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光度向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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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光度向南（上）
春回大地，萬物覆蘇，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也要開始新的一年。
達斡爾河是昔年成吉思汗發跡之地，願大汗光輝永遠守護草原的子民！
馬背上的民族，自然是全民都要會騎馬的。他已經在草原上徒步行走半個月了，體力早已透支，若不是意念在撐著，恐怕早已倒下！
遠遠地聽見有跑馬聲和說話聲在接近，欣喜的神色浮上他的臉龐，眼神一散，暈倒在地。
“桑哈哥！你看前面那個東西，是不是兔子？”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
“不可能吧，桑吉雅，哪裏有這麽大的兔子？是小馬還差不多！”一個少年的聲音。
待兩人騎馬跑近，少女才看清，驚叫一聲：“呀，是個人！”
少年跳下馬，翻過那個人的身子。桑哈桑吉雅打量著這個怪模怪樣的人，最後，桑哈右手握拳敲上左掌心：“是中原人。”
無論如何，共把這人從上天手中救回來吧！
“桑吉雅，你先回去和阿爸說一下，我帶這人走！”桑哈拿出兄長的派頭，向妹妹下令。妹妹走後，桑哈仔細看了看這個昏迷中的人：這人，是從那個荒山野嶺出來的？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亂糟糟的，指甲跟狗啃似的，這手上還，還……
桑哈順著看過去。
……還緊緊握著一柄陳舊的劍，仿佛是握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老爹，中原人怎麽還不醒呀。”
有女孩子的聲音！他不知游蕩到何處的虛弱的意識瞬間擰緊。有多少年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更別說，年輕女孩子的了。大概是，四年八個月了吧……他仔細回想了在樹幹上用劍刻劃的記號，又去捕捉如此新鮮陌生的聲音。
“桑吉雅！中原人醒了！”
又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聽起來，比自己小了八，九歲的樣子。記得剛遇到她時，自己剛行冠禮不久，自然是有名有字，而她那麽小，就已經有字，若非女子，更有何解？惟有女子，才會對他的接近不知所措。遲鈍如他，竟沒有早些發現！
“我去端水！”
他在山谷中獨自一人了近五年，惟一的活動就是練武。如果不練武，無邊無際的寂寞就會滅頂。山谷裏靜悄悄的，有時會有風聲，閉上眼睛，他的聽力愈加敏銳。
活潑的腳步踩在軟軟的毯子上，又小心翼翼地回來了。
“桑哈，小心點扶著他，桑吉雅，慢慢餵。”蒼老仿佛都聞得到枯草氣息的聲音。脊背上貼上一只年輕有力的手掌，他順從地被扶起，虛弱的眸中映出三個人的身形。唇上沾了濕潤，是，是水。
他動動唇，慢慢地，慢慢地喝。他一定要慢慢喝，因為他的身子承受不住太大太急的動作。他太虛弱了。
“他或許可以吃點肉，小羊肉。”小羊肉嫩，略帶血的小羊肉更嫩，容易消化。
女孩子這樣想，可是他並不是。
山裏野菜野果，許多他不認得，好幾次誤吃毒物，在鬼門關徘徊了好久，好不容易返回陽間。還有動物，他也找到一個地方，有很多火石，這樣可以烤肉。可是他很想念南方的水稻，家鄉的大米。又香又白又甜的大米。
……家鄉？那是一個多麽遙遠的詞匯，遙遠到，都不敢把它念出來。
還有……
他忽然握緊了左手！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劍還在手中。
只要劍在，他就可以活下來。只要劍在，他就可以去尋找。尋找，尋找什麽呢？
他還沒有想起來尋找什麽，女孩子說：“中原人，你叫什麽名字？我們總不能一直叫你中原人啊！”
名字……他凝聚力氣，覺得喉嚨濕潤可以說話了：“我叫，沈唯臻。”
\"叫你阿臻可以嗎？我叫桑吉雅！他是我哥哥桑哈，這位是族裏的大夫，庫瑪老爹！”桑吉雅說。
沈唯臻只是點了點頭，他不想再說話，他現在很累，他只想睡覺，於是他就睡覺且睡著了。
在帳子裏有軟軟的毯子給他睡，他可以睡得很放松很安寧，這樣很好的睡，就可以做個很好的夢。
沈唯臻在夢裏看見一個看不清面孔的女孩子，他恍恍惚惚地肯定她不是活潑的桑吉雅。
她掌中有劍，漆黑的劍。
她忽地揚手起劍，一朵又一朵劍花綻放開來，第八朵，她脫力了，疲累地坐在地上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他想喊她，他想叫出那個藏在心底的名字。
……靜珩！
有時情緒太過激動並不好，夢景熄滅，他的意識瞬間黑暗。
一覺睡了很久，第二天中午，他才醒過來。
桑吉雅半欣喜半驚訝地說：“阿臻哥，你醒得真及時，我們正要吃飯呢！你也來吧！”沈唯臻並不推辭，他又怎麽會推辭。
飯後，大家都有事做，都出去了，到遼闊的草原去。桑哈和桑吉雅本就沒什麽事，也樂得高興陪沈唯臻。
桑哈盯著沈唯臻手邊的劍，出神地問：“阿臻哥，你會用劍？”沒等沈唯臻回答，桑吉雅插嘴說：“很少見哦，我們草原上的勇士用刀用槍，可比用劍多。”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沈唯臻慢慢說道，“和刀法槍法比，劍法要細致得多，草原的大，容不下劍。”他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神情。草原容不下劍，他用劍，豈非是草原容不下他？
桑吉雅不以為意地說：“我覺得用劍也很好看啊，女孩子用劍，比用刀好看！”
沈唯臻啞然失笑：“桑吉雅，話是這麽說，可真做起來，劍可不比刀簡單。”
桑吉雅呵呵一笑：“阿臻哥，你就沒見過用劍的女孩子？不好看嗎？”
沈唯臻沒料到桑吉雅會這樣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我見過。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她用劍，劍術很好，也非常漂亮。”
劍漂亮，人也漂亮，一手含梅伏雪劍更是動人。她的劍是黑夜，可她的劍術是黑夜中第一道月光。她看似有些古板嚴肅，實際上臉皮薄得不得了，很會臉紅。可是這樣一個女孩子，舞起劍來，卻好像仙女一樣……沈唯臻目光放空，顯然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桑哈和桑吉雅面面相覷，心意相通的兄妹倆交換幾個眼神，最後桑哈開口問：“阿臻哥，喜歡這個女孩子？餵，阿臻哥，你聽到沒有？”見沈唯臻只顧回憶，伸手推他。
而桑吉雅則茫然地呢喃：“十七歲用劍很好看的女孩子，姐姐好厲害，才十七歲呢……”
沈唯臻突然回神，脫口而出：“十七歲，她不是十七歲！她已經……”已經二十二歲了！他在谷底孤獨的四年八個月，可以發生多少事情！
她可以離開雁翾宮，可以殺了霄辰，可以安頓下自己，可以結識別的男人，可以成婚，可以兒女繞膝……江南二十二歲，不小了哇！女孩子十五歲就成年，可以出閣了，何況江南？二十二歲，在世人看來，都是老姑娘了，怎麽還會沒嫁人呢……如果等他回到中原，找到江南，她卻已不是原來那個江南，他該，怎麽辦？
桑哈和桑吉雅再次交換眼神，他們可以確定，沈唯臻的確喜歡那個用劍很好看的女子！
桑吉雅試探地問道：“阿臻哥，你身子還弱，應該不急著走吧？”咳，這是委婉的說法了，她本來是想問“阿臻哥，你是不是急著去找那個姐姐？”啦。
沈唯臻出神地點點頭：“還得叨擾幾日……”
如果物是人非，他再急，哪怕日行千裏，也沒有用！
在這家人的熱情招待下，沈唯臻的身子恢覆得很快。七天了，他盤算著可以離開了。
他沒有馬，也沒有錢，想去中原，困難吶！可是很快，他有馬，有衣服，也有食物了。
那天，這個小部落的男人們集體去打獵，雖精疲力盡，卻滿載而歸。
晚上，為了慶祝豐收，在族長帶領下，大家開起了篝火晚會，載歌載舞，好不歡暢，在桑吉雅和桑哈的推動下，沈唯臻也加入了舞蹈的行列。
草原上的舞蹈的魅力，顯然和南國的舞蹈不同，南國之舞賞心悅目，而草原之舞卻可以促使觀賞者一起來跳，一起創造歡樂！
有舞，有歌，自然少不了酒！草原上的烈酒！
沈唯臻並沒有喝酒，他要保護自己的身體。
也幸好他沒有喝酒！喝了酒，手就不穩，手不穩，如何使劍。
在一片歡笑聲飛揚的草原上，忽然響起了尖銳的號角聲。
那是敵人的象征！
沈唯臻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很快桑哈就告訴他，來犯的是來有“草原夜梟”之稱的穆塔人組成的流賊。
“草原夜梟……”沈唯臻喃喃念道，霎時他縱身向帳篷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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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萬物覆蘇，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也要開始新的一年。
達斡爾河是昔年成吉思汗發跡之地，願大汗光輝永遠守護草原的子民！
馬背上的民族，自然是全民都要會騎馬的。他已經在草原上徒步行走半個月了，體力早已透支，若不是意念在撐著，恐怕早已倒下！
遠遠地聽見有跑馬聲和說話聲在接近，欣喜的神色浮上他的臉龐，眼神一散，暈倒在地。
“桑哈哥！你看前面那個東西，是不是兔子？”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
“不可能吧，桑吉雅，哪裏有這麽大的兔子？是小馬還差不多！”一個少年的聲音。
待兩人騎馬跑近，少女才看清，驚叫一聲：“呀，是個人！”
少年跳下馬，翻過那個人的身子。桑哈桑吉雅打量著這個怪模怪樣的人，最後，桑哈右手握拳敲上左掌心：“是中原人。”
無論如何，共把這人從上天手中救回來吧！
“桑吉雅，你先回去和阿爸說一下，我帶這人走！”桑哈拿出兄長的派頭，向妹妹下令。妹妹走後，桑哈仔細看了看這個昏迷中的人：這人，是從那個荒山野嶺出來的？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亂糟糟的，指甲跟狗啃似的，這手上還，還……
桑哈順著看過去。
……還緊緊握著一柄陳舊的劍，仿佛是握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老爹，中原人怎麽還不醒呀。”
有女孩子的聲音！他不知游蕩到何處的虛弱的意識瞬間擰緊。有多少年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更別說，年輕女孩子的了。大概是，四年八個月了吧……他仔細回想了在樹幹上用劍刻劃的記號，又去捕捉如此新鮮陌生的聲音。
“桑吉雅！中原人醒了！”
又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聽起來，比自己小了八，九歲的樣子。記得剛遇到她時，自己剛行冠禮不久，自然是有名有字，而她那麽小，就已經有字，若非女子，更有何解？惟有女子，才會對他的接近不知所措。遲鈍如他，竟沒有早些發現！
“我去端水！”
他在山谷中獨自一人了近五年，惟一的活動就是練武。如果不練武，無邊無際的寂寞就會滅頂。山谷裏靜悄悄的，有時會有風聲，閉上眼睛，他的聽力愈加敏銳。
活潑的腳步踩在軟軟的毯子上，又小心翼翼地回來了。
“桑哈，小心點扶著他，桑吉雅，慢慢餵。”蒼老仿佛都聞得到枯草氣息的聲音。脊背上貼上一只年輕有力的手掌，他順從地被扶起，虛弱的眸中映出三個人的身形。唇上沾了濕潤，是，是水。
他動動唇，慢慢地，慢慢地喝。他一定要慢慢喝，因為他的身子承受不住太大太急的動作。他太虛弱了。
“他或許可以吃點肉，小羊肉。”小羊肉嫩，略帶血的小羊肉更嫩，容易消化。
女孩子這樣想，可是他並不是。
山裏野菜野果，許多他不認得，好幾次誤吃毒物，在鬼門關徘徊了好久，好不容易返回陽間。還有動物，他也找到一個地方，有很多火石，這樣可以烤肉。可是他很想念南方的水稻，家鄉的大米。又香又白又甜的大米。
……家鄉？那是一個多麽遙遠的詞匯，遙遠到，都不敢把它念出來。
還有……
他忽然握緊了左手！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劍還在手中。
只要劍在，他就可以活下來。只要劍在，他就可以去尋找。尋找，尋找什麽呢？
他還沒有想起來尋找什麽，女孩子說：“中原人，你叫什麽名字？我們總不能一直叫你中原人啊！”
名字……他凝聚力氣，覺得喉嚨濕潤可以說話了：“我叫，沈唯臻。”
\"叫你阿臻可以嗎？我叫桑吉雅！他是我哥哥桑哈，這位是族裏的大夫，庫瑪老爹！”桑吉雅說。
沈唯臻只是點了點頭，他不想再說話，他現在很累，他只想睡覺，於是他就睡覺且睡著了。
在帳子裏有軟軟的毯子給他睡，他可以睡得很放松很安寧，這樣很好的睡，就可以做個很好的夢。
沈唯臻在夢裏看見一個看不清面孔的女孩子，他恍恍惚惚地肯定她不是活潑的桑吉雅。
她掌中有劍，漆黑的劍。
她忽地揚手起劍，一朵又一朵劍花綻放開來，第八朵，她脫力了，疲累地坐在地上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他想喊她，他想叫出那個藏在心底的名字。
……靜珩！
有時情緒太過激動並不好，夢景熄滅，他的意識瞬間黑暗。
一覺睡了很久，第二天中午，他才醒過來。
桑吉雅半欣喜半驚訝地說：“阿臻哥，你醒得真及時，我們正要吃飯呢！你也來吧！”沈唯臻並不推辭，他又怎麽會推辭。
飯後，大家都有事做，都出去了，到遼闊的草原去。桑哈和桑吉雅本就沒什麽事，也樂得高興陪沈唯臻。
桑哈盯著沈唯臻手邊的劍，出神地問：“阿臻哥，你會用劍？”沒等沈唯臻回答，桑吉雅插嘴說：“很少見哦，我們草原上的勇士用刀用槍，可比用劍多。”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沈唯臻慢慢說道，“和刀法槍法比，劍法要細致得多，草原的大，容不下劍。”他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神情。草原容不下劍，他用劍，豈非是草原容不下他？
桑吉雅不以為意地說：“我覺得用劍也很好看啊，女孩子用劍，比用刀好看！”
沈唯臻啞然失笑：“桑吉雅，話是這麽說，可真做起來，劍可不比刀簡單。”
桑吉雅呵呵一笑：“阿臻哥，你就沒見過用劍的女孩子？不好看嗎？”
沈唯臻沒料到桑吉雅會這樣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我見過。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她用劍，劍術很好，也非常漂亮。”
劍漂亮，人也漂亮，一手含梅伏雪劍更是動人。她的劍是黑夜，可她的劍術是黑夜中第一道月光。她看似有些古板嚴肅，實際上臉皮薄得不得了，很會臉紅。可是這樣一個女孩子，舞起劍來，卻好像仙女一樣……沈唯臻目光放空，顯然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桑哈和桑吉雅面面相覷，心意相通的兄妹倆交換幾個眼神，最後桑哈開口問：“阿臻哥，喜歡這個女孩子？餵，阿臻哥，你聽到沒有？”見沈唯臻只顧回憶，伸手推他。
而桑吉雅則茫然地呢喃：“十七歲用劍很好看的女孩子，姐姐好厲害，才十七歲呢……”
沈唯臻突然回神，脫口而出：“十七歲，她不是十七歲！她已經……”已經二十二歲了！他在谷底孤獨的四年八個月，可以發生多少事情！
她可以離開雁翾宮，可以殺了霄辰，可以安頓下自己，可以結識別的男人，可以成婚，可以兒女繞膝……江南二十二歲，不小了哇！女孩子十五歲就成年，可以出閣了，何況江南？二十二歲，在世人看來，都是老姑娘了，怎麽還會沒嫁人呢……如果等他回到中原，找到江南，她卻已不是原來那個江南，他該，怎麽辦？
桑哈和桑吉雅再次交換眼神，他們可以確定，沈唯臻的確喜歡那個用劍很好看的女子！
桑吉雅試探地問道：“阿臻哥，你身子還弱，應該不急著走吧？”咳，這是委婉的說法了，她本來是想問“阿臻哥，你是不是急著去找那個姐姐？”啦。
沈唯臻出神地點點頭：“還得叨擾幾日……”
如果物是人非，他再急，哪怕日行千裏，也沒有用！
在這家人的熱情招待下，沈唯臻的身子恢覆得很快。七天了，他盤算著可以離開了。
他沒有馬，也沒有錢，想去中原，困難吶！可是很快，他有馬，有衣服，也有食物了。
那天，這個小部落的男人們集體去打獵，雖精疲力盡，卻滿載而歸。
晚上，為了慶祝豐收，在族長帶領下，大家開起了篝火晚會，載歌載舞，好不歡暢，在桑吉雅和桑哈的推動下，沈唯臻也加入了舞蹈的行列。
草原上的舞蹈的魅力，顯然和南國的舞蹈不同，南國之舞賞心悅目，而草原之舞卻可以促使觀賞者一起來跳，一起創造歡樂！
有舞，有歌，自然少不了酒！草原上的烈酒！
沈唯臻並沒有喝酒，他要保護自己的身體。
也幸好他沒有喝酒！喝了酒，手就不穩，手不穩，如何使劍。
在一片歡笑聲飛揚的草原上，忽然響起了尖銳的號角聲。
那是敵人的象征！
沈唯臻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很快桑哈就告訴他，來犯的是來有“草原夜梟”之稱的穆塔人組成的流賊。
“草原夜梟……”沈唯臻喃喃念道，霎時他縱身向帳篷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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