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昔年追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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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昔年追憶（下）
天光尚早，江南思量著應該早練了。
含梅伏雪劍，本就是一套極清高極孤傲的劍法。
江湖中傳說，昔年劍神西門吹雪在殺人前，必得焚香沐浴齋戒三天，殺人那一刻，迅疾如閃電，一劍封喉。人道西門吹雪不吹雪而吹血，吹落劍尖上敵人的血。而含梅伏雪不是這樣。說它極清高極孤傲，最淺顯的理解便是極幹凈，人用“兵不血刃”來形容智取，那麽含梅伏雪通常是“兵不血刃”的。
用這套劍法的人根本不願與對手近身糾纏，只是退開到稍遠、再遠的地方，手腕一抖，劍氣清吟，劍花輕盈……絕不讓敵血沾染上劍，和用劍的人。卻也是極溫柔的劍法。那些有野心的人，不適合，或者根本不會習含梅伏雪。
相由心生，劍亦由心生。
方旸有客人。
客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跟父親一起來拜訪方府。
小姑娘叫郭筱青。同為武林中人——的女兒。歡喜地拉著郭筱青去看望踏雪。
此時江南正在踏雪旁。
自從到了洛陽，踏雪就再沒怎麽運動過。江南很擔心踏雪會放膘，然後一匹千裏馬就毀掉了。所以她今日是想帶踏雪出去跑跑，鍛煉鍛煉。可巧就碰著了方旸和郭筱青，於是方旸又叫上了嚴卓爾，頗有大將風範地指揮，四人到洛陽城郊跑馬去了！
江南不禁凜然，心道嚴卓爾也不管教管教自己的小娘子！
……可最終，四人四馬，還是威風凜凜地在郊外平原排開短短的一字。
“姐姐！”方旸高聲喚道，“我們來比比！看看是我的追風快，還是你的踏雪快！”
事實上江南看見方旸熟悉的樣子，分明是個好騎手。終是少年心性，她摸摸踏雪的頭頂，清喝：“去吧，踏雪！”
追風、踏雪都是快馬。下山以來，江南尚未如此快地騎過馬。如今貿然相試，雖然心中略有忐忑仍暢快不已。激揚的風吹起她的長發翻飛，在後方的郭筱青看來，宛如鬥篷一般。
郭筱青抿唇一笑：“嚴大哥，方妹妹和江姐姐，騎得真快，真好，我都想去比試比試啦！\"
嚴卓爾微微笑了一下：“憑阿旸的年紀，她的騎術是真的出色，江南還是略遜一籌。”
這洛陽郊外自然不是荒無人煙的，商隊、行人，只是這時候較少罷了。嚴卓爾並未在意，看著兩騎經過一隊行人。
豈料話音剛落，那一隊平凡無奇的行人變了顏色，不知從哪裏變出了藏匿的兵器，銳指雙妹！
這下，追風和踏雪雙雙受驚，生生剎住腳步，兩聲淒厲的嘶鳴，前蹄騰空，江南和方旸險些摔下去！
兩人的經驗畢竟不同，一急一驚之下，方旸本能地抓緊韁繩，抱住了馬脖子，而江南順勢向後翻出，氣勁略動，待穩站在地上，墨黑的流華劍已然在手。
郭筱青和嚴卓爾也大吃一驚，郭筱青勒住了馬頭，對嚴卓爾說：“嚴大哥，你在這兒幫她們！我功夫差，但是馬快，我回去叫人！”
此時四人隔了相當一段距離，襲擊者並沒註意到在後方的二人。
嚴卓爾心道所見略同，說聲“好”便拍馬趕上，郭筱青揚袖，調轉馬頭往城門奔去。
這邊廂，兩女子陷入了困境。江南掃一眼，大概數了下，約有十六人。而方旸已經溜下馬，害怕地貼到江南身邊。天爺！她可什麽兵器都沒有帶！自己跟父親學的是劍，不是毒！
江南略回首，道：“阿旸，我幫你開路，你騎馬快跑，知道嗎？”
方旸抓緊江南的衣衫，死命搖頭：“我不能丟下姐姐！”
江南一下就怒了。都什麽時候了，還磨蹭什麽！
她揚起左手打開方旸的手，斥道：“你在這，只會拖累我！”
方旸被嗆了一句，淚水霎時上湧：“江姐姐……”
江南沒看她，只是聽著便很不耐煩了。
她自小雖說與人交游不多，卻也是自有一套道德禮義的規範，也時常告誡自己休要意氣用事，而現在方場明顯只要義氣不要性命，能不讓她慪火麽！
握緊置手中硬挺的流華劍，提高了聲音：“好狗不擋道，識相的退開，我不傷你們！\"
眾人對視，然後一人為首站出一步：“姑娘，我們蓬萊門也不想傷人，只要姑娘把手裏的劍放下，就可以毫發無傷地離開了！”
江南皺眉，故意抖抖流華劍：“這把劍很普通，沒什麽驚人處。”
“姑娘真是愛說笑。”另一人出聲了，江南看過去，不忍地別過頭。
獐頭鼠目的男人繼續說道：“流歷繁華，反璞歸真，其綿如柳，其迅如風，其硬如巖，其烏如墨。今洗華沒世，同源而生的流華，哪裏會認錯？”
他們認得流華劍！
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回想這些日子用劍的時候，只有和青蕉的那次和早上的晨練……
晨練應該不會有人偷看，方家大少的休息地拒絕閑人打擾。於是只有青猺，方曜，方旸，
嗯，方旸不太可能，她不知道。
方曜呢，身為武林盟主之子，說不定聽說過。可若是他，他何必呢……
再是青猺。青猺？他大可以自己動手，不用讓別人來，而且，他不像會幹這種事的人。
那麽，他們又是如何知道，流華劍的下落。
蓬萊門是吧……
流華溢出低沈的□□，有生以來，江南頭一回起了殺心。
含梅伏雪，流洗雙華，都是絕對不允許被侮辱的驕傲呵……
一騎狂奔而來。江南覷了一眼，是嚴卓爾，他勒住馬，氣唏籲籲地高聲喝道：“蓬萊門的，辭煙樓少主在此！速速離開，否則，我辭煙樓五日之內，必踏平蓬萊門！”
嚴卓爾說得凜然，江南聽在耳裏卻有怪怪的感覺。
她拉過方旸，叮囑道：“剛才你說的記清楚了沒？拿出跟我賽馬的樣子來，跑得越快越好！”
獐頭鼠目倒是接上了嚴卓爾的話茬：“辭煙樓算什麽鳥東西？你們辭煙樓要真有這麽能耐，有必要跟那方家的女兒結姻？”
嚴卓爾霎時面容一冷。人群中亦有人斷喝出聲，“九師弟，閉嘴！\"
“哧——”烏劍如一道墨光，飛快流過，沒入了某人的肩中，殷紅相生。毫無預兆的，在所有的註意力都在“九師弟”身上時，江南動手了。
劍刺穿肩頭時，她腹內翻騰起劇烈的惡心。
這就是，傷人如此的感覺嗎？她還是不忍心往胸口，左胸的地方刺過去！
大部分兵器都向江南招呼了過去，有幾人攻向大腸。捉不了江南，捉她的軟肋也好。
嚴卓爾見狀立刻揮鞭催馬掠向方旸，幾道穩準狠的馬鞭甩下去，鞭及處，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他伸臂猛一發力，方旸也本能地縱身一提，嚴卓來就把方旸拎上了馬，放在自己前面。他附在她耳邊，低聲：“快回去！”
方旸一把抓住嚴卓爾的衣袖，眼神惶惑：“卓爾哥哥，你……”
嚴卓爾知道方旸要說什麽，柔聲道：“保護女子是男子的責任，現在，你只要回家等我。自己小心！”
言罷，騰身站在馬上，一腳踹在馬臂上，馬兒嘶鳴一聲，撒蹄往洛陽城奔去，嚴卓也順勢提起輕功，向混戰在人群中的江南尋去。
江南的狀態好多了。
仿佛是人生來就有殺人的本能一般。流華劍吮吸著甘美的血液，墨黑的劍身逐漸泛起血光。她本不想殺人，可令她吃驚的是，對手劍劍都是殺招！逼迫她不得不下狠手，璀璨的劍花悄然綻放，在胸口拍出一個又一個血洞。
凝出了六朵劍花，江南明顯感到繼力不足。這是她最大的弱點！
而嚴卓爾的加入緩解了她所在境地的緊張。
江南喘歇一下，忽然喝道：“巽位，肩井穴！”
——很久很久以後的一天，江南忽爾和沈唯臻提起這件事。沈唯臻霎時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和江南在客棧裏天衣無縫的配合，不免得意地微笑：“那是自然，那嚴卓爾又不是我，怎麽可能和你配合好？”
江南想想說：“我想讓他進攻巽位方向的，也可是他不懂九宮八卦，劍仍改乾位了。”
沈唯臻疑道：“你懂呀，為何當初指揮我就沒回這麽說？”
江南啞了一會兒，低聲說：“我以為，嚴卓爾會懂。可根本沒想過你明白。”
沈唯臻怔住，繼而捶胸頓足：“誰說我不明白，八卦六十四象我可以一字不落地背下來！”
江南忙安撫：“主要那時是我不懂……”
——可是那時江南並未意識到，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明白她的意思，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和她配合。
江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故意用不熟悉的說法，反正，嚴卓爾聽到後，劍鋒並未變向。而下一刻，江南確認了，如果嚴卓爾按巽位刺出，即可取一人性命。
果然別人不如自己可靠！
江南挺劍又投入了戰鬥。忽聽嚴卓爾大喝一聲：“小心！”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便有人撲到背上，下一刻有壓力襲來。
進行中的打鬥倏地停了。一柄劍刺入了嚴卓爾的身體，嚴卓爾用他的身體為江南擋了一劍。江南腦中嗡的一聲，就蒙了。
然後，蓬萊門不知何時散去。
再然後，郭筱青，方旸，嚴父等才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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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尚早，江南思量著應該早練了。
含梅伏雪劍，本就是一套極清高極孤傲的劍法。
江湖中傳說，昔年劍神西門吹雪在殺人前，必得焚香沐浴齋戒三天，殺人那一刻，迅疾如閃電，一劍封喉。人道西門吹雪不吹雪而吹血，吹落劍尖上敵人的血。而含梅伏雪不是這樣。說它極清高極孤傲，最淺顯的理解便是極幹凈，人用“兵不血刃”來形容智取，那麽含梅伏雪通常是“兵不血刃”的。
用這套劍法的人根本不願與對手近身糾纏，只是退開到稍遠、再遠的地方，手腕一抖，劍氣清吟，劍花輕盈……絕不讓敵血沾染上劍，和用劍的人。卻也是極溫柔的劍法。那些有野心的人，不適合，或者根本不會習含梅伏雪。
相由心生，劍亦由心生。
方旸有客人。
客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跟父親一起來拜訪方府。
小姑娘叫郭筱青。同為武林中人——的女兒。歡喜地拉著郭筱青去看望踏雪。
此時江南正在踏雪旁。
自從到了洛陽，踏雪就再沒怎麽運動過。江南很擔心踏雪會放膘，然後一匹千裏馬就毀掉了。所以她今日是想帶踏雪出去跑跑，鍛煉鍛煉。可巧就碰著了方旸和郭筱青，於是方旸又叫上了嚴卓爾，頗有大將風範地指揮，四人到洛陽城郊跑馬去了！
江南不禁凜然，心道嚴卓爾也不管教管教自己的小娘子！
……可最終，四人四馬，還是威風凜凜地在郊外平原排開短短的一字。
“姐姐！”方旸高聲喚道，“我們來比比！看看是我的追風快，還是你的踏雪快！”
事實上江南看見方旸熟悉的樣子，分明是個好騎手。終是少年心性，她摸摸踏雪的頭頂，清喝：“去吧，踏雪！”
追風、踏雪都是快馬。下山以來，江南尚未如此快地騎過馬。如今貿然相試，雖然心中略有忐忑仍暢快不已。激揚的風吹起她的長發翻飛，在後方的郭筱青看來，宛如鬥篷一般。
郭筱青抿唇一笑：“嚴大哥，方妹妹和江姐姐，騎得真快，真好，我都想去比試比試啦！\"
嚴卓爾微微笑了一下：“憑阿旸的年紀，她的騎術是真的出色，江南還是略遜一籌。”
這洛陽郊外自然不是荒無人煙的，商隊、行人，只是這時候較少罷了。嚴卓爾並未在意，看著兩騎經過一隊行人。
豈料話音剛落，那一隊平凡無奇的行人變了顏色，不知從哪裏變出了藏匿的兵器，銳指雙妹！
這下，追風和踏雪雙雙受驚，生生剎住腳步，兩聲淒厲的嘶鳴，前蹄騰空，江南和方旸險些摔下去！
兩人的經驗畢竟不同，一急一驚之下，方旸本能地抓緊韁繩，抱住了馬脖子，而江南順勢向後翻出，氣勁略動，待穩站在地上，墨黑的流華劍已然在手。
郭筱青和嚴卓爾也大吃一驚，郭筱青勒住了馬頭，對嚴卓爾說：“嚴大哥，你在這兒幫她們！我功夫差，但是馬快，我回去叫人！”
此時四人隔了相當一段距離，襲擊者並沒註意到在後方的二人。
嚴卓爾心道所見略同，說聲“好”便拍馬趕上，郭筱青揚袖，調轉馬頭往城門奔去。
這邊廂，兩女子陷入了困境。江南掃一眼，大概數了下，約有十六人。而方旸已經溜下馬，害怕地貼到江南身邊。天爺！她可什麽兵器都沒有帶！自己跟父親學的是劍，不是毒！
江南略回首，道：“阿旸，我幫你開路，你騎馬快跑，知道嗎？”
方旸抓緊江南的衣衫，死命搖頭：“我不能丟下姐姐！”
江南一下就怒了。都什麽時候了，還磨蹭什麽！
她揚起左手打開方旸的手，斥道：“你在這，只會拖累我！”
方旸被嗆了一句，淚水霎時上湧：“江姐姐……”
江南沒看她，只是聽著便很不耐煩了。
她自小雖說與人交游不多，卻也是自有一套道德禮義的規範，也時常告誡自己休要意氣用事，而現在方場明顯只要義氣不要性命，能不讓她慪火麽！
握緊置手中硬挺的流華劍，提高了聲音：“好狗不擋道，識相的退開，我不傷你們！\"
眾人對視，然後一人為首站出一步：“姑娘，我們蓬萊門也不想傷人，只要姑娘把手裏的劍放下，就可以毫發無傷地離開了！”
江南皺眉，故意抖抖流華劍：“這把劍很普通，沒什麽驚人處。”
“姑娘真是愛說笑。”另一人出聲了，江南看過去，不忍地別過頭。
獐頭鼠目的男人繼續說道：“流歷繁華，反璞歸真，其綿如柳，其迅如風，其硬如巖，其烏如墨。今洗華沒世，同源而生的流華，哪裏會認錯？”
他們認得流華劍！
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回想這些日子用劍的時候，只有和青蕉的那次和早上的晨練……
晨練應該不會有人偷看，方家大少的休息地拒絕閑人打擾。於是只有青猺，方曜，方旸，
嗯，方旸不太可能，她不知道。
方曜呢，身為武林盟主之子，說不定聽說過。可若是他，他何必呢……
再是青猺。青猺？他大可以自己動手，不用讓別人來，而且，他不像會幹這種事的人。
那麽，他們又是如何知道，流華劍的下落。
蓬萊門是吧……
流華溢出低沈的□□，有生以來，江南頭一回起了殺心。
含梅伏雪，流洗雙華，都是絕對不允許被侮辱的驕傲呵……
一騎狂奔而來。江南覷了一眼，是嚴卓爾，他勒住馬，氣唏籲籲地高聲喝道：“蓬萊門的，辭煙樓少主在此！速速離開，否則，我辭煙樓五日之內，必踏平蓬萊門！”
嚴卓爾說得凜然，江南聽在耳裏卻有怪怪的感覺。
她拉過方旸，叮囑道：“剛才你說的記清楚了沒？拿出跟我賽馬的樣子來，跑得越快越好！”
獐頭鼠目倒是接上了嚴卓爾的話茬：“辭煙樓算什麽鳥東西？你們辭煙樓要真有這麽能耐，有必要跟那方家的女兒結姻？”
嚴卓爾霎時面容一冷。人群中亦有人斷喝出聲，“九師弟，閉嘴！\"
“哧——”烏劍如一道墨光，飛快流過，沒入了某人的肩中，殷紅相生。毫無預兆的，在所有的註意力都在“九師弟”身上時，江南動手了。
劍刺穿肩頭時，她腹內翻騰起劇烈的惡心。
這就是，傷人如此的感覺嗎？她還是不忍心往胸口，左胸的地方刺過去！
大部分兵器都向江南招呼了過去，有幾人攻向大腸。捉不了江南，捉她的軟肋也好。
嚴卓爾見狀立刻揮鞭催馬掠向方旸，幾道穩準狠的馬鞭甩下去，鞭及處，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他伸臂猛一發力，方旸也本能地縱身一提，嚴卓來就把方旸拎上了馬，放在自己前面。他附在她耳邊，低聲：“快回去！”
方旸一把抓住嚴卓爾的衣袖，眼神惶惑：“卓爾哥哥，你……”
嚴卓爾知道方旸要說什麽，柔聲道：“保護女子是男子的責任，現在，你只要回家等我。自己小心！”
言罷，騰身站在馬上，一腳踹在馬臂上，馬兒嘶鳴一聲，撒蹄往洛陽城奔去，嚴卓也順勢提起輕功，向混戰在人群中的江南尋去。
江南的狀態好多了。
仿佛是人生來就有殺人的本能一般。流華劍吮吸著甘美的血液，墨黑的劍身逐漸泛起血光。她本不想殺人，可令她吃驚的是，對手劍劍都是殺招！逼迫她不得不下狠手，璀璨的劍花悄然綻放，在胸口拍出一個又一個血洞。
凝出了六朵劍花，江南明顯感到繼力不足。這是她最大的弱點！
而嚴卓爾的加入緩解了她所在境地的緊張。
江南喘歇一下，忽然喝道：“巽位，肩井穴！”
——很久很久以後的一天，江南忽爾和沈唯臻提起這件事。沈唯臻霎時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和江南在客棧裏天衣無縫的配合，不免得意地微笑：“那是自然，那嚴卓爾又不是我，怎麽可能和你配合好？”
江南想想說：“我想讓他進攻巽位方向的，也可是他不懂九宮八卦，劍仍改乾位了。”
沈唯臻疑道：“你懂呀，為何當初指揮我就沒回這麽說？”
江南啞了一會兒，低聲說：“我以為，嚴卓爾會懂。可根本沒想過你明白。”
沈唯臻怔住，繼而捶胸頓足：“誰說我不明白，八卦六十四象我可以一字不落地背下來！”
江南忙安撫：“主要那時是我不懂……”
——可是那時江南並未意識到，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明白她的意思，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和她配合。
江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故意用不熟悉的說法，反正，嚴卓爾聽到後，劍鋒並未變向。而下一刻，江南確認了，如果嚴卓爾按巽位刺出，即可取一人性命。
果然別人不如自己可靠！
江南挺劍又投入了戰鬥。忽聽嚴卓爾大喝一聲：“小心！”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便有人撲到背上，下一刻有壓力襲來。
進行中的打鬥倏地停了。一柄劍刺入了嚴卓爾的身體，嚴卓爾用他的身體為江南擋了一劍。江南腦中嗡的一聲，就蒙了。
然後，蓬萊門不知何時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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