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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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李木可當然沒有選擇追問下去，在與楊武吃完飯，相互道別，相約第二天一起出去趁最後的機會再找找線索之後，他回到屋裏，選擇物理意義上的躺平。
不要再糾結或擔心什麽了，李木可像僵屍一樣躺在一點都不軟的木板床上，楊武可以自己解決的……吧？
兩人總會同行，倒也不必非要追根究底……吧？
李木可強行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轉頭回憶起了已經有點兒遙遠的教室。
今天，與楊武的見面，給了他一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還有人過來了？
陰沈的雨天，昏暗的教室，閃爍的雷光，還會有誰嗎？這個故事裏，還出現過誰？
李木可按照課文的順序開始點名，除了荊軻，太子丹，已經去世的樊於期，秦舞陽，這些人之外，還有姓名的人有鑄匕首的徐夫人，高漸離，秦王寵臣蒙嘉，秦王嬴政，還有禦醫夏無且。
但這些人，不全是重要的人物。而且，在與楊武交流之後，李木可得出的結論是，“荊軻”才是最重要的主角，才會有這些看似離譜的好像時空穿越一樣的事件。
“荊軻”，是主角。
李木可，呢？
故事隨主角展開，“荊軻”變成李木可，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是我？
李木可不是沒有想過會不會是名字相像的原因，但只是這點好像太沒有說服力了。跨越時空，找到一個名字很像的人，來替自己，完、成、願、望嗎？
這會是“荊軻”的目的嗎？李木可還在思考，身體卻又有了熟悉的僵硬的感覺。
“荊軻”點了點頭。
躺在床上點頭這個動作很傻，還不太舒服。李木可再次趁著身體沒反應過來，“蹭”地一下坐起來。
為了不趕走，或者嚇跑這個“荊軻”，李木可很小心謹慎地用了敬語，“您是在回答我的問題嗎？”
“荊軻”停了一會兒，好像是在反應突然坐起來這個動作。片刻後，沈默地點了點頭。
“那，您還能再回答我幾個問題嗎？”李木可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到嘴邊的鴨子，啊不線索，張出一雙翅膀飛走。
“荊軻”不動了。
要不是身體還是熟悉的僵硬，李木可肯定會以為“荊軻”已經離開了。
不走，是默認可以嗎？李木可還是不管不顧地問了，畢竟下次遇見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希望我完成的願望，是刺殺秦王嗎？
“荊軻”又點了點頭。
那，為什麽要把秦舞陽也換掉呢？啊，您應該知道了吧。我同學楊武變成了秦舞陽。
“荊軻”又不動了。
李木可觀察著這一系列反應，突然福至心靈，說道，“我重新來問，您只要點頭或搖頭就行了，可以嗎？”
“荊軻”好像放松了一點，點了點頭。
楊武是你換掉的嗎？回答是搖頭。
那我是你換掉的嗎？回答是點頭。
還有人被換進來嗎？回答是點頭。
還有幾個人呢？李木可想著，會是誰呢？是“荊軻”換過來的嗎？李木可還有一長串的問題，門外卻響起了清脆的叩門聲。僵硬感陡然消失，身體重回掌控，李木可卻因為沒能多問出點東西而郁郁寡歡。
他下意識以為是楊武來找他，可打開門卻迎上來了一張有點熟悉的臉。沈默的幾秒鐘之內，李木可飛速運轉的腦子終於幫他想了對面的身份，嗯，是太子丹的侍從，經常跟著他的那種。
別問，問就是臉盲。何況那一大串侍從都穿得一模一樣，李木可能認出這個人還是因為這個人長得和他們語文老師有點像。
“太子丹將在黃金臺拜送樊將軍，望荊卿即刻動身，共謀大計。”
李木可心中瘋狂吐槽，他知道太子丹“悍不畏死”，可，沒必要這麽快吧？
不管心中怎樣迷惑不解，李木可還是拱手回禮，表示自己知道了，收拾完東西就馬上去。
該走的人卻沒走，一直在門外站著。李木可也很無奈，這是得有多麽著急，非得今天晚上就動身。不好意思讓人家站著久等，李木可快速打好包裹，打算上旁邊屋子把“秦舞陽”叫上。回頭卻看見“秦舞陽”也已經打好包裹，兩個肩膀一邊一個地扛著走出來，一邊還止不住地打著哈欠。當然，看到人也沒忘記拱手行禮，一擡頭，兩行清淚順流而下，李木可差點沒憋住笑。
“荊卿，請。”原本在一邊不茍言笑的侍從也好像放松了些，引著兩人上了馬車。
登上馬車，李木可和楊武不約而同地湊在了一起，李木可開門見山，小聲說道，“我問過那個荊軻了，還有人也在這裏，你看那個侍從，長得像不像田老師？”
楊武聽了這話，仔細地回憶起了那人的長相，可惜天色昏暗，他確實沒有看清。而且，他有點委屈，忍不住開口說道，“長得像好像沒什麽用吧？你看我這長得也不像啊。”
當然，陷入了自己思緒的李木可是不會聽勸的，他繼續悄悄問，“你說，我要不要試試看？萬一真是田老師呢？”
楊武一聽也來了點興趣，“你想怎麽試？”
李木可也犯起了難，跟楊武畢竟比較熟悉，兩人是同桌，平日打打鬧鬧對彼此了解也比較多。可換成平時上課永遠板著一張臉的田老師，該怎麽辦呢？
兩人一起冥思苦想，還是有點用處的。最終敲定的計劃是，先把人叫進車廂裏，然後借著詢問明天的儀式的話頭，再用詩句試一試。
楊武並不想與老師，特別是語文老師打交道，但想到李木可因為社恐開學第一個月沒有跟人說過一句話的光榮戰績，他還是勇敢地承擔起了社牛的身份。
楊武組織了一下語言，跟人委婉地表達了一下自己年紀比較小，害怕明天的儀式搞錯了什麽重要的步驟，希望對方能夠大概說一下流程。
楊武說的幾乎口幹舌燥，總算把人請了進來。坐下之後，聽人講完為時兩天的漫長流程，第一天大概為下葬，第二天大概為送別。
由於樊於期已經身死，甚至頭顱也已經函封。因此《禮記》中記錄的屬纊便不必再做，而且招魂、沐浴、飯含、銘旌、小斂、大斂這些也都已經做好，明日的主要儀式就是聞喪、奔喪，朝祖，啟殯，起靈，發靈和下葬。
雖然聽上去事情很多，但大多數都與李木可和楊武沒什麽關系，多數的場合都是由家人來操辦。或者說，作為害死樊於期的罪魁禍首，“荊軻”都不該出現在這裏。
唉，太子的命令罷了。楊武在心裏默默吐槽，有點昏昏欲睡。
第二天送別的儀式就簡單了許多，只需要祭過路神，只是這次主角變成了“荊軻”與“秦舞陽”。
終於把所有聽完，侍從先生也沒有停下，轉頭吹捧起荊軻。大概是說荊卿得太子重用，希望荊軻盡全力完成任務之類的。
你別說，楊武越聽越樂，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他突然真心覺得李木可說的沒準是真的，你看這磨磨唧唧的樣子，不就跟田老師之前每次下課都拖堂一模一樣嗎。
轉頭看了一眼李木可，如臨大敵四個字都快寫他在臉上了。兩人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李木可清了清嗓子，找空插話，“定當為太子盡心竭力。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被四只眼睛盯著的侍從卻沒有什麽表情，聽完這一席慷慨激昂的話語，他也只是擡了擡眼皮，好像是在震驚對方能說出這樣一段頗有文采的話，隨後就行了一禮告辭了。
只留下李木可和楊武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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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可當然沒有選擇追問下去，在與楊武吃完飯，相互道別，相約第二天一起出去趁最後的機會再找找線索之後，他回到屋裏，選擇物理意義上的躺平。
不要再糾結或擔心什麽了，李木可像僵屍一樣躺在一點都不軟的木板床上，楊武可以自己解決的……吧？
兩人總會同行，倒也不必非要追根究底……吧？
李木可強行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轉頭回憶起了已經有點兒遙遠的教室。
今天，與楊武的見面，給了他一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還有人過來了？
陰沈的雨天，昏暗的教室，閃爍的雷光，還會有誰嗎？這個故事裏，還出現過誰？
李木可按照課文的順序開始點名，除了荊軻，太子丹，已經去世的樊於期，秦舞陽，這些人之外，還有姓名的人有鑄匕首的徐夫人，高漸離，秦王寵臣蒙嘉，秦王嬴政，還有禦醫夏無且。
但這些人，不全是重要的人物。而且，在與楊武交流之後，李木可得出的結論是，“荊軻”才是最重要的主角，才會有這些看似離譜的好像時空穿越一樣的事件。
“荊軻”，是主角。
李木可，呢？
故事隨主角展開，“荊軻”變成李木可，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是我？
李木可不是沒有想過會不會是名字相像的原因，但只是這點好像太沒有說服力了。跨越時空，找到一個名字很像的人，來替自己，完、成、願、望嗎？
這會是“荊軻”的目的嗎？李木可還在思考，身體卻又有了熟悉的僵硬的感覺。
“荊軻”點了點頭。
躺在床上點頭這個動作很傻，還不太舒服。李木可再次趁著身體沒反應過來，“蹭”地一下坐起來。
為了不趕走，或者嚇跑這個“荊軻”，李木可很小心謹慎地用了敬語，“您是在回答我的問題嗎？”
“荊軻”停了一會兒，好像是在反應突然坐起來這個動作。片刻後，沈默地點了點頭。
“那，您還能再回答我幾個問題嗎？”李木可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到嘴邊的鴨子，啊不線索，張出一雙翅膀飛走。
“荊軻”不動了。
要不是身體還是熟悉的僵硬，李木可肯定會以為“荊軻”已經離開了。
不走，是默認可以嗎？李木可還是不管不顧地問了，畢竟下次遇見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希望我完成的願望，是刺殺秦王嗎？
“荊軻”又點了點頭。
那，為什麽要把秦舞陽也換掉呢？啊，您應該知道了吧。我同學楊武變成了秦舞陽。
“荊軻”又不動了。
李木可觀察著這一系列反應，突然福至心靈，說道，“我重新來問，您只要點頭或搖頭就行了，可以嗎？”
“荊軻”好像放松了一點，點了點頭。
楊武是你換掉的嗎？回答是搖頭。
那我是你換掉的嗎？回答是點頭。
還有人被換進來嗎？回答是點頭。
還有幾個人呢？李木可想著，會是誰呢？是“荊軻”換過來的嗎？李木可還有一長串的問題，門外卻響起了清脆的叩門聲。僵硬感陡然消失，身體重回掌控，李木可卻因為沒能多問出點東西而郁郁寡歡。
他下意識以為是楊武來找他，可打開門卻迎上來了一張有點熟悉的臉。沈默的幾秒鐘之內，李木可飛速運轉的腦子終於幫他想了對面的身份，嗯，是太子丹的侍從，經常跟著他的那種。
別問，問就是臉盲。何況那一大串侍從都穿得一模一樣，李木可能認出這個人還是因為這個人長得和他們語文老師有點像。
“太子丹將在黃金臺拜送樊將軍，望荊卿即刻動身，共謀大計。”
李木可心中瘋狂吐槽，他知道太子丹“悍不畏死”，可，沒必要這麽快吧？
不管心中怎樣迷惑不解，李木可還是拱手回禮，表示自己知道了，收拾完東西就馬上去。
該走的人卻沒走，一直在門外站著。李木可也很無奈，這是得有多麽著急，非得今天晚上就動身。不好意思讓人家站著久等，李木可快速打好包裹，打算上旁邊屋子把“秦舞陽”叫上。回頭卻看見“秦舞陽”也已經打好包裹，兩個肩膀一邊一個地扛著走出來，一邊還止不住地打著哈欠。當然，看到人也沒忘記拱手行禮，一擡頭，兩行清淚順流而下，李木可差點沒憋住笑。
“荊卿，請。”原本在一邊不茍言笑的侍從也好像放松了些，引著兩人上了馬車。
登上馬車，李木可和楊武不約而同地湊在了一起，李木可開門見山，小聲說道，“我問過那個荊軻了，還有人也在這裏，你看那個侍從，長得像不像田老師？”
楊武聽了這話，仔細地回憶起了那人的長相，可惜天色昏暗，他確實沒有看清。而且，他有點委屈，忍不住開口說道，“長得像好像沒什麽用吧？你看我這長得也不像啊。”
當然，陷入了自己思緒的李木可是不會聽勸的，他繼續悄悄問，“你說，我要不要試試看？萬一真是田老師呢？”
楊武一聽也來了點興趣，“你想怎麽試？”
李木可也犯起了難，跟楊武畢竟比較熟悉，兩人是同桌，平日打打鬧鬧對彼此了解也比較多。可換成平時上課永遠板著一張臉的田老師，該怎麽辦呢？
兩人一起冥思苦想，還是有點用處的。最終敲定的計劃是，先把人叫進車廂裏，然後借著詢問明天的儀式的話頭，再用詩句試一試。
楊武並不想與老師，特別是語文老師打交道，但想到李木可因為社恐開學第一個月沒有跟人說過一句話的光榮戰績，他還是勇敢地承擔起了社牛的身份。
楊武組織了一下語言，跟人委婉地表達了一下自己年紀比較小，害怕明天的儀式搞錯了什麽重要的步驟，希望對方能夠大概說一下流程。
楊武說的幾乎口幹舌燥，總算把人請了進來。坐下之後，聽人講完為時兩天的漫長流程，第一天大概為下葬，第二天大概為送別。
由於樊於期已經身死，甚至頭顱也已經函封。因此《禮記》中記錄的屬纊便不必再做，而且招魂、沐浴、飯含、銘旌、小斂、大斂這些也都已經做好，明日的主要儀式就是聞喪、奔喪，朝祖，啟殯，起靈，發靈和下葬。
雖然聽上去事情很多，但大多數都與李木可和楊武沒什麽關系，多數的場合都是由家人來操辦。或者說，作為害死樊於期的罪魁禍首，“荊軻”都不該出現在這裏。
唉，太子的命令罷了。楊武在心裏默默吐槽，有點昏昏欲睡。
第二天送別的儀式就簡單了許多，只需要祭過路神，只是這次主角變成了“荊軻”與“秦舞陽”。
終於把所有聽完，侍從先生也沒有停下，轉頭吹捧起荊軻。大概是說荊卿得太子重用，希望荊軻盡全力完成任務之類的。
你別說，楊武越聽越樂，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他突然真心覺得李木可說的沒準是真的，你看這磨磨唧唧的樣子，不就跟田老師之前每次下課都拖堂一模一樣嗎。
轉頭看了一眼李木可，如臨大敵四個字都快寫他在臉上了。兩人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李木可清了清嗓子，找空插話，“定當為太子盡心竭力。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被四只眼睛盯著的侍從卻沒有什麽表情，聽完這一席慷慨激昂的話語，他也只是擡了擡眼皮，好像是在震驚對方能說出這樣一段頗有文采的話，隨後就行了一禮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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