢？

冬去春來，滿背傷疤的楊離凡終於熬過了22年來最寒冷的冬天，迎來了新的一年。

新年伊始，陳宇被判故意傷害罪入獄一年十個月，附帶民事賠償三萬八千元整。

這筆錢對於償還顏家的“天價醫療費”而言，簡直是杯水車薪，但楊離凡還是把所有錢都給了顏舒雪，大姐沒有拒絕，也許是讀懂了他眼裏的堅定。

*****

天氣逐漸熱起來，楊離凡的生活也慢慢回到了舊軌道上。

某天，他如常工作完畢，從學校圖書館出來，恰好遇上田敏兒火燎火急地趕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責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顧著工作？”

所以是……什麽時候？

“什麽意思？小諾出什麽事了嗎？”田敏兒來找他，絕對與顏諾雪有關，這讓他一顆心懸了起來。

田敏兒是真看不慣這張帥氣的臉頂著一顆大大的榆木腦袋，沒好氣地說：“傻子，你老婆要生啦！”

“不，不是還有大半個月才到預產期嗎？”楊離凡腦袋“嗡”的一下，瞬間沒了主意。

“誰說一定會在預產期生孩子？拜托，37周就足月了，這是常識！”田敏兒無比認真地白了他一眼。

楊離凡在原地楞了三秒，然後撒腿就跑，像是有狗在後面追趕似的。

本來他這個群體，與出租車應當沒什麽交集。這一回，他為了妻子“一擲千金”，攔下一輛出租車，鉆進去就喊：“師傅，去巧稚紀念醫院，快！”

“好的。”司機將方向盤一擺，車子滾滾開出，楊離凡一顆心早“飛”到醫院去了。

當楊離凡趕到醫院的VIP間時，房裏已經有嬰兒的啼哭聲。

他緊張得手心冒汗，緩緩地走進了房內。

顏家三姐妹都在這裏。

大姐和二姐神色凝重地看著他進門，帶著一種謹慎的審視，算不上厭惡與排斥，但眼神裏絕沒有期待之意。

顏諾雪則不同，她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但神情愉悅，溫柔地朝楊離凡一笑。

那一刻，如有鮮花在醫院中盛開。

顏諾雪身邊，躺著一個不安分的嬰兒，細小得跟貓兒似的，哼哼唧唧，手舞足蹈。這一張小臉與顏諾雪極為相似，尤其是那雙水靈的眼眸，同樣極致溫柔。

“是個女孩。”顏諾雪溫婉地告知。

楊離凡傻站在門口，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和顏諾雪的女兒，沒有一丁點實感。

他……這就當爸爸了？

前些日子，他因傷誤工，完全沒有辦法養妻活兒，妻兒的生活只能仰仗顏家，這讓他愧疚難當。如今他馬上大四了，有大量的時間實習，他一定會為她們賣力工作，讓自己成為她們的依靠。

顏月雪看不慣這“渣男”的行徑，開口又諷刺起來。“楊離凡，你來幹什麽？這大半年來，你是正眼沒瞧過小諾，現在想白撿一個女兒？想得美！”

“二姐！”顏諾雪有氣無力地喝止了這種挑釁，轉頭對顏舒雪說，“大姐，讓他抱抱孩子吧。”

顏舒雪“投鼠忌器”，不敢“拂逆”三妹的話，將孩子輕然抱起，遞給了楊離凡。

楊離凡小心翼翼地接過軟綿綿的新生兒，如同捧著上億的古董，連呼吸也不敢用力。他不知道擺什麽姿勢才能讓孩子舒服，他怕摔了她，又怕捏痛她，這種拘束讓他無所適從。

這孩子著實長得好看，白嫩的臉蛋，盈亮的眉眼，粉嫩的小嘴，哪兒哪兒都像她的母親。

他怎麽配有這麽漂亮的孩子？

“小諾，對不起，從今天起，我會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不讓你們受委屈。”他知道自己的無能給她們帶來了很多麻煩，他想彌補，他真心想彌補！

“不是你自己說離婚的嗎？”顏月雪不忿，把那些“陳年舊事”又搬了出來。

“閉嘴。”顏舒雪冷眼一挑，端莊的容顏掠過一絲不悅，讓二妹不敢繼續往下說。

顏月雪咬咬唇，知道自己這話不對。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兩人有了孩子，活生生的孩子，她怎麽能擅自拆散這一家子呢？

“孩子……有名字了嗎？”楊離凡不敢在顏家人面前端什麽“父親”的架子，他知道他沒有資格。

，“月滿則虧，大雅難成，就叫‘楊小雅’吧。”顏諾雪笑瞇瞇地說。

“怎麽姓楊？”顏月雪又插了一嘴。

“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顏舒雪冷睨了二妹，讓顏月雪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小雅好，小雅好……”楊離凡感念妻子的付出，無論以後的路有多艱難，他都決心護著她們走下去。

這是幸福的一天，楊家喜得千金，一家團圓。盡管楊離凡和顏諾雪明面上沒有“講和”，但他們的心意一直是相通的，總有一天，他能掙夠養家糊口的錢，她和孩子也會回到他身邊，過上令人艷羨的生活。

這時候，孩子回到了母親懷裏，嚶嚶地啼哭著。可憐的她還不知道，這是她與母親相處的最後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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