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抱著他手中的皮球靜靜地坐到了我的身邊，既然靠近了我，我驚奇的發現，他原來是有溫度的，原來靈魂也可以和人一樣溫度，這是我之前從來沒有發現過的，我也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靠近過一個真實的靈魂，而且，是一個在民國時期就已經死去的人的靈魂。

“其實，我知道的也並不十分清楚，但是我知道，這是因為你的那個朋友，我和哥哥才會死的，我和哥哥，其實並不是親生的，他是我們家的一個傭人，我的父親是當時的民國時期的一個高官，我的母親是生在一個銀行世家的千金小姐，但是，他們之間的愛情卻是不被祝福的，因為我的父親當時已經娶了兩房妻子，而我的母親是家裏唯一的孩子，我的外公始終不同意他們之間的婚姻，但是那個時候，我的媽媽肚子裏已經懷著我，生米煮成熟飯，我的外公終於把我的媽媽趕出了家門，發誓這輩子都不再認他，但是我的爸爸還是對我的媽媽很好，把他接進了家裏，一直等到我生下來，但是噩夢，也就從我生下來那天起開始了，其實，我的爸爸之所以會喜歡我的媽媽，第一是因為我的媽媽家裏很有錢，而且我爸爸長得很漂亮，但是就是因為這種婚姻，我的媽媽被趕出了家門，一無所有了，所以，我的爸爸對我媽媽本身就已經開始了，有些厭惡，直到我的出生，這樣的藥物，就完全爆發了出來，因為他之前的兩房太太都不能生育，所以他非常想再生出一個兒子，可是我媽媽生下的卻是一個女兒，其實本來我的媽媽可以再給他生的，可是，就是因為生我的時候難產，所以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對於我爸爸來說，他也就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但是又不能把他趕回家，所以就一直留在家裏。

但是其實他說不太喜歡女孩子，他對我還是不錯的，因為畢竟是親生的嗎？可是我的媽媽卻受了冷落，後來過了幾年，我大概三四歲的時候，我的父親又娶了一個姨太太，他娶的那個人的時候，那個女的就已經大肚子了，結婚後沒幾天，就生下了一個兒子，我爸不開心死了，簡直把那個男孩當成了掌上明珠，就是這樣，對我的關註度也越來越低，但是，卻一直對我還算不錯，至少從外人看起來，我還是那個家的千金大小姐。

但是，後來內戰爆發，我的父親，則帶著他的姨太太和兒子離開了我們居住的地方，他的兩房太太，都因為疾病而死去了，所以整個房子裏面，就只剩下了我跟我的媽媽，其實，我媽媽後來告訴我說，他曾經苦苦的求過我的爸爸，放棄他，讓我的爸爸帶我走，但是他沒有同意，還是把我留下來了，但是，他卻留下了一個傭人，也就是我的哥哥。

內戰結束沒有多久，我媽媽就病死了，我們家的房子也被政府征用了，我和哥哥從此就沒有了住的地方，當時，我也只有七八歲，我的哥哥就一直到處做苦力，給我買吃的，還要讓我念書，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們在街上遇到了一個人，他是一個小店鋪的老板，他說，可以給我的哥哥介紹一份長工，這樣子，他就不用每天到處去找找工作了，我哥哥非常開心，就答應他了，但是沒有想到，那個老板，居然讓我的哥哥去賭場裏面，我哥哥才一去就發現被騙了，轉身就想走，可是那個老板居然把我抓了去，逼迫我的哥哥被他繼續幹活，我哥哥沒有辦法，只得同意，從此，我就開始了在賭場裏面的生活，哥哥每天都很忙，而且過得很辛苦，他一直在盤算著，如何逃出去，可是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還被人打的遍體鱗傷，我哭著求哥哥不要再逃了，我寧願在這裏生活，也不要看見他被人打的如此樣子，哥哥終於同意了，但是，那個老板就始終不放過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視他如眼中釘一樣，有一天，有一個客人出老千，但是還在賭場裏鬧事，這種事情，就算不是老板出面，也應該是賭場裏的打手出面，但是老板怕得罪客人，就讓我的哥哥去處理，就在那一次，我哥哥活活被那些人打死了，而我，卻因為得了疾病，沒有辦法醫治，跟我哥哥一起死去了，那個賭場老板，就是你的朋友？你說，是不是他害死我們的。”

我實在是太震驚了，這個故事離我實在太久遠，我真的沒有想到，在這個小女孩的身上，居然還有如此曲折離奇的故事，可是他說的一切我都相信，甚至比他說的還要殘酷，還要真實，但是後面的那段我不信，王川居然是那個賭場老板，怎麽看怎麽都不像，而且年齡也對不上啊。

“你等一下，你之前說的所有故事我都相信，可是你說王川是那個賭場老板？怎麽可能？你也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了，不過也就二十幾歲，那你算下來，他拖到現在少說有100歲了，這怎麽可能呢？你看他像100歲的老人嗎？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他百分之百是一個人，絕對絕對不是鬼，所以說你說的後面那個賭場老板絕對不可能是他，再說了，人有相似，也許你和你的哥哥認錯了呢？”

小女孩站起身，兩個羊角辮子不停的晃來晃去，小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一樣，似乎對我的說法一點都不同意。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哥哥絕對不會認錯，而且我也不會認錯的，就是他，絕對不會有錯，而且你剛才也聽到了，他自己都承認了，他說他跟我哥哥之間的恩怨，他們自己去解決，不要牽扯到你，難道，這個不就是他承認的意思嗎？”

我現在也知道不該跟小女孩爭論，可是這一切讓我覺得太震驚了，說王川和他們是一個年代的人，我怎麽都不敢相信，再說了，我分明記得當初是和我一起應聘到健身房的，他是吳葉見到他的時候，你存了一份一模一樣的合同，如果說，他早是那個年代的人，而且，他是一個很不平常的人，那為什麽吳葉就一點沒有發覺呢？

“那後來呢？你們倆死了之後，就跑到這個地鐵站來了嗎？可是那個年代哪裏有什麽地鐵啊？”

“沒錯，那個年代的確沒有地鐵，可是我跟哥哥哪兒都沒有去，我們一直就在這個地方，你開到上面，我們的家原來就在那個上面住。”

小女孩說這話的時候，擡著個小腦袋幫找個九十度往上看，上面，我努力地回憶著，上面原來是什麽地方？難道說就是那個軍官原來的家嗎？看來，現在所有的建築都已經拆了，原來的一切都已經不覆存在，他們也許是在地鐵站裏太久不曾出去，所以才會幻想著上面還是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吧。

“可是我還是不太明白，你跟你的哥哥為什麽會在這裏？一直呆了這麽長時間，難道就沒有鬼差帶你們去輪回嗎？按理來說，你們在這裏游蕩了這麽長時間，不可能平安無事的。”

雖然我不太確定，但是吳葉都說過了，我們這個職業很古老，也就是說，在那個年代其實也應該有我們的同行的，為什麽他們就沒有遇到呢？而且還可以一直游蕩到現在，難道真的沒有一個鬼差見到他們把他們帶走嗎？

“你們真的沒有遇到什麽人可以幫你們去投胎輪回嗎？你們怎麽會一點一點的收集那麽多靈魂，真的只是為了幫助他們嗎？是不是你的哥哥做的什麽事情瞞著你你並不知道啊，你要知道，私自收集那麽多的靈魂，如果被冥王知道了，這是多麽大的罪，追究起來，連你都不能幸免，所以你一定要清清楚楚的告訴我，你看，咱們一起玩皮球也算是有緣分了，我不想看著你和你的哥哥灰飛煙滅呀。”

“沒有啊，從來都沒有什麽人把我們帶走，也沒有讓我們去輪回，我跟哥哥死後，我們的靈魂就一直在這個地方，因為這個地方曾經是我們兩個人的家，我們從來沒有移開過，至於那些靈魂，並不是我們可以去收集他們的，是他們來找的我們，而且，有很多的靈魂如果被鬼差帶走的話，下場會非常慘的，所以哥哥心善才想收留他們的，至於剛才那個胖男人，他真的是一個例外，其實哥哥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珍惜的，還有，跟女朋友之間的事情，這個純屬恩怨了，比較，我和哥哥都是死在他的手裏的，所以說，哥哥對他的態度會不一樣，如果我們真的是壞人的話，還會留你們倆到現在嗎？”

雖然我承認小女孩說的話都有道理，但是到現在為止我還接受不了王川早就跟他們認識這個事實，還有一件事情就是，為什麽這個小女孩，跟那個日本娃娃幻化成人形的時候，居然看起來那麽相似，雖然長得不一樣，但是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還有他說話時候看我的樣子，幾乎都和那個日本娃娃是一模一樣，而且我忽然想起來，那個的日本娃娃，應該也是曾經在地鐵裏出現過，看著和他哥哥差不多的工作，也是收集那些靈魂控制他們，難道說這一切裏面真的有什麽聯系？是小女孩不知道還是對我刻意隱瞞呢？

我正盤算著究竟要不要問清楚的時候，小女孩兒又開始拍起了皮球，在我的身邊有節奏的一下一下拍著，我不由得側臉看去，總覺著他和那個日本娃娃簡直太像了，不單單是樣貌，還是神態，那個神態簡直就如同一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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