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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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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三)

傍晚時刻,宋知了戴上白色薄紗鬥笠,預備出門。門口立有兩位婢女,貌似是大夫人派來的。

見小姐出來,春夏,秋冬紛紛福下身子,宋知了試探問道:“你們是……阿娘派來的?”

聽到此話,春夏吸吸鼻子:“小姐忘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昨日都怪奴婢沒有看護好小姐,讓賤人鉆了空子……”

秋冬接上話:“聽說小姐好了,我和春夏高興壞了。”

三兩句說完,可以判定這兩名婢女是好的。

宋知了彎了彎眉眼,和藹道:“我好了,卻忘了以前不少事,可能是昨日落水的緣故。我們既是一同長大的,以後便以姐妹相稱,你們報一下各自姓名,我認個人。”

兩位婢女淪陷在溫柔的眉眼中,秋冬個子高些,看著年齡也大些,先開口:“我是秋冬,今年方滿十九。”

另一人道:“我是春夏,今年方滿十八。”

春夏秋冬,好名字。宋知了心中感嘆,笑了笑。

天邊染上一抹緋紅,時間不早,宋知了道:“你們可知如今爹爹建的橋在哪?”

兩丫頭面面相覷,點頭答道:“知道。”

宋知了跑在前面,招手:“快來,帶我去。”

帶著疑惑跟了上去。到時,天色漸晚,春夏提著燈籠方可看清前路。

秋冬不解的問:“小姐來這裏幹嘛?”

“找籌碼。”

這裏原本是不讓外人進的,看守的人見過秋冬曾跟大夫人來過,以為有要事,便放了人。

這也是宋知了意料之中,還未建好的橋自然不允許有人靠近,臨了改了主意,沒想到瞎貓撞上死耗子,真讓她糊弄過去了。

照自傳所說,這是名拱又建在京城,想必是皇帝下的旨意,肯定非常重要,宋朝江怎麽可能日上三竿還在家,就算有出嫁這事壓在頭上,他那個自信的勁頭不會著急,晚上說也沒什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拱橋出現了不可解決的事。

今日如此篤定也是算準了這些,希望老天保佑,讓她找出問題和解決辦法,這件事的成功率就大大提升了。

宋知了一邊瞧,一邊誇自己是個天才。

【古代建橋多以磚石米澤為主,跨度小。比起現代更加註重精雕細琢。一磚一瓦一木一石,都是清絲嚴縫,細心打磨。這座雖未建完,但層距分毫不差,層次分明,密度嚴實。】

雖說宋朝江人品不怎麽樣,手藝倒是不差。這點值得肯定。

看了一圈並未看出什麽問題,為何不繼續建下去,準備湊近看,守門的小廝跑過來,氣喘籲籲道:“不可!不可靠近橋身。”

想必是知道些什麽,宋知了眼睛一亮:“為何不可?”

小廝道:“此橋有異,按說一般的橋身建到這麽多久可以上工人了。可它不行,一上去就震動掉渣,宋大人說承載力太弱了,需得停下補救,暫時還沒想到補救方法。”

這就是天賜的好機會!宋知了一拍手,踩著坡面溜下去看橋底,靈光一閃主意就來了,心中嘿嘿一笑,宋朝江這下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宋知了趕著回家,一步當做十步走。

兩位婢女嚇壞了,昨日落水今日才醒,身子骨還沒恢覆,怎能這樣瘋跑。

風風火火到家,立刻讓春夏研磨,秋冬鋪紙。她拿起筆興致勃勃寫起,還沒寫出兩個字,便支著下巴愁眉苦臉。

她忘了,自己根本不會寫毛筆字!

見小姐停下,秋冬問:“小姐怎麽不寫了?”

擡頭見她,心生一計:“你們有誰會寫字的?”

春夏搖頭,秋冬道:“我會。”

看見救星,宋知了又笑了,起身讓出位置,按著秋冬的肩膀坐下,毛筆塞進她手裏:“來來來,我念什麽你寫什麽。”

秋冬點點頭,春夏開始研磨,宋知了不停轉悠,滿臉笑意,嘴巴一張一合不曾停下,時而趴下時而站起,不出半個時辰便寫好了。

春夏與秋冬聽得一頭霧水,只知道這是關於建橋的。

裝入信封,讓秋冬交給宋朝江,她相信明日房門一定會被敲響。

吃了些點心,沐浴後就睡下了。不知何時,外面還是黑夜,宋知了被機械聲吵醒,迷迷糊糊聽見系統說:“恭喜宿主,主線任務完成10%,副線任務完成10%”

看來宋朝江已經做出決定,如她所料,這下睡得更安心了。

第二日清晨,天似乎還未亮,有人拍門道:“小姐,老爺在前廳要見你,速去。”

宋知了立馬清醒,一骨碌爬起,匆匆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宋朝江身穿朝服拎著昨日讓秋冬代寫的信,端坐高堂。

趕到時,宋朝江還在通讀紙上的內容。宋知了跪下請安,她留了心眼子,補救方法只說了一半,宋朝江經驗老道,自然可以僅憑這些看出此法到底能不能行。

現在看來,成功了。

宋朝江哼了一聲,偏過頭,不情不願道:“昨日的條件我答應了。”

宋知了心中狂喜,面上鎮定:“多謝爹爹成全。”

又哼了一聲:“別以為答應了就得意忘形,若是做的不好我自有辦法整你!”

宋知了道:“女兒知道了,女兒一定會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待女兒出嫁後定雙手把另一半奉上。”

宋朝江越過她離開了。

心中也有不解,他這塊老姜眼光毒辣卻看不透自家的女兒。難道是這些年她自己研究的?外面不是傳聞她得了呆癥?其實是真是假他自己也不知,這些年到底沒親自看過。還是得到什麽高人的指導,這樣的方法從未見過可是開天辟地獨一份,不是她一個黃毛丫頭能想得出來的。迷霧團團,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

上了朝奏請,皇帝辦事雷厲風行,效率高。當朝一道旨意曉瑜千家萬戶。明面上和皇家結親光宗耀祖,長臉的大喜事。暗地裏的事不搬到明面上說。下朝,宋朝江周邊阿諛奉承的人多了不少,自覺面上光彩,沾沾自喜。

承安殿幕簾後

皇帝放下一白子,嘴角噙笑:“婚事定在下月初七,嫁的是宋家嫡女宋知了。”眼看要贏了,被對方橫截打亂,方才笑意全無,抱怨道:“不知你怎麽想的,丞相家嫡女不好嗎,莞爾一笑嫣然無方,和你多配啊,偏要這個。”

對面乘勝追擊,按下一顆黑子,淡淡開口,聲線慵懶冷厲,猶如寒冬的大雪:“這個足夠了。”

不知說的是人還是棋子,皇帝剛放下一顆,對方猛追過來,棋局已定,皇帝嘆道:“又輸了……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輸!”

招來婢女,吩咐道:“沏一壺新貢的茶,我與八弟好好品嘗一番。”對弈之人便是當朝八王爺——裴卿知。

“是,”婢女福腰緩緩退下。

待人走後,皇帝低聲問道:“近來如何,證據……”

“多了一些,對方還未完全信任我,不可冒進”

皇帝道:“可要藏好,不能洩露。”

眉眼微挑,裴卿知調笑:“那你少召我入宮。”

端茶的婢女換了一個,餘光看見榻上坐有一人,生的很俊俏,頭戴玉冠,身著深黑色團花長袍。眉似遠山,眼若桃花,骨骼棱角分明。如此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樣偏生了一雙深情眼,含情脈脈。

婢女一時晃了眼,紅了臉。

茶端上桌,婢女退至門外。

輕抿一口茶水,清香彌漫鼻尖,浸入肺腑,皇帝大讚:“好茶。”看向裴卿知問道:“你後面有什麽計劃?”

他脫口而出:“成親。”

皇帝楞住,捶他一拳:“還沒見到人呢,就迷成這樣。”

幻想她的樣子,不自覺勾起嘴角,眼底一片溫柔。如隆冬冰雪消融,春水蕩起漣漪。

這幾日,京城沸沸揚揚,街上走的,路邊坐的無一不在談論。草包王爺娶了個傻子,沒有比這更抓人眼球。

到底是天子弟娶親,大手筆,街上金店被掃一空,全拿去作了聘禮。傳聞道,王爺親自請旨讓宮中繡娘繡制喜服,被皇帝呵斥仍舊鍥而不舍……

一半真一半假,喜服真,呵斥假,不過借此裝裝樣子,也好讓他們少一分戒心。

不知從哪尋來梔子花樹,十米一樹,惹得街上婦人紛紛紅了眼。男人們大口喝酒,嗤笑道:“青面獠牙,你們羨慕什麽。”

一句話點醒眾人,婦人們驚醒開始心疼,一邊傻子,一邊草包。一時間不知道該心疼誰。

偶有一兩個清醒的,叫罵道:“一窮二白,一無是處,好意思笑別人!”

宋知了不知道這些,此刻坐在窗前看最後一頁。

很巧,寫的正是八王爺。

往事只用“當今皇帝胞弟,爭奪皇位被冷落”一句一筆帶過。上月初十,摔下馬昏迷了小半月,白衣勝雪,面白似玉。

空白處貼心配有圖畫,不清晰,隱約可見輪廓。

都傳此人青面獠牙,小本子裏怎麽不一樣。

繼續看,愛喝茶賞花,後面接有花的名字,牡丹被重重劃了幾下,拉出一根線標有箭頭指向空白處,改成了梔子和茉莉。

和她愛好一樣,心中的偏見放下幾分。

真正喜好待考察,靈魂有異。

沒了,通篇畫像占了四分之三,沒有多少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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