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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寧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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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寧番外10

喬長青有很多話想說,雖然這些年來她與雲岫一直保持書信往來,但是,雲岫就在她身邊的那種安全感是什麽都替代不了的。

“我們此次回京探望阿圓他大伯和姨婆,等返程時就會把安安送去青州,入學青州醫學院,如無意外,應該是師從典閣主。”

“安安和阿圓每日都晨起練武,身子越來越強健硬朗,唐小鳥又經常為他做藥膳,早年虛空的那些元氣也補回來了,你不必過於憂心他,多註意自己的身體才是。”

“雖看著精神不錯,但你還是瘦了不少,平日要按時吃飯休息,不要忙起來就什麽都忘了……”

兩人躺在床上,用被角蓋住腹部。

喬長青嘴角噙笑,側躺著,靜靜聽雲岫與她說安安的日常,以及來自好友的絮叨、關懷、擔憂。

雲岫摸了摸她的臉頰,略有欣慰:“唔,還是黑,可是皮膚光滑不少,也細膩很多,看來縉寧山研制的護膚膏還有些效果。”然後又用手指輕輕蹭了蹭她的唇角,“小胡須也少了不少,唐小鳥為你研制的調理藥丸應該也在繼續吃的吧?月事還準嗎?都正常吧?若有哪裏不舒服,及時去醫館看診,也要寫信告知我們……”

“你別只管笑啊,你就沒有什麽想和我說說?”

喬長青溫順笑道:“有,好想你,不僅想知道你的近況,也有好多好多事情想與你分享。”

“我什麽都好,有阿圓爹在,更是省心不少,沒什麽煩惱。每日去書院上課教書,閑了就和他們父子三人到處瞎跑瞎逛。你呢?你想和我說什麽,我都聽著呢,說吧!”雲岫腿腳動動,最後還是搭在被褥上,程行彧不在,她的腿都沒地方放,怪有些不自在的。

“岫岫,你就不想好奇陸銜和陸水口嗎?畢竟我在信中一直沒有提及與其相關之事。”

“想,但是我不會逼你。喬爺,你想說我便傾聽,你不想,我也不會過問,我和唐小鳥都只求你平安健康,隨心而活。”

喬長青莞笑,先問了她一個問題。

“岫岫,在你和阿圓爹分別後,你對他四處訪你、找你是怎麽想的?就是你逃出京都,但他又緊追不舍的那段時間。”

因為她也遇到了另一個人,一個怎麽都甩不掉的人,整日跟著她,卻又不會打擾她。明明已經決定不再碰情·愛了,但是人心不是石頭,它會有感觸,它也會有改變。

然而她也怕,怕遇到另一個陸銜。

對雲岫來說,當喬長青問出這個問題時,她心如明鏡,已經猜到她肯定又遇到一個人,一個可能令她搖擺不定或再次心起漣漪的人。

她回憶自己曾經那段經歷,如實告訴喬長青,道:“阿圓爹當年挺煩的,我常說他是狗男人,也是很貼切的形容,仿佛能聞到我的氣息似的,順著味兒就追過來,甩都甩不掉。以前,我從京都向西行,沒跑幾天,他就追到三羊縣;青州重逢後,雖然我僥幸逃脫,但他又從青州追到盤州,從盤州追來錦州。”

“煩是煩,但也有喜,大概是七分煩兩分怨一分喜這樣。”

“煩他不好聚好散,窮追不舍;怨他借端生事,沒有娶親又哪會有分別;卻也竊喜,他願意放棄一切追尋我而來,也證明我沒愛錯人。”

“喬爺,你遇到了一個類似阿圓爹的人,是嗎?”

面對雲岫,喬長青大方承認。

“陸銜自以為瞞天過海能哄騙我,卻不知我也誆騙了他。我和陸銜虛與委蛇兩年,該學的本事我都學了,去年我離開陸水口時,陸家已經是一團散沙,都不用外人出手,五年必定因內鬥而遭其餘勢力幫派蠶食。”

“可是岫岫,去年我離開陸水口後,有個人也跟著我出來了,而且我怎麽都甩不掉他,他會找到我、跟著我,雖不會打擾我,卻又能讓我知曉他一直都在。”

雲岫沒去過陸水口,也沒見過那個人是誰,遂問她:“你對他是什麽想法呢?厭惡?喜歡?”

喬長青抿嘴呆楞一瞬,然後回答雲岫:“我也弄不清楚,一開始是感恩,因為他在陸家曾幫過我很多次。我也不確定他什麽時候起的心思,當他和我道明心意時,我是迷茫不解,因為我完全沒想到他會喜歡我。”

“他與陸家行事風格迥異,甚至是相互抵觸。我曾經也會根據陛下給我的信息利用他,故而我對他亦會有負罪感。”

“離開陸家後,我以為我們會回歸各自的位置,但是他又自請除族,跟著我東奔西跑的。我對他沒有對其他陸家人的厭惡,更多的是愧疚,因為我可能回應不了他。”

僅僅幾句話,雲岫就猜到那人身份。

在陸家有話語權才能幫她,在陸家有地位才需要除族,更重要的是這人與陸家格格不入!

除了陸家失而覆得的那位嫡子,她想不到其他人。

“岫岫,他叫陸泊簡,就是陸銜同父異母的那位弟弟,失散多年,直到四年前才被陸家找回的那位嫡子。”

“他甚至現在就在雍州酒樓附近,然後等我出去,再繼續跟著我。”

“岫岫,你說,我該怎麽辦?”

這種事,若是兩情相悅那就是情調,若是一廂情願,那對另外一人來說就是困擾。

雲岫對程行彧,是因為有感情基礎,所以有些事也沒和他計較。

但是,喬長青呢?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又怎麽能提出解決之法。

“抱歉,喬爺,感情的事我幫不了你,你需要遵從內心,自己去決定。”雲岫實話實說,她是不想喬長孤身一輩子,可也不能亂為她指鴛鴦譜。

感情的事從來都不能勉強。

“你討厭看到他嗎?比如碰見他就想躲開,看見他的某些眼神行為就很惡心?喬爺,其實你若想,辦法是有的,你一聲令下就可以讓你身後的兩位親衛解決他。可是你沒有,所以你內心究竟如何想,只有你自己知道。”

剎那間,喬長青豁然開朗。

是啊,她明明有辦法的。

以她這些年的功績,把這人送去京都城好吃好喝地伺候,只要別出現在她眼前,陛下是會答應的。

但是她沒有……她什麽都沒做,任由他跟著……

雲岫見她沈思,勾唇淡笑,靜靜側躺著。

“岫岫,可是我怕,我怕又遇到另一個陸銜,你說我真的有那份運氣、有那份緣分,可以像你、像晴鳶那樣遇到一個真心人嗎?”

喬長青語氣飄忽不定,她的第一次心動遇到的是別有所圖,所以她以為把自己的心封起來就能不再受到傷害。

可是情愛這種東西無形無跡,令人防不勝防,不是人自己能控制的。

“我相信你能遇到的,你是誰,你是喬總鏢頭!”

“喬爺,凡事都可以試一試,就像什麽菜都得吃一吃,要不然怎麽能確定自己喜歡口味是什麽呢。”

“你有財、有勢、有人,而情愛與你的事業並不沖突,若你喜歡便給日子增添幾分調味,若你不喜歡,那便分開另尋良人。何況你們之間並沒有婚書,你們是自由獨立的。”

“若是怕了,就先以你覺得自在的方式與他相處,成不成親不重要、有沒有那份婚書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他在一起開心就成。”

“女子與男子在一起,不是去奉獻付出的,應該是相互照顧,在一起的那種感覺是自在、舒適、快樂、喜悅。”

“等你哪日願意成親了,不論你帶誰回縉寧山,我和唐小鳥都為你們舉辦婚儀唱祝詞!”

喬長青心中明白雲岫的言語之意。之前,她雖然有些想法,但是一直下不了決心。

因為感情的事不像走鏢、開水運,她需要雲岫的鼓勵才敢再邁出那一步,而她現在願意再去嘗一嘗那盤菜。

她拉住雲岫的手,咧嘴嬉笑,有此好友,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喬長青:“岫岫,你知道嗎?陸泊簡比我還小四歲呢。”

雲岫:“擔憂啥,阿圓爹也比我小一歲呢,有些事緣分到了,年齡不是問題。”

喬長青感慨:“阿圓爹的運氣真好,竟然遇到你,可惜我不是男兒身,要不然我也想與他爭一爭。”

雲岫嘆氣:“喬爺,你怎麽和唐小鳥一樣啊,不過這話別在阿圓爹面前說,要不然下次我們還想睡一起就更難了。”

十次呢!等她想點辦法糊弄一下,可不能由他無拘無束地瘋。

難嗎?突然喬長青想起包房裏兩人的你來我往,她問:“你和阿圓爹先前說的三次、十次的那是什麽意思?”

雲岫眼眸亮亮的,故意逗喬長青:“就是……就是……不告訴你!哈哈!”

這種事,等她以後慢慢自己去悟。

今夜與喬長青聊了很多私房話,能幫助到她,雲岫也很開心。於是她在床上滾來滾去,衣裳滑落了還不自知。

兩人嬉笑私語,直到喬長青指著她左胸上的紅痣處,一聲驚呼!道:“岫岫!床上怕是有小蟲不幹凈,你胸前被叮起紅疹了,紅了一小片,你有帶藥膏嗎?我幫你上藥!”

雲岫仿佛被點了穴一般,頓時定住。

喬長青嘴上對酒樓罵罵咧咧的,起身要去找小二更換房間,卻被回過神的雲岫連忙叫住。

“喬爺,這個紅疹是前幾日去平華被叮咬的,與雍州酒樓無關,不必換房!”

程行彧個狗男人,害人不淺!

幸好撞見之人是喬長青,而不是唐晴鳶那個深谙畫本子精髓的小黃人!

“喬爺,快來睡覺吧,不必驚擾別人,阿圓爹已經幫我上過藥了,過兩日就會消散了。”

“這樣啊,那行吧!”

雲岫整理衣領,裹得嚴嚴實實的,喬長青也重新回到床上,口中還嘟囔著:“晴鳶這些年醫術越發精純了,一點藥草味都聞不到。”

雲岫汗顏,她剛才差點不知道如何解釋,幸好!幸好圓過來了!

兩人臥床敘談,直到後半夜才漸漸睡去。

雲岫和程行彧帶著兩個孩子在雍州碼頭待了三日,喬長青也推了手上之事,白日帶著阿圓和安安游覽雍州碼頭,晚上和夫妻倆一起喝酒吃飯聊天。

陸泊簡並未被正式引見,但雲岫和程行彧又都知道了這人的存在,每次吃飯,透過二樓包房的窗戶,都能看見這人的身影。

“隨緣吧,等她確定下來,自會帶回縉寧山的。”

“恩。”

雍州碼頭第四日,她們辭別分離,雲岫四人乘坐雍州直達京都的客船繼續北上,喬長青準備南下,繼續開南漓江水運。

揮手道別後,看著帆船遠去,終成為南漓江上的一個影點。

喬長青一轉身就發現身後十步開外的陸泊簡。身形一頓,然後朝他闊步而去,迎上他局促不安的神情,直說道:“走吧,幫我去鏢局拿東西。”

陸泊簡大喜過望,不敢相信,“青青?”

走出好幾步之外的喬長青側頭再次出聲:“不去嗎?”

“去的!去的!”激動得同手同腳的他,忙舉步跟上。

恩人啊!

他陸泊簡在雍州遇到恩人了!

此恩此情,日後必定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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