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面具

次日，水儒淵尚未用完早膳，便見一道身影赫然出現在眼前，素白長衫，臉帶面具，一股冷峻氣息彌漫開，令人膽寒，老管家和家仆下意識後退兩步。

揉了揉額頭，水儒淵無奈道，寒鴉尊使，請收斂氣息，城主府上都是些老弱，別嚇著他們了。

那讓他們退下便可，寒鴉聲音如冰山般寒冷，不帶一絲感情。

得到水儒淵點頭同意，老管家等人連忙退開，並帶上門，不覺背上已出了一身冷汗。

見四周再無旁人，寒鴉微微側頭，鴻王有令，請去王府一談。

我明白了，請轉告鴻王，儒淵隨後便至。

寒鴉微微點頭，眨眼功夫便已翻墻而出。

鴻王府內，鴻王已備好酒席，靜待水儒淵的到來。

水儒淵剛踏入王府，便有人在第一時間通報了鴻王。

水城主，本王可等你多時啊。鴻王哈哈大笑。

儒淵想著今日要面見鴻王，多花了些時間整理容貌，還望鴻王不要見怪。水儒淵端起手邊酒杯，儒淵先自罰三杯。

欸，本王可不會因這種小事怪罪於你。雖然這麽說，但鴻王還是沒有制止一旁婢女替水儒淵添酒。

三杯飲盡，水儒淵臉上已有淡淡紅暈，不知鴻王此次何事招我入王府。

自然是我們上次談的那筆交易。鴻王不緊不慢地說道。

可是有進展了，水儒淵不由坐正了姿勢，掩不住臉上地期待。

鴻王內心不由覺得好笑，平時這水儒淵看起來一板正經，想不到醉酒後是這般模樣。

本王已向陛下請示，只要你能殺蕭瀟，便能獲得宰相的資格，此事本是應該很順利。但燕皇卻給本王出了個難題，他居然不知從哪找了個名喚黃鸝的女人，聲稱是祁安的徒弟，讓你們二人共同競爭，誰先完成任務，便將宰相之位給誰。要本王說，一個女人也配坐上宰相的位置嗎？鴻王漫不經心，絲毫不關心身邊還坐著青鸞和眾婢女。

青鸞美眸向下，指甲不由得插入掌心，但面上沒有絲毫表現。

鴻王說的是，儒淵自會在此女之前完成任務，祝鴻王早日穩固地位。水儒淵鄭重承諾。

水城主，哦不，水宰相，本王便提前恭賀啦。兩人舉杯，遙遙一碰，對視而笑。

酒足飯飽，鴻王遣青鸞送水儒淵回城主府。

一路上水儒淵語無倫次，一會自稱宰相，一會說要出兵討伐中州。

即使下了馬車也未完全清醒，跌跌撞撞下了車，足下似絆到什麽，一個踉蹌摔在青鸞懷中。

水城主喝醉了，奴婢扶您回寢吧。青鸞剛要動作，卻被馬夫提醒道，青鸞姑娘，送至此處便可，王爺吩咐了，孤男寡女不可獨處。

哼，什麽孤男寡女，不過是怕我傳信罷了。青鸞內心冷笑。

水儒淵卻在這時，忽而轉身，緊緊抱住了青鸞，扶耳低語，你知道嗎，一個人的面具待久了，就很難再拿下來。隨即又將她猛地推開，搖搖晃晃走了。

青鸞一震，再回頭水儒淵已經遠去。摸了摸臉上覆蓋的淺綠色面紗，喃喃道，人生在世，誰不帶了一副面具呢。只不過我的面具有形，你們的無形。有形的面具遮住的是容顏，無形的面具下卻是殺人不見血的饕餮大口。

回到內室，關上房門，水儒淵雙眼輕閉，再睜眼時一片清明，不覆剛才混沌。

他從袖口掏出一紙條，展開，上面只有一字，可，反面則印著一只展翅飛雁。

水儒淵將紙揉團，就著冷茶一口咽下。走向了橫架於蘭锜上的水凝劍。水凝劍，長約兩尺，劍呈流線型，水儒淵單手握劍，拔出三寸，劍身如明鏡，照射出他的半張冷峻的臉龐。

這張臉，熟悉而又陌生。是啊，正如青鸞所言，誰的臉上沒有一張面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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