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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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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

嚴格來說,阿芙今天並不算學會了騰雲術,但應堇還是準備兌現自己的承諾,給她做一份好吃的。

他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沒嘗試過廚藝,因此一時間有些迷茫,不知道如何開始。應堇在西北海獨居多年,因不喜與人接觸,他的龍宮裏除了阿芙便沒了其他有靈智的活物,讓他想找人請教都找不到。

幸運的是今日恰好有人上門拜訪,不幸的是,這人是瑤芳。

阿芙原本十分期待地等著堇做出好吃的來,見他又要去和漂亮仙子說話,頓時不高興地撅起了嘴。

應堇已經明白了她的小心思,哪怕她不是吃醋,至少也是表達了對他的獨占欲,心中有些高興。

他耐心地和阿芙解釋:“阿芙乖,我和瑤芳仙子並無私交。”

阿芙不聽,抓著他系在腰帶上的玉佩玩耍。

應堇想了想,用一種她能聽明白的方式又說:“瑤芳仙子也有她自己的堇,她和我之間是不會產生感情的。”

這下阿芙懂了,她眨了眨眼睛,大方地放開了應堇的腰帶,自己尋了一本書安靜地看起來。

西王母感知到南海近日似有魔物出現,派瑤芳前去除魔,又擔心她能力不足,便以一壺瑤池玉露換應堇一同前往,協助瑤芳。

應堇沒多猶豫,阿芙不愛吃蟠桃,或許這玉露她愛喝也說不定呢,凡是對她修為有益的寶物,自然是多多益善。

瑤芳與應堇約好三日後出發,傳完話便準備離開,卻被應堇叫住了。

“我聽聞仙子曾在人間滯留一段時間,請問仙子對廚藝可有涉獵?可否指教應堇一二?”

瑤芳詫異,這尊貴的應龍後裔竟然要親自下廚?多半是要用來哄那位鯉魚小姑娘吧,她會心一笑,看來龍君已然淪陷。

“我會的也不多,若是做給女孩子吃,正好我還帶了一些蟠桃林裏的桃花,我就教你做一道桃花酥吧。”

應堇有些遲疑:“阿芙她似乎不愛吃蟠桃。”

瑤芳扶額:“桃花酥只是名字好聽又長得好看,並不是桃子味兒的。”

應堇這下放下心來,接過瑤芳遞過來的桃花,仔仔細細聽她講了一遍這桃花酥的做法,認真研究廚藝去了。

瑤芳很是好奇什麽樣的女子能拿下這位獨來獨往多年的龍君,便去同阿芙搭話。

“阿芙,你是叫阿芙嗎?”

阿芙原本正在和書上的字較勁,有幾個她看起來很眼熟,又記不得具體是什麽意思了,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擡起了頭,發現原來是那個仙女。

她點了點頭,重覆道:“我的名字叫阿芙。”

瑤芳看著她清澈的雙眼,發覺她的心智十分稚嫩,心中詫異,在她身邊坐下,柔聲道:“阿芙,你在看什麽書呀?”

阿芙把書攤開,往她那邊推了推,指著那幾個眼熟的字問:“你認識嗎,我學過的,但是記不起來了。”

這是一本講解術法入門的秘籍,應堇近日準備教阿芙一些生活中用得上的小法術。

“這是引火術,用來生火的。”瑤芳瞧了瞧,做了個示範,指尖燃起一簇小火苗。

阿芙覺得新奇,伸手便想去抓,瑤芳嚇了一跳,生怕燙到她,趕緊揮滅了指尖的火焰。

“等應堇教過你之後才能玩這個。”瑤芳囑咐阿芙。她似乎悟了為何應堇總是搜集對修煉有益的寶物,想來也是為了他這位法力低微的心上人吧。

瑤芳見阿芙都已經化作人形了,心智都還如同孩童,必定不是自己開的靈智,再加上她對應堇如此依賴,不難想到她是被應堇點化成妖的。

鯉魚妖修煉本就不易,何況她還是被點化而成,此生在修煉一途上註定不會有什麽大的成就了,恐怕難逃福盡壽終的結局,瑤芳在心中嘆氣。

希望到時候應堇龍君能看開一些吧,不要像自己當初一般,生了執念,走上歧途,瑤芳想。

阿芙偏頭仔細看仙子,她長得清麗脫俗,氣質溫婉,是阿芙有了靈智以後接觸的第二個人。經過應堇的解釋,阿芙也不再惦記什麽笑不笑的,十分喜歡她,於是細聲細氣喊她:“瑤芳。”

“嗯?怎麽了?”瑤芳回過神來。

“堇說你也有自己的堇,他怎麽不來玩?”阿芙問。

瑤芳聽到她這句不倫不類的表達,楞了楞,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容中露出幾分苦澀:“他去輪回了,娘娘說他有至仁之心,早晚能夠攢夠功德位列仙班,我在等他。”

阿芙似懂非懂,又問:“他也是魚嗎?”

“他不是魚,是一個凡人醫者。”瑤芳揉了揉阿芙的頭,回憶起來。

“他也不叫堇,他叫林春生。許多年前凡間突發疫病,傷亡者甚,我奉王母娘娘之命下凡探查是否有邪魔作亂,認識了為疫病四處奔波的他。我跟著春生一路救治染病的凡人,為他的善良仁義所折服,與他兩情相悅結為夫妻。”

瑤芳說著,擺弄了一下自己腕上並不名貴的手鏈,眼帶懷念。

“後來疫病的範圍擴大,春生積勞成疾,甚至也染上了疫病,性命垂危。我回到天山,求王母娘娘出手相助,她認為這次疫病既然沒有邪魔作祟,便是天災,神仙不能插手凡間自然災禍。”

“我不願接受天意,偷了娘娘的仙丹,妄圖為我夫君續命,娘娘大怒,認為夫君蠱惑我違抗她,降下神罰。”瑤芳說到此處,露出苦笑,“我引四方之水對抗神罰,致使洪水大發。夫君眼見無數百姓受難,流離失所,甚至失去性命,他痛惜不已,為了讓我醒悟過來,自盡在我面前。”

“他那麽善良無私,我卻犯下大罪,他走的時候,一定很討厭我吧。”瑤芳泣不成聲。

阿芙聽了個半懂不懂,伸手為她擦拭眼淚。

應堇端著桃花酥走過來,輕聲道:“他沒有厭惡你,他在輪回前曾請求娘娘饒恕你的罪過,自願經歷百世苦難,為你贖罪。”

瑤芳愈發心碎,阿芙焦急地圍著她轉圈。

“你重新修成仙身後,娘娘多次派你前往各地降妖除魔,也是存了讓你贖罪的心思,好讓林春生早日脫離苦難。”應堇勸她,“你不要沈湎於悲傷之中,多多積攢功德才是,你們拜了天地,得了娘娘的首肯,夫妻一體,天道會認可的。”

瑤芳點了點頭,振作起來,去看他盤子裏的桃花酥,有些吃驚。她想過應堇不擅廚藝,或許要失敗很多次,沒想到他真能這麽快做得有模有樣,不禁驚嘆他的廚藝天賦之高。

阿芙見瑤芳沒事了,這才放心地去找應堇拿吃的。

應堇單手端著盤子,餵給她一塊點心,小心翼翼問:“怎麽樣,好吃嗎,我也是第一次下廚,有些拿不準。”

阿芙嘗了嘗,眼神一亮,桃花酥甜絲絲的,帶著一股香氣,入口即化。她就著應堇的手,一口接一口吃起來。

應堇見狀,這才放下心來,道:“慢慢吃,我做了好多,不夠還有。”

瑤芳見阿芙單純可愛,故意打趣道:“小阿芙,我也想吃,能不能分我一點呀?”

阿芙有些糾結,鼻子都皺起來了,思考了一會兒,才先餵給應堇一塊,又端著盤子朝瑤芳走去。

瑤芳笑著點了點她的鼻頭:“好了,我逗你的,我不吃,阿芙自己吃,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找你玩。”

瑤芳走後,阿芙拉著應堇坐下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裏,自己端著盤子吃點心,還不忘提醒應堇:“堇,故事,故事。”

應堇不由失笑,垂首嗅了嗅她後頸傳來的幽香,給她講起了自己的過去。

他是應龍後裔,應龍在黃帝與蚩尤一戰中立下戰功,成為上古神龍,此後其後裔便也跟著沾了光,身份尊貴起來。漫長的壽命很是無聊,不少應龍族人最後都選擇了沈睡,到了應堇這一代,就只剩了他一個。

應堇生來就有靈智,法力高強,獨自長大,養成了孤僻的性子,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與人交往,便選擇了在偏僻的西北海隱居。

生來就有尊貴的命格,應堇也不想辜負這份機緣,於是多年來一直盡力庇護西北海的生靈,但凡遇到水患,必定親自前往治理。

縱然如此,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越來越明白,為什麽族人們都會選擇沈睡。過於漫長的生命實在有些孤寂,日覆一日的生活索然無趣,神龍傳承讓他們連刻苦修煉都沒有什麽必要。沒有追求,沒有期待,沒有陪伴,什麽都沒有。

直到阿芙被洪水沖進他的龍宮,應堇的生命裏開始有了色彩。盡管她還懵懂無知,但他可以陪她長大。

能陪伴阿芙,對於應堇來說,已經是生命中最值得期待的事了。

他挑了一些以前治水的經歷講給阿芙聽,阿芙聽到一半覺得很新奇,除了學習騰雲術,自她有了靈智,還沒有離開過應堇的龍宮呢。

她仰頭撓了撓應堇的下巴,撒嬌:“堇,我也想出去玩。”

應堇本就打算這次帶她一起去南海,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於是他點點頭:“好,我們出去玩,三天後我們跟瑤芳一起去南海,那裏物產豐盛,與西北海多有不同。”

既能出去玩,又能見到漂亮仙子,阿芙十分滿意,吃飽了有些困,她打了個哈欠,在應堇的懷裏沈沈睡去。

這次她又做了個夢,夢裏自己的騰雲術用得很好,飛得又高又快。堇變成了一條胖鯉魚,身上還會發光,自己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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