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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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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山海

桌子上放著幾盤解暑的冰塊, 內臥相比於外面溫度低,但是楚蘅蕪依舊感覺有些燥熱。

見她發呆,肖檐以為自己是誤會了, 歉意道:“對不起,是臣誤會了。”

他松開楚蘅蕪的手正準備離開,卻被楚蘅蕪一把抓住了手腕。

楚蘅蕪深吸一口氣, 沈聲道:“本宮沒有不想。”

肖檐怔了一瞬, 心下一松, 竟低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

“殿下。”肖檐輕嘆一口氣, 緩緩道:“殿下不必為了臣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

楚蘅蕪被噎了一下, 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重欲了。

她伸手勾住肖檐的手指,低聲道:“那……那抱一抱心情就會好嗎?”

見肖檐依舊看著她不說話,楚蘅蕪明艷的臉上帶起一絲糾結,她有些搞不懂了。

下一秒, 肖檐突然將她攬進懷裏,將她與自己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楚蘅蕪嚇了一跳,慌亂道:“你的手——”

他的手雖然已經被薛姑娘再次接好, 卻落下了嚴重的病根, 平時根本那就不能使力。甚至有時候握筆時間久了都會痛。

肖檐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處的傷已經再次愈合了, 只是上面的疤比之前還要醜陋。

若說之前的傷疤看一眼便會心驚,如今的傷疤則會讓人懷疑這雙手是不是已經廢了。

手腕微微轉動,肖檐感受到輕微的疼痛,只是這點疼痛相比於心中的痛遠遠不夠看。

“殿下, 臣在人世間茍活二十載,如今真相大白, 臣卻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低,只有貼著耳朵的時候才能聽到,溫熱的呼吸灑在耳畔,帶起輕微的癢意。

楚蘅蕪瑟縮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哀傷。

是啊,肖檐從小就只有母親一個親人,如今知道這樣殘忍的真相,以後又該如何自處呢?

她突然感覺說不上來的難受,鼻尖一酸,雙手環住他的腰沒說話。

“殿下...”肖檐想要問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道:“殿下會一直陪著臣嗎?”

他其實想問殿下如今可是有喜歡的人,那個人是不是他,可是話到嘴邊又害怕聽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問出口。

肖檐自己都沒想到,什麽時候竟然變得這般不自信起來。

可是由愛故生怖,他是真的害怕了。

楚蘅蕪呼吸一窒,心臟劇痛。

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揭過去。

等了很久沒有等到殿下說話,肖檐眸光一黯,安撫的順了順她披在身後的長發,正準備岔開話題,卻猝不及防被楚蘅蕪吻了上來。

詫異了一瞬,肖檐第一時間攬住她的腰,目光怔怔盯著眼前睫毛輕顫的人。

楚蘅蕪經驗不多,自己來主導更像是一場慢條斯理的廝磨,直到氣喘籲籲方才松開肖檐衣領。

原本便很鮮艷的紅唇現在更加鮮艷了,上面還有一層水光,肖檐看著她這幅樣子,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兩下。

“我累了。”楚蘅蕪不滿,擡眼瞥他:“你為什麽不動?”

她說話時氣息有些不穩,湊近他的時候身上的輕紗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肩膀。

肖檐眸子一深,低聲道:“殿下今晚是不想睡了。”

聞言楚蘅蕪微微挑眉,瞇眼道:“肖檐,你是不是不行了?”

她說著,眼神亂瞟,下意識就想要低頭去看,卻被肖檐托住了下巴。

他力氣輕柔,托下巴的時候仿佛是在輕撫,楚蘅蕪舒服的瞇了瞇眼,短暫的忘記自己去做什麽。

肖檐見她這樣表情,動作微微一頓,忍著身體沖動,一只手讓她舒服的靠著自己,另一只手小心為她順著頭發。

大概是真的很喜歡被人順著,楚蘅蕪神色迷離,低聲道:“你放心,本宮不知道你在勾戈那裏都經歷了什麽,但就算你真的不行了,本宮也不會將你趕走的。”

聞言肖檐額頭青筋微起,簡直要被氣笑了。

他忍得艱難,殿下竟還懷疑他不行。

順著頭發的動作一頓,楚蘅蕪立即感覺到了,於是緩緩睜眼,仰頭看他,似有不滿。

她很喜歡被肖檐這樣順著頭發,舒服到骨子裏,如今停了她便有些抱怨了。

“殿下。”肖檐似是真的無奈了,掌心覆在她的長發上,聲音沙啞道:“臣很難受。”

“哪裏難受?”楚蘅蕪沒有反應過來。

肖檐灼熱的手攥住她的手,帶著她摸了摸自己有些滾燙的臉。

“殿下,臣難受。”

皮膚的灼熱感讓楚蘅蕪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反應了幾秒方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臉上頓時染起緋色。

她倒不是故意折磨他,只是剛剛太舒服,她是真的給我忘了。

從肖檐身上起來,她沒有將身上的輕紗穿好,而是半脫著隱約掛在身上,將她肌膚若隱若現的展示在肖檐面前。

猛地闔上眸子,肖檐依舊沒有動作,似乎是在等她的同意。

但是楚蘅蕪偏偏就不松口了,雙臂環上她的脖頸,低聲道:“肖大人為什麽閉著眼睛?”

她是故意這樣說的,說話時的語氣比往日都要溫柔許多。

肖檐依舊沒有睜眼,只是有些躁動的手卻暴露了他的淡定。

楚蘅蕪有些想笑,卻忍住了。她楞楞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輕輕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她有時候覺得肖檐有種傳統的大業文人風骨,但是這種風骨似乎是只有面對她的時候才能顯露出幾分。

一開始她是有些不懂,可後來她為這一點獨特竊喜。

天下人會看到許多種肖檐,但是只有她能勾出他潛意識裏的那點君子之姿。

她的吻順著唇角一點一點向上移動,直到吻到耳側,楚蘅蕪停住了。

纖長的睫毛觸碰到耳側的皮膚,帶起一陣陣的癢意,肖檐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他臉上和脖頸處已經紅了一大片,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顯,有些狼狽。

楚蘅蕪動作一頓,低聲道:“你還沒有喝避子湯。”

肖檐眼中劃過剎那間的失落,那失落出現的快消失的也快,在楚蘅蕪起身前,肖檐已經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肖檐緩緩松開她,低聲道:“現在熬煮似乎有些來不及了,臣今夜去書房睡便好。”

聞言楚蘅蕪水潤的眸子輕眨,抿唇道:“已經讓綠倚熬好了,就放在桌子上。”

肖檐這才註意到不遠處的桌子上出了冰磚還有一個藥盅,他一開始沒有在意,不成想裏面竟然是避子湯。

他並不介意喝避子湯,若是殿下的意思,哪怕是毒藥他都會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他只是有些懷疑,殿下與他分別那日所說的話,到底是深思熟慮過的還是一時沖動。他更加不確信,殿下到底喜不喜歡他。

藥盅裏的避子湯已經半涼,難聞的氣溫傳進鼻子中,肖檐面不改色喝了精光。

他將藥盅完整放回去,擡頭對上楚蘅蕪的視線。

她此時正窩在床上看著他發呆,明明近在咫尺,兩步就可以將人擁進懷中,肖檐卻還是覺得他們之中竟有重重山海。

可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他卻覺得與她之間的無形山海,難以自渡。

他這段時間都很不安,永遠都忘不了那日殿下蒼白的神色。

可如今殿下面色紅潤,他為什麽依舊覺得很不安。

“肖檐,你看我做什麽?”

楚蘅蕪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險些以為自己臉上有臟東西。

聞言肖檐擡步走到她身邊,不由分說與她十指相扣。

十指相扣的瞬間,楚蘅蕪楞了一下,擡頭去看他。

“殿下,夜深了。”肖檐說完大袖一揮,不遠處的燈火瞬間熄滅。

眼前驟然失去光亮,楚蘅蕪下意識的提心吊膽,但一想到肖檐就在身邊,又有些安心。

“殿下。”肖檐將人打橫抱起,低聲道:“別怕。”

楚蘅蕪掌心微動,沒有吭聲。

今年夏日雨水多,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雨。

雨聲淅淅瀝瀝,將房中動靜半遮,一下便是一整夜。

楚蘅蕪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昨日肖檐仿佛是瘋了一樣她折騰得死去活來,中間好幾次她撐不住求饒,肖檐方才放緩動作。

下過雨的天氣總是格外涼爽,楚蘅蕪一覺睡到自然醒。大概是體力有些跟不上了,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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