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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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醉酒
比生辰來得更早的是和靜公主的婚期。
自上次瓊林宴之後, 和靜公主的婚事便了無音訊，所有人都以為和靜公主挑剔，婚事遙遙無期, 卻沒想到，聖旨來的這麽突然。
安樂將這件事情告訴楚蘅蕪的時候，楚蘅蕪難以置信, 甚至讓綠倚出門打探了一番。
“婚事定在三天之後, 許配的人家事朝請大夫的小兒子。”綠倚將剛剛打探來的消息告訴楚蘅蕪。
“你說的是真的？有沒有可能是民間誤傳？”楚蘅蕪很震驚。
朝請大夫是朝中的五品散官, 並沒有實權, 更不要說只是朝請大夫的小兒子，如今更是功名都沒有。
和靜好歹也是懿皇貴妃的女兒, 無論如何也不能有這樣差的婚事。
綠倚搖了搖頭，連忙道：“奴婢聽說之後也很是震驚，因此特地多打探了很久。如今朝請大夫的府邸已經在準備婚事了，應當不是假的。”
聞言安樂咬了一口栗子糕, 得意道：“皇姐，我就說我沒有騙你吧。”
楚蘅蕪皺眉，搖了搖頭。
她與和靜自小便不和, 自然不會因為她的婚事憂愁, 只是沒想到她最終竟然會嫁了個五品小官人家。
和靜向來高傲，如今落個這樣的婚事, 想必很難受。
楚蘅蕪嘲諷地笑了笑，想到和靜與嚴明元對自己的羞辱，便覺得一陣惡心。
“這件婚事懿皇貴妃同意？”楚蘅蕪問。
“當然不同意了。”安樂幸災樂禍道：“懿皇貴妃去父皇那裏求了好幾次，甚至還求了太子皇兄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但是都沒有用。”
她說著，喝了一口青杏梅子茶, 眉飛色舞的道：“我前幾日還撞見和靜皇姐偷偷的哭了，活該，誰讓她做錯了事，竟然和嚴明元搞在一起，真是不要臉。”
楚蘅蕪挑眉，掐了一把她的臉，笑道：“你和誰學的這些話？”
“話本上唄！”安樂吐了吐舌頭，靠在壽陽肩上吸了口她身上的香氣，道：“皇姐，你說父皇怎麽會給她選個這樣的婚事啊？”
楚蘅蕪沒有說話，她隱隱猜到了原因，只是不大確定。
“綠倚。”楚蘅蕪轉頭，吩咐道：“你去私庫裏隨便選兩件禮物，不用太好，就當是我和安樂送給她的新婚禮物。”
安樂連忙點頭：“對對對，不用太好，最好是最普通還不值錢的那種。”
想要在壽陽公主的私庫裏找不值錢的東西那還真是不容易，綠倚忍俊不禁，連忙點頭。
也不知是不是長安都沈浸在公主大婚的消息裏，楚蘅蕪過了幾日清閑日子。
大婚那日，長安比以往熱鬧許多，只是遠遠比不上兩年前壽陽公主的大婚。
眾人雖嘴上不說，卻也將陛下的心思看的明白。陛下三位公主，恐怕是無一人地位能及先後所出的壽陽公主。
朝請大夫祖上也算是長安勳貴，只是後面家道中落，如今在長安世家裏遠遠排不上名，因此準備的婚禮也就有些寒酸。
楚蘅蕪沒有刻意打扮，卻姍姍來遲，到和靜府上時大禮已經完成，和靜不知去哪裏，駙馬醉醺醺的正與朝中大臣喝酒。
她掃了四周一眼，興致缺缺的想要離開，卻在即將出府的時候，被一個婢女擋住了去路。
那婢女恭恭敬敬對她行禮，道：“殿下，我們公主請您去一趟。”
說話人是和靜身邊的婢女，楚蘅蕪認得她，那日就是她將翻雪打了一頓，因此她將此人記得清清楚楚。
“我與她並無私交。”她擡眸，聲音冷極，嘲諷道：“更沒有什麽好說的。”
她說完轉身欲走，身後卻傳來一聲很淡的：“皇姐。”
楚蘅蕪動作一頓，緩緩轉身，對上了來人的視線。
和靜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她身上的鳳冠霞帔還沒褪去，頭上的鳳冠隨著她的步伐輕微搖晃。
“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皇姐連和我說說話都不願意嗎？”和靜說話的時候目光空洞，眸子散漫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楚蘅蕪冷冷地看著她，不耐煩道：“我和你沒什麽可敘舊的，你找錯人了。”
和靜回神，目光落在楚蘅蕪未施粉黛的臉上，突然道：“嚴明元被發配到了莫黎河。”
楚蘅蕪微怔，有些驚訝，面上卻不顯，只是道：“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和嚴明元早就已經兩清了。”
“我的婚事原本是選定的安遠侯家的世子，父皇知道我和嚴明遠的事情之後，勃然大怒，不顧我母妃的求情，將婚事改成了現在這個。”和靜說的時候，眸子是毫不掩飾地嫉妒，“真是什麽都瞞不過父皇，他太偏心了，我們都是他的女兒，為什麽為了你可以對我如此狠心。”
為什麽？因為她是做錯事的那個人。
楚蘅蕪有些厭惡地看著眼前這個盛裝打扮的女子，她太貪心了。她有母妃為她籌謀未來，父皇亦待她不薄，就連楚執對她都比對自己這個同胞妹妹好，她有什麽好不甘心的。
“皇姐。”和靜再次開口，她遙遙舉起酒杯，笑道：“你今日還沒有來得及喝我的喜酒。”
婢女不知什麽時候端來了一杯酒捧到楚蘅蕪面前，酒杯裏的酒晶瑩剔透，酒香縈繞在身邊，一看便是好酒。
“是尚好的果酒。”和靜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眼中帶淚，低聲道：“我從來沒有想和你搶過什麽東西，除了他。”
“我也從未害怕你搶我的東西。”楚蘅蕪端起酒杯，不屑道：“你若是早告訴我，我當初絕對不會選嚴明元。”
她說著，低頭抿了一小口酒，手一松，酒杯摔在地上，酒水濺落在她的裙邊，將裙子上的繡紋微微打濕。
這一次和靜沒有再攔她，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的背影，伸手將頭上的鳳冠霞帔摘了下來
她自小是十分嫉妒壽陽的，壽陽長得漂亮，被很多人喜歡，但是她不一樣，她天生臉上就帶有胎記，沒有人會因為外貌喜歡她。她是真的喜歡嚴明元，卻因為自卑從沒有和他表露過心意，是嚴明元自己看出來的。
那時候他和壽陽已經成親，他找到她，問她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她沒辦法拒絕，甚至到了現在都不後悔。她太喜歡嚴明元了，喜歡到知道他的劣性根，依舊喜歡她。
“公主。”身旁的婢女扶住和靜，低聲道：“公主要回去嗎？”
和靜看著手中淩亂的鳳冠，點點頭：“回去吧。”
-
夜裏風涼，寒風打在身上將含混的頭腦吹得清醒了幾分。
綠倚臉色不太好，無奈道：“殿下明明不能沾酒，何必非要逞能？”
公主的體質原因，只要沾酒就會醉，倒不是那種酩酊大醉，只是腦子必定不清醒一段時間，因此她從不讓公主碰酒，今日公主動作太快，她一時之間竟沒有攔下她。
楚蘅蕪晃了晃頭，長發散在肩上，歪著頭看綠倚，笑道：“她這裏的酒，很好喝。”
“壽陽。”
有人叫他，楚蘅蕪微微瞇眼，向著聲音的來處去看，卻見楚執站在不遠處，正臉色難看的看著自己。
“楚執。”楚蘅蕪皺眉，有點懊惱的搖了搖頭，不爽的對綠倚道：“喝醉果然不好，我竟然見到了楚執。”
楚執聞言臉色更黑，走上前上下打量她，皺眉道：“你又跑去哪裏了，今日是和靜大婚，你卻一直都沒出現。你成親那日，和靜可是親自為你送嫁的。”
送嫁？楚蘅蕪嗤笑一聲，不屑道：“她才不是為了我，她想要看的是另有其人。”
“你又在胡說什麽？”楚執看她臉上醉態，眉頭一皺，怒意更甚，伸手要去拽她手腕，下一秒，卻被一人擋了回去。
肖檐不動聲色地將楚蘅蕪擋在自己身後，毫不畏懼地直視楚執。
“肖檐？”楚執看著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人，冷笑道：“肖大人這是何意，本宮帶自己的妹妹回宮你都要阻攔？”
“殿下不願和你回去。”肖檐沒有回頭看楚蘅蕪，聲音冷淡道：“殿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太子殿下不斷提點，更不需要太子殿下為她規範行為舉止。”
“你就不怕本宮殺了你？”楚執目光如利箭，帶著莫名的危險，“本宮是太子，殺你，易如反掌。”
肖檐擡眸，絲毫不畏懼道：“殿下不敢殺我，肖檐已經是內閣的人，殺了我，殿下堵不住悠悠眾口。”
他說的對，楚執眸中殺意褪去。他雖是太子，但卻不能為所欲為，他要做大業的明君，要做賢明的太子，內閣的人，他動不得。
“你倒是對她上心。”楚執將手背到自己身後，冷哼道：“我這個妹妹一向沒心沒肺，成親兩年說休夫就休夫，如今你替她出頭，她卻早就已經走了。”
肖檐轉身，目光落在楚蘅蕪緩緩走遠的背影上，短促地笑了一聲，道：“太子殿下不了解她。”
“那你便了解嗎？”楚執嘲諷：“正如肖大人所說，你如今已經是內閣的人了，不需要壽陽為你鞏固官途，何必像現在這樣費力不討好。”
肖檐沒有回答，擡手撣去衣袖上的灰塵，亦步亦趨的跟在楚蘅蕪身後。
他知道今日她會來這裏，因此一早就等在此處，卻沒想到等到了一個微醉的殿下。
楚蘅蕪不知道身後有人，又或許她知道，只是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一時之間分析不出來自己應該將人趕走。
越往前走街道上的人越多，楚蘅蕪眨了眨眼睛，拉著綠倚的手道：“今夜長安好像很熱鬧，我們去看燈吧。”
“現在就要去嗎？”綠倚有些擔憂道：“公主的頭不暈嗎？”
楚蘅蕪搖了搖頭，月光下的眸子很亮：“今天夜色好美，我想去看看燈，好久沒去看燈了。”
被她看的心一軟，綠倚從馬車上拿出披風為她披上，叮囑道：“夜裏涼，公主喝了酒，不要被風吹到。”
“今天好熱的。”楚蘅蕪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人讓綠倚為自己穿上衣服，歪頭道：“綠倚，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今日確實是個好日子，不止公主選擇今日成親，長安夜市上更是人頭攢動，男男女女摩肩擦踵，一派繁華之景。
人多的地方熱鬧卻又空氣稀薄，楚蘅蕪走著走著，又覺得有些暈，她回頭去夠綠倚的手臂，卻撈了個空。
迷茫的轉身，身後燈影明亮，無數男女從她身後走過，卻不見綠倚的身影。
楚蘅蕪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和綠倚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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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瓊林宴之後, 和靜公主的婚事便了無音訊，所有人都以為和靜公主挑剔，婚事遙遙無期, 卻沒想到，聖旨來的這麽突然。
安樂將這件事情告訴楚蘅蕪的時候，楚蘅蕪難以置信, 甚至讓綠倚出門打探了一番。
“婚事定在三天之後, 許配的人家事朝請大夫的小兒子。”綠倚將剛剛打探來的消息告訴楚蘅蕪。
“你說的是真的？有沒有可能是民間誤傳？”楚蘅蕪很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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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靜好歹也是懿皇貴妃的女兒, 無論如何也不能有這樣差的婚事。
綠倚搖了搖頭，連忙道：“奴婢聽說之後也很是震驚，因此特地多打探了很久。如今朝請大夫的府邸已經在準備婚事了，應當不是假的。”
聞言安樂咬了一口栗子糕, 得意道：“皇姐，我就說我沒有騙你吧。”
楚蘅蕪皺眉，搖了搖頭。
她與和靜自小便不和, 自然不會因為她的婚事憂愁, 只是沒想到她最終竟然會嫁了個五品小官人家。
和靜向來高傲，如今落個這樣的婚事, 想必很難受。
楚蘅蕪嘲諷地笑了笑，想到和靜與嚴明元對自己的羞辱，便覺得一陣惡心。
“這件婚事懿皇貴妃同意？”楚蘅蕪問。
“當然不同意了。”安樂幸災樂禍道：“懿皇貴妃去父皇那裏求了好幾次，甚至還求了太子皇兄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但是都沒有用。”
她說著，喝了一口青杏梅子茶, 眉飛色舞的道：“我前幾日還撞見和靜皇姐偷偷的哭了，活該，誰讓她做錯了事，竟然和嚴明元搞在一起，真是不要臉。”
楚蘅蕪挑眉，掐了一把她的臉，笑道：“你和誰學的這些話？”
“話本上唄！”安樂吐了吐舌頭，靠在壽陽肩上吸了口她身上的香氣，道：“皇姐，你說父皇怎麽會給她選個這樣的婚事啊？”
楚蘅蕪沒有說話，她隱隱猜到了原因，只是不大確定。
“綠倚。”楚蘅蕪轉頭，吩咐道：“你去私庫裏隨便選兩件禮物，不用太好，就當是我和安樂送給她的新婚禮物。”
安樂連忙點頭：“對對對，不用太好，最好是最普通還不值錢的那種。”
想要在壽陽公主的私庫裏找不值錢的東西那還真是不容易，綠倚忍俊不禁，連忙點頭。
也不知是不是長安都沈浸在公主大婚的消息裏，楚蘅蕪過了幾日清閑日子。
大婚那日，長安比以往熱鬧許多，只是遠遠比不上兩年前壽陽公主的大婚。
眾人雖嘴上不說，卻也將陛下的心思看的明白。陛下三位公主，恐怕是無一人地位能及先後所出的壽陽公主。
朝請大夫祖上也算是長安勳貴，只是後面家道中落，如今在長安世家裏遠遠排不上名，因此準備的婚禮也就有些寒酸。
楚蘅蕪沒有刻意打扮，卻姍姍來遲，到和靜府上時大禮已經完成，和靜不知去哪裏，駙馬醉醺醺的正與朝中大臣喝酒。
她掃了四周一眼，興致缺缺的想要離開，卻在即將出府的時候，被一個婢女擋住了去路。
那婢女恭恭敬敬對她行禮，道：“殿下，我們公主請您去一趟。”
說話人是和靜身邊的婢女，楚蘅蕪認得她，那日就是她將翻雪打了一頓，因此她將此人記得清清楚楚。
“我與她並無私交。”她擡眸，聲音冷極，嘲諷道：“更沒有什麽好說的。”
她說完轉身欲走，身後卻傳來一聲很淡的：“皇姐。”
楚蘅蕪動作一頓，緩緩轉身，對上了來人的視線。
和靜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她身上的鳳冠霞帔還沒褪去，頭上的鳳冠隨著她的步伐輕微搖晃。
“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皇姐連和我說說話都不願意嗎？”和靜說話的時候目光空洞，眸子散漫的看著天上的月亮。
楚蘅蕪冷冷地看著她，不耐煩道：“我和你沒什麽可敘舊的，你找錯人了。”
和靜回神，目光落在楚蘅蕪未施粉黛的臉上，突然道：“嚴明元被發配到了莫黎河。”
楚蘅蕪微怔，有些驚訝，面上卻不顯，只是道：“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和嚴明元早就已經兩清了。”
“我的婚事原本是選定的安遠侯家的世子，父皇知道我和嚴明遠的事情之後，勃然大怒，不顧我母妃的求情，將婚事改成了現在這個。”和靜說的時候，眸子是毫不掩飾地嫉妒，“真是什麽都瞞不過父皇，他太偏心了，我們都是他的女兒，為什麽為了你可以對我如此狠心。”
為什麽？因為她是做錯事的那個人。
楚蘅蕪有些厭惡地看著眼前這個盛裝打扮的女子，她太貪心了。她有母妃為她籌謀未來，父皇亦待她不薄，就連楚執對她都比對自己這個同胞妹妹好，她有什麽好不甘心的。
“皇姐。”和靜再次開口，她遙遙舉起酒杯，笑道：“你今日還沒有來得及喝我的喜酒。”
婢女不知什麽時候端來了一杯酒捧到楚蘅蕪面前，酒杯裏的酒晶瑩剔透，酒香縈繞在身邊，一看便是好酒。
“是尚好的果酒。”和靜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眼中帶淚，低聲道：“我從來沒有想和你搶過什麽東西，除了他。”
“我也從未害怕你搶我的東西。”楚蘅蕪端起酒杯，不屑道：“你若是早告訴我，我當初絕對不會選嚴明元。”
她說著，低頭抿了一小口酒，手一松，酒杯摔在地上，酒水濺落在她的裙邊，將裙子上的繡紋微微打濕。
這一次和靜沒有再攔她，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的背影，伸手將頭上的鳳冠霞帔摘了下來
她自小是十分嫉妒壽陽的，壽陽長得漂亮，被很多人喜歡，但是她不一樣，她天生臉上就帶有胎記，沒有人會因為外貌喜歡她。她是真的喜歡嚴明元，卻因為自卑從沒有和他表露過心意，是嚴明元自己看出來的。
那時候他和壽陽已經成親，他找到她，問她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她沒辦法拒絕，甚至到了現在都不後悔。她太喜歡嚴明元了，喜歡到知道他的劣性根，依舊喜歡她。
“公主。”身旁的婢女扶住和靜，低聲道：“公主要回去嗎？”
和靜看著手中淩亂的鳳冠，點點頭：“回去吧。”
-
夜裏風涼，寒風打在身上將含混的頭腦吹得清醒了幾分。
綠倚臉色不太好，無奈道：“殿下明明不能沾酒，何必非要逞能？”
公主的體質原因，只要沾酒就會醉，倒不是那種酩酊大醉，只是腦子必定不清醒一段時間，因此她從不讓公主碰酒，今日公主動作太快，她一時之間竟沒有攔下她。
楚蘅蕪晃了晃頭，長發散在肩上，歪著頭看綠倚，笑道：“她這裏的酒，很好喝。”
“壽陽。”
有人叫他，楚蘅蕪微微瞇眼，向著聲音的來處去看，卻見楚執站在不遠處，正臉色難看的看著自己。
“楚執。”楚蘅蕪皺眉，有點懊惱的搖了搖頭，不爽的對綠倚道：“喝醉果然不好，我竟然見到了楚執。”
楚執聞言臉色更黑，走上前上下打量她，皺眉道：“你又跑去哪裏了，今日是和靜大婚，你卻一直都沒出現。你成親那日，和靜可是親自為你送嫁的。”
送嫁？楚蘅蕪嗤笑一聲，不屑道：“她才不是為了我，她想要看的是另有其人。”
“你又在胡說什麽？”楚執看她臉上醉態，眉頭一皺，怒意更甚，伸手要去拽她手腕，下一秒，卻被一人擋了回去。
肖檐不動聲色地將楚蘅蕪擋在自己身後，毫不畏懼地直視楚執。
“肖檐？”楚執看著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人，冷笑道：“肖大人這是何意，本宮帶自己的妹妹回宮你都要阻攔？”
“殿下不願和你回去。”肖檐沒有回頭看楚蘅蕪，聲音冷淡道：“殿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太子殿下不斷提點，更不需要太子殿下為她規範行為舉止。”
“你就不怕本宮殺了你？”楚執目光如利箭，帶著莫名的危險，“本宮是太子，殺你，易如反掌。”
肖檐擡眸，絲毫不畏懼道：“殿下不敢殺我，肖檐已經是內閣的人，殺了我，殿下堵不住悠悠眾口。”
他說的對，楚執眸中殺意褪去。他雖是太子，但卻不能為所欲為，他要做大業的明君，要做賢明的太子，內閣的人，他動不得。
“你倒是對她上心。”楚執將手背到自己身後，冷哼道：“我這個妹妹一向沒心沒肺，成親兩年說休夫就休夫，如今你替她出頭，她卻早就已經走了。”
肖檐轉身，目光落在楚蘅蕪緩緩走遠的背影上，短促地笑了一聲，道：“太子殿下不了解她。”
“那你便了解嗎？”楚執嘲諷：“正如肖大人所說，你如今已經是內閣的人了，不需要壽陽為你鞏固官途，何必像現在這樣費力不討好。”
肖檐沒有回答，擡手撣去衣袖上的灰塵，亦步亦趨的跟在楚蘅蕪身後。
他知道今日她會來這裏，因此一早就等在此處，卻沒想到等到了一個微醉的殿下。
楚蘅蕪不知道身後有人，又或許她知道，只是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一時之間分析不出來自己應該將人趕走。
越往前走街道上的人越多，楚蘅蕪眨了眨眼睛，拉著綠倚的手道：“今夜長安好像很熱鬧，我們去看燈吧。”
“現在就要去嗎？”綠倚有些擔憂道：“公主的頭不暈嗎？”
楚蘅蕪搖了搖頭，月光下的眸子很亮：“今天夜色好美，我想去看看燈，好久沒去看燈了。”
被她看的心一軟，綠倚從馬車上拿出披風為她披上，叮囑道：“夜裏涼，公主喝了酒，不要被風吹到。”
“今天好熱的。”楚蘅蕪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人讓綠倚為自己穿上衣服，歪頭道：“綠倚，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今日確實是個好日子，不止公主選擇今日成親，長安夜市上更是人頭攢動，男男女女摩肩擦踵，一派繁華之景。
人多的地方熱鬧卻又空氣稀薄，楚蘅蕪走著走著，又覺得有些暈，她回頭去夠綠倚的手臂，卻撈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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