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尋常情侶出門，不是逛街吃飯看電影，就是開個情侶套房調調情，這些對於楊離凡來說都太過“奢侈”了。

15塊的風箏，已經是他承受的極限。

他把放在玄關的風箏拿到顏諾雪面前，這傻姑娘就像見到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似的，掩不住眉眼裏的喜悅。

他不明白，這個嬌貴的女生怎麽會這麽好哄，是因為從小錦衣玉食，才這般“無憂無慮”嗎？

“今天有時間陪你，去玩嗎？”

“好啊！”顏諾雪的眸子雪亮雪亮的，如同冬日裏掛在樹梢上的冰晶。

光看著這張笑顏，他已別無所求。

兩人就這樣愉快地出了門。

這天天氣甚好，盡管沒有“草長鶯飛二月天”的迷人春韻，但勝在秋風舒爽，適合放風箏這樣的活動。

兩人來到了附近的公園裏，挑了後山一塊沒什麽人路過的空地，在這裏“躍躍欲試”要把風箏放飛。

事實證明，自己放風箏要比看別人放風箏困難得多。顏諾雪在空地裏跑了兩圈，跑得滿頭大汗，這“蝴蝶”楞是飛不起來。

楊離凡疑心是她沒把繩線放長，給她調整了一下，自己跑了兩圈做“測試”。

這一次，風箏確實比之前飛高了一些，但他腳步一停，“蝴蝶”又掉頭猛墜。

“飛不起來……”兩人相視而笑，這種嘗試也算是一種“寶貴”的人生經歷。

“怎麽辦，玩別的？”顏諾雪倒不介意換個項目，只要能和楊離凡在一起，就是玩泥巴她也開心。

恰在此時，一陣秋風狂起，幾乎要將她的裙擺吹掀，顏諾雪顧不上整理儀容，急得一個勁地拍他的手臂——“有風！有風！快！”

楊離凡得令，牽著風箏撒腿就跑，“蝴蝶”在風的作用下越飛越高。

他一路放線，不敢停下腳步，就怕把握不住有風的機會，讓顏諾雪失望。

他在乎她的心情。

他願意付出更多去守護這種幸福。

風箏果然在他的持續奔跑下飛上了天空，他逐漸緩了腳步，慢慢摸索出放風箏的門道。

“過來。”楊離凡將提線給了妻子，把她整個人圈在了懷裏，進行一對一“私教”。“有拉扯感的時候可以放線，沒有的時候逆風跑幾步收一下。”

顏諾雪也不算認真在聽，他指尖的觸感，溫熱的胸膛，溫柔的話語，一切都叫她迷亂。

一顆心，怦怦直跳。

“明白沒有？”楊離凡見她跑了神，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諾？小諾？”

“哦。”顏諾雪羞澀地咬了唇，“你……還叫我‘小諾’。”

楊離凡老實，狐疑地皺了眉。

不叫“小諾”叫什麽？

他半晌才品出她渴望一種更親密的關系，訕訕地從牙縫裏擠出：“老，老婆……”

話一出口，他的臉已經紅成了熟番茄色。

那些“翹課”的溫馨記憶，又回到他腦海裏……

不過放個風箏而已，要不要這麽尷尬……

兩個人不敢直視對方，眼見風箏就要往下掉，顏諾雪提著手裏的線跑了幾步，累得夠嗆。

她喘著大氣擺擺手，顯然已經跑不動了。

她是個千金大小姐，體力值向來不高。

楊離凡似乎很清楚這一點，在她面前緩緩地蹲了下來。“我背你跑。”

“不行，我好重的！”哪個女生願意讓喜歡的人這樣子去“掂量”自己的體重？

“你重？”楊離凡訝異得一臉懵，看著這嬌小得一捏就碎的身板，啞然失笑，“行了，上來吧，冰箱我也背過，你不可能比冰箱重。”

顏諾雪拗不過他——總不能承認自己比冰箱要重，於是笨手笨腳地爬上了他的背，緊張地環住了他的脖子。

“起了啊！”楊離凡給足了她心理準備，用力直起腰身！

她比他想象中要輕得多。

他不禁要懷疑：她真的有骨頭嗎？

顏諾雪繃緊身子，焦慮得勒住了他，見他背得四平八穩，才稍稍松了口氣。

楊離凡險些被她勒斷了氣，卻沒嘮叨她一句。她的不安在他看來是可以理解的。

他開始還顧及她尚未適應，待她定了神，他便帶著她在公園裏猛奔，像頭鬥牛一樣，進入了一種“狂飆”的狀態。

“沖啊！”他拿出了幼時的頑皮來，帶她“翻山越嶺”。

“討厭！你慢點兒！”她笑著嬌嗔。

他背上承著她，她手裏提著線，帶著漂亮的“花蝴蝶”一路遨游在藍天之上，不怕北風肆虐，不怕無所依仗，獨有一種美麗在心上綻放。

這是絕無僅有的美好時光。

兩人玩得不亦樂乎，也跑得精疲力竭。汗流浹背的楊離凡將她放了下來，不曾想背上的汗水都透到她前胸了。

顏諾雪不好意思地斂了衣衫。

這風情他愛欣賞，但絕不與人分享。

“或者……我們可以先歇會兒，晚點再出公園？”她只能想到這種愚蠢的辦法了。

“不用！”她還不明白這一聲斬釘截鐵的“不用”表示什麽，一雙大掌已經把她“撈”了起來，拿她像麻包袋似的扛在肩上，遮掩了她身上最濕的地方。

“你不累嗎？”被“扛走”的人只關心對方的體能是否跟得上。

畢竟，他已經背著她跑許久了。

“不累！”他是頭牛，還是頭犟牛，他就是把自己壓垮了，也絕不允許累了她。

這是他全部的心意。

直到遙遠的將來，他與那副無悲無喜的軀殼並肩坐在一起，無聲地看著日落，才深刻地明白到：原來初心不改，有時候也是一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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