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青梅竹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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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青梅竹馬1
春日，皇後娘娘設下百花宴，邀請各府夫人娘子入宮賞花。
郎君們則在前殿參加皇帝撐場的吟春會，邀請各家適齡郎君才子。
說到底，其實是宮中主持的世家子弟相親宴，各府夫人早懷著心思，去互相想看各家子女。
九歲的裴闕音已經大有一番美人胚子的樣，不過這回隨祖母進宮，主要是為她喪偶三年的父親相看繼室。
雖然宣寧侯仍在拒絕，但宣寧侯老夫人仍有一套說辭。
老夫人：“你不著急，業哥兒如今也已十三，早早著要先看起來，哪家好姑娘不是從小娘子時候就定下的。”
裴闕音聽了眼睛骨碌地轉，說，“那我這樣的好娘子是不是也早有人來說親了？”
引得宣寧侯吹胡子瞪眼，讓女兒及笄之前別想這些事。
不過這又是宣寧侯自己的嘟囔，影響不了老夫人高高興興帶了一家子孫子孫女去赴宴。
宴席上，皇後娘娘象征性地說了幾句話，便離席將宴會交給各家夫人自行相看。
前殿也有些許郎君走到花廳邊，靠著自家府上姐妹作掩護，與女郎相處。
其中就有宣寧侯府兩兄妹，不過不是為了給裴闊業相看女郎，而是——
“阿兄，我的詩比得如何？”裴闕音早早地摸到前殿附近，在裴闊業已出來，就把他拉到水曲附近，急急問起自己偷偷混在兄長詩作中的詩。
裴闊業早就知道自家妹子酷好舞文弄墨，自然不會放著這樣大型文會的機會不管，一翻詩袋，就看見了妹妹的詩作。
裴闊業先行審看了番，挑了其中最好的一篇和自己的詩作交了上去。
妹妹畢竟年幼，吟春宴卻是所有人包括他們父親都在裏頭參加的宴，裴闕音得的名次自然說不上好，但也有幾位文士稱讚其中靈思甚多，可憐可愛，甚至被一度猜成是那位少有露面的二皇子所作。
“嗯，你在同齡人裏是少數被選上榜的。”裴闊業挑著好聽的說。
裴闕音好奇道，“少數？那還有誰？”
裴闊業回憶了下，“黃老先生的幼子，不過他的位次在你後面，還有就是……太子殿下。”
裴闕音：“他的位次呢？”
裴闊業實話實說，“在你前面。其餘的就沒有了，我的好妹妹，你已經很不錯了。”
裴闕音卻是仍不大高興，這位太子殿下算是在她這兒掛上了名，九歲的小娘子自命不凡，只覺自己與建功立業只差個“郎君”身份。
裴闊業將翹著嘴的妹妹送回宴上祖母身邊，由於賞花宴上都是各家夫人女郎，裴闊業搖搖看見祖母身影，便將妹妹托付給宮人讓她帶妹妹進去。
裴闕音坐在位置上，百思不得其解，早早聽聞吟春宴後，她苦心思索好十幾日，才終於寫下那幾篇詩作，太子殿下究竟是和許人也？
裴闕音牢牢將連安澤記在心中，期望哪日再度與他一較高下。
到了中宴，所有夫人娘子離席賞花，裴闕音方才已經逛過一周，悄悄往宮廷深處走去。
不知不覺間，裴闕音發現自己走到了另一個園中，只是這個園裏人要少上許多。
婢女緊張地扯了扯她衣袖，“娘子，這好像是禦花園，我們還是往回走吧，萬一沖撞了貴人。”
裴闕音有些遲疑，但是禦花園中一個小秋千實在吸引人，她安撫道，“我就玩玩那個秋千，你幫我推一把我就走。”
婢女還是緊張，但是裴闕音已經大剌剌坐在秋千上了，心裏想著，如果有人要過問她是誰，就準備說是林嬪的表妹，再賣幾聲好，總不會有人為難她一個小娘子。
裴闕音心中十分清楚，後宮最多防防郎君，她一個年歲不大的女郎旁人豈會刁難。
想得正美，裴闕音自己蹬腿晃秋千也晃了幾回，卻發現婢女們還是在旁不敢上前。
“喻春，”裴闕音壓低聲音哄騙道，“你再不來，待會兒有宮人來了，你被抓起來我可沒辦法。”
哪想，婢女抖得更是簌簌，裴闕音正要下秋千，去問問這是怎麽一回事，卻聽到身後一個小郎君的聲音響起，“我幫你推吧。”
這回輪到裴闕音怔住，她略慌地回過頭，是一個衣冠莊重、儀表堂堂的小郎君。
裴闕音不急了，手上握緊秋千，坐穩了位置，羞澀道，“那好吧。”
小娘子衣袖飛揚，時不時回頭淺笑，連安澤在後抿著唇，認真推秋千，唯有遠處的太監與婢女滿頭大汗。
裴闕音玩了幾回，既是有些累了，又擔心真的被大人撞間解釋麻煩，輕聲細語道，“這位小哥哥，今日就玩到這裏吧，謝謝小哥哥陪我玩秋千。”
裴闕音看著禮貌，實際上甚至不打算問問這個推秋千許久的郎君姓甚名誰，只是揚起一笑，以表對小郎君的謝意。
連安澤只覺小娘子目光灼灼，眼睛漂亮得厲害，分明方才在吟春宴上還大出風頭的太子，此刻卻又些語塞。
他面上微紅，“你喜歡這個秋千就好。”
裴闕音本是已經在讓婢女替她整理衣容，聽了這話卻有些奇怪，“這秋千是你的嗎？”
裴闕音鼻頭微皺，心裏有了個不太好的猜想，她急急想說您就是二皇子殿下？卻被連安澤搶先一步，指認秋千上的一個“安”字，“連安澤，是孤的名諱。”
裴闕音恍若五雷轟頂，這個唇紅齒白的小哥哥，怎會是那個討人厭的競爭對手太子殿下。
照理來說，連安澤很少有這種需要由自己介紹身份的時候，而少有的自己介紹身份的時刻，對方也大多在知曉後誠惶誠恐來行禮。
連安澤很喜歡這個明媚的小娘子，但是一想到她若是也像那些俗人，聽後一副不知所措要行禮的模樣……連安澤直搖頭。
可是，眼前這個小娘子似乎反應遲鈍得過了頭，似乎良久，才聲調怪異道，“噢。”
她看起來，似乎，不大喜歡自己。
連安澤艱難地得出這個結論，十分受挫。
“見過太子殿下。”裴闕音慢悠悠道，卻是咬著牙，怎可以有人作詩又好，長得又這般不錯。
裴闕音幾乎是落荒而逃。
而留在原地的連安澤還不知道她的名諱，是哪家的女郎。
宮中自然遍地是皇族的手眼，連安澤很快就得知了這原來是宣寧侯府的二娘子，她家的長兄頗有才名。
連安澤一直默默計算著時間，希望等到下一個出游日，好去再見到這個小娘子，問她憑什麽見到他就跑了。
連安澤捱著讀了四五個月的書，朝思暮想著宣寧侯府的小娘子，一再提前做著功課，只希望能夠在七夕乞巧所有人家都會上街的時候，能夠將功課完成，放心地出宮去找小娘子。
天公作美，在連安澤緊挨著乞巧節前夕完成乞巧那日的功課，正好又停了連綿幾日的雨，讓七夕乞巧日逢上個大晴日。
“小娘子！”連安澤驚異，沒想到自己一入集市便正好遇見和兄長出來過節的裴闕音。
裴闕音不識得連安澤，裴闊業卻是認識的，他先一步帶著妹妹，打算行禮道，“太子——”
連安澤連忙示意裴闊業噤聲，躲過四處遞來的眼神，他頭一次感覺，沒什麽禮貌的裴闕音是如此之好。
裴闊業還在向妹妹悄聲解釋連安澤的身份。
裴闕音似笑非笑，無聲福了福身，作為一個九歲的小娘子，裴闕音行禮意外地好看，行雲流水，賞心悅目，偏偏還周全至極。
連安澤眼眸微深，狀似無意地與裴闊業道，“節日共樂，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縟節，我只不過是艷羨裴大哥與令妹兄妹情深，想一同行逛罷了。”
裴闊業哪知道兩人還有前面那番淵源，當即應承下來，並介紹道，“這是舍妹，行二，殿下只管喚她二娘就是。”
連安澤自是淺笑，再次單獨向裴闕音報上家門，只不過這一回在宮外要低調許多，裴闕音不情願地與他見禮。
兩個半大孩子走著走著便走到了一塊，將裴闊業擠到了另一邊。
在看過一個編織乞巧活動後，裴闕音與連安澤更是徹底與裴闊業分開，兩人幾乎心有靈犀地脫離開“大人”，往其他地方躥。
連安澤想到平時父皇討好母後的方式，將裴闕音帶到的一個花簪攤前，再問過了基本價格後，連安澤自信滿滿地握著袖中銀兩，大氣道，“裴二妹妹，你喜歡什麽，隨便挑，我付得起。”
如果是裴闊業在這，必然會提前拉開連安澤，讓他別犯這個傻，只可惜，這裏只有兩個小蘿蔔頭。
裴闕音欣喜道，“這是真的嗎？太、哥哥。”
裴闕音咬著唇，連安澤既是叫她裴二妹妹，她本是想回喚太子哥哥，可是連安澤分明不想暴露身份，一來二去，一噤聲，變成了“哥哥”。
聽著小娘子清脆的呼喚聲，連安澤頭一回知道什麽叫骨頭都要酥了。
誠然，裴闕音的聲音比不上宮宴上專職的歌女，性子也不似京中那些早早存了心思，故意在他身邊湊的娘子柔軟。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連安澤都十分清楚，這是個“厲害”的小娘子。
但一想到她曾乖巧縮在他的秋千上，由他推著玩，連安澤大氣地應了聲，“當然是真的，妹、妹妹。”
裴闕音準備暫時和這個競爭對手講和一刻，她將自己臂間的披帛輕輕碰上連安澤，以是親昵，“那就，謝謝哥哥了。”
“快挑吧妹妹。”連安澤微微側過薄紅的臉，希望不要出醜。
裴闕音再度客氣道，“那我不客氣了。”
連安澤屏著息道，“不必客氣。”
然而，連安澤本以為小娘子只是客套，但是在裴闕音真的挑了幾乎半個攤子的花簪時，連安澤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領錯了女郎，這當真是宣寧侯府的娘子，為何總有種將自己當冤大頭宰的錯覺。
“不好意思啊，太、哥哥。”裴闕音羞澀道，“這支簪子是少有的水藍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很少用在花簪上的，這是我頭一回見到；還有這支，上面的梅花栩栩如生，簪身也像梅枝一樣，我帶著這支花簪，就好似帶了一個真正的梅花枝一樣；還有這支，它的材質與嵌玉，更是妙絕……”
裴闕音面上盈著笑，一支一支的介紹著簪子，似乎這個攤主是什麽能人異士，所售的簪子都是人間少有的寶貝。
連安澤在裴闕音將所有的簪子介紹完，也已經付完了錢款。
他想，會這麽認真挑選每一根花簪的小女郎，必然不會是壞人。
她多麽單純認真啊。
連安澤十分自覺地幫裴闕音拎著一大袋花簪，正想要和裴闕音多說幾句話，卻見她眼睛一亮，小步往前走去。
“林表哥，林二哥哥。”裴闕音驚喜道。
連安澤只聽到幾個“哥”聲，很快，那兩個哥手上也各提著兩個袋子，從扇子攤走回來。
“這是太子殿下。”裴闕音小聲道，本想作為兩邊媒介解釋，但京中的郎君們本就是互相認識，他們跨過裴闕音互相見了禮，又互相看著對方手中的袋子。
“你們想吃冰糖葫蘆不？”裴闕音默默隔開他們相互打量的視線。
連安澤率先出聲，“謝謝妹妹了。”
林巍庭和林巍臺兩堂兄弟怪異地看了連安澤一眼，先是對這聲“妹妹”不滿，想著除了裴大哥，誰當著他們的面來喚裴二妹妹為“妹妹”，而後突然反應過來連安澤身份，心中心思各異，憤憤回過了頭，表示自己對冰糖葫蘆也很感興趣。
連安澤始終站在最靠近裴闕音的位置，林氏兄弟稍有靠近，他就拿出天潢貴胄的架勢，用眼神警示他們男女授受不清，他們得離遠一點，最近的位置只能是他這個位置。
然而，由於位置實在太近，連安澤極為清楚地看見了小娘子荷包中的銀錢——比他們三個人沒買物件之前加起來還多。
連安澤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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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的裴闕音已經大有一番美人胚子的樣，不過這回隨祖母進宮，主要是為她喪偶三年的父親相看繼室。
雖然宣寧侯仍在拒絕，但宣寧侯老夫人仍有一套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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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我的詩比得如何？”裴闕音早早地摸到前殿附近，在裴闊業已出來，就把他拉到水曲附近，急急問起自己偷偷混在兄長詩作中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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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在同齡人裏是少數被選上榜的。”裴闊業挑著好聽的說。
裴闕音好奇道，“少數？那還有誰？”
裴闊業回憶了下，“黃老先生的幼子，不過他的位次在你後面，還有就是……太子殿下。”
裴闕音：“他的位次呢？”
裴闊業實話實說，“在你前面。其餘的就沒有了，我的好妹妹，你已經很不錯了。”
裴闕音卻是仍不大高興，這位太子殿下算是在她這兒掛上了名，九歲的小娘子自命不凡，只覺自己與建功立業只差個“郎君”身份。
裴闊業將翹著嘴的妹妹送回宴上祖母身邊，由於賞花宴上都是各家夫人女郎，裴闊業搖搖看見祖母身影，便將妹妹托付給宮人讓她帶妹妹進去。
裴闕音坐在位置上，百思不得其解，早早聽聞吟春宴後，她苦心思索好十幾日，才終於寫下那幾篇詩作，太子殿下究竟是和許人也？
裴闕音牢牢將連安澤記在心中，期望哪日再度與他一較高下。
到了中宴，所有夫人娘子離席賞花，裴闕音方才已經逛過一周，悄悄往宮廷深處走去。
不知不覺間，裴闕音發現自己走到了另一個園中，只是這個園裏人要少上許多。
婢女緊張地扯了扯她衣袖，“娘子，這好像是禦花園，我們還是往回走吧，萬一沖撞了貴人。”
裴闕音有些遲疑，但是禦花園中一個小秋千實在吸引人，她安撫道，“我就玩玩那個秋千，你幫我推一把我就走。”
婢女還是緊張，但是裴闕音已經大剌剌坐在秋千上了，心裏想著，如果有人要過問她是誰，就準備說是林嬪的表妹，再賣幾聲好，總不會有人為難她一個小娘子。
裴闕音心中十分清楚，後宮最多防防郎君，她一個年歲不大的女郎旁人豈會刁難。
想得正美，裴闕音自己蹬腿晃秋千也晃了幾回，卻發現婢女們還是在旁不敢上前。
“喻春，”裴闕音壓低聲音哄騙道，“你再不來，待會兒有宮人來了，你被抓起來我可沒辦法。”
哪想，婢女抖得更是簌簌，裴闕音正要下秋千，去問問這是怎麽一回事，卻聽到身後一個小郎君的聲音響起，“我幫你推吧。”
這回輪到裴闕音怔住，她略慌地回過頭，是一個衣冠莊重、儀表堂堂的小郎君。
裴闕音不急了，手上握緊秋千，坐穩了位置，羞澀道，“那好吧。”
小娘子衣袖飛揚，時不時回頭淺笑，連安澤在後抿著唇，認真推秋千，唯有遠處的太監與婢女滿頭大汗。
裴闕音玩了幾回，既是有些累了，又擔心真的被大人撞間解釋麻煩，輕聲細語道，“這位小哥哥，今日就玩到這裏吧，謝謝小哥哥陪我玩秋千。”
裴闕音看著禮貌，實際上甚至不打算問問這個推秋千許久的郎君姓甚名誰，只是揚起一笑，以表對小郎君的謝意。
連安澤只覺小娘子目光灼灼，眼睛漂亮得厲害，分明方才在吟春宴上還大出風頭的太子，此刻卻又些語塞。
他面上微紅，“你喜歡這個秋千就好。”
裴闕音本是已經在讓婢女替她整理衣容，聽了這話卻有些奇怪，“這秋千是你的嗎？”
裴闕音鼻頭微皺，心裏有了個不太好的猜想，她急急想說您就是二皇子殿下？卻被連安澤搶先一步，指認秋千上的一個“安”字，“連安澤，是孤的名諱。”
裴闕音恍若五雷轟頂，這個唇紅齒白的小哥哥，怎會是那個討人厭的競爭對手太子殿下。
照理來說，連安澤很少有這種需要由自己介紹身份的時候，而少有的自己介紹身份的時刻，對方也大多在知曉後誠惶誠恐來行禮。
連安澤很喜歡這個明媚的小娘子，但是一想到她若是也像那些俗人，聽後一副不知所措要行禮的模樣……連安澤直搖頭。
可是，眼前這個小娘子似乎反應遲鈍得過了頭，似乎良久，才聲調怪異道，“噢。”
她看起來，似乎，不大喜歡自己。
連安澤艱難地得出這個結論，十分受挫。
“見過太子殿下。”裴闕音慢悠悠道，卻是咬著牙，怎可以有人作詩又好，長得又這般不錯。
裴闕音幾乎是落荒而逃。
而留在原地的連安澤還不知道她的名諱，是哪家的女郎。
宮中自然遍地是皇族的手眼，連安澤很快就得知了這原來是宣寧侯府的二娘子，她家的長兄頗有才名。
連安澤一直默默計算著時間，希望等到下一個出游日，好去再見到這個小娘子，問她憑什麽見到他就跑了。
連安澤捱著讀了四五個月的書，朝思暮想著宣寧侯府的小娘子，一再提前做著功課，只希望能夠在七夕乞巧所有人家都會上街的時候，能夠將功課完成，放心地出宮去找小娘子。
天公作美，在連安澤緊挨著乞巧節前夕完成乞巧那日的功課，正好又停了連綿幾日的雨，讓七夕乞巧日逢上個大晴日。
“小娘子！”連安澤驚異，沒想到自己一入集市便正好遇見和兄長出來過節的裴闕音。
裴闕音不識得連安澤，裴闊業卻是認識的，他先一步帶著妹妹，打算行禮道，“太子——”
連安澤連忙示意裴闊業噤聲，躲過四處遞來的眼神，他頭一次感覺，沒什麽禮貌的裴闕音是如此之好。
裴闊業還在向妹妹悄聲解釋連安澤的身份。
裴闕音似笑非笑，無聲福了福身，作為一個九歲的小娘子，裴闕音行禮意外地好看，行雲流水，賞心悅目，偏偏還周全至極。
連安澤眼眸微深，狀似無意地與裴闊業道，“節日共樂，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縟節，我只不過是艷羨裴大哥與令妹兄妹情深，想一同行逛罷了。”
裴闊業哪知道兩人還有前面那番淵源，當即應承下來，並介紹道，“這是舍妹，行二，殿下只管喚她二娘就是。”
連安澤自是淺笑，再次單獨向裴闕音報上家門，只不過這一回在宮外要低調許多，裴闕音不情願地與他見禮。
兩個半大孩子走著走著便走到了一塊，將裴闊業擠到了另一邊。
在看過一個編織乞巧活動後，裴闕音與連安澤更是徹底與裴闊業分開，兩人幾乎心有靈犀地脫離開“大人”，往其他地方躥。
連安澤想到平時父皇討好母後的方式，將裴闕音帶到的一個花簪攤前，再問過了基本價格後，連安澤自信滿滿地握著袖中銀兩，大氣道，“裴二妹妹，你喜歡什麽，隨便挑，我付得起。”
如果是裴闊業在這，必然會提前拉開連安澤，讓他別犯這個傻，只可惜，這裏只有兩個小蘿蔔頭。
裴闕音欣喜道，“這是真的嗎？太、哥哥。”
裴闕音咬著唇，連安澤既是叫她裴二妹妹，她本是想回喚太子哥哥，可是連安澤分明不想暴露身份，一來二去，一噤聲，變成了“哥哥”。
聽著小娘子清脆的呼喚聲，連安澤頭一回知道什麽叫骨頭都要酥了。
誠然，裴闕音的聲音比不上宮宴上專職的歌女，性子也不似京中那些早早存了心思，故意在他身邊湊的娘子柔軟。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連安澤都十分清楚，這是個“厲害”的小娘子。
但一想到她曾乖巧縮在他的秋千上，由他推著玩，連安澤大氣地應了聲，“當然是真的，妹、妹妹。”
裴闕音準備暫時和這個競爭對手講和一刻，她將自己臂間的披帛輕輕碰上連安澤，以是親昵，“那就，謝謝哥哥了。”
“快挑吧妹妹。”連安澤微微側過薄紅的臉，希望不要出醜。
裴闕音再度客氣道，“那我不客氣了。”
連安澤屏著息道，“不必客氣。”
然而，連安澤本以為小娘子只是客套，但是在裴闕音真的挑了幾乎半個攤子的花簪時，連安澤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領錯了女郎，這當真是宣寧侯府的娘子，為何總有種將自己當冤大頭宰的錯覺。
“不好意思啊，太、哥哥。”裴闕音羞澀道，“這支簪子是少有的水藍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很少用在花簪上的，這是我頭一回見到；還有這支，上面的梅花栩栩如生，簪身也像梅枝一樣，我帶著這支花簪，就好似帶了一個真正的梅花枝一樣；還有這支，它的材質與嵌玉，更是妙絕……”
裴闕音面上盈著笑，一支一支的介紹著簪子，似乎這個攤主是什麽能人異士，所售的簪子都是人間少有的寶貝。
連安澤在裴闕音將所有的簪子介紹完，也已經付完了錢款。
他想，會這麽認真挑選每一根花簪的小女郎，必然不會是壞人。
她多麽單純認真啊。
連安澤十分自覺地幫裴闕音拎著一大袋花簪，正想要和裴闕音多說幾句話，卻見她眼睛一亮，小步往前走去。
“林表哥，林二哥哥。”裴闕音驚喜道。
連安澤只聽到幾個“哥”聲，很快，那兩個哥手上也各提著兩個袋子，從扇子攤走回來。
“這是太子殿下。”裴闕音小聲道，本想作為兩邊媒介解釋，但京中的郎君們本就是互相認識，他們跨過裴闕音互相見了禮，又互相看著對方手中的袋子。
“你們想吃冰糖葫蘆不？”裴闕音默默隔開他們相互打量的視線。
連安澤率先出聲，“謝謝妹妹了。”
林巍庭和林巍臺兩堂兄弟怪異地看了連安澤一眼，先是對這聲“妹妹”不滿，想著除了裴大哥，誰當著他們的面來喚裴二妹妹為“妹妹”，而後突然反應過來連安澤身份，心中心思各異，憤憤回過了頭，表示自己對冰糖葫蘆也很感興趣。
連安澤始終站在最靠近裴闕音的位置，林氏兄弟稍有靠近，他就拿出天潢貴胄的架勢，用眼神警示他們男女授受不清，他們得離遠一點，最近的位置只能是他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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