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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不膩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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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不膩的套路

天氣涼爽,老筒子樓開著門窗特別舒爽,外公家樓道的鐵紗門開著,像是專門等淩音去。

屋裏靜悄悄,要不是門開著,還以為沒人在家。

淩音出現在門口,一眼瞥見坐在沙發上發呆的二姨秦荷,差點以為自己穿越了時空。

幾乎全白的頭發,嚴重下垂的眼角和嘴角,臉上的溝壑更加深沈,宛如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

“二姨?”電視劇電影中的場景飛速閃過淩音的腦袋,“我這是來到二十年後了?”

她就差要找一面鏡子照照自己,確認真相。

“這孩子,說什麽呢。”外公提著一瓶氣泡水從廚房緩步過來,塞進淩音手裏。

“外公,這是我二姨?還是我外婆死而覆生了?”再多看幾眼,淩音覺得如果外婆還活著,估計就是這種形象。

“是你二姨。”

二姨秦荷雙眼散視前方地方,已經不能聚光,那眼神中仿佛透著世界末日。

身體僵硬,雙手隨意放在身前,露在衣服外面的十根手指瘦得只剩皮包骨,骨節凹凸清晰可辯,比恐怖電影裏的道具手還瘆人。

只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二姨的變化讓淩音難以理解。

“二姨?”她嘗試叫了一聲,不管之後會聽到什麽,事情總該有個結果。

發呆久了,不僅是眼睛無神,情緒低沈,秦荷的聽覺也遲緩很多,許久才動彈身體,回應道:“你可算來了。”

說話利索,神色正常,秦荷和剛才判若兩人。

一系列的不對勁,讓淩音毛骨悚然。自從再遇仇人,她時常做噩夢,這會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才會見到奇怪的二姨。

剛好表弟秦康旭從外面回來,淩音急忙抓住秦康旭滿是肥肉的胳膊,使勁一擰。

“嗷!”秦康旭哀嚎,脂肪被捏,可太痛了,“姐,姐,松手,疼啊……”

“不是做夢啊……”淩音呢喃。

“小音啊,前些天你二姨剛出現的時候,外公也以為是做夢呢。”外公打趣道,仿佛一點也不為如此難受的秦荷著急。

“不是做夢就更糟了。”

來這裏是不希望外公鬧心,可不是為了解救二姨秦荷。淩音想法清晰,擰開氣泡水的瓶蓋,“咕嘟”一大口。

葡萄味氣泡水,外公果然懂她。

氣泡水下肚,神清氣爽,淩音自顧自翻起秦康旭的零食櫃子,找出一包薯片,撕開就吃。

每次來到外公家都是這麽隨意,表弟秦康旭從不和她計較零食,隨便拿隨便吃,唯一不好的就是不願意出去工作,也不說理由。

“二姨,你非要見我到底要幹什麽?直接了當的說,我忙著呢,沒有那麽多閑工夫。”淩音隨意往電視櫃上一靠,愜意吃零食。

這姿態是二姨秦荷最看不慣的,不管是以前她的兒子,還是現在她的孫子,來到這裏都不能隨便拿東西,憑什麽淩音可以搞特殊。

“你手上那個薯片,我孫子最愛吃了。”

“哈?非要見我,就為了說這個?”淩音特意瞄了一眼包裝袋,很普通的薯片。

“我是說,你毀了我的家庭,從現在你要負起責任來!”一句話二姨秦荷說得特別大聲,給人理直氣壯的感覺。

誰都沒料到,秦荷專門等淩音就為了說這樣一句話。

表弟秦康旭回了房間,不過問任何事。舅舅秦如春站在後方,陽臺附近的地方,沖著淩音使勁搖頭,生怕淩音中了圈套。

連外公都在對面雙手一起搖,示意淩音別接話。

“嗯,然後呢?”接個話又不會怎麽樣,連她家們都不敢敲,只敢折騰老人,引她見面的人,能有多難纏。

淩音也很想知道二姨秦荷的極限在哪裏。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胡巧拿了我的存折?害我現在做什麽都把身份證藏在身上,生怕被她拿了去。”

“我不告訴你,存折就會回到你身邊嗎?你就不用擔心錢不見了是吧?”

外公和舅舅在對面的位置同步點頭,認為話回得真好。

“要不是你說我有一百萬,他們夫妻倆怎麽會想到去我那翻存折?”秦荷腦子倒是轉得快,反正橫豎要把臟水潑在淩音身上。

“我說他們就信,你怎麽不想想,他們憑什麽認為你有一百萬呢?或者說他們早就認為你手上有一大筆錢,只是通過我的話加深懷疑罷了。”

“你不用跟我廢話。”二姨秦荷一擺手,滿臉不耐煩的樣子,好像和淩音兌換了位置,是她被強行叫來一樣。

“不是你先跟我廢話的嗎?”每過一天,淩音的心理都愈發成熟,面對這些極品也更加淡定,“有什麽需求就直說,別繞彎子潑臟水,再廢話一句,我就回去了。”

不急不氣的淩音,“哢滋”“哢滋”嚼著薯片,時不時灌一口氣泡水,打個飽嗝。

那愜意的模樣仿佛小到風吹雨打,大到世界末日都難不倒她似得。

而沙發上的二姨秦荷,突然哭了。

“我就是想把錢藏著,一點一點的給於非洋,我吊著他,他還能聽我的話,以後乖乖給我養老。現在好了,存折都被他們發現,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把錢全都拿走。”

吊著?淩音深表震驚,看來二姨很清楚於非洋不是什麽好玩意。

只不過這方法似乎不管用,二姨父出事的時候,於非洋已經起了疑心,即使誰也不說,遲早也會去二姨秦荷那裏翻找存折。

二姨秦荷繼續哭訴。

“明天你就陪我去兩個小叔子那道歉認錯,求他們原諒,讓他們繼續出錢養我們一家四個,否則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事,我跟你沒完。”

咳咳——

淩音一口氣跑岔了道,幹咳起來。

“餵餵餵,二姨你說話註意點,什麽叫家破人亡,你老父親,你弟弟,你姐姐妹妹,不都活得好好的嗎?”這話是替旁觀的外公和舅舅叫冤,淩音還沒提是二姨親手折磨死二姨父的事。

“反正你要陪我去道歉。”

“你去給你小叔子道歉,拉上我幹什麽,那是你兒子的叔叔,又不是我叔叔,帶你兒子去還差不多。”淩音讓二姨有話直說,可沒說會答應二姨的無理要求。

“於非洋不肯去,所以你陪我,畢竟那兩位也是看著你長大,很喜歡你的。”

一包薯片吃完,淩音拿紙巾擦擦手指頭,剩下的氣泡水又一飲而盡,零食吃痛快了,無聊的對話也該早點結束。

她站直身體,往前湊了兩步,稍稍屈身靠近二姨秦荷,用她最後的耐心,好言相勸。

“二姨啊,你要是想拿回存折,並且不再讓胡巧偷走,我有辦法。你要是想繼續騙別人的錢生活,我沒辦法。你要是想往我身上潑臟水,企圖從我這騙錢呢,我送你三個字,想得美。自己選吧,我趕著回家吃晚飯。”

陽臺附近看戲的舅舅秦如春頻頻點頭:不愧是大公司當大經理的人,不慌不亂,不被人騙。

外公也靜靜地給淩音豎起大拇指,為她的清醒和沈穩點讚。

“很難選對不對?不,是你不想選,因為沒有你想要的選項。二姨啊,這我可要說道說道你了,三十幾年都在騙親戚的錢生活,都成習慣了吧,但是親戚們不傻,不會讓你騙一輩子的。”

無理取鬧都不見效果,二姨秦荷徹底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任由淩音“教育”。

“二姨,你想好了再聯絡我,我自有辦法幫你擺脫那對白眼狼。我再說直白點,就兩個選項,一是身體健康開心活到老,自己能照顧自己,實在照顧不了還有錢在手。二是精神受創,身體衰弱,每天活在白眼狼隨時拋棄你的恐慌中。”

若是從同情的角度出發,淩音也知道二姨不容易,哭窮賣慘騙錢,潑臟水,幹各種令人不恥的事,活成這樣從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兒子孫子。

把話說開了,也許二姨能跳脫思維,換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外公,舅舅,我先走了,我媽等我回去吃晚飯呢。”見二姨半天不給反應,淩音也知道很難抉擇。

回到家,本該關註周末下午場電視劇的媽媽秦梅竟然一動不動在客廳的餐桌邊坐著。

那表情仿佛在說:你這個死丫頭又在外面惹了什麽禍,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進門的淩音沒說話,默默換掉鞋子,擦了手準備回房間待著。

剛從媽媽身邊路過,就聽到一句“即使我跟秦荷不來往,她也是我二姐,她說你錯,你就錯了,她跟你要錢,你就得給”。

淩音僵持在原地,好一個厲害的二姨,竟然趁機跟她媽媽告狀。

這也是她第一次從媽媽嘴裏聽到“要錢就得給”這樣的話,震驚談不上,神奇還是有的。

“媽?你讓我給二姨錢?她向來都騙親戚的錢,誰都不願意搭理她的。”淩音很清楚,自己的媽媽也很愛錢,怎麽可能說出給別人錢的話。

難道今天是什麽魔幻日,秦家中了什麽魔咒,都和平時不一樣了嗎?

“你二姨要多少錢?給她,立刻送現金去她家。”

“媽,你哪裏不舒服嗎?”自從中秋節為了面子的事鬧過一頓後,淩音和媽媽之間的關系越來越怪異,一個月也說不上幾句話,開口都沒好事。

“聽不懂我說的話?立刻送現金過去,”秦梅無視所有疑惑,並且強調,“用你自己的工資,別動旅游公司股份的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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