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蘭溪游玩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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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蘭溪游玩攻略
顧家肉鋪, 確實屬門匾上的那只粉紅色木雕豬最為顯眼。
陸清鳴站在車架旁攙扶曲灩下車，聞言只輕輕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對著她說道：“娘, 沿途舟車勞頓, 您不如先入客棧歇乏須臾。”
曲灩卻不願，從京都到蘭溪, 為了趕路她都沒怎麽在各州縣停留游賞,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哪還耐得住性子。
晏之雖然不在家, 但是她也可以提前看看他以後要定居的蘭溪是個什麽地方。
“小白, 你到底去不去？”
“去！”陸清鳴怎麽能放心讓曾今的麗貴妃、如今的太後自己游走街頭呢？轉頭對秦總管吩咐道：“秦城，把錢袋給我, 不必尾隨。”
“主子，年節人雜，還是讓小的派人跟隨吧？”雖然在外要以主子老夫人相稱, 但秦總管還是彎腰駝背, 不敢直視天顏, 如今兩位主子竟還要自行游逛蘭溪, 他恐有歹人沖撞冒犯了兩位主子。
“不必，暗處有人足矣，把你身上的錢袋子給我。”
秦總管低頭把墨綠色錢袋雙手奉上, 裏面有銀票和碎銀，隨後就聽見陸清鳴說：“出門在外，別人的管家仆從如何, 你們便如何，不用過於敬小慎微, 遭人看出端倪。”
他都已經習慣小白的稱呼了，秦總管卻還是京都秦總管。
秦總管聞言身子微直，謙慎應下：“是，主子。”
等母子兩進了斜對面的顧家肉鋪後，秦總管才站直身子，偏頭瞅了瞅那只笑臉木雕豬，呢喃一聲：“神了，竟然還是只妃紅色的豬。”
俄頃，他收回深思，催促下屬趕緊搬挪行李，一會兒他還要去沐春巷找汪大海匯合呢。
顧家肉鋪裏，顧秋顏和顧秋年姐弟還在忙碌，除了年三十休息了一日，他們一直在鋪子裏包裝新年大禮包。
時移事遷，一個多月前他們還在為三十頭活豬的銷路發愁，如今卻是到處收購活豬做臘貨，忙得腳不沾地還供不應求。
鋪子裏有從書院來勤工儉學的師兄們，大家把最後十個木雕禮盒搭配好，把客人提前準備好的名帖束放於箱蓋背面內裏處。
其中一人說道：“顧師妹，甜味臘腸已經用完了，之後的禮包禮盒需要用別的口味臘腸替代，你如果遇到來買甜味臘腸的客人也需要向他們說明。”
顧秋顏應下：“好，多謝師兄提醒。”她手裏拿著筆，在清冊上畫了幾筆，從冊子中拿出一張名單，然後對書院師兄們說：“還要勞煩師兄們把這三十九個木雕禮盒送去快馬鏢局，寄往各處，這是收件人信息。”
“寄送完這些禮盒後，師兄們就可以下工了，想要先回城外小院或去逛夜市都可，不用再回鋪子裏。”
“過年這幾日勞煩諸位師兄下山幫我，顧秋顏謝過。”
這些學子有的是因為回家路程遠就選擇留在蘭溪，有的是家境不好不想花錢回家，聽聞顧家肉鋪缺人手他們便到山下幫忙，前者增加見識，後者賺取錢財，但用五谷先生的話來說，都是勤工儉學。
“顧師妹客氣了，是顧家照拂了我等，也該是我們謝謝你和顧師弟。”過年期間的工錢是三倍，一日也有三百文錢，對於手頭拮據的清貧學子來說已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哪裏，都是互惠互利，大家皆大歡喜。”
肉鋪生意越來越好，所需人手也越來越多，做臘貨的、包臘貨的、送臘貨的……她曾經也想過要不要招人手，但是腦中剛冒出這種想法就被掐斷，沒有縉沅書院、沒有先生，就沒有今天的顧家肉鋪，她也想回饋書院，勤工儉學甚好！
目送師兄們用板車把木雕禮盒送往鏢局，顧秋顏關了後門，此時申時已過，再招待幾波客人就可以關門了，正好還能趕上酉時的蘭溪夜市。
她手拿預定清冊回到櫃臺處，今日白家預訂了五十斤熏肉，初六需送貨上門，定金已付二十兩；錢家預定了十個藤編大禮包、二十個木雕禮盒，初十四自取，定金已付二百兩；施家預訂了三十斤臘排骨，代發濟州，含運費款項已全部付清，收十九兩銀子……
忽然，一道溫柔清潤又爽脆動聽的聲音傳來。
“小白，你快看那架子上的木雕豬！”
顧秋顏側頭看去，就發現門口處站著兩位氣質不俗的客人，女子身穿紫綃翠紋寒絲水裙，體態婀娜，眼角雖有細紋，卻不影響她美麗清雅、高貴絕俗的容貌；男子則一襲青色竹紋長衫，面如冠玉，眉眼冷峭，渾身散發著一種矜貴和疏離。
她一擡眼，就對上男子清淡無波的眼神，莫名一個激靈，神臺清明一片。放下手中冊子，就從櫃臺後走出來，迎了上去。
“兩位客人可需購買臘貨，是自食還是需要人情往來？客人可以自行選購臘貨品類，小店提供竹編、藤編、木雕禮盒包裝。”
“同時，在小店凡購買金額超過十兩銀子的臘貨，便提供送貨上門與代寄服務。”顧秋顏說完後也沒看見兩人身後跟著管家，再看兩人氣質打扮也不像是蘭溪人，她便多了一嘴話，解釋道：“兩種服務便是可以在約定時間內為客人把臘貨送到蘭溪縣城內的指定地點；若是外府，客人也可留下寄件地址，由我們替您把臘貨直接送去快馬鏢局發出。”
送貨上門？代寄服務？陸清鳴輕笑兩聲，在蘭溪逛的第一家鋪子就與眾不同，不愧是楊喬，也不愧是雲岫。
曲灩指著博古架上的一排排小木豬，柔聲問道：“店家，那你身後的木雕豬賣嗎？多少錢一只？”
她還是第一回 見到這麽有意思的木雕豬，不同於宮裏的那些木雕刻板端正，這些小豬雖然不大，但每一只都穿著衣裳裙子，而且表情都不一樣，有在撓癢癢的、單腿跳舞的、閉眼打坐的……不等顧秋顏回話，她又發現一只好玩的木雕豬。
那只豬四肢舒展，兩個豬鼻孔朝天，正勾著豬嘴在睡覺，但除了挺著的肚子圓鼓鼓的，其餘部分又很扁平，曲灩大為驚訝，問：“那只豬是一只筆擱豬？”
果然，這些木雕豬放在櫃臺後邊確實能吸引不少人的註意力，若是能有幸從買臘貨的顧客中為紀魯魯尋到知音伯樂也是一件好事，而今日似乎有貴客上門。
顧秋顏聽見女子的驚呼，便返回櫃臺後面，並從下方取出一塊墊了靛藍棉布的木托盤，然後戴上白棉布手套，最後才把那只筆擱豬取下來。
這番操作把曲灩看懵了，在豬肉鋪看見木雕已經很令人匪夷所思了，而掌櫃的這通操作她更看不明白，只是突然覺得，這只豬應該價值不菲。
顧秋顏把那只豬放置於托盤之上，就說：“請夫人觀賞。”
小豬很精致，栩栩欲活，仿佛下一刻就會睜眼醒來似的。
曲灩的手指停留在半空只，距離木雕豬的肚子有一指距離時忽然看向顧秋顏：“我需要戴手衣嗎？”
顧秋顏看了眼她蔥白細長的手指，又從櫃下取出一雙手套遞給她：“給您手套。”
原來蘭溪把手衣叫手套呀？她戴上手套，輕輕拿起那只木雕豬，沈甸甸的，質感不俗，細節處也很清晰，越看越喜歡，側身看向陸清鳴，也不說要不要，只一聲稱呼：“小白？”
陸清鳴聲音清冽慵懶：“木雕豬售多少一只？”
顧秋顏回：“小店的木雕豬不單售，可買禮盒……”話語未畢，就聽見男人一句平淡話語，卻驚得她心跳如雷，撞得胸口發疼。
“所有木雕豬，我都要了。”
我，那個，賣！要賣！但紀魯魯還在家過年給她打制木盒並雕花，他不在，她怎麽賣？平常說成本是多少來著？翻十倍差不多吧？
“三……”三兩？不行，翻十倍太少了，貴人吃佳品，那豪客也可以玩貴豬！
“十……”不行，十兩又有點貴了？萬一把人嚇退了怎麽辦？
曲灩沒註意到顧秋顏的糾結，她還在欣賞博古架上的一排排木雕豬，小白果然知她懂她，這麽一看，每只木雕豬她都喜歡，舍下任何一只她都會惦念不止。
“三十兩一只？”陸清鳴語調微揚，與掌櫃確認價格，這些木雕豬雕得確實稀奇，恐怕全南越也只有這裏買得到，值這個價格。
顧秋顏兩眼發直，三十兩一只木雕豬！一只木雕豬就頂她六七個禮盒！這就是紀魯魯尋找的伯樂吧！
陸清鳴看了一眼錢袋，便說：“勞煩店家把所有木雕豬打包，送去悅士酒樓，和他們說明是瑾公子所買，自會與你結賬。”
他環視店鋪一圈，看見架子上掛著的臘肉、臘腸、還有低處擺放的各種罐子、壇子，又說：“所有臘貨各拿十斤，一並送往。”
大戶，這才是大戶，顧秋顏手扶在櫃臺上以支撐發軟的身體，看見他們朝外走去，趕緊又從櫃臺下方取出一本薄冊，拖著發軟的腿追到門口。
“客人，且慢。”
曲灩回眸，不解：“嗯？”
大美人！還是大貴人！顧秋顏心神晃動，把那本薄冊奉上，笑吟吟地說道：“兩位客人，這是蘭溪游玩攻略，是小女同窗師兄所編，其中撰寫了蘭溪必游賞之景點、必品鑒之吃食、必打卡之商戶，兩位可借鑒游玩蘭溪。”
陸清鳴眼底浮現笑意，曲灩沒聽明白兩個詞，朱唇輕啟：“何謂‘攻略’？何謂‘打卡’？”
“就是把值得去逛一逛、看一看、玩一玩的地方給您羅列出來，輔助您制定游玩計劃，兩位可結合自己的喜好，根據冊子上的註寫說明選擇感興趣的景點和商戶，前往游玩。”
“攻略上所記錄的商戶都是蘭溪優質店家，不僅誠信經營，其營生買賣也極具蘭溪特色。恰逢年節，從初一至十五，每日都有活動，兩位客人雖自外府而來，也可以放心游玩一番。”
用先生的話來說，就是：放心玩，不宰客。
蘭溪這個地方真有意思，曲灩從她手中接過那本清冊，封皮上就寫了幾個大字：蘭溪·游玩攻略。
她道謝後就隨意翻開一頁，看見必打卡之地：姜記制衣鋪，可提供妝造服飾搭配，定制新婦妝、踏青妝、赴宴妝、四季妝、花系美人妝，可根據客人容貌身形裝扮合適場合的衣服和妝容。
姜記制衣鋪，想去！
酒久糖鋪，想去！
蘭溪絕飲，想去！
陸清鳴在她翻動間看了幾眼，圖文並茂，簡單明了又很有意思，眼神移到顧秋顏身上，問道：“你是縉沅書院的學子？”
雖然不知為什麽這麽問，但顧秋顏以身為縉沅學子為豪，態度依然如之前那般和善，應下：“是。”
陸清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並未再言語，扶著曲灩離去。
顧秋顏目送兩人離開，非常期盼大戶也去光顧其他商戶呀！如此豪闊的客人可不常見！
等人走遠了，才快步走回到木樓梯處，對著上方叫喊道：“顧秋年，快下來，陪我去送貨！”
一聲暴躁的聲音響起：“來了！”
在二樓剛剛盤點完的顧秋年：好煩，倉房裏的臘貨又缺了好幾個種類與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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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肉鋪, 確實屬門匾上的那只粉紅色木雕豬最為顯眼。
陸清鳴站在車架旁攙扶曲灩下車，聞言只輕輕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對著她說道：“娘, 沿途舟車勞頓, 您不如先入客棧歇乏須臾。”
曲灩卻不願，從京都到蘭溪, 為了趕路她都沒怎麽在各州縣停留游賞,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哪還耐得住性子。
晏之雖然不在家, 但是她也可以提前看看他以後要定居的蘭溪是個什麽地方。
“小白, 你到底去不去？”
“去！”陸清鳴怎麽能放心讓曾今的麗貴妃、如今的太後自己游走街頭呢？轉頭對秦總管吩咐道：“秦城，把錢袋給我, 不必尾隨。”
“主子，年節人雜，還是讓小的派人跟隨吧？”雖然在外要以主子老夫人相稱, 但秦總管還是彎腰駝背, 不敢直視天顏, 如今兩位主子竟還要自行游逛蘭溪, 他恐有歹人沖撞冒犯了兩位主子。
“不必，暗處有人足矣，把你身上的錢袋子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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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已經習慣小白的稱呼了，秦總管卻還是京都秦總管。
秦總管聞言身子微直，謙慎應下：“是，主子。”
等母子兩進了斜對面的顧家肉鋪後，秦總管才站直身子，偏頭瞅了瞅那只笑臉木雕豬，呢喃一聲：“神了，竟然還是只妃紅色的豬。”
俄頃，他收回深思，催促下屬趕緊搬挪行李，一會兒他還要去沐春巷找汪大海匯合呢。
顧家肉鋪裏，顧秋顏和顧秋年姐弟還在忙碌，除了年三十休息了一日，他們一直在鋪子裏包裝新年大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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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裏有從書院來勤工儉學的師兄們，大家把最後十個木雕禮盒搭配好，把客人提前準備好的名帖束放於箱蓋背面內裏處。
其中一人說道：“顧師妹，甜味臘腸已經用完了，之後的禮包禮盒需要用別的口味臘腸替代，你如果遇到來買甜味臘腸的客人也需要向他們說明。”
顧秋顏應下：“好，多謝師兄提醒。”她手裏拿著筆，在清冊上畫了幾筆，從冊子中拿出一張名單，然後對書院師兄們說：“還要勞煩師兄們把這三十九個木雕禮盒送去快馬鏢局，寄往各處，這是收件人信息。”
“寄送完這些禮盒後，師兄們就可以下工了，想要先回城外小院或去逛夜市都可，不用再回鋪子裏。”
“過年這幾日勞煩諸位師兄下山幫我，顧秋顏謝過。”
這些學子有的是因為回家路程遠就選擇留在蘭溪，有的是家境不好不想花錢回家，聽聞顧家肉鋪缺人手他們便到山下幫忙，前者增加見識，後者賺取錢財，但用五谷先生的話來說，都是勤工儉學。
“顧師妹客氣了，是顧家照拂了我等，也該是我們謝謝你和顧師弟。”過年期間的工錢是三倍，一日也有三百文錢，對於手頭拮據的清貧學子來說已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哪裏，都是互惠互利，大家皆大歡喜。”
肉鋪生意越來越好，所需人手也越來越多，做臘貨的、包臘貨的、送臘貨的……她曾經也想過要不要招人手，但是腦中剛冒出這種想法就被掐斷，沒有縉沅書院、沒有先生，就沒有今天的顧家肉鋪，她也想回饋書院，勤工儉學甚好！
目送師兄們用板車把木雕禮盒送往鏢局，顧秋顏關了後門，此時申時已過，再招待幾波客人就可以關門了，正好還能趕上酉時的蘭溪夜市。
她手拿預定清冊回到櫃臺處，今日白家預訂了五十斤熏肉，初六需送貨上門，定金已付二十兩；錢家預定了十個藤編大禮包、二十個木雕禮盒，初十四自取，定金已付二百兩；施家預訂了三十斤臘排骨，代發濟州，含運費款項已全部付清，收十九兩銀子……
忽然，一道溫柔清潤又爽脆動聽的聲音傳來。
“小白，你快看那架子上的木雕豬！”
顧秋顏側頭看去，就發現門口處站著兩位氣質不俗的客人，女子身穿紫綃翠紋寒絲水裙，體態婀娜，眼角雖有細紋，卻不影響她美麗清雅、高貴絕俗的容貌；男子則一襲青色竹紋長衫，面如冠玉，眉眼冷峭，渾身散發著一種矜貴和疏離。
她一擡眼，就對上男子清淡無波的眼神，莫名一個激靈，神臺清明一片。放下手中冊子，就從櫃臺後走出來，迎了上去。
“兩位客人可需購買臘貨，是自食還是需要人情往來？客人可以自行選購臘貨品類，小店提供竹編、藤編、木雕禮盒包裝。”
“同時，在小店凡購買金額超過十兩銀子的臘貨，便提供送貨上門與代寄服務。”顧秋顏說完後也沒看見兩人身後跟著管家，再看兩人氣質打扮也不像是蘭溪人，她便多了一嘴話，解釋道：“兩種服務便是可以在約定時間內為客人把臘貨送到蘭溪縣城內的指定地點；若是外府，客人也可留下寄件地址，由我們替您把臘貨直接送去快馬鏢局發出。”
送貨上門？代寄服務？陸清鳴輕笑兩聲，在蘭溪逛的第一家鋪子就與眾不同，不愧是楊喬，也不愧是雲岫。
曲灩指著博古架上的一排排小木豬，柔聲問道：“店家，那你身後的木雕豬賣嗎？多少錢一只？”
她還是第一回 見到這麽有意思的木雕豬，不同於宮裏的那些木雕刻板端正，這些小豬雖然不大，但每一只都穿著衣裳裙子，而且表情都不一樣，有在撓癢癢的、單腿跳舞的、閉眼打坐的……不等顧秋顏回話，她又發現一只好玩的木雕豬。
那只豬四肢舒展，兩個豬鼻孔朝天，正勾著豬嘴在睡覺，但除了挺著的肚子圓鼓鼓的，其餘部分又很扁平，曲灩大為驚訝，問：“那只豬是一只筆擱豬？”
果然，這些木雕豬放在櫃臺後邊確實能吸引不少人的註意力，若是能有幸從買臘貨的顧客中為紀魯魯尋到知音伯樂也是一件好事，而今日似乎有貴客上門。
顧秋顏聽見女子的驚呼，便返回櫃臺後面，並從下方取出一塊墊了靛藍棉布的木托盤，然後戴上白棉布手套，最後才把那只筆擱豬取下來。
這番操作把曲灩看懵了，在豬肉鋪看見木雕已經很令人匪夷所思了，而掌櫃的這通操作她更看不明白，只是突然覺得，這只豬應該價值不菲。
顧秋顏把那只豬放置於托盤之上，就說：“請夫人觀賞。”
小豬很精致，栩栩欲活，仿佛下一刻就會睜眼醒來似的。
曲灩的手指停留在半空只，距離木雕豬的肚子有一指距離時忽然看向顧秋顏：“我需要戴手衣嗎？”
顧秋顏看了眼她蔥白細長的手指，又從櫃下取出一雙手套遞給她：“給您手套。”
原來蘭溪把手衣叫手套呀？她戴上手套，輕輕拿起那只木雕豬，沈甸甸的，質感不俗，細節處也很清晰，越看越喜歡，側身看向陸清鳴，也不說要不要，只一聲稱呼：“小白？”
陸清鳴聲音清冽慵懶：“木雕豬售多少一只？”
顧秋顏回：“小店的木雕豬不單售，可買禮盒……”話語未畢，就聽見男人一句平淡話語，卻驚得她心跳如雷，撞得胸口發疼。
“所有木雕豬，我都要了。”
我，那個，賣！要賣！但紀魯魯還在家過年給她打制木盒並雕花，他不在，她怎麽賣？平常說成本是多少來著？翻十倍差不多吧？
“三……”三兩？不行，翻十倍太少了，貴人吃佳品，那豪客也可以玩貴豬！
“十……”不行，十兩又有點貴了？萬一把人嚇退了怎麽辦？
曲灩沒註意到顧秋顏的糾結，她還在欣賞博古架上的一排排木雕豬，小白果然知她懂她，這麽一看，每只木雕豬她都喜歡，舍下任何一只她都會惦念不止。
“三十兩一只？”陸清鳴語調微揚，與掌櫃確認價格，這些木雕豬雕得確實稀奇，恐怕全南越也只有這裏買得到，值這個價格。
顧秋顏兩眼發直，三十兩一只木雕豬！一只木雕豬就頂她六七個禮盒！這就是紀魯魯尋找的伯樂吧！
陸清鳴看了一眼錢袋，便說：“勞煩店家把所有木雕豬打包，送去悅士酒樓，和他們說明是瑾公子所買，自會與你結賬。”
他環視店鋪一圈，看見架子上掛著的臘肉、臘腸、還有低處擺放的各種罐子、壇子，又說：“所有臘貨各拿十斤，一並送往。”
大戶，這才是大戶，顧秋顏手扶在櫃臺上以支撐發軟的身體，看見他們朝外走去，趕緊又從櫃臺下方取出一本薄冊，拖著發軟的腿追到門口。
“客人，且慢。”
曲灩回眸，不解：“嗯？”
大美人！還是大貴人！顧秋顏心神晃動，把那本薄冊奉上，笑吟吟地說道：“兩位客人，這是蘭溪游玩攻略，是小女同窗師兄所編，其中撰寫了蘭溪必游賞之景點、必品鑒之吃食、必打卡之商戶，兩位可借鑒游玩蘭溪。”
陸清鳴眼底浮現笑意，曲灩沒聽明白兩個詞，朱唇輕啟：“何謂‘攻略’？何謂‘打卡’？”
“就是把值得去逛一逛、看一看、玩一玩的地方給您羅列出來，輔助您制定游玩計劃，兩位可結合自己的喜好，根據冊子上的註寫說明選擇感興趣的景點和商戶，前往游玩。”
“攻略上所記錄的商戶都是蘭溪優質店家，不僅誠信經營，其營生買賣也極具蘭溪特色。恰逢年節，從初一至十五，每日都有活動，兩位客人雖自外府而來，也可以放心游玩一番。”
用先生的話來說，就是：放心玩，不宰客。
蘭溪這個地方真有意思，曲灩從她手中接過那本清冊，封皮上就寫了幾個大字：蘭溪·游玩攻略。
她道謝後就隨意翻開一頁，看見必打卡之地：姜記制衣鋪，可提供妝造服飾搭配，定制新婦妝、踏青妝、赴宴妝、四季妝、花系美人妝，可根據客人容貌身形裝扮合適場合的衣服和妝容。
姜記制衣鋪，想去！
酒久糖鋪，想去！
蘭溪絕飲，想去！
陸清鳴在她翻動間看了幾眼，圖文並茂，簡單明了又很有意思，眼神移到顧秋顏身上，問道：“你是縉沅書院的學子？”
雖然不知為什麽這麽問，但顧秋顏以身為縉沅學子為豪，態度依然如之前那般和善，應下：“是。”
陸清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並未再言語，扶著曲灩離去。
顧秋顏目送兩人離開，非常期盼大戶也去光顧其他商戶呀！如此豪闊的客人可不常見！
等人走遠了，才快步走回到木樓梯處，對著上方叫喊道：“顧秋年，快下來，陪我去送貨！”
一聲暴躁的聲音響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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