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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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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般美好

一口氣抖出太多信息,淩音的話讓對面的一家三口楞了好久。

準姨嫂子化了妝還明顯蠟黃的臉上盡是疑惑,她起身繞開父母,往淩音身邊挪幾步,問道:“你說什麽甩了出軌情人?”

餐廳包廂,一個原本應該盡享美味,充滿歡樂氣氛的地方,被一番話搞得氣氛凝重。

不等淩音開口,李偉打斷對話,明裏暗裏都是威脅的意思:“淩音你最好小心說話!”

“我說話很小心的,”轉眼就信誓旦旦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誤以為剛才的淩音是一時沖動,“不就是二婚沒離的時候,和現在這位在一起,反正都要分手了,讓人家知道真相又不會怎麽樣。”

“你!”李偉迅速起身,推著淩音往包廂外去,“你走你走,不需要你見證了。”

“不需要我?家裏還有誰單純好騙容易說話,能幫你做見證?難不成你李家還有人?”淩音正在火頭上,說什麽話都難聽,惹得李偉更加惱火。

“你哪這麽多話,趕緊走,別在這攪和了!”

趕人這種小手段可難不倒淩音,她繞開李偉,又鉆進包廂中,語速開始急促。

“他就是想騙房子,沒騙成才騙錢的,千萬別理他,直接分手就好,他不是渣男,是人渣,最擅長PUA那套。”

憋在心裏多年的話終於能說出來,淩音長舒一口氣,痛快至極。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準姨嫂子還不太能相信這些話,“三年前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婚?他只想騙房子?”

“第一次騙到了長輩留下的財產,第二次騙房子失敗,第三次嘛,如果你們一家人答應了他的要求,那他就成功騙到了首付。”

“既然他是這種人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準姨嫂子擡手照著淩音的肩膀猛推一把。

當場推懵了淩音。

“我們好歹也認識一年多了,你現在才告訴我他是個人渣?你當我是什麽?”

“我……”淩音第一次如此啞口無言,她也在想為什麽一年多以前沒有提醒。

“李偉說得對,你趕緊走,不需要你摻和我們的事。”

“本來也沒想摻和!”淩音扭頭就走,離開餐廳到路邊,吹上夏季的晚風,才稍稍平靜。

晚風溫熱,並不會讓她瞬間清醒,但讓她想通了很多事。

她坐在路邊的石墩上,註意力逐漸被對面的攤子吸引。老式炸串,裹上不同口味的醬料,隨著晚風飄來陣陣令人懷念的香味。

見證不成,晚飯也沒蹭上,她餓的饑腸轆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攤子,撒丫子往對面跑,宛如一只看到獵物的喪屍。

“老板,每種串各來一根。”

她剛點完,身後傳來一句:“老板,別炸,她不買了。”

“什麽我不買了?誰啊!”淩音惱火回頭,看到嬸嬸雲芳華和淩雅時,沒了脾氣,“你們怎麽……”

“沒吃上晚飯吧?這條街出去的廣場有一家自助餐廳,你最熟悉的牌子,去那裏吃飯。”嬸嬸雲芳華很了解淩音的口味,但不了解淩音的內心。

“姐姐,我們跟蹤你好久了,知道你不情願做的事,一定會出問題,就在門口等你,果然很快出來。”

“不說別的,先去吃飯。”母女倆連車都準備好了,只等淩音現身。

小的時候,淩音什麽都跟叔叔嬸嬸還有淩雅說,直到十三年前的事發生以後,她羨慕叔叔嬸嬸的家庭,不想打破那美好的溫馨和諧,所以養成了報喜不報憂的習慣。

以至於淩雅知道她心情不好,還慫恿媽媽一起追來陵州查看,卻不知道她的真實情況。

陵州最出名的自助餐廳品牌,正是那位出名的青年企業家創建的。淩音時常光顧,很多分店的店長都認識她,到店主動給八折優惠。

靠窗的位置,能俯瞰整個廣場的舒適座位,不用淩音動手,淩雅已經端來好幾盤她喜歡的菜。

“姐姐喜歡吃海鮮,不過先來一碗鮑魚粥點點肚子。”淩雅的積極讓人欣慰又幸福。

“再去取點牛排和烤魚,你姐姐也愛吃。”很多時候雲芳華說話,就好像她們真的是一家人似的。

窗邊,淩音乖巧坐著,享受著這一刻的安靜美好。

“好啦,先取這麽多,都是姐姐愛吃的。”

“那你們呢?”

“你愛吃,我們就愛吃。”母女倆異口同聲。

這一瞬間,淩音差點哭出來,什麽時候她的媽媽也能這麽說話,哪怕是哄她的也好。

“嬸嬸,淩雅,你們……”

“哎,先別感動,剛才發生什麽事了?說來聽聽嘛。”淩雅執著剖析真實的姐姐。

當年出事的時候,她是個剛進中學的懵懂孩子,只知道學業加重,不能每周末都去找姐姐。

再加上淩音對暑假的事閉口不談,她能看出來姐姐變了,卻說不上來哪裏變了。

對她沒有變冷漠,但很多事都刻意跳過隱瞞,整天心事重重的模樣。

“沒什麽,教訓了一個人渣而已。”哪怕剛才被問得啞口無言,至少爆出李偉的醜事,淩音不覺得有什麽不服氣。

況且一年多以前,誰知道李偉是遇到真愛,還是又想騙錢,而且作為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面的人,哪能開口就提醒那種事。

要不是今天剛好在現場,撞上這樣的事,淩音不能確定李偉再一次的人渣行為,根本不會多說什麽。

“那你為什麽還是不開心?”對於人生過分順利的淩雅來說,沒有笑容就一定是有心事。

“開心呀,你們陪我吃飯,怎麽會不開心呢。”淩音叉起整塊牛排,豪邁地一口咬下半塊,用力咀嚼,向淩雅證明她心情不錯。

對她來說,叔叔一家存在於那種裝飾水晶球之中,要小心呵護,一不小心就會破碎。她不願意把不好的情緒帶給他們,只希望他們可以持續簡單幸福下去。

隔天又是周末,淩音帶著嬸嬸和淩雅在陵州吃喝玩樂了兩天才送她們回去。

臨走前,嬸嬸雲芳華再次提起讓她去摩城生活的事情。還特意強調她早就是成年人,可以自己決定生活,如果在家裏過的不開心,有權利離開的。

連淩雅也多次重覆,她是成年人,她是自由的,不要被那些會傷害到自己的關系困住。

“謝謝你們,這些道理我都懂,適當的時候,我會做出決定的,不過不是現在。”

淩音知道嬸嬸和淩雅對她好,希望她好,但她還想再挽救一下和媽媽秦梅的關系。

她以為媽媽只是不習慣和她一起生活,不知道怎麽面對孩子,所以說任何話都古怪別扭。

也許十二年還不夠,下一個十二年媽媽就能和她成為真正的母女,幸福生活在一起,就像叔叔一家那樣。

爸爸已經過世十二年,她只有媽媽了,怎麽能輕易放棄,就那樣遠走他鄉。

送走嬸嬸和淩雅,周日的傍晚,淩音鬼使神差地去了城市客車集團的安裝現場。

兩組人周末加班趕工,進度很快,沒剩多少車。

她知道這群技工喜歡吃下午茶,買了十四人份的炸雞和冰飲帶過去,空曠的停車場頓時升騰起一股熱辣炸雞味。

“淩姐也太客氣了,這家的炸雞特別好吃,也好貴的!”技工們自覺洗手回來,哄搶炸雞。

徐小壯愛吃雞腿,眼尖搶走一只大的,隨意聊著:“淩姐,你不會真的是來現場巡視吧?”

“誰巡視帶下午茶來的?”淩音真想給他一腦兜,都工作好幾年了,還這麽天真單純。

“可是吳哥說……”

“說我有問題,還是說方誠有什麽問題,讓你幫忙支開?”

“呃……”雞腿懸停在徐小壯的臉前,現在咬下去似乎很不合時宜,“你,你怎麽知道。”

“沒事,你吃吧,我就是想告訴你,以後要自己評價分析一個人,不要聽別人說幾句,就斷定一個人的好壞。”面對只懂得幹活掙錢,卻不谙世事的同事,淩音只能暗示幾句。

“哦,我是不是幫吳哥幹了壞事?”徐小壯低頭,吃個雞腿都能吃出罪惡感。

“沒有,你想多了,不是壞事,變相幫了我。”

那點小心思在前兩天偷摸的行動中完全暴露,對於淩音來說,自然不是壞事。

“我以後會小心的。”咬著光禿禿的雞腿骨頭,徐小壯滿是愧疚。

“炸雞很多呢,多吃點,不許浪費。”傻乎乎的男孩子,淩音還能說什麽呢,能做好工作就行。

“好勒,保證不浪費!”提到吃,徐小壯最開心,什麽事都不能比吃重要。

周一,淩音知道某人一定又不跑業務,找借口蹲在辦公室裏,伺機搞小動作,她一早就在前臺的地方蹲守。

打卡機的時間剛好跳到八點三十分零零秒,吳子益像是掐過算過似得,準時出現在公司門口,站在打卡機前面。

“時間掐得夠準,不知道是趕不及上班呢,還是故意踩著點來?”淩音化身上學時嚴厲的教導主任,專門在門口抓人。

“嘁。”找別人麻煩時,吳子益總是要求得到回應,被人找麻煩,就敷衍回應一句。

“趕不及上班可以出去跑業務,反正業務部在哪裏打卡都算是上班,故意踩八點半的點來,可要端正一下你的態度了,哪怕早一分鐘,我也不會說什麽的,現在你必須好好反思自己。”

不就是惡心人嘛,誰不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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