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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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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連安澤:林國公夫人美貌不減當年◎

“三妹妹消息如此靈通, 不知你姐夫今日未來?”裴闕音想去拿壺茶醒醒酒,可入口猛灌了一口,才發現方才嫌酒少,命宮女往茶壺中添了酒。

裴語棉絞盡手中帕, 柔聲道, “姐姐何故反問於我, 語棉不過是關懷一聲,想著姐夫若是來了, 宴後大家親戚們一聚豈不是好。”

裴闕音強忍住喉間烈酒熱辣, 站起與裴語棉平視,“三妹妹如此關懷姐夫, 莫非是知曉現今林國公府難處,趁太子還朝,妹妹雞犬升天,想來提攜幫扶一把?”

裴語棉一聽, 剛要反駁, 裴闕音當即打斷,大方道,“姐姐知道妹妹如今能力有限, 提攜不了,不過隨口一說,三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我本就沒有要……”裴語棉沒想到自己在府外依舊說不過這個長姐。

裴闕音一副了然模樣,“我知妹妹心中仍舊放心不下, 放心, 你姐夫會準時參與你的冊封大典的。”

此話一出, 裴語棉面上當即不大好看了起來, 稍遠的幾個命婦傳來幾聲輕笑。

冊封大典是太子正妃的標配, 裴語棉是靠著當初宣寧侯府傳揚出的忠貞名聲,又受得太後賞識,方才掛上一個太子內眷的名額,在世家命婦眼中,頂頭只能做個側妃。

也就是如今正妃未定,作為太子唯一內眷,大家捧著她,日後等太子迎娶了正妃……只道是林國公夫人當真是殺人誅心。

裴闕音見好就收,喚上自己一雙侍女,再與嫂嫂道別。

她無意與裴語棉過多糾纏,裴語棉位置沒著落,她難道有多好嗎?林巍庭如今還在獄裏蹲著,至少連安澤無論如何已是太子。

裴闕音走得匆忙,沒註意到在她離席同刻,拜月匆匆入席尋人。

裴闕音走在出宮的徑上,她方才離席時順了壺酒,一面走一面喝,苦酒入腸,方才轉移幾分悶意。

喻春在旁邊看著心憂,她從未見過自家娘子這般放縱。

裴闕音的酒量算不上差,但也絕對稱不上好,沒走幾步,酒勁上來,她靠在花廊邊上只想合眼休憩。

“夫人!”

“夫人——”

兩婢女哪見過這陣仗,尤其是梅香,新的國公夫人在她眼裏,向來是嬉笑怒罵皆成景致,遇事冷靜處理,善斷不可質詢。

離出宮還有好一段距離,喻春急得團團轉,又擔心給人看了去,四下探看幾番,回來道,“夫人,不若我們往裏頭走些,裏頭還有好一段路,偏僻,別人不易看見,還在下風處,吹吹風許會舒暢些。”

女郎靠在廊柱上,素手扶額,艱難地點點頭。

喻春正要扶裴闕音往裏走,裴闕音卻擺擺手,“無妨,你與梅香在外頭守著,我自己走走就是。”

裴闕音這會兒看著又清明了,喻春被唬過去不少,若是她知道裴闕音轉身就是扶著廊柱閉著眼走,必然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宮中的殿宇總是造的相似,裴闕音沿著花廊,一路往裏走,因著四周所見大差不差,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心道果然如喻春所說,僻靜。

一直到一宮苑前,裴闕音終於走累,坐在廊下小憩,有微風拂過,夾了點初秋味道,很是舒服。

“誰擋了我的風?”裴闕音察覺到身後多了一人,回頭看去。

來人錦冠華服,身量高挑,形貌矜貴,靜靜地看著裴闕音。

“沈……太子殿下。”裴闕音站了起來,服身行萬福禮。

然良久,面前這人也沒有讓她免禮的意思,裴闕音心下微惱,悄悄擡起頭看他,卻驟然發現,連安澤正凝望著她,不知看了多久。

“殿……”眼前人向前走了一步,裴闕音本能後退,那人像是找到了樂趣,一步進一步退,不知何時退到了那宮苑門口。

連安澤看了看牌匾,是個暫無宮妃居住的殿宇,伸手一推殿門,將女郎一道帶了進去。

殿內四下無人,沒有外頭的風,靜得厲害,裴闕音不知自己怎麽走到了這裏,背後是冰涼的緊閉的殿門,眼前是緘默不言的連安澤。

連安澤今日穿得並不出挑,對於堂堂太子來說,只能算普通常服,但若放在普通書生身上已是極近華麗,前世唯有初婚時他才如此穿戴過。

裴闕音突然想到,前世她去後,連安澤是否也是如今日這般,華服錦衣,風光無限。

唯有她,白白吃了幾年苦。

不知是烈酒的緣故,抑或是方才裴語棉奚落原因,裴闕音無來由得委屈了。

她仰起臉,略帶氣憤地看著連安澤。

連安澤一早聞到裴闕音身上一身酒氣,本是只想上來問問是如何一回事,可走得近了,女郎身上酒香體香混合,蠱惑人心。

鬼使神差下,他推開了這座無人的宮殿,與她獨處。

連安澤不知裴闕音低眉的幾瞬究竟想了什麽,驀地忽然擡頭看他,眼尾紅暈點點,雙目若水,似喜還嗔。

連安澤眸色微暗,幾次想移開視線,卻不自覺越走越近。

大抵是夏末暑氣未散,裴闕音覺察周身熱氣難消,掙紮著想要離開。

然而嘗試了幾番,被酒阻了神思的娘子終於發現,自己已不是想走就走,不大高興道,“殿下有何要事?又為何一言不發?”

“一言不發?”連安澤低低笑了聲,指尖觸上了女郎細膩頰畔,逐漸滑落,至輕輕挑起下巴,逼得裴闕音與他對視,“林國公夫人美貌不減當年。孤在想,自己能否堪配?”

裴闕音本是不喜頰畔多出的手,即便這雙手修長瑩白,指尖還帶著微涼,她依舊想去推開。

可待此話一出,裴闕音腦中一片空白,連安澤離得極近,氣息仿若就在她耳邊纏繞、盤旋,落在頸間,激起一陣癢意。

她懵懂地看向眼前衣冠楚楚的郎君,唇間的猜測呼之欲出。

連安澤眸目幽深,他遠走西北前,聽她說喜好林國公府的權勢,如今他身份大白,她的眼裏能否分他一畝位置。

裴闕音與他對視半刻,笑了,握住連安澤搭在她頰畔的手,輕輕拿下。

連安澤不明所以,而後便意識到自己一直期待的柔軟往自己懷裏近了一步。

他本是萬分欣喜,可待聞到女郎頸間發間無一不在的酒味,與她朦朧醉眼,似透過他在看別人,當即明白過來。

“你醉了。”連安澤將她推開一寸,制掣住女郎手腕,暗惱道。

“我沒有!”裴闕音見他神情終於有所變化,得意道。

再如何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又如何,她始終記得那個在攤鋪前買不起簪子的窮書生,三言兩語就會為她驅策。

裴闕音手腕被制掣著,不得動彈,只能仰面直直看著郎君,聲音輕柔儂麗,夾雜著醉後的飄迷,“你為什麽想配上我?”

“莫非,你傾慕本夫人許久?”裴闕音學著連安澤方才的模樣,輕輕靠在他肩上,正欲再度吐息,卻聽到了他心如擂鼓,忍不住暗自偷笑。

不過醉裏朦朧間,裴闕音想起一樁正事,她微微踮腳,同時拽著他外衣讓他下來些,湊到他耳畔道,“既然如此,你合該為我辦事。”

連安澤早已被驅策的忘了與這個醉鬼保持距離,微微垂目聽她到底要說什麽。

“我想見我夫君,其餘人都回來了,唯獨他沒回來,你幫我疏通大理寺關系,讓我見他。”裴闕音狡黠道,拍了拍連安澤的肩膀,大有接下來就看你了的意思。

連安澤一楞,心中無名火起,看著眼前醉得不知今夕何年,卻還記得去見什麽夫君的女郎,只想將她囚在自己寢殿,讓她不知白天黑夜,再問她記不記得什麽夫君。

“這個做不到嗎?”女郎小聲問道,指尖絞著他袖口,希望他如若做不到就放開自己的手。

“這個太難辦了。”連安澤壓著聲,哄道。

裴闕音疑惑,“傾慕我也不能辦到嗎?”

連安澤聲音低啞,昧著良心道,“傾慕你也不能辦到,除非你給出好處。”

“什麽好處?”裴闕音立刻警惕起來,眼底有一刻清明,莫非宮中已經知道林國公府家底轉移一空?

連安澤就這她的手腕,在她手心輕輕撓了下,“這樣。”

裴闕音仰著頸,柔弱無骨,眼裏卻仍是懵懂,不明所以。

連安澤沈著氣,將女郎袖子往上撩了一段,夏裳輕薄,女郎白皙的手腕當即暴露在空氣中,不知刺迷了誰的眼。

裴闕音感覺到自己的腕被一雙略帶粗礪的戰士的手揉著,癢意泛到了心間,只顧著往後縮,又覺得這手法倍是熟悉,似是前世有過,咯咯笑道,“我知道了,你想做我夫君與我做過的事。”

四方的宮殿裏沒有風,久了難免會生燥熱,連安澤卻只覺渾身上下驟冷,他低頭看著幾乎已經鉆到他懷裏的娘子,一些刻意被他忽視的事實浮上心頭。

“你怎麽不動了?”裴闕音甩甩手腕,疑惑道。

連安澤看著醉後說起話來百無禁忌的女郎,垂著眼將她衣裳理好。

裴闕音憂慮道,“那你還帶我去見我夫君嗎?”

“明天會有人來國公府接你。”連安澤最後理了理女郎鬢發,然而還是有些許碎發散落,他從懷中拿出原先視若珍寶的簪子,將它插入真正的珍寶發間。

烏發被重新固定,自然沒有散發舒服,裴闕音晃晃腦袋,想將簪子晃下,卻聽眼前人略帶警告道,“不許拿下,沒有簪子,明天來接你的人認不出你。”

“噢。”女郎低垂著眼,委屈道。

連安澤推開殿門,原先他們站的那處重歸寂靜,恰若他們之間無人知曉的前緣。

“走了。”連安澤在殿門之後,輕輕將女郎最後攬在懷裏,薄唇抵在她額心,一觸即離。

喻春和梅香在外等了許久,眼見的宴散大部分命婦都開始往外走,便準備去提醒自家夫人也該回府了。

然而一到花廊深處,哪還見得裴闕音身影,二女當即慌忙起來。

“這裏頭分明只有這一條路,再往裏就是宮殿了,夫人她會去哪啊?”喻春與梅香六神無主,只能四下亂竄,又怕被哪位貴人撞見。

“去這兒了。”裴闕音從廊後走出。

出了殿後,裴闕音開始頭痛欲裂,全賴攀著身側人的手,一路跌跌撞撞走到花廊。朦朧間,一直扶著她的臂膀離了開,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婢女的聲音,一時也忘了原先扶她的人,高高興興喚婢女來扶自己。

喻春驚喜喚上梅香,兩人左右攙著自家主子,喻春又驚又怕,輕聲抱怨道,“怎麽這風吹的,好似比方才還要醉些。”

梅香不是裴闕音的貼身婢女,這次跟來本就是個添頭,不敢像喻春這般調侃主子,只得四處張望看路。

突然,梅香看到三人身後,一道男子身影從廊後走出,衣衫同樣略有不整,靜靜凝視他們這邊。

梅香趕忙收回視線,再也不敢亂瞟,然而因此靈敏的聽覺卻使她聽見,有人匆忙向那人奔去,呼之太子。

梅香兩股顫顫,恍惚間瞥見裴闕音發間多出的簪子,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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