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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寧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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縉寧番外3

聽見那道聲音,程行彧的步伐未停頓半刻,他打算帶著孩子直接順著藥廬旁的小路回家。

倒是人群中隨行的五谷先生眸底寒意突現,對著口出狂言的女子寒聲道:“時候不早了,袁姑娘還是早些下山吧。”

袁曉依卻仿佛沒聽出五谷先生聲音裏的厭煩般,嘴角微微裂開,眼神中充滿勢在必得,叫上身後的小廝便要追上去,口中極端而瘋癲地嚷道:“說你呢,前面身上掛著兩個小兒的小農人,你給我站住!”

她想快步向前追去,五谷先生卻比她更快,從袖中滑落的戒尺被他握在手中,擋在袁曉依身前,攔住她的步伐,面上的憎惡毫不掩飾,怒道:“縉沅書院不歡迎袁姑娘,請姑娘立即下山。”

從藥廬裏跑出來的唐晴鳶手拿一個瓷瓶,正好看見她一臉癡相地褻瀆阿圓爹,冷著一張臉遞給其身後的小丫頭:“藥酒給你了,立馬離開這裏!”

阿圓被程行彧抱在懷裏,正好面對藥廬,看見五谷先生和唐晴鳶後還在熱情打招呼:“五谷爺爺!小鳥姑姑!”

面對兩人的阻攔,袁曉依嗤之以鼻,那張臉陰險又嫵媚,塗著紅蔻丹的手指捏住那把黑木戒尺,舉起另一只手示意身後小廝,譏誚道:“本姑娘今日就要把那個男人帶下山,來人,給我把他綁走!”

不過是個農人而已,要不是那張臉和身子不錯,她才不會註意到他,給些錢玩玩便送他回來就是!

況且陪她一段時間,不僅有錢財可拿,還能享受極致春事,他有什麽好高傲拒絕的!

破壞縉寧規矩、冒犯縉寧眾人,五谷先生手拿戒尺向她襲去,直接重重地拍在袁曉依腦門兒上,留下一道三指寬的紅紫印記。

“若不速速離去,休怪老夫不客氣!”

袁曉依先是不可置信,然後慢慢獰笑起來,最後笑得越來越癲狂,憤恨道:“好啊!好啊!你們縉寧山欺人太甚,不把那個男人交給我賠罪,袁家誓不甘休!”

此時藥廬門口只有五谷先生和唐晴鳶,以及兩位書院夫子,而對方連上小廝丫頭有十餘人。程行彧走出數十步,聽見那聲誓不甘休,果斷把阿圓和安安放下,身上背籮也放置在路上。

“在這裏等爹!”

話畢,轉身折斷石板路旁有小手指粗細的一根黃荊條,氣勢洶洶地朝唐家藥廬而去,他討厭除雲岫以外的任何女人覬覦他!

唐晴鳶正準備要不要撒把毒藥粉,把這個瘋女人藥倒打包送下山去,就見阿圓爹手拿一根黃荊條,快步徑直而來,一句話不多說,在袁曉依還在呆目犯花癡的時候,直接往那人身上抽。

“啊!”

一聲痛呼,袁曉依被身上的疼痛感驚醒,她淫·欲的目光瞬間淬上惡毒,後退兩步,惡狠狠地盯著程行彧:“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把他綁起來!”

身後小廝一窩蜂撲過去,五谷先生手持戒尺也加入混戰。

程行彧扯了扯嘴角,縉寧山日子安寧喜樂,確實很久沒動手了,非要撞上來那也怪不得他!迎面撲上來的小廝打手他都懶得和人糾纏,一腳將其狠狠踹飛五步開外,手拿黃荊條直往那浪蕩·女子身上抽。

安安扶著背籮看得心驚膽戰,想把海爺爺教的口哨聲吹出來,卻老是斷斷續續的,不連貫。

阿圓卻看得興致勃勃,燕燕不僅會飛飛,還會打架,那樹枝抽得又快又準,可比樂平縣的王瘦子厲害多了,他往後一定不偷懶,每日都要早起和燕燕學功夫!

聽見哥哥時斷時續的口哨聲,還眨巴著眼睛天真說道:“哥哥,燕燕打得很開心啊,幹嘛要叫人?再讓燕燕打一下!”

阿圓膽子大,又愛看熱鬧,安安無奈指著避到一邊的唐晴鳶說:“姑姑也在旁邊,還有於伯伯和杜叔叔,你看那些人打不過爹和五谷爺爺,已經向姑姑他們逼近了,還是趕緊讓海爺爺過來幫忙。”

阿圓探頭一看,果然有人向姑姑襲去,只是被五谷爺爺攔下,看見那人被一把戒尺打得甩手哼叫不停,他決定還是先把海爺爺招來,口中應道:“我來,我來,我吹的口哨聲最響了!”

安安只見阿圓把白嫩的大拇指與食指相掐,放進嘴前,小腮幫子一鼓,一道婉轉悠揚的哨聲迅速傳開!安安雙眸微睜,驚喜道:“阿圓,你怎麽做到的!”

小胖團嘻嘻笑道:“就是這樣、那樣,再這樣嘍~”

聽不懂,但安安還是比了個牛掰的手勢,弟弟厲害!

程行彧聽見那道清脆悠長又不曾中斷半個曲調的哨響,眸中亦是不可思議,小胖團天賦不錯,比他強多了!

伴著哨聲,他手上的荊條抽得越來越重,那個瘋女人哪裏還有先前的趾高氣揚,拉著身邊的丫頭狼狽躲避。

那丫頭被抽得跳腳,受不了卻又不敢躲開,幹脆腳下一滑,故意摔倒在地,還不小心絆了一下袁曉依,令其踉蹌著往後倒去。

兩人分開,程行彧抽得更帶勁,哪裏來的瘋女人,敢壞縉寧山安寧。

汪大海攜人來到唐家藥廬時,就看見一個灰頭土臉的女人被抽得滿地打滾,周遭躺著幾個小廝,一片哀嚎。

阿圓看到他來了,小跑過去,拉住他的手,指著藥廬道:“海爺爺,有壞人!”

汪大海了然,牽起兩個孩子來到五谷先生身邊,把孩子交給他,才走到程行彧身邊,面無表情地問道:“公子,是全殺了還是送下山去?”

五谷先生:沒想到這位會如此直白……

唐晴鳶:突然想到雲小袖提到的傳說中的屍體肥料……

躺在地上的人面有恐懼,瑟瑟發抖,但是無奈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

“殺我?你敢嗎?”

“本姑娘要把你囚禁起來,玩膩了再送去當男妓!”

“唰”一聲,黃荊條破風劃過,直接抽在袁曉依嘴上,她的嘴角兩側留下兩道鮮血淋漓的深口子,皮肉翻卷,口中鮮血模糊,連說話都咕噥不清,一雙眼中恐懼與憤怒夾雜,惡狠狠地看著眾人。

程行彧把荊條丟棄,不屑道:“稍後全部打斷腿送下山去,若再敢上山,不必過問,直接誅殺!”

汪大海肅然應下:“是。”

程行彧來到兩個孩子身前,蹲下身子問:“安安,阿圓,怕嗎?”

安安搖頭:“爹,不怕,他們是壞人!”

阿圓眼眸亮晶晶的:“燕燕,你好厲害,你可以教我嗎?”

小胖團,膽子怪大的!程行彧一手抱起一個孩子,對五谷先生說道:“先生,若他們再敢尋來,不必顧及任何,縉沅書院大可放手而為,天塌下來自有我擔著。”

“明白了,多謝阿圓爹。”五谷先生笑著應下,有雲岫和程行彧在,書院確實有底氣。

程行彧抱著兩個孩子離去後,汪大海才朝那些人走去,手勢虛晃間,一聲聲慘厲呼喊響起,唐晴鳶側頭閉眼,身子一個激靈,她有點後悔招惹阿九了!

書院裏,雲岫正在上職業規劃與就業指導課。

前方是書院學生,後邊擺放一些凳椅,供人旁聽,坐不下的就圍在門口窗前,他們臉上意興盎然,無論如何都要跟著聽一耳朵。

畢竟能夠科舉入仕的學子寥寥無幾,倒是這門課另外提到了別的謀生之道,頗有意思。

人群忽然傳來騷動,五谷先生歉聲打斷課程,手拿一本小冊子道:“錦州旭豐縣袁家人,不守書院規則,觸忤縉寧山人,尋釁滋事,特來此令其下山,且山長有言:往後旭豐縣袁家人禁入縉寧。”

“勞煩袁靖柏、袁靖茂兩位公子攜仆從立即離開書院,袁家小姐及其十三位小廝丫頭已經送離,兩位請!”

不僅在場學子文人不明緣由,連雲岫也沒看懂,第一次書院開放日就這麽請人下山不好吧?

袁靖柏袁靖茂兩兄弟聽見小妹已經下山,相互對視一眼,頓時明白她怕是招惹了不該惹的人,反應極快,兩人連忙拱手道歉:“小妹性子沖動,若有冒犯之處還望縉沅書院海涵。”

五谷先生面容肅然,側身避開,冷聲道:“不必!縉沅書院不看出身,只斷人品,袁家小姐品性放浪跋扈,望袁家就此下山,往後也不必再來!”

僅一個詞,兄弟兩就知道自家妹子幹了什麽事,聽著身旁響起的閑言碎語,面容一緊,收斂這不滿之意應道:“今日叨擾,是袁家失禮,他日定另擇良辰上山賠罪,這就告辭!”

兩人收拾東西離開講堂,卻在門口時,再次聽五谷先生道:“袁家不必再上縉寧!”

一句話何必說三遍,袁靖柏腳步一頓,正要厲聲反擊,卻被袁靖茂伸手拉住,回道:“是,五谷先生。”

走出書院,兩人亦是憤恨不平,敢如此對待袁家人,他們必讓縉沅書院不得好過!

只是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程行彧就再次出手了,有袁曉依這樣的袁家,應當破滅。

一出趕人鬧劇收場,五谷先生看著講堂眾人道:“驚擾各位,實乃縉沅之過。諸位下山前可到文創社選一款中意書簽,為縉沅賠禮,老夫便不打擾各位旁聽了。”

他遞了個眼色給雲岫,然後退出講堂,雲岫輕咳兩聲,重新為堂下之人講起職業劃分,在她風趣詼諧的故事引例下,眾人的註意力又回到這門課上。

程行彧背著背籮回到家中,也在暗暗觀察兩個孩子,發現他們並無異樣後,才微微松懈,萬一把兩個小人嚇到,那岫岫肯定繞不了他!

螺螄河蚌被倒入在兩個大木盆中,慢慢浸泡吐泥。

安安在問阿圓怎麽把哨聲吹響,兩人頭挨著頭,嘀嘀咕咕的。

程行彧去了一趟書房,把擺在書架最上端的木盒拿下來,取出那一根青玉髓鑲纏碧竹杖,輕輕旋鈕一圈,從中抽出一把刃如秋霜的玄鐵劍,劍身不到兩指寬,卻泛著銀白色的光澤,銳利無比。

這是他的武器,只是六年前為了尋找岫岫,又怕驚動對方,才一直將它束之高閣。想到方前阿圓和安安激動的模樣,或許也是緣分。

他提著那根青玉竹杖來到院子中,兩個孩子還撅著屁股玩螺螄河蚌,程行彧輕聲呼喚他們:“安安,阿圓,過來爹這裏。”

三個竹凳,三人坐成一團。

阿圓自看見那根青玉竹杖,眼睛都瞪直了,手更是控制不住地往上面摸,口中驚嘆不止:“哇~燕燕,這根棍子比剛才的枝條還要漂亮,打起架來應該不會斷了吧?”

程行彧被他所問梗住,一時間在猶豫該不該告訴他這是把劍,一瞬後,他還是決定等孩子大點再說明,就回道:“很結實,不會斷。”

但是此劍只有一把,該給誰?便由他們自己選吧。

於是他繼續說:“這根棍子只有一根,只能給一人,安安,阿圓,你們包剪錘,一把定輸贏,誰贏了青玉就給誰!”

阿圓興致上頭,轉頭就對安安樂道:“哥哥,來來來!”

安安卻咧嘴一笑,握住阿圓的手和程行彧說:“爹,我不想要青玉,弟弟喜歡它,您就留給弟弟。”

程行彧微楞,看著他純摯的眼睛,卻沒有再追問他不要的原因,而是問他想要什麽。

安安暖笑道:“爹,我以後要當大夫,等我長大了就去找《藥典圖鑒》中記錄的金蠶冰絲,我不想要青玉,青玉更適合弟弟。”

青玉不僅是一種武器,更是一種象征。

雖然沒聽說過金蠶冰絲是什麽,但程行彧還是再次朝他確定道:“青玉不僅是根棍子,也是一筆巨大財富的象征,安安,你當真不願和阿圓爭一爭?”

安安歡笑搖頭,道:“爹,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

程行彧啞然失笑,雲岫教出來的孩子確實不一般,他應下:“好,那青玉給弟弟,至於金蠶冰絲,爹會幫你一起找尋的。”

他雖然不知道,但兄長未必不知。

即便兄長也不曾聽聞,但有商號和快馬鏢局也遲早能找到。

只要這東西真的存在,他會想方設法為安安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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