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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木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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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木樨2

季玄臉上紋絲未動, 淡淡道, “放牙兌。”

阿嘗知道他在一臉平靜地胡說八道, 心中狂笑, 這是三個選項裏選了個最長的嗎?

那打手微微一怔,隨即恭敬一輯,眼神裏掩飾不住的好奇神色, 偷偷多看了季玄好幾眼,從旁邊拿過一根幾股撚在一起的粗粗的金色絲線,告了罪, 伸手拴在季玄手腕上打了個結。

第二進院落裏小橋流水, 典雅別致。沿著清淺迂回的溪流,隨意擺著矮幾,宛如文人雅士曲水流觴的布局。此時天色尚早,人不算太多,都在聊天吃酒, 尚有許多空位。

院子四周是圍成一圈的兩層小樓,上面也設了雅座。正前方一個高臺,上面有幾個長發飄飄, 輕袍緩帶的樂師,正在彈琴吹笛,遠遠望過去, 風姿綽約, 宛若謫仙。

季玄隨意掃了一眼, 打算帶著阿嘗找個沒人的矮幾坐下, 旁邊有個跑堂的模樣的人一眼看見季玄手腕上拴的金色絲線,走過來深施一禮,道,“公子,請跟我來。”

跑堂的引兩人上了旁邊的樓梯,找到一個二樓倚欄的雅座,請季玄和阿嘗坐下,又問,“公子可要先點個人?還有好一段時候呢。”

阿嘗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麽,點個人什麽的還好懂,什麽事還有好一段時候?

只見季玄點頭道,“好。”

跑堂又看了眼阿嘗,“這位姑娘也要嗎?”

季玄瞥阿嘗一眼道,“她就不必了。”

片刻後就有人送上精致酒菜。阿嘗邊吃邊東張西望,不知架子端得如此之大的樨香塢,裏面的姑娘會是什麽天姿絕色?

正想著,身後有一人清越婉轉的聲音傳來,“瑾兒見過公子……”

阿嘗回頭一看,一個清秀男子站在那裏,面如敷粉,眉目含情,長發披著,柔軟如雲,體態弱不禁風,穿了件輕軟的橘黃色長衫,衣服上繡著銀色的桃花瓣,那些花瓣上面少,下面多,至衣服下擺處,已經有無數花瓣碎碎密密疊在一起,宛如層層魚鱗。

瑾兒已經把目光轉到阿嘗身上,把後半句補完,“……和姑娘。”

阿嘗默了默。男的。

這樨香塢裏原來都是小倌。

怪不得從進門到現在,阿嘗就沒見到一個青樓姑娘。

季玄對瑾兒微微一笑,“坐。”

瑾兒的目光已經在阿嘗和季玄之間轉了好幾圈,像是在琢磨這一男一女一起逛樨香塢,到底是個什麽狀況,聽到季玄說話,就緊挨著季玄坐下,隨手幫季玄斟了一杯酒。

季玄接過飲了,似笑非笑看著阿嘗,“想要?讓他坐過去陪你?”

阿嘗嚇了一跳,連忙道,“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季玄對瑾兒道,“我妹妹,帶她出來見見世面。”

瑾兒仿佛松了一口氣,連忙伸手幫阿嘗把酒滿上,問季玄道,“以前好像沒見過公子。”不著痕跡地坐得近了些,目光在他的臉上流連不去。

阿嘗在對面看得好笑,心想,季玄君,以你這個長相,不知是過來嫖人的還是被人嫖的。

季玄含糊道,“我不常來。”然後從瑾兒的家鄉年紀開始問起,又一步步套問樨香塢裏的情況。

阿嘗沒耐煩聽季玄又開始慣例地查人家祖宗十八代,左顧右盼。

忽然看見跑堂的領著三個人上樓,就在不遠處的鄰座坐下,為首的就是剛才被偷得一幹二凈的藍衣公子。

他不是連牌子都沒了麽?怎麽還能進得來?

那藍衣公子已經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擡眼看見阿嘗,向阿嘗微微頷首。

阿嘗向他點點頭,不再看他,心想,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是被誰偷了。

季玄在對面一邊和瑾兒閑聊,一邊已經看到阿嘗與藍衣公子打招呼,隨口問瑾兒,“聽說最近樨香塢死了幾個人?”

瑾兒低聲笑道,“這種火坑,哪個月不死幾個人?也沒什麽稀奇。”等於什麽都沒說。

正說著,有人送上來一小鍋熱騰騰下面還點著火的雉雞什錦燉鍋,瑾兒坐在外側,唯恐被燙到,站起來給跑堂的讓出位置。再坐下時,不知怎麽,在椅子上一絆,就撲在季玄懷裏。

季玄手一擡,已經把他身子穩住,不知在想什麽,並沒有立刻推開他,低頭道,“你還好吧?”

瑾兒許久才慢悠悠坐起來,笑道,“沒事,多謝公子。”

阿嘗看他們兩個忽然莫名其妙就暧昧起來,雖然知道季玄是在逢場作戲,仍然被一股邪火燒得眼皮直跳,站起來道,“我去去就回。”轉身下樓。

樓下的人已經多了起來,到處都是長相秀美打扮妖嬈的男子在陪客人飲酒調笑,多數的舉止都比季玄與瑾兒不堪。

阿嘗心想,當初與仙界那群紈絝子弟一起玩,也算是見多識廣,更不用說還跟摩冥這麽一位作風豪邁百無禁忌的鬼君一起混了那麽多年。可是不知為什麽,就只覺得季玄和瑾兒刺眼。

一定是因為季玄看起來過於超凡脫俗,所以他做這種事才看著那麽別扭。

阿嘗心想,一定是這樣。

阿嘗正在四處亂逛,忽然肩上被人一拍,回頭一看,那個藍衣公子不知什麽時候跟了下來。

他對阿嘗微微一笑,“姑娘,銀票就算初次見面,送給你了,其他東西能不能還我?”

“什麽銀票?”原來他知道。阿嘗立刻打算裝傻到底。我死不承認,你能怎樣?

藍衣公子笑了一聲,忽然出手如電,抓向阿嘗衣襟。

他居然打算自己來拿?可是瞎子也能看出來阿嘗是個女的。好好說也許還會給你,竟然敢這樣直接動手?

阿嘗大怒,剛才在季玄那裏燒的一把邪火正沒處發洩,輕巧地一側身,順手扯住藍衣公子的手臂,把他向前輕輕一帶,手肘擊向他的後心。

藍衣公子沒想到阿嘗身手如此好,楞了一下,彎腰勘勘避過,回身反扭阿嘗的胳膊。阿嘗的手泥鰍一樣滑出來,順勢去擊他面門,卻又被他躲開。

還好這邊有兩株低矮的花樹遮掩,沒人看見。阿嘗不想引人註意,用的都是手上的小巧功夫。那藍衣公子居然存的也是一樣的心思,兩人默不作聲,對著拆招,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阿嘗煩躁起來,心想這樣下去可不行,早晚被人看見。一只手悄悄摸了軟鞭在手,背在身後,趁藍衣公子一不留神,握鞭柄輕輕向他敲過去。

這鞭子不是俗物,鞭柄還沒碰到,帶起來的厲風已經擊中他的腦袋,藍衣公子疑惑地看了阿嘗一眼,晃了晃,倒下去了。

阿嘗沒想真的傷人,用的力道不重,可也夠他暈一晚上了。

阿嘗將他攙到附近一張矮幾旁放下,讓他伏在幾上,拍拍手溜達回二樓。

瑾兒已經坐回自己的位置,只是眼風仍黏膩在季玄身上,看阿嘗回來,並不太在意,將已經溫好的一盅酒遞到季玄面前。

季玄自己沒手一樣,偏頭就著瑾兒手中隨便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著阿嘗,“去哪了?”

阿嘗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臉色發青,“隨便逛逛。剛才有人來找我追債,被我敲暈了。”

季玄立刻看了一眼隔壁桌,那個藍衣公子還沒回來。

季玄道,“你臉色不好,剛送上來的熱湯,你要不要喝點?”

不待阿嘗回答,就轉頭吩咐道,“瑾兒,給我妹妹也盛一盅。”

瑾兒點頭道好,給阿嘗盛了一盅湯遞過去,又再盛一盅,捧到季玄面前,“公子,你也趁熱喝點,”忽然溫柔一笑,“這是黨參鹿髓湯,生精壯陽。”

阿嘗很忍了忍,才抑制住把手裏這盅湯潑出去的沖動,咬著牙露出一個笑容,對季玄道,“哥哥,我們一會兒還有事要辦,要是在這裏貪歡無度耽誤了正事,當心父親打死你。”

季玄但笑不語,低頭喝盅裏的湯。

這時,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上樓來,後面跟著個小廝,挨桌寒暄,所過之處,各桌都掏了銀票出來。一會兒就轉到季玄與阿嘗面前。

“這位公子眼生,請問怎麽稱呼?”管事殷勤地寒暄。

“在下姓季。”季玄道。

瑾兒與管事的極熟,打趣他道,“蔡總管,您老人家又來要錢了?”

蔡總管一臉笑容,“什麽要錢。各位公子肯賞光來放牙兌,我是過來伺候的。”

瑾兒切了一聲,對季玄笑道,“聽他說的好聽,還不是要你趕緊掏七百兩銀子出來押著。”

七百兩。阿嘗心想,幹什麽就先要七百兩押著,這地方真是黑。忽然想起自己偷的那疊銀票。那個藍衣公子的錢,不用白不用,連忙道,“我來出。”

阿嘗從懷裏掏出那疊銀票。

隨著銀票出來的,還有不大的一顆骰子一樣的東西,四四方方,也是從藍衣公子那裏順來的。被阿嘗不小心帶出來,掉到桌上,滴溜溜轉了一圈,停了下來。

蔡總管一眼看見那個東西,頓時臉色大變。

“這不是施大人的名符嗎?為何會在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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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玄小論文:論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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