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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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人是一種很哲學的生物，本來正正常常在笑在傷心或者在做某一件事情，然後被某一點戳到，就會突然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憂郁，產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慨，繼而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或許某一天你的腦子裏也會這樣突然一個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比如現在坐在病床上靠著枕頭的青年。
他現在就在思考一個很哲學同時也很深奧的問題，那就是，我是誰。
……
我是誰？
我是上川哲，一個一事無成靠著父母遺產過日的潦倒畫家。
我是誰？
我是一個不被人喜歡的人，和世界格格不入，不是誰的家人，不是誰的愛人，不是誰的朋友，好像也沒有什麽討厭的人，所以也不是誰討厭不是誰仇視的人，這樣平平無奇的我可真失敗啊。
我是誰？
我是一個即將去世的病人，我就要死了，所以無所謂了，愛人家人還是朋友，對死人來說都是不需要的。
月色真美啊，在這樣的月光下死去也好。
我是一個即將在月光下死去的人。
……
我沒死，醫生說我的身體忽然就好了起來，大概不會死了，明明只是過了半個晚上，明明護士說我痛得快要死了一樣，但痛過了反而好了？是老天在和我開玩笑嗎？我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死了的事情啊！
我活著難道有什麽意義嗎？英俊的青年蹙著眉頭，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藝術家氣質叫人心折。
…………？
不，不對。
哪裏不對？
不……我不是……不是上川哲？
我不是上川哲那是誰？
青年抿著唇，蹙著眉，沒有多餘的表情，被子下的手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
我是……我是……
我是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顧不得要炸開的頭從床上一躍而起，他低估了身體的虛弱程度，一個踉蹌坐到了地上。
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攔著她！我得攔著她。
我要快點找到她才行！
嘈雜的人聲，護士的呼喊都被他拋在腦後。
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又寂靜幽深。
他用力站起來，踉蹌的扶住墻壁，顫抖著往外走了兩步，他扶著墻壁越走越快，最後跑了起來，盡管脊背彎曲，背影狼狽。
那些試圖拉住他的手從他的肩膀，手臂，腰身，脊背劃過去。
但沒人能真的抓住他。
九谷千樹孑然一身，他站在高高的天臺上，女孩兒望著遠方將要升起的黎明，裙擺被風吹起，像盛開的花，她張開手臂，如同折翼的鶴從雲端掉落，鶴羽下盛開著百合。
但掉落的鶴被人抓住了，瘦削脆弱的青年喘著粗氣把自己撐在陽臺上，半截身體懸空：“不可以……哬……哬……”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嘴裏喘著粗氣，臉上泛著病態的潮紅。
九谷千樹仰頭看天，感嘆對方的給力，他對著青年微笑了一下，被緊緊抓住的手腕開始從對方手上滑落。
那是一種怎樣奇異的眼神啊，叫人喘不上氣，又或許只是因為過度運動，此時諸伏景光的心臟竟然密密麻麻的開始刺痛。
“不……不……！”手中的手腕滑落，青年徒勞的夠了兩下，然後毫不猶豫的翻身而下，再次將對方纖細的手腕攏進掌心。
九谷千樹只覺得一股不弱的力氣從手上傳來，下一刻位置反轉，他就被青年抱進懷中仰面朝上，這是護衛的姿態，青年想給他當肉墊的意圖如此明晰。
可是這裏是百米高樓，就算是這樣我也會和你一起粉身碎骨，原來是個傻子啊，鶴女愉悅的勾唇，笑瞇了眼，當然，最後真的死去的只有我，愉悅了神靈的家夥，神靈不介意多給他一次生命。
一點晶瑩透亮的東西隨著反作用力升起，在太陽的光輝下帶著紅潤璀璨的光芒被少女的手心接住。
諸伏景光以為他們會一起死去，他沒能挽救這個絕望中的生命，只能同樣絕望的閉上眼睛，但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他疑惑的重新睜開眼，眼睫顫抖，腳掌立刻觸碰到了堅實的地面。
銀色的長發違反重力的飛舞在空中，漸漸落下去，陽光親吻著白發碧眼的精靈。
這真的是人類嗎？是神明吧，原來世界上還是擁有神明存在的啊，哪怕再說生死之間，諸伏景光仍舊悵然失神。
“所以，為什麽？”鶴女放開手心已經變涼的眼淚，仍舊聚成一堆的淚落在地上啪嗒一聲濺開，她看著對方，表情清淺，如同在繁華的街道與誰擦肩而過回眸時的眼神：“我們明明哪怕現在也還是陌生人，一天之前甚至素不相識，你都是這樣可以為陌生人隨隨便便死掉的性格嗎？”
尚未從劫後餘生與為神明的驚嘆中回過神的諸伏景光楞住，他看著仍舊很淺淡的女孩兒，好像明白了什麽，突然溫柔的笑了起來。
俊朗是青年雙頰還泛著潮紅，連蒼白的嘴唇都紅艷艷的流淌過血，他眉眼低垂而哀傷，但年輕的警官眼睛裏有早上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來的時候的光：“可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啊，而且，如果是因為救我想救的人才去死掉的，那死亡就是我的意願啊，才不是隨隨便呢，如果我救的人能活下來的話。”不然兩個都死掉啦。
“傻子。”少女忽然輕聲的吐出兩個字，你死了你救的人也會死，這樣一下子就死了兩個。
“嗯，我大概確實是個傻子吧。”諸伏景光眉眼含笑，眼神中透著包容與親近，他溫柔的回應過對方後眼角眉梢的笑意褪了一點嘴角的幅度透著淩厲，他鄭重而又認真：“所以，您介意告訴我是誰舍得讓您這樣的女孩子遭受想要自盡的苦難嗎？我保證，傾盡名為諸伏景光的所有，我都不會放過他。”
作為警察，他當然知道在情況已經穩定的時候不應該提起可能會進一步刺激對方的情緒的話題，導致情況惡化，但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時候說出自己第一時間的想法才是正確的，所以他就這麽做了，就像看到女孩子的第一時間他就去到對方身邊一樣。
所以，你怎麽知道我遭受了苦難呢，明明在令人窒息的血腥中戰栗。
九谷千樹覺得身體裏的一顆心都柔軟了下來，其實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個相當善良的人，當然，歸根結底是他知道對方說得出來就一定會去做，諸伏景光會傾其所有讓使她喪失求生欲的人得到該有的懲罰。
“傻子。”鶴女平靜的看著諸伏景光，臉上分明是不谙世事的清淺無所謂：“我是鶴女，我允許你今後看著我。”
盡管諸伏景光對這句話不明所以，但還是第一時間就認真的點頭：“是，我是諸伏景光，我今後會……，我今後會看著你！”
諸伏景光現在大概還不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麽，但他很快就會明白，這是世界的恩賜。
神明和人類締結了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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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就在思考一個很哲學同時也很深奧的問題，那就是，我是誰。
……
我是誰？
我是上川哲，一個一事無成靠著父母遺產過日的潦倒畫家。
我是誰？
我是一個不被人喜歡的人，和世界格格不入，不是誰的家人，不是誰的愛人，不是誰的朋友，好像也沒有什麽討厭的人，所以也不是誰討厭不是誰仇視的人，這樣平平無奇的我可真失敗啊。
我是誰？
我是一個即將去世的病人，我就要死了，所以無所謂了，愛人家人還是朋友，對死人來說都是不需要的。
月色真美啊，在這樣的月光下死去也好。
我是一個即將在月光下死去的人。
……
我沒死，醫生說我的身體忽然就好了起來，大概不會死了，明明只是過了半個晚上，明明護士說我痛得快要死了一樣，但痛過了反而好了？是老天在和我開玩笑嗎？我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死了的事情啊！
我活著難道有什麽意義嗎？英俊的青年蹙著眉頭，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藝術家氣質叫人心折。
…………？
不，不對。
哪裏不對？
不……我不是……不是上川哲？
我不是上川哲那是誰？
青年抿著唇，蹙著眉，沒有多餘的表情，被子下的手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
我是……我是……
我是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顧不得要炸開的頭從床上一躍而起，他低估了身體的虛弱程度，一個踉蹌坐到了地上。
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攔著她！我得攔著她。
我要快點找到她才行！
嘈雜的人聲，護士的呼喊都被他拋在腦後。
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又寂靜幽深。
他用力站起來，踉蹌的扶住墻壁，顫抖著往外走了兩步，他扶著墻壁越走越快，最後跑了起來，盡管脊背彎曲，背影狼狽。
那些試圖拉住他的手從他的肩膀，手臂，腰身，脊背劃過去。
但沒人能真的抓住他。
九谷千樹孑然一身，他站在高高的天臺上，女孩兒望著遠方將要升起的黎明，裙擺被風吹起，像盛開的花，她張開手臂，如同折翼的鶴從雲端掉落，鶴羽下盛開著百合。
但掉落的鶴被人抓住了，瘦削脆弱的青年喘著粗氣把自己撐在陽臺上，半截身體懸空：“不可以……哬……哬……”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嘴裏喘著粗氣，臉上泛著病態的潮紅。
九谷千樹仰頭看天，感嘆對方的給力，他對著青年微笑了一下，被緊緊抓住的手腕開始從對方手上滑落。
那是一種怎樣奇異的眼神啊，叫人喘不上氣，又或許只是因為過度運動，此時諸伏景光的心臟竟然密密麻麻的開始刺痛。
“不……不……！”手中的手腕滑落，青年徒勞的夠了兩下，然後毫不猶豫的翻身而下，再次將對方纖細的手腕攏進掌心。
九谷千樹只覺得一股不弱的力氣從手上傳來，下一刻位置反轉，他就被青年抱進懷中仰面朝上，這是護衛的姿態，青年想給他當肉墊的意圖如此明晰。
可是這裏是百米高樓，就算是這樣我也會和你一起粉身碎骨，原來是個傻子啊，鶴女愉悅的勾唇，笑瞇了眼，當然，最後真的死去的只有我，愉悅了神靈的家夥，神靈不介意多給他一次生命。
一點晶瑩透亮的東西隨著反作用力升起，在太陽的光輝下帶著紅潤璀璨的光芒被少女的手心接住。
諸伏景光以為他們會一起死去，他沒能挽救這個絕望中的生命，只能同樣絕望的閉上眼睛，但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他疑惑的重新睜開眼，眼睫顫抖，腳掌立刻觸碰到了堅實的地面。
銀色的長發違反重力的飛舞在空中，漸漸落下去，陽光親吻著白發碧眼的精靈。
這真的是人類嗎？是神明吧，原來世界上還是擁有神明存在的啊，哪怕再說生死之間，諸伏景光仍舊悵然失神。
“所以，為什麽？”鶴女放開手心已經變涼的眼淚，仍舊聚成一堆的淚落在地上啪嗒一聲濺開，她看著對方，表情清淺，如同在繁華的街道與誰擦肩而過回眸時的眼神：“我們明明哪怕現在也還是陌生人，一天之前甚至素不相識，你都是這樣可以為陌生人隨隨便便死掉的性格嗎？”
尚未從劫後餘生與為神明的驚嘆中回過神的諸伏景光楞住，他看著仍舊很淺淡的女孩兒，好像明白了什麽，突然溫柔的笑了起來。
俊朗是青年雙頰還泛著潮紅，連蒼白的嘴唇都紅艷艷的流淌過血，他眉眼低垂而哀傷，但年輕的警官眼睛裏有早上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來的時候的光：“可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啊，而且，如果是因為救我想救的人才去死掉的，那死亡就是我的意願啊，才不是隨隨便呢，如果我救的人能活下來的話。”不然兩個都死掉啦。
“傻子。”少女忽然輕聲的吐出兩個字，你死了你救的人也會死，這樣一下子就死了兩個。
“嗯，我大概確實是個傻子吧。”諸伏景光眉眼含笑，眼神中透著包容與親近，他溫柔的回應過對方後眼角眉梢的笑意褪了一點嘴角的幅度透著淩厲，他鄭重而又認真：“所以，您介意告訴我是誰舍得讓您這樣的女孩子遭受想要自盡的苦難嗎？我保證，傾盡名為諸伏景光的所有，我都不會放過他。”
作為警察，他當然知道在情況已經穩定的時候不應該提起可能會進一步刺激對方的情緒的話題，導致情況惡化，但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時候說出自己第一時間的想法才是正確的，所以他就這麽做了，就像看到女孩子的第一時間他就去到對方身邊一樣。
所以，你怎麽知道我遭受了苦難呢，明明在令人窒息的血腥中戰栗。
九谷千樹覺得身體裏的一顆心都柔軟了下來，其實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個相當善良的人，當然，歸根結底是他知道對方說得出來就一定會去做，諸伏景光會傾其所有讓使她喪失求生欲的人得到該有的懲罰。
“傻子。”鶴女平靜的看著諸伏景光，臉上分明是不谙世事的清淺無所謂：“我是鶴女，我允許你今後看著我。”
盡管諸伏景光對這句話不明所以，但還是第一時間就認真的點頭：“是，我是諸伏景光，我今後會……，我今後會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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